第41章 凤凰秘境
出了凤凰殿, 姜溪午那股烦躁立刻消散。
雾失楼检查了姜溪午的手,那几拳用的力气太大,都将自己手锤红了。
姜溪午动了动手:“我没事。”
雾失楼看着外面这个小秘境:“你知道怎么出去吗?”
姜溪午拿出轮回眼端详。
“韩逊只是说取出轮回眼就能出去, 按理说我现在也取出来了, 怎么我们还没出去。”
雾失楼想了想:“你试着往里面注入灵力。”
姜溪午突然笑了声, 拉起雾失楼的手把玩:“师尊, 你是不是忘了我用不了灵力。”
雾失楼失笑,他确实忘了。
他拿过那颗轮回眼:“我试试吧。”
为了以防万一,他通过双修调用了一些姜溪午的灵力,只是两人的双修太浅,调出来的灵力不纯, 是他们俩混在一起的。
将灵力注入轮回眼中,这只眼睛像是活了。
本来还担心是否需要炼化才能用, 结果根本不需要。
雾失楼凑近姜溪午, 慢慢抵着姜溪午的额头。
神魂相连, 他将轮回眼送到了姜溪午体内。
姜溪午:“给我做什么?你拿着就行。”
雾失楼睁眼笑了笑:“想给你,我是你师尊, 自然要把机缘都给你。”
姜溪午摸着雾失楼的头发:“这是什么歪道理。”
“你给我我也用不了。”
雾失楼阖眼,主动让两人双修更加深入。
姜溪午神思被拉进去,只能顺着雾失楼给的路走。
雾失楼轻笑, 笑声好听极了。
姜溪午打断压着人亲上去,亲得凶狠,亲到雾失楼眼尾开始泛红,眼角沁着泪珠,她摸着对方脖颈。
“师尊, 你最近好主动。”
雾失楼没反驳,只是轻轻摸着姜溪午的脸。
“被你这个小流氓带坏了。”
姜溪午挑眉:“你想说近墨者黑?”
雾失楼低笑:“近朱者赤。”
姜溪午被撩了一下, 受不了单手将雾失楼抱起来抵在树上,再次亲上去。
这次手倒是规矩了不少,雾失楼低着头感受着姜溪午从他袖口摸了进来,顺着手腕向上,却比之前还让他心痒。
狼崽什么时候学会了委婉。
他倒希望姜溪午手重一些,现在太过折磨。
姜溪午亲完人就将雾失楼放了下来。
“师尊,我这次可乖了,可没脱你衣衫。”
雾失楼忍着痒骂道:“小混蛋。”
姜溪午叹气:“你可真难伺候。”
脱衣衫觉得她流氓,不脱又觉得她混蛋。
重了要喊疼,轻了又不满意。
姜溪午:“雾失楼,你好娇气啊。”
娇气?
看着眼前这个倒打一耙,颠倒黑白的人,雾失楼微笑:“觉得娇气那就别伺候了。”
姜溪午再次叹气,她埋首在雾失楼颈侧,道:“口是心非,你怎么这么不诚实。”
“明明就这么喜欢我,还说这种话。”
雾失楼低声反问:“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你了。”
姜溪午抬眼,认真道:“你现在可以说,我听着呢。”
雾失楼和姜溪午对视,良久,他慢慢移开目光,不自然道:“我可不喜欢你。”
“姜溪午,我讨厌死你了。”
姜溪午眉眼一抬,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娇呢。
从雾失楼嘴里说出来多少让她有些不可置信。
雾失楼也会撒娇?
她才不管这雾失楼是不是想撒娇,反正她就当是撒娇。
姜溪午在雾失楼唇上连亲了好几下。
“讨厌就讨厌吧,我照单全收。”
“你的喜欢还是讨厌,我都不挑。”
雾失楼缓缓舒气,他深吸一口气,避开这个话题道:“出去吧,外面韩逊可能杀疯了。”
姜溪午又亲了一口:“这个时候说别人才是真讨厌。”
“不过我永远不会讨厌你,谁让你是我师尊呢。”
师尊这个身份在姜溪午这里成了情趣。
雾失楼很清晰意识到这一点。
他抓住姜溪午的手腕,催动姜溪午的灵力去唤醒轮回眼,两人顷刻间往下掉。
姜溪午:“”
又来!
她抱着雾失楼,这次倒没什么火海需要他们穿过,两人直接掉落在一片深林里。
这次能用灵力。
雾失楼轻轻松松落地。
顺手接住习惯不用灵力的姜溪午。
姜溪午站稳,四周灵力充裕,树木茂密,加上这若有若无的惨叫声,显然他们还在秘境里,只不过这次是正常秘境。
姜溪午抬头想看月亮来判断方位,抬眼却是漆黑一片。
她忘了,在凤凰秘境里看不见月亮。
她看向旁边的树。
这里是凤凰秘境的西南方。
姜溪午拍了拍衣角。
“师尊,我们过去瞧瞧,是不是有蠢货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东西。”
雾失楼自然也听见了那声惨叫。
“好。”
狼崽子内心还是很柔软的,良善之人看迹不看心。
两人朝着那边过去,一只巨鹰正追杀着一群人,有个人被鹰扔了出去,眼见要摔死。
姜溪午远远接住了这个人。
女子带着珠帘面衣,是他们刚进秘境时在桥头遇见过的那个。
女子见自己没事,又看见了姜溪午,她抓住姜溪午的手,泪水直落,我见犹怜。
“姜少主,求您救救他们。”
这么多年了,毒泽的门生还是这么会哭。
姜溪午道:“好说,先放手。”
她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了,可不能这么随便。
罗琦急忙放手。
姜溪午在秘境里用习惯了,下意识拔出雾失楼的刀就朝着里面去了。
雾失楼摸着刀鞘,泛着笑意。
以后这把刀不会再被尘封了。
姜溪午刀架着巨鹰的爪子,将下面吓傻了的人扔到雾失楼那边。
雾失楼配合着稍微用了点灵力接住人,不至于让这些人摔死。
罗琦一边查看这些人的伤势,一边给雾失楼道谢。
雾失楼淡漠道:“可不是我要救你们。”
罗琦点头:“我知,是姜少主救了我们,您只是看在她的面上。”
雾失楼看向那边。
这群人里其实也有能打的。
居然能拖一下巨鹰给姜溪午创造机会。
姜溪午已经是元婴中期,炼体之术大成,这只巨鹰不会是对手,被众人拖了一刻便被姜溪午找到机会。
很快巨鹰便被姜溪午一刀削去了脑袋。
雾失楼轻笑,这把刀以前只能说是削铁如泥,跟了姜溪午,在姜溪午的力气下,哪怕不用灵力削什么都像削泥。
不知道姜溪午的母亲怀她的时候都吃了什么。
姜溪午擦干净刀上的血,她看着下面累瘫了的几个人。
“你们也不完全是弱鸡啊,还是有那么一点用的。”
几人面对这话,无可辩驳,真算起来姜溪午比他们还小。
其中一个女孩子站起来朝姜溪午拱手:“多谢姜少主救命之恩。”
姜溪午摆手:“别谢我,是那边那个女孩哭得太惨。”
刚刚看那个情况,那个被她接住的女子明显是为了保护他们才被巨鹰叼起甩走。
毒泽的人擅毒和暗器,躲在暗处还有发挥实力的余地,在明处就一点实力都用不出来。
几个人面面相觑。
“还是要谢的,若姜少主不出手我们几个今日只有死。”
姜溪午没理会,她从巨鹰上拔出来一根羽毛。
“师尊。”
雾失楼走过去:“对这羽毛有兴趣?”
姜溪午:“我在阁楼上也看见了好多羽毛,都比这根大一些,这根颜色太过暗沉,里面的羽毛全是鲜亮的,火光一照便熠熠生辉。”
雾失楼想起传说,凤凰的羽毛便是这样的。
他问:“那些羽毛拿不出来?”
姜溪午拿出颜料给手里的羽毛染了个色。
“是啊,拿出来就消散了。”
雾失楼盯着姜溪午的动作,姜溪午应该很喜欢那些羽毛。
姜溪午染好了一根,她递给雾失楼:“师尊,好看吗?”
雾失楼哭笑不得:“好看。”
姜溪午满意了。
虽然拿不出来,但是她给自己染了一根。
地上的人见这对师徒旁若无人的样子,也不再自讨没趣,过去和罗琦集合查看同伴的伤势了。
姜溪午将羽毛拿着,对那边的罗琦道:“这只鹰就送你了。”
当年银桑族有个小家伙跑出去玩被鬼泽门生抓了,她去找人发现这个门派内部分裂严重,部分是像罗琦这样的人,部分则鬼迷心窍。
里面的人分了两派,一派平和一直传承着毒术和暗器,另一派只想通过邪术壮大自己统一修真界。
当时她的族人能够逃脱也是罗琦的师尊帮忙偷偷放走了人,她对罗琦有一点印象。
罗琦没想到姜溪午会记得自己,她眼里闪过犹豫,最后咬牙道:“姜少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姜溪午:“嗯?”
雾失楼重复:“姜少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姜溪午错愕看在雾失楼。
雾失楼轻推人:“去吧,人家有话给你说。”
姜溪午总觉踏出去就会有哪里不对。
狼崽谨慎了一刻。
最后拉着雾失楼的手一起。
这样总不会有不对的地方了吧。
罗琦望着雾失楼,知道这位是姜溪午的师尊。
她看了眼后面的同伴,立刻跪下来道:“求姜少主救救我师尊,救救韩宗主。”
姜溪午准备将人扶起来,手伸出去又伸回来,她用灵力将罗琦托起来。
“你仔细说,怎么还有韩逊的事。”
罗琦倒豆子一般说了。
“我师姐被师叔他们控制住了,要挟师尊给他们做事,我不知道他们有什么计划,只模糊听见潘家有什么事,若是潘家不成他们便设了陷阱打算合力杀了韩宗主,让我师尊躲在暗处相助,几个时辰前我师尊让我回去就脱离宗门,我想他们肯定是要行事了。”
罗琦哭得梨花带雨,姜溪午知道这是毒泽门生的一种手段,毒泽无论男女,哭起来都是这个效果。
但是她还是默默靠近了雾失楼一点,坚定握着雾失楼的手。
罗琦接着说:“这件事若是成了,他们肯定不会保我师尊,师尊会被推出去给天门宗泄愤,若是没成,我师尊肯定活不了。”
“求求你了,姜少主。”
姜溪午赶紧道:“好说,你先别哭。”
罗琦泪眼蒙眬。
姜溪午:“你师尊在哪?”
罗琦指着西边:“最西边,宗衍他们在那里,在那能引出韩宗主。”
姜溪午:“好的,我这就去,走了。”
罗琦望着姜溪午,楚楚可怜:“谢谢你,姜少主。”
姜溪午拉着雾失楼赶紧走。
雾失楼看着两人相握的手。
“难怪惑箫会说,你姜少主喜欢看美人哭。”
姜溪午一顿,她朝着西边去,边走边说:“没有的事,师尊,这件事是她胡说的。”
雾失楼话里听不出什么情绪:“是吗?”
姜溪午头皮发麻,狠狠点头:“是的。”
她刚刚看见罗琦哭就想起来了。
当时毒泽那个人也是这样,为了逃跑就想用哭来迷惑她,她让人哭了整整三天,那人哭到最后一点泪水没有,哭晕过去了。
千金台那种地方,消息散得最快,从此就有传言说她喜欢看美人哭。
毕竟毒泽的人确实都不丑。
难怪从那以后她遇见的人动不动就哭。
雾失楼意味不明再次嗯了一声。
姜溪午停下来,可怜兮兮道:“师尊。”
雾失楼见状:“走吧。”
狼崽以前小,喜欢玩,他知道,他可以理解,姜溪午识海被灵火侵占,不敢修炼也只能玩了。
姜溪午松了口气。
雾失楼看着姜溪午的样子,再次问:“真不喜欢美人哭?”
姜溪午这口气还是松得太早了。
她再次停下,直接在雾失楼唇上咬了一下。
“喜欢,仅限那个美人是你,我就喜欢。”
雾失楼沉默了片刻,道:“走吧,晚了韩逊就要被打死了。”
姜溪午明白这事算过了。
“好。”
两人直奔西边,
姜溪午看见了宗衍。
宗衍正在渡劫!
元婴雷劫!
姜溪午不爽:“啧。”
三年前宗衍才到金丹啊。
就三年!三年宗衍就突破到元婴了?
雾失楼:“你比他快,你只是修为被我压制了才会那时渡雷劫。”
这确实是实话,哪怕没有贪羽,按照姜溪午的速度三年过了也会是元婴,姜溪午虽然到金丹很早,可是这些年几乎没有修炼过,这次突破也是直接到了元婴中阶。
元婴初阶到中阶,这个过程得有十个元婴修为。
姜溪午:“他基础打得夯实。”
雾失楼:“嗯。”
这是真的,他初见宗衍时就知道对方修为非常实,那会儿还没有金丹的修为却比金丹修者沉淀得更多。
是现在灵力复苏时期跟不上,不然宗衍会是一等一的天才,与姜溪午一样都会是一个宗门最大的期许。
姜溪午盯着远处:“那是不是韩逊?”
雾失楼不用看,光是对方灵力波动他就知道是韩逊。
姜溪午评价:“他命是真大。”
两次都是针对韩逊的杀招,韩逊两次都活着,运气有,实力也有。
雾失楼:“这次不一定。”
“符修有个致命弱点。”
画新符的时候会有一刻的虚弱,画的符越厉害那一刻越弱。
虽然只有一息,却也足够毒泽的人偷袭了。
姜溪午看着暗处保护宗衍渡劫的天门宗弟子。
这些人倒是很团结。
姜溪午绕到那边去。
罗琦的师尊是位修为不输韩逊的修者,只是毒泽人不擅长明面作战,这个人被修者界低估得很严重。
但是对方在毒泽那样的环境下还能护着这一派的门生,手段不会简单。
那边韩逊在蓄力画符,他的浮尘挡住了多个人正面的攻击。
这些人有意全攻正面,就是想让韩逊忽视后方。
姜溪午通过草木发现了罗琦师尊的位置。
对方很谨慎,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对方隐匿下去。
眼看韩逊的杀符快画好了。
雾失楼动了。
姜溪午心里一软。
虽然不知道百年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但是雾失楼绝不会眼睁睁看着韩逊死在这里。
她抓住雾失楼,四周草木皆是隐匿她气息和声音的帮手。
姜溪午冲雾失楼摇头:“我来。”
雾失楼不赞同:“你会受伤。”
哪怕姜溪午炼体再强,在经验丰富的毒泽元婴高阶修者的手里也讨不来好。
姜溪午:“我不是要制服暗处的人。”
雾失楼皱眉:“什么意思。”
姜溪午:“雾失楼,你不准动,别出来。”
韩逊当年丢了半条命救了雾失楼。
她今天要给还了。
雾失楼发现自己被姜溪午的藤蔓捆住了。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姜溪午安抚道:“他们还杀得了我不成,我总要历练。”
雾失楼冷声:“你捆我做什么?”
还是用神魂捆的,他强行挣脱姜溪午就会受伤。
这种捆法放在那种事上他不会说什么,现在很明显姜溪午有别的计划,而且还不是什么好事。
韩逊的符咒只差最后一笔,对方脚步开始有了虚晃。
姜溪午知道时机来了。
她蹿出去,韩逊最后一笔画完,身后防御弱到几乎没有。
暗中一支袖箭射出。
看着简单,这支袖箭却将姜溪午的胸膛穿透了。
雾失楼:“姜溪午!”
韩逊被这个变故打乱。
手里的杀符直奔前面几人,自己被姜溪午撞得滚出好远。
他顾不上自己,急忙去看姜溪午。
姜溪午勉强坐起来,嘴里吐出的全是黑血,胸膛处一个黑洞,那支袖箭是对方全力一击,将她心脏都毁了。
韩逊呆滞住,慌了神。
“姜溪午!”
因为毒和心脏损坏的剧痛,雾失楼身上姜溪午的神魂散去。
他抽出刀给了暗地里那个人一击。
罗琦的师尊顿时被拍飞了,他吐着血,怎么都压不下去翻涌的血气。
急忙吃了好几颗丹药,拖着站不稳的身躯逃离这里。
修为没废,人没死,只是重伤,他得赶紧走。
雾失楼几乎是瞬间到了姜溪午旁边。
他看着姜溪午的样子冷静不了。
将人抱起来检查,嘴唇瞬间黑紫,脸色发青。
好烈的毒,这种毒沾上只有毙命。
韩逊也知道这个毒的毒性。
他颤抖着手。
姜溪午怎么会救他!
这不该啊,为什么?
而且这个毒他解不了!
雾失楼用尽全力保住姜溪午的性命。
姜溪午慢慢能说话。
她咳着血给韩逊说。
“雾失楼”
雾失楼声音都不稳:“别说话!”
姜溪午抓着雾失楼的手接着说:“他当年,欠你的,半条命,今天,我还了”
韩逊完全傻了。
“我我”
姜溪午说完这句话就昏在了雾失楼怀里。
雾失楼抱着人都在发颤。
“姜溪午?姜溪午!”
“你不能睡。”
“银桑族,对,银桑族。”
韩逊眼睁睁看着雾失楼抱着姜溪午要去银桑族。
他喉中凝滞:“雾失楼”
雾失楼回头冷冷地看了眼韩逊,快速带着人走了。
这一眼,似乎两人曾经不再是同门,也没有做过好友。
韩逊呆呆站着。
直到破空来了一支箭射中了他的手臂,他回头,刚刚用尽全力的杀阵杀了大半的人,还有几人侥幸躲过了,但也是强弩之末。
韩逊捏着拂尘,红着眼抽出浮尘里的刀
雾失楼带着人走了一半的路程,姜溪午的声音传来:“不,不用回去。”
雾失楼低头,姜溪午嘴唇上的颜色褪了。
他急忙停下来,就在荒郊野岭的林子里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姜溪午又咳出了一口血。
“毒泽的,毒,对我,没用。”
她特殊,天下的毒都毒不死她。
雾失楼又气又心疼,全是害怕和心慌。
姜溪午又咳了血:“心脏,铃铛护着,的,会重生。”
只是她的铃铛坏了。
雾失楼听见铃铛才发现姜溪午腰间的铃铛没了。
应该是刚刚掉在凤凰秘境里了,那是姜溪午的本命武器,连着神魂的。
姜溪午顺不了气,说话很难很难:“捡回,铃铛,回,回家,雪山。”
说完她气顺不匀,趴在雾失楼怀里再也说不出话。
雾失楼抱着人阖眼,一口气此刻才断断续续吐出,剧烈跳动的心总算有了一丝平静。
没事,姜溪午没有性命之忧了。
他给姜溪午擦拭嘴角的血,发现自己手连帕子都拿不稳,常年不染尘埃的人此刻手上全是细汗和血污。
雾失楼紧紧抱着人,千言万语最后化为一句:“好,回雪山,回家。”
姜溪午勉强笑了笑,又因为疼痛平了嘴角。
让雾失楼救人不算什么,雾失楼强大不会因此受伤,韩逊和雾失楼就都不会觉得这算是还当年的救命之恩,当年韩逊是实打实为了救雾失楼差点丢了命,雾失楼虽然看着无所谓,这件事却会一直在雾失楼心里。
她不愿意,雾失楼心里只能有她。
她修为没有雾失楼强,这次这么好的机会她可不会放过。
她能保住自己不死,却会重伤,足够让雾失楼将韩逊这份恩情彻彻底底拔出去了。
第42章 雪中小院
姜溪午再次醒来时瞧着房间的布置, 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是在虹檐山了,她中间还是昏了过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心口已经长好, 体内也没什么问题。
雾失楼呢?
她爬起来去找雾失楼, 在门口看见雾失楼在给院内的花浇水, 这些花是三年前他们离开小院时种下的。
没想到三年了这些花还活着, 不仅活着还长得很好。
姜溪午慢慢下楼。
雾失楼:“醒了。”
姜溪午靠过去:“师尊,别生气了。”
雾失楼放下水壶看着姜溪午。
想骂这个小疯子又舍不得说重话,只能干干说:“姜溪午,任何恩情都没有你重要。”
那些恩情早已经是过去式,他还了, 心里虽然还记着,却也不需要姜溪午用这样的方式来抹去过去的阴影。
他无奈也有些后怕:“你吓死我了。”
姜溪午将雾失楼揽在怀里, 一句话没说。
如果重来, 她依旧会这么选。
她霸道, 不想让雾失楼记得这些全是尘土的过往。
雾失楼阖眼靠在姜溪午肩上轻问:“你随了谁啊,小疯子。”
“你答应我, 以后稳重些,不再这样做了。”
姜溪午吸着雾失楼身上的香气。
“不答应。”
“雾失楼,我有把握, 我能做。”
如果姜溪午的疯劲是放在修炼上,雾失楼不会多说什么,放在他这种事上,一对姜溪午又没有什么益处,二是姜溪午这样做累不累啊。
雾失楼:“我心疼, 你就当是为了我好答应我吧。”
“总说自己长大了,让我不要拿你当孩子看, 你的所作所为就要成熟得像个大人。”
“成熟的大人可不会让自己师尊时刻为自己担惊受怕。”
姜溪午紧紧抱着人。
心里莫名有种预感不能答应雾失楼。
“雾失楼,这样的事又不是次次都有,你开开心心的我就是个成熟的大人,要不然我宁愿是个孩子。”
雾失楼眼里闪过一丝担忧,随后轻笑。
“又说孩子话。”
姜溪午放手,她和雾失楼对视。
看着雾失楼漂亮的眼角,姜溪午心里一软,算了,她不和雾失楼争。
姜溪午笑起来问:“我睡了多久?”
雾失楼有些时刻真心觉得姜溪午对于情绪的掌控很厉害。
笑容总是随手拈来。
怪可爱的。
“你又睡了半个月。”
姜溪午咳了声:“我还在长身体,多睡一会儿没什么的。”
雾失楼被姜溪午身上的轻松感染,他也放松了下来:“睡了半个月,后面一个月可就不能睡了。”
他催促道:“开始练功吧。”
姜溪午:“啊?”
她撒娇:“这么着急吗?师尊,我才醒,我都还没仔细看看这里呢,三年了,我可是离开三年了。”
雾失楼垂眼,冷着心道:“不行,没有这么多时间。”
姜溪午流氓一样将雾失楼抱起来,抱过去坐在梧桐树下。
“时间长着呢,不忙。”
雾失楼反而轻笑,他靠近姜溪午,轻轻在人嘴角亲了一下,见姜溪午要追上来亲他,他往后仰问:“真不忙?”
“姜少主是不想要了?”
姜溪午顿住,想起自己答应过雾失楼学功法,学会了雾失楼就都会允许她肆意。
这就是吊在她面前的肉。
她可以来强的,却更想雾失楼从心底愿意。
这块肉,还真钩住了她。
姜溪午恨恨抓过雾失楼亲上去。
将人亲得气喘吁吁,亲得雾失楼只能抓着她的肩膀,亲到雾失楼薄唇泛红。
最后一口咬在人脖颈上。
看着清冷如月的师尊染上了春色,她这才勉强将手从雾失楼衣衫里拿出来。
愤懑道:“修炼,修炼!”
区区一个功法,她修,雾失楼说得对,时间确实不多了!
雾失楼坐在椅子上靠着梧桐树,缓缓失笑。
难得狼崽脸上出现这种表情。
姜溪午坐好:“来吧。”
雾失楼缓慢将自己衣衫拉拢,某人脱他衣服倒是越来越快了。
他盘腿在姜溪午对面打坐。
“气息跟着我来,仔细看我的功法是如何运行的。”
他的功法无法言传,虽说运行道理还是那个道理,但是每个人的修行路径不同,会有细微的差异,直接套用他的反而会出岔子,自己领悟的最好。
姜溪午目不转睛看着:“好。”
雾失楼在这方面天赋太强,自创功法可是非常难得一件事,姜溪午在这方面确实是敬雾失楼为师尊。
她敬他但更喜欢他。
雾失楼的功法太特殊了,姜溪午刚开始是依葫芦画瓢,慢慢就感到了堵塞,这和她现在的功法相悖,有些地方在她体内走不通,不是简单的走不通,就像一本极其难懂的书籍,需要一个字一个字解读才能走下去。
看样子还是需要自己一点点琢磨。
她闭上眼就入了定。
雾失楼停下,看着面前人的脸庞,慢慢就看痴了。
他不自觉伸手虚空描绘着姜溪午的眉眼。
闭着眼的样子看起来真可靠,还挺像个少主的样子。
盯着看了好一会,雾失楼将自己的刀取出来放在姜溪午旁边,接着从百宝囊里拿出材料给姜溪午修铃铛。
本命法宝修起来本就困难,而姜溪午这个铃铛的材料又非常特殊,这就更难修了。
至少需要三五个月。
他慢慢雕琢着铃铛的表面,不急不缓,一点一点非常细致去做,时间恰好,来得及
姜溪午再次睁眼是三天后,她试了多次,,每次运行都会有问题,能将灵火炼化却不能自用,而且还会影响到她原来的功法运行。
她内视着自己的经脉沉思。
雾失楼递过去一杯水。
姜溪午接过来喝了,然后站了起来。
雾失楼:“想通了?”
姜溪午拿着杯子点头:“我觉得你的床得换个褥子,现在的太硬了。”
雾失楼缓缓拿过姜溪午手里的杯子,不是很能跟上狼崽的想法。
不是在说功法吗?
姜溪午想到就做,她朝着雾失楼屋子走去,翻找百宝囊给雾失楼换了褥子,盯着床上的被子,她又换了被子。
这些东西是她来拜师时她娘和族人给的,恰好派上用场。
换完了她试了试,够软。
“师尊。”
雾失楼进屋。
姜溪午热情介绍:“来试试,可软了,躺上去就像躺在云上,非常舒服。”
雾失楼坐上去,确实很软,他不解问:“这么突然想要给我换褥子。”
姜溪午笑着道:“不突然,三年前我就想换了,可惜那会修为不精总被你扔出去却没有反抗的能力。”
“现在不一样了,我总算有能力不被你扔出去,可以放肆了。”
雾失楼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说什么。
说姜溪午没有志向,练这一身修为居然只是为了这个?
或是说姜溪午真有志向,为了这点小事她能练就一身绝技。
姜溪午挑眉:“干什么这么看着我。”
雾失楼笑出声:“没出息,志向不能放大些?”
姜溪午轻笑:“已经再往大了想了。”
“我一开始想的是不被你扔出去,慢慢的想以后亲你的时候不被你扔出去,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想的是现在不被你扔出去。”
雾失楼:“现在?”
话音刚落,他就被姜溪午压在了床上。
姜溪午认真道:“你这么娇气,果然只适合这种软的床。”
雾失楼第二次听见姜溪午说他娇气了。
他微笑:“你猜测得真不错,我现在是真的想扔你出去。”
姜溪午瞪大眼。
“真要扔啊。”
他们现在都是这样的关系了,她只差一步就爬到雾失楼道侣的位置上了,这还扔她?
雾失楼慵懒道:“是啊。”
别说,躺在这床上确实有些困倦。
姜溪午装模作样叹气。
“真狠心。”
“我伤心了。”
“要你亲我才会好。”
雾失楼抬眼:“我这么娇气的人,从不亲人。”
姜溪午一下笑开:“这也要记仇?”
雾失楼:“我们年纪大的人都爱记仇。”
这都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雾失楼还记得啊。
雾失楼又接着道:“不比姜少主,美人环绕,一个哭得比一个漂亮,姜少主年纪轻轻身边就这么多美人,以后还不知道多招人喜欢呢。”
听着这最后一句话,她抱着人闷笑:“那招不招你喜欢?”
雾失楼:“不喜欢。”
“都说了我讨厌死你了。”
“以后你可记得转头就把我忘了,去找你的美人。”
姜溪午怕了,往事不可追!
她抬眼:“雾失楼,我早点遇见你就好了。”
雾失楼刚刚的神态散去,蓦然轻笑。
“那你最少要早一百多年。”
有些事才能改变。
姜溪午叹气,一百多年她还不知道在哪呢。
叹完气她就去剥雾失楼的衣服。
雾失楼微微挑起眉梢:“姜少主的功法练成了?”
姜溪午在雾失楼唇上亲了一口。
“没有,想得脑子昏,我们睡一觉吧。”
“师尊最好了,陪我睡一觉吧。”
她真的很佩服雾失楼,创刀法,作书,自修功法还会画阵。
她做不了,这短短三天让她脑袋都想昏了,也不知道雾失楼是怎么坚持住一日复一日地苦想。
她宁愿练刀或者枯燥地修炼。
以前听曲看花觉得她对于这些还挺在行,现在发现以前她真是想错了。
姜溪午脱了雾失楼的外衣,没脱里衣,也将自己外衣脱了,抱着人拉着被子,睡觉。
雾失楼没想到姜溪午说睡觉就真的是睡觉。
平日看狼崽精力充沛,再累休息不到一刻钟又生龙活虎,没想到现在居然真睡着了。
修炼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看来是真不喜欢琢磨这些晦涩的东西,无论是功法还是书籍。
他靠着姜溪午,也跟着睡觉。
他还未曾这般只是为了睡觉而睡觉过。
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闲了。
第43章 雪中小院
姜溪午再醒来时天日已暗, 雾失楼在她旁边睡得很香。
她抱着人开始沉思,睡了一觉脑子清醒了不少,对于两种功法的融合又多了一丝想法。
她懒得起床, 慢慢试着运行。
走了一遍还是行不通, 不知道从哪里下手才能让两种功法都可以运行, 相互照应。
姜溪午一边想着一边玩着雾失楼的头发, 给雾失楼编了一条小辫子。
她手艺其实还是不错的。
编完了辫子她接着想,到底是哪里的问题呢。
从何处开始解决呢。
她再次沉思。
雾失楼醒来时见姜溪午一脸认真思考着什么。
他没出声打扰,让姜溪午慢慢想。
好久没睡过这么舒服的觉了,他有些眷念这一刻的舒适。
姜溪午低头,和雾失楼对视, 她埋在雾失楼肩上叹气:“好难啊师尊。”
“头好疼。”
雾失楼轻笑,他给人按着头。
力道不轻不重, 姜溪午舒服得快要接着睡了。
可惜她睡不着了。
她在雾失楼唇上亲了一口, 下床:“我去练刀!”
想不出来, 找点事情做。
雾失楼看着姜溪午风风火火穿上外衣就出了门,他在被子里懒懒伸了伸腰, 被姜溪午抱着睡了这么久,腰都要僵了。
狼崽今天估计要练一晚上的刀了。
他躺着不想动,干脆将姜溪午在凤凰殿抄的书卷拿出来看。
就在床上看, 顺带分了丝神思看姜溪午练刀。
他看了两页,上面记载的是凤凰的罪欲。
凤凰是神兽,因为可以涅槃而不死,成为九重天最后一只神兽,负责除去世间的祟气, 天道不许其生出自我的思想,不许凤凰动欲念。
这些记载全是凤凰动过了欲念, 这在天道眼里是罪。
这上面记载凤凰的第一世,是那只天地而生从未涅槃过的凤凰。
凤凰救了本该死去的一对母女,被关进了凤凰殿,这丝恻隐之心被放大,最终因此定罪拔下记忆之羽扔进了死水,被迫第一次涅槃。
雾失楼看完坐了起来。
他急忙去翻剩下的记载。
涅槃的凤凰算是第二世,某个地方大旱,凤凰羽翅刮过九重天的池水,恰好落在那里救了万千生灵,私用力量被定罪,再次拔下记忆之羽扔进死水开始第二次涅槃。
雾失楼眉头紧皱。
一直翻看,凤凰涅槃了十几次。
最后一次涅槃归来的凤凰因为诸神皆殒,九重天是靠着凤凰的力量支撑着,所以多沉睡。
那这只最后的凤凰是怎么死的。
雾失楼翻开最后一卷记载。
上面只有几个字,凤凰动情是为大罪。
没有下死水的记录。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一直有个猜测,所有的秘境都是九重天的碎片。
这些记载有提到过九重天到了最后是靠凤凰的力量支撑着,是不是因为凤凰死了所以九重天塌了,大部分力量被地脉吸收,极少部分力量不能完全被地脉吸收,成了碎片散落在各地,靠着仅存的那点力量成为大家口中的秘境。
他看过所有有关当年那个上古秘境的书卷,他猜测千年前的上古秘境或许是九重天的核心地界,一直靠着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努力维系着,直到千年前终于支撑不住落了下来。
他有这个猜测是因为他曾在潘家找到了那个秘境的地图,他不觉得这份地图是千年凤凰城的大能留下的,因为上面有部分上古文字记录称这是祂的地界。
雾失楼下床,穿上衣服来到院内。
姜溪午正在练刀,这把刀被耍得威风极了。
雾失楼:“溪午。”
姜溪午停下,雾失楼叫她什么?
她凑过去:“师尊,再叫一次。”
雾失楼勾唇:“溪午。”
姜溪午第一次觉得这两个字能这么好听。
她立刻亲过去。
雾失楼任由姜溪午亲,亲完他握着姜溪午的手:“这卷记载你全部抄录完了?”
姜溪午歪头看了一眼,头昏脑胀。
她赶紧去看雾失楼的脸,清晰可人。
“抄完了,一个字符都没落下。”
她拉着雾失楼坐着,问:“上面说了什么?”
雾失楼轻叹:“上面记载了凤凰的死因,还有十多次涅槃的原因。”
姜溪午:“具体多少次?”
雾失楼慢慢出声:“不算最后一次死亡,凤凰涅槃了十七次,如果涅槃一次算一次死亡,上面记载了十八次凤凰的死因。”
姜溪午想了会儿:“阁楼里恰好有十八卷书,还有十八根羽毛。”
“凤凰都是怎么死的?”
雾失楼:“前十七次是救人,救一对母女,降一场雨,送出一颗灵果,杀了一个罪大恶极的人等等。”
姜溪午发觉不对:“最后一次呢?”
雾失楼沉默良久才道:“动了情。”
姜溪午睁大眼:“啊?”
雾失楼:“上面只写了凤凰动情,不知动了什么情,又因为什么动情。”
姜溪午突然笑了。
“这些死因是不是太过潦草了?传说中凤凰不是神兽吗?”
雾失楼摇头:“不知,是天道将凤凰关进了凤凰殿,里面的死水可以杀死凤凰。”
姜溪午闻言轻轻抬眉:“死在凤凰殿内的死水里,难怪我在那里找到了凤凰的眼睛。”
她说完有些诧异:“凤凰的骸骨不在死水里面啊。”
“难不成这死水对凤凰来说是活水,在里面才能涅槃?”
雾失楼:“不知。”
“记录太少了,凤凰又是最后一位神,没有其他神能给他记录。”
“而且……”他盯着姜溪午强调:“当年凤凰死了,万物才有了更进一步窥探天机的机会,所以不会有人希望凤凰活过来。”
雾失楼说完突然想到不是凤凰死了而是九重天碎了让这些灵力给了万物机会,在此之前,或许世间的能量全都集中去了九重天。
姜溪午翻着她抄的这些东西,看久了头晕。
“凤凰早就死了,没人会无故想起凤凰的。”
雾失楼沉默了会儿:“也对,你要永远记住凤凰已经死了。”
姜溪午放下书卷:“雾失楼,我怎么觉得你有些悲伤,你好像很在意凤凰。”
雾失楼抬头摸着姜溪午的头,温声道:“不在意,只在意你。”
姜溪午眯着眼,雾失楼什么时候这么直白了。
而且最近越发大胆。
雾失楼应该是个比较内敛的人啊。
姜溪午狐疑望着人。
“你是不是越来越喜欢我了。”
雾失楼失笑道:“没有。”
姜溪午才不信,她笑着逼近雾失楼:“成为大人的第一课就是学会口是心非吗?”
雾失楼没否认,他询问:“你是大人吗?”
姜溪午思考了会儿:“雾失楼,我也讨厌死你了。”
雾失楼一怔,随即又笑开。
姜溪午刚准备亲上去,这时一只鹤撞在了小院的结界上。
姜溪午看过去,这只鹤怎么找到这里的,雾失楼的阵法还在,没有任何生灵能找得到这里。
雾失楼轻声道:“去看看,你娘来信了。”
姜溪午站起身:“我娘?”
雾失楼点头。
姜溪午打开院门出去将鹤抱进来。
打开鹤身上的纸条。
【修真界大乱,告诉溪午小心些,望尊者看住她别让她受伤。】
姜溪午:“什么叫别让我受伤?”
雾失楼拿出茶具煮茶:“应该是你在秘境里的事应该被你娘知道了。”
姜溪午:“我什么事?”
雾失楼:“受伤的事。”
当时除了韩逊,还跑了一个人。
姜溪午也想到了。
“罗琦的师尊?这事传出去对他有什么好处?”
雾失楼给姜溪午倒了一杯茶。
“当时我抱着你打算去银桑族,相比天门宗的报复他应该更怕银桑族的复仇。”
天门宗自诩是正派路子,银桑族可不是,银桑族一直以来在众人心中都是霸王形象。
姜溪午喝了一口茶,是甜的。
“所以他可能自己去认罪了。”
毕竟如果她死了,鬼泽会被踏平,这人想要保住鬼泽那些无辜的弟子。
家里有她的命灯,她娘应该猜出了这是她用的计,所以这封信其实是敲打雾失楼。
因为觉得她是为雾失楼受伤,她娘不高兴。
亲娘啊。
居然把她的苦肉计都算在了雾失楼头上。
姜溪午:“我来解释。”
雾失楼反而笑了。
“解释什么,本来就是为了我才会受伤。”
姜溪午也跟着笑,她故意道:“师尊你这样可真太好骗了。”
她不会死,能被伤到什么程度她全算过了,让雾失楼一颗心跟着她颠簸,颠出了如今的直白。
姜溪午假装懊恼:“早知道你吃这一套,我就该早点用苦肉计。”
雾失楼抬手敲了姜溪午的脑袋:“少说胡话。”
一次都差点让他肝胆欲裂,不可能有第二次了。
姜溪午笑了两声提笔写信。
雾失楼看着姜溪午的字,字很好看,形骨皆存,怎么一看书就头昏呢。
姜溪午废话一堆。
总结就是她自有计划,娘别担心,她尽在掌握。
然后才问修真界乱成什么样了。
姜溪午写完问:“师尊有什么要说的吗?”
雾失楼和姜溪午对视,渐渐想起两人的关系,他是姜溪午师尊,应该和姜溪午的娘是同辈,但他
他捏着杯子:“代我问声好吧。”
姜溪午提笔洋洋洒洒写道:我师尊对于您女儿很满意!问您是怎么养出这么聪明的女儿,他说谢谢您,问好就不必了,您肯定一切安好。
雾失楼差点被茶水呛到。
“姜溪午!”
什么叫很满意?
姜溪午将纸条放在纸鹤上,将纸鹤放走。
她安抚雾失楼:“没事的,我娘一看就是我自顾自写的,和你觉得没有半分关系。”
雾失楼耳后微红。
两人这样的关系若是被银桑族人知道
本来觉得自己什么都不在乎,不在乎世人的眼光,不在乎伦理,此刻他只能沉默着喝了杯子里的水。
“姜溪午,我们是师徒。”
姜溪午给雾失楼又倒了一杯:“嗯嗯,是,我没说不是。”
雾失楼脖子也红了。
“在你娘那里,什么都不许胡说。”
姜溪午利落点头:“好的,师尊你放心,我绝对是你的乖徒儿。”
她不用说,她娘知道她什么德性。
雾失楼杯子里的水喝不下去了。
姜溪午问:“现在我可以亲了吗?”
刚刚被打断了。
雾失楼抬眼。
姜溪午一下被迷住,对方眼里说不上是羞涩还是勾引。
姜溪午:“真娇气啊师尊。”
雾失楼真想骂两句人,可惜没机会了。
狼崽子亲上来了。
被压在梧桐树上亲,又是在他住了百年的小院,身后这棵梧桐树可以说是他百年来唯一的伙伴,他百年为数不多说的几句话都是与这个老朋友说。
这会姜溪午压他在这里放肆亲近,他羞得全身都弥漫着粉。
“去里面。”
姜溪午发现了雾失楼异样,她恶劣道:“不去,就在这里。”
雾失楼动着手,手就被姜溪午的藤蔓缠住紧紧贴着树干,衣衫没被完全拉开,姜溪午只是拉了一个缝就伸进去作乱。
一片树叶落下,恰好落在他肩上,他咬着嘴唇:“回去好不好。”
姜溪午混蛋道:“不可能。”
她又亲上去,手上的藤蔓开出了花。
雾失楼被花蕊一下一下拂过胸上的红心,对方时重时轻。
好不要命。
加上被姜溪午抱着,他只能靠着后面的树干才能稳住自己,重心全在姜溪午身上,手腕被固定住,这让他瞬间就红了眼。
姜溪午笑出声:“还说你不娇气。”
雾失楼低声,喘.息声明显:“我们,去屋里好不好。”
这个姿势让他丝毫不敢动,双.腿搭着姜溪午腰间,背靠着梧桐树,而那根特殊的藤蔓嚣张至极,已经戳着他了,若不是隔着衣服就进去了。
姜溪午埋在雾失楼肩上,依旧是那句话:“不好。”
雾失楼闭眼,眼角沁着泪水,隐忍着不过于失态:“姜溪午。”
“姜少主。”
姜溪午抬眼,雾失楼这会儿太可口了。
她囫囵亲着人:“回屋可以,你答应我放出声音来不忍着我就带你回去。”
雾失楼微微睁开眼看着姜溪午。
胸上的那朵花变成了某人的手。
“别捏。”
姜溪午兴奋问:“答不答应。”
雾失楼不想答应,但是前胸的花加上某人的手
他羞耻开口:“你结阵,隔绝所有的声音我就答应你。”
姜溪午立刻道:“好。”
她抱着人朝自己房间去,生怕晚一会雾失楼会反悔。
雾失楼身上的藤蔓并没有被姜溪午取出来,这些藤蔓随着行动不断撞击着他的大腿。
他歪开头,提醒:“阵法。”
姜溪午平时学不会的枯燥阵法这会抬手一画就成,阵法将这间屋子笼罩。
她伸手撬开雾失楼的嘴唇:“放出声来。”
雾失楼看着越发大胆的某个人。
羞到放不开。
姜溪午亲了一口安抚。
“我保证不让藤蔓进去。”
她还没学会功法呢。
等学会了,雾失楼再没了借口隐忍了。
想想都让人热血沸腾。
雾失楼张嘴,哼不出声。
姜溪午将雾失楼胸上那朵花拿了出来。
“师尊,吃了。”
“这可是你滋润出来的花。”
雾失楼不想吃。
姜溪午咬着花强硬喂上去,花瓣在两人唇齿间被蹂躏出花汁,艳红的汁水顺着嘴角流入脖颈,她道:“好香。”
雾失楼喘着气:“小色鬼。”
姜溪午挑眉:“总算肯说话了,师尊。”
雾失楼难为情:“别叫师尊。”
姜溪午这种时候逆反得很。
“师尊,师尊。”
“师尊你好漂亮。”
不仅说她还做。
姜溪午握住雾失楼只在她手里发泄过一次的地方。
“师尊。”
雾失楼立即弯了腰,春意爬满脸颊,眼眸里的碧绿被热化了。
姜溪午被迷得神魂颠倒,太漂亮了。
精神上得到了很大的满足。
雾失楼忍不住闷哼,注意到了狼崽的神情。
意乱情迷之中放开了声音。
偶尔露出的声音不再清亮,婉转中带着媚,小声小声的,姜溪午简直爱死了。
以后她将这声音弄碎后,肯定更加好听。
第44章 雪中小院
月上高头, 姜溪午小心从床上下来。
自己的藤蔓绕在床间。
她打开门出去。
她又有了新的灵感,坐在院内开始修行。
两种功法都太细致,所以细碎的细节都需要费时费力去融合理解, 太慢了, 也太绕, 既然随着功法的路子她走不通, 那就让功法来随她的意愿。
她直接将两种功法全都打碎融在一起,路子走久了自然而然便能找到生存之道。
雾失楼睁眼看着床顶,心里全是心疼。
如果他时间多灵火不处理也可以,以后慢慢送进他体内。
可惜
他只能这样逼迫着狼崽快速成长。
他静静躺着,两种功法混合逆行绝不会好受。
似乎姜溪午这一路走来都在疼, 为了压实修为承受的痛苦已经是平常修者的百倍了,又练就了体术, 吃尽了苦头。
如今还在疼。
雾失楼躺了一刻不到, 感受着自己手上的藤蔓格外安静。
他起身。
松松垮垮的衣衫挂着, 雾失楼盯着院内修行的人。
碧绿的眼眸止不住的心疼,自从跟了他这个师尊, 姜溪午就在不断的磨炼。
想着这些,他发现自己能给姜溪午的少之又少。
雾失楼盯着自己双手,他不曾拥有过什么, 现在全身最无价的便是狼崽的爱意,剩下的就是这身修为。
拉好衣衫他去了后面的寒池。
这里有个柜子,里面放着当年他在一个秘境里捡到的上古阵法。
将阵法细细看了一遍,钻研透了。
雾失楼再次回到院中。
姜溪午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
雾失楼抬手画阵,阵法慢慢入了姜溪午的身体, 他盯着人直到看见姜溪午不再疼痛才松了口气。
这是禁术,会将他的功法, 修为慢慢共享给姜溪午。
姜溪午猛然睁眼。
“雾失楼你做了什么?”
她的所有功法都归位了,一双无形的手非常耐心给她梳理着脉络。
银桑族秘术足够多,外面的功法也不少,她却从未听说过这样的术法,几乎是雾失楼在代替她修炼,而她现在居然能够用雾失楼的灵力,拥有和雾失楼一样的修为。
世间任何秘术都有代价,这样强大的秘术
姜溪午抓住雾失楼的手腕:“代价是什么?”
雾失楼轻笑,他拂过姜溪午额前汗湿的碎发。
“不必担心,我不用付任何代价。”
时间足够他给姜溪午疏通体内的功法脉络。
姜溪午今年才十九,还有五个月零二十六天才到二十,这个年纪面对这么枯燥又烦乱的脉络自然是烦的。
雾失楼温声道:“别动,你以后可不能随意受伤了,我们被绑在了一起,你疼我就会疼。”
姜溪午抬眼:“这就是代价?共感?还是同生共死?”
雾失楼轻声:“共感,所以像凤凰秘境里那种事不可再来第二次,我受不住疼。”
姜溪午想起雾失楼以前寒疾发作,被折磨到全身灵力消散都不曾吭过一声,现在却和她说他受不住疼,这是在撒娇吧。
“雾失楼,你是真的变娇气了。”
雾失楼慢慢梳理着姜溪午体内的功法脉络,闻言头也不抬:“所以下次你轻一些,不要总想着用力。”
居然没否认。
姜溪午看着雾失楼前胸,她昨晚也没那么用力吧。
她觉得自己已经很温柔了,到现在都在和雾失楼小打小闹,没上雾失楼,也没将雾失楼弄到只能咬着她的肩膀哭。
她想着,心猿意马。
自己想了好一会,雾失楼到时候会是什么神情,雾失楼现在都这么娇气,到时候或许进去一点都要骂她混账。
她想着想着就见面前人脖颈都红了。
姜溪午伸手碰了碰,很烫。
她斩钉截铁道:“雾失楼,你想我了。”
雾失楼别开眼:“少胡思,你不故意凝神我能知道你在想什么。”
姜溪午挑眉,新奇赞叹:“共感还有这种妙用啊。”
雾失楼轻轻嗯了声,过了会儿才道:“不是共感,是我们现在是一体。”
姜溪午笑盈盈表示自己知晓了,她好奇道:“我可以用你的修为,那我是不是可以去看你的百宝囊。”
雾失楼腾出一只手将百宝囊递给姜溪午。
姜溪午像得了新玩具一样,好奇得很。
雾失楼在雪山百年,会不会一分钱都没有。
雾失楼:“有。”
他只是不出去不代表以前没有。
姜溪午眨眼,哦,只要她不故意凝神,雾失楼能知道她在想什么。
“对不起师尊,我不是故意去想你很穷这件事的。”
雾失楼弯起嘴角:“找打。”
姜溪午凑过去:“打。”
雾失楼双手没空,他在替姜溪午运行功法,他轻轻亲过去,在狼崽脸上亲了一下。
“你长得乖,这次就不打你了。”
姜溪午瞳孔一下放大。
她缓缓转头:“这边长得不乖吗?”
雾失楼又亲了一下:“都乖。”
姜溪午和雾失楼面对面对视,雾失楼今日又主动了一点,姜溪午笑道:“如果我当年学书的时候是你教我,你这样夸我,我肯定能学进去更多的书。”
雾失楼低笑:“姜少主畅想过去连自己都骗吗?”
姜溪午眯眼,故作威胁样:“你知道得很多啊。”
雾失楼点头:“很多,要灭口吗?”
姜溪午:“当然要。”
她在雾失楼唇上亲了一口,做戏做全套,她再次威胁:“不准说出去,不然我还亲你。”
雾失楼不解:“我不说出去你就不亲?”
姜溪午闻言又亲了一口,道:“也要亲,我这种坏人就是这么可恶。”
雾失楼莞尔:“真令人害怕。”
姜溪午演完了,她笑着问:“是我娘说的吧。”
“我其实也没那么烦读书,只是长篇大论听着就让人发困。”
“你也知道,有些书籍是真的一点可取之处都没有。”
“学不进去啊。”
雾失楼问:“当年启蒙的时候学什么学得最好?”
姜溪午认真思考:“认字写字,我五岁时便认全了所有字,也都会写。”
雾失楼见过姜溪午的字,写得很好。
“还有呢?”
姜溪午自己都想笑:“银桑族秘术。”
“各种秘术,当时教我启蒙的师父可头疼了,因为我太能闹腾,还没学会练气入体呢就会用银桑族秘术,招来蝴蝶飞虫是小事,无声无息让整个书院被草木埋了吓着师父了。”
“更头疼的全银桑族上下没有人能制止我用秘术,因为我连灵力都不需要,师父罚我抄书,第二天被我娘发现我让藤蔓替我抄,师父让我背礼法,我立刻学会了让草木做我的眼睛。”
雾失楼失笑,那个时候的姜溪午应该很可爱吧,银桑族又是那样的环境,估计皮实的孩子会很多。
“最后是怎么学下来的?”
姜溪午叹气:“书院来了位很厉害的先生,他只教我,我的术法在他面前会受限制,每日都会被他留下来做完当天的功课。”
她轻声:“不过他身体不好,好些时候在书案上撑着头都能睡过去,我叫了许久都叫不醒。”
“他教了我一年,一年之后我再也没见过他。”
雾失楼摸着狼崽的头无声安慰。
姜溪午再次笑起来:“没事的,我找过他,除了我娘全银桑族的人都不知道有这个人,我问我娘他去哪里了,我娘让我叫他爹。”
“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不过我好歹也算是见过我爹了,而且我娘提起他并不悲伤,他们之间应该有我不知道的很多事。”
“所以我也不难过。”
雾失楼收回了功法,贪多嚼不烂,每天运行一部分,这样以后姜溪午用起来和她自己修炼领悟的不会有任何区别。
他将人抱着:“以后或许还有机会见到他的。”
姜溪午:“我知道。”
冥冥之中她就是有这样的感觉,会再次见到的。
她回抱着雾失楼:“师尊今晚辛苦了。”
雾失楼:“你先自己运行试试。”
姜溪午:“好。”
然后一个用力差点将院子毁了,还好被雾失楼拦了下来。
姜溪午深吸气:“雾失楼,这就是大乘期的修为吗。”
她只是按照平日的修炼习惯运行功法提取身体里万分之一的灵力来走动,按理说应该毫不影响,偏偏她现在不能够分开她和雾失楼的修为,这万分之一的灵力换成雾失楼修为的万分之一,威力也太大了。
雾失楼轻笑:“看来你要重新学会怎么使用了。”
姜溪午抬头:“嗯?这个共享能有多久?”
雾失楼:“一辈子,你一辈子都是这个修为。”
姜溪午第一反应是皱眉。
这怎么感觉像是雾失楼将他的修为给了她,虽说是两人公用,但对于修为较弱的一方来说这简直是一步登天。
“你用的什么秘术?”
雾失楼安抚道:“不是秘术,是上古的阵法,和现在不一样。”
他半真半假道:“我猜测以前的天道规则和现在不同,这个阵法不受现在的规则束缚,只需要双方两人愿意,不会受天道责罚。”
姜溪午怀疑:“真的?”
雾失楼失笑:“真的,你以为我是你啊,小骗子。”
姜溪午信了大半,她伸手:“我看看。”
雾失楼将阵法递过去。
姜溪午翻看第一页立刻合上,又是那些奇奇怪怪的字符,一个字都看不懂。
“师尊,你从哪里学得上古文字?”姜溪午真的很好奇,这个世界难道还有人懂并且可以教雾失楼吗,“银桑族存在应该是现在修真界最久的一个种族了,我都没见过这些文字。”
这把雾失楼问住了,他如实道:“不知道,我生来就认识。”
姜溪午想起他爹,他爹曾经也写过一些不认识的字符,她将这本阵法扔进自己百宝囊。
“言归正传,让我看看师尊你有多少钱。”
雾失楼:“看吧。”
姜溪午看完了,有些震惊。
雾失楼百宝囊里的钱都快赶上她了。
雾失楼回想起以前,轻声:“当年其实我挺能赚钱的。”
去秘境都会顺手给一些有需要出得起价钱的人带回点东西,因为当时有位师兄说要存钱找道侣,带动了他们很多人,那会儿他才十三四岁,也就跟着存钱,只不过别人存的是灵符灵果,兵器丹药,他不知道就真的是存钱,这个习惯一直保持了下来。
姜溪午咋舌:“看出来了。”
“不仅能赚,还能存。”
百宝囊里除了钱就只有笔墨纸砚,书籍衣物,一些器皿和药材,除了这些就没了,太干净了。
她摘下自己随身那个百宝囊:“给你看看我的。”
雾失楼拿着百宝囊,没打开。
“东西太多。”
姜溪午:“什么都有!”
雾失楼有些困倦:“要不要回去接着睡,你不在我身边我睡不着。”
姜溪午瞬间将百宝囊的事扔在脑后。
和雾失楼上楼睡觉。
她抱着人躺在被子里,雾失楼很快睡着,姜溪午盯着人想事情却因为共感渐渐被感染,也跟着睡着了。
第45章 出门
姜溪午在雪山上抱着雾失楼睡觉, 山下这会儿却乱成了一团。
修真界有一半的宗门发现自己宗门的长老或宗主死在了凤凰城的秘境里,一个个带着人去了凤凰城。
结果到了凤凰城潘家,他们发现潘家早就没了。
现在的潘家如今是一个小辈在当家, 这个小辈修为甚至只勉强到了金丹, 金丹之上的修者不是死在了凤凰秘境就是在外面被天门宗韩宗主杀了。
别说寻仇, 就连询问一下发生了什么事都找不到人, 几大宗门都憋着气。
从潘家组织去秘境里到现在,出来的人只有韩逊一个,但是他们并不敢去询问韩逊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活着出来,还血洗了潘家。
现在潘家没了,几大宗门的人死得不明不白, 天门宗占尽了好处!
而韩逊,至今都没出来给他们一个说法。
天门宗的人依旧是那副看不起任何人的样子。
天门宗弟子下山和其他宗门起了冲突, 其他门派有人被激得头脑一热, 将天门宗弟子杀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反正都杀了,天门宗绝不会放过他们,不如趁机出口恶气。
加上有些宗门失去了最重要的长老和法宝, 被别的宗门觊觎,开始了杀伤抢夺。
一来二往,整个修真界都躁动了起来。
在混乱之际,一个噩耗传来,一夜之间, 有两个实力至少在前五的大门派被灭门。
门派上到长老下到弟子,无一幸免全被吸干了精血和修为。
无数个小门派遭遇了侵占, 死得无声无息。
修真界顿时人人惶恐,这种死法是邪修!
外面乱成了一锅粥,姜瑛并没有出手,只是让人将打着银桑族名号招摇撞骗的人处理了,她在等天门宗的态度,她要确保银桑族在这次的动乱里不会有任何损伤。
这次修真界的乱已经不是各门派之间的嫌隙了,这次冒出了好多邪修,这些人平日不知道躲在哪里修炼,一个个修为不俗,残暴凶狠。
邪修走的都不是正路子,靠的是人命与别人的修为来提升自己修为,前几天姜瑛前往凤凰秘境的途中,远远看见一个邪修在渡大乘期的雷劫。
她猜测这人就是靠着屠了两个大宗门升的大乘期。
大乘期的雷劫,哪怕是她也不敢去干预,不知道那个人是否死在了雷劫里。
如果没死,修真界的天就要变了。
姜瑛禁止了银桑族人外出走动,特别是孩子,每家每户都要看好。
除了银桑族,天门宗此刻也进入了戒备状态。
邪修相较于其他宗门,更喜欢天门宗的弟子,因为天赋够高,对他们来说更好用,天门宗已经有几个弟子死在了邪修手里。
而这个时候,天门宗长老去给之前被其他门派杀了的弟子报仇,还顺手打伤了不少议论的人。
其他宗门对于天门宗是恨得牙痒痒。
长老无视了这些反抗,虽说当时双方动手是他的弟子引起的,但这也轮不到这些蝼蚁议论。
这个关头,这个长老不先对邪修出手而是对自己人出手,姬雪气得在长老殿大发雷霆。
整个天门宗除了韩逊和还没出关的段陵,就是姬雪修为最高。
若不是现在情势严峻,她真想将那位长老罚了。
现在天门宗被多少双眼睛盯着,这个长老却还如此惹事。
天门宗现在需要人,她只希望这位长老能够将功抵罪。
韩逊自从凤凰秘境回来便将自己关进了院内,姬雪去见韩逊,韩逊将天门宗全权交由姬雪处理,姬雪立刻给全修真界的宗所有门发去了邀请。
除邪修!
哪怕他们之间有嫌隙,这些嫌隙也请等除了邪修之后再清算。
除邪修只是说得容易,真正做起来能附和天门宗的没有几个宗门,因为邪修太强大,手段太诡异。
这段时间死在邪修手里的人数不胜数!
大家怕了。
可怕并不能解决什么,邪修只会越发张狂。
修真界如今人人自危。
姜瑛收到了姜溪午的回信。
知道自己女儿没事她放心了很多,雾失楼也是大乘期修为,甚至是百年前就到了大乘,哪怕姜溪午遇上那个突破大乘的邪修也绝对不会有事。
她将现在的形式写在信里,姜溪午是少主该知道这些,对方做什么她都支持。
姜溪午再次收到她娘的回信又过了七天,此刻她已经在这处小院偷闲了将近两月,体内的功法大部分都是雾失楼顺好的。
姜溪午不再练习功法而是学着习惯这身修为。
看着信中的内容,她眉头皱起来。
她当初不愿意让凤凰城融入别家势力就是不想修真界平衡被打破,然而哪怕在银桑族的帮助下,潘家也依旧打起了算盘,秘境里死了那么多修者她就知道修真界会乱,只是没想到乱得如此快。
邪修
这批躲在暗处的臭虫已经消失了近万年,还以为被灭干净了,没想到如今又重见天日了吗。
姜溪午问雾失楼:“师尊,你了解邪修吗?”
雾失楼摇头,他看着信里的内容也很诧异。
邪修,很久很久未曾出现的东西了。
姜溪午合上信纸:“我也不了解,只知道他们的修为是用人的性命来堆积。”
雾失楼倒是想起了点。
“上古有只凶兽,靠吞噬同类来强壮自己,这些邪修或许和那只凶兽是一个路数。”
姜溪午问:“那只凶兽死了吗?”
雾失楼摇头:“没有任何记载。”
姜溪午想着,对雾失楼说:“我想下山看看。”
雾失楼轻笑:“好,我陪你去。”
两人没什么要收拾的,说走就走。
结果才下了虹檐山,姜溪午就撞见了邪修。
虹檐山寒冷,虹檐山脚下住着的人也不多,这会全都成了干尸。
不仅仅是修士,就连普通人的尸体都被抽干了血。
姜溪午神情严峻。
雾失楼跟着。
两人顺着尸体往前。
姜溪午神识铺开,河边有修士和邪修打起来了。
她快步朝着那边过去,一眼看见了打起来的人是谁。
清许!
清许压根没有什么还手的能力,全程在自保。
姜溪午手上捏了个诀,唤出刀快速飞了过去,一击定住邪修并抹了邪修的脖子。
清许得了救第一时间朝着不远处的尸体跑过去。
姜溪午对生命最敏感,这里除了他们三个再没有一个活人。
清许呆呆坐了片刻,抬手挖坑。
姜溪午叹气:“我帮你。”
清许有些哽咽:“谢谢。”
雾失楼没说什么,用了术法帮忙,很快就挖出了一个大坑。
清许将尸体埋了。
姜溪午:“怎么回事?”
清许抬眼,眼里浓浓的悲痛。
“我在凤凰秘境受了伤,也不敢回去,毕竟秘境里只有我和韩宗主活着出来了,我回去只会给宗门招来祸端,我就来了这极寒地想找些草药,顺便在这里避些时日。”
“本来很安稳,这里的村民都很和善,我给他们治病,他们收留我,没想到今日会突然有邪修来了。”
“我空有一身修为,却保不住他们。”
姜溪午沉默了片刻。
“不是你的错。”
清许浑身都是哀伤,他不解地问:“为什么修真界会有这么多邪修,是不是玄源地出了问题。”
姜溪午:“玄源地?”
雾失楼微微皱眉,好熟悉的地方。
清许往坟上再次盖了层土:“当年邪修势大,修真界许多大能用命将那些邪修封进了玄源地。”
雾失楼想起来了,他在天门宗的藏书阁见过这个记载。
上面只提了一笔,并没有多说。
姜溪午闻言道:“是不是那个玄源地出了问题,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清许垂头丧气道:“可惜我不知道玄源地在哪,只知道有这个地方。”
姜溪午用灵力将清许扶起来。
“出去看看就知道了,修真界这么多人,总不会一个知道的人都没有吧。”
雾失楼拉着姜溪午的手,姜溪午回头,雾失楼的心声传了过来。
“玄源地绝不会出事,这些邪修不会是从那里出来的,当年封印进去的邪修早就死了。”
姜溪午不明白为什么雾失楼这么笃定,但是雾失楼这么说肯定事实就是如此。
姜溪午看着清许:“你一个人不安全,跟着我们走吧。”
清许慢慢恢复过来,他看着这片村子。
默默吟诵了些经文
三人离开这里。
姜溪午发现她娘说修真界乱成一锅粥并不是开玩笑的。
距离虹檐山最近的城池里,往日这里热闹非凡,这次进了城却没看见一个人。
城内甚至感受不到人的气息。
三个人站在街道旁,看着这处的寂寥。
姜溪午虽没有什么拯救天下的大志,却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一座繁华的城池人去城空。
雾失楼知道下了山,这些事情狼崽就不可能束手旁观。
三人一路朝着前走。
走出了这片寒地,再往前就靠近银桑族了。
总算在下一个城池门口见到了活人,人还不少,城门口有多个修士拦着,一个一个检查进城的人。
姜溪午抬头,这是银桑族的秘法,没有任何人能御风从空中过去。
雾失楼也看见了,他拉着姜溪午的手轻声道:“情况没有那么糟。”
姜溪午点头,她娘肯出手,至少靠近银桑族的城池会比较安全。
清许望着城内,心里安定不少。
三人进城,姜溪午看见了宗衍。
宗衍自然也看见了姜溪午。
他心下一骇,姜溪午的修为深不可测,他看不透了!
雾失楼在进城那一刻就戴上了帷帽,清许也戴上了面具。
姜溪午径直过去问宗衍:“现在情况怎么样?”
宗衍望着四周的人,轻声道:“还行,银桑族帮了忙,有银桑族和天门宗带头,其余宗门也都集结了起来,所有邪修止步于此了。”
姜溪午奇怪望着宗衍。
宗衍皱眉:“做什么?”
姜溪午笑了一声:“我还以为你被夺舍了。”
难得宗衍也有这么温和的时候。
宗衍偏开头。
“前面有银桑族的驻扎地,要走快走。”
这几日,他见到了太多东西,才发现以前自己的一些想法是不对了,他师母说得是对的,他就是生来被捧得太高,没落过的地所以看不见普通人已经在努力活着了。
这次杀邪修,他算是见识到了人外有人。
有些人或许修为天赋不如他,却也有一技之长,帮了不少忙。
姜溪午轻笑。
“难得天门宗以后可能要出一个正常的弟子了。”
宗衍听见正常这两个字,臭着脸:“我还有事,你快滚吧。”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姜溪午也不便在城门口多留。
主要是雾失楼和清许有些显眼,平日里两人如何都不会有事,最近邪修猖狂,人们有些草木皆兵。
她带着雾失楼和清许去了银桑族的驻扎地。
迎面撞上一个女子。
姜柔准备骂是谁这么没长眼,看清楚人后揉了好几下眼睛,不敢置信喊:“少主!”
姜溪午含笑问:“去哪儿呀这么急匆匆的。”
姜柔立刻跳着抱了上去:“少主,真是你,我好想你啊。”
清许见状下意识去看雾失楼。
隔着帷帽他也看不清雾失楼的神情。
雾失楼什么都没说,一路上都很安静。
姜溪午将姜柔放了下来:“你怎么出来了?”
姜柔比她还小一岁呢,在银桑族长辈的眼里就是没长大的孩子,怎么会放姜柔出来。
姜柔悄悄吐舌:“我是悄悄跟着出来的,出来后树长老不放心我自己回去就让我留下来了。”
姜溪午好笑:“我看你回去是想被打。”
姜柔摇着姜溪午的手:“好少主,他们都答应我保密的,你也要帮我保密。”
姜柔说完看着姜溪午身后两个人。
她问姜溪午:“少主,他们二位是?”
姜溪午才发现雾失楼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
她给姜柔介绍:“这位是我师尊,你喊他尊者即可,这位是域里门的清许长老。”
姜柔顿时对雾失楼恭敬了起来。
他们都知道少主拜师了,但是都没见过少主的师尊。
她乖乖给雾失楼行礼:“尊者。”
雾失楼:“嗯。”
然后姜柔看向清许,眉眼弯起来:“我知道长老,少主图册里的天下第一美唔”
姜溪午捂住姜柔的嘴,她咳了声音:“去泡茶,你家少主渴了。”
姜柔眨眼表示明白。
姜溪午这才放开了姜柔,若无其事道:“师尊,清许长老,过来坐。”
雾失楼看着装模做样的狼崽,眼里含着笑意坐过去。
清许倒没什么尴尬的,这百年因为这个名头他也算大风大浪都见过了。
雾失楼问:“什么图册?”
姜溪午睁着眼说瞎话:“不知道啊,他们喜欢往我殿内藏书,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图册。”
雾失楼:“是吗?”
清许轻轻道:“刚刚那位姑娘说的是美人图册吧,是修真界一个喜欢收集美人画像的画师做的,十年一更新,算起来今年满十年了,这次更新后我应该就不是第一了。”
姜溪午给两个人倒水:“喝水,多喝水。”
雾失楼:“没更新前都有谁啊,惑箫在里面吗?”
姜溪午还没答呢清许就说话了:“惑箫姑娘当年是第三。”
姜溪午叹气。
“是我的是我的,小的时候好奇而已,好奇。”
清许这次没再多说话。
他知道姜溪午真的只是好奇。
雾失楼:“好奇?”
姜溪午趴在桌上真诚道:“雾失楼,你最好看了。”
雾失楼一下失语。
姜溪午强调:“真的。”
雾失楼笑起来。
“姜少主也会花言巧语了吗?”
姜溪午看姜柔抬着茶过来了,她给雾失楼斟了一杯:“这都是肺腑之言啊,师尊。”
雾失楼他将帷帽摘下来。
“那就信你一回。”
姜溪午递过去茶:“喝茶”
话音刚落,她盯着雾失楼嘴角和脸色。
雾失楼问:“怎么了?”
姜溪午疑惑:“你有些气血亏空的样子。”
雾失楼喝着茶,开口问:“你是嫌弃我不如那美人画册上的人有颜色?”
姜溪午:“”
年少真的不能太混账,不然以后容易解释不清!
第46章 救人
她觉得他没有他们好颜色?
姜溪午不知道雾失楼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欲想争辩又觉得顺着雾失楼话说更容易落入陷阱。
这时树长老出来了。
看见姜溪午也是非常惊喜,拉着姜溪午去了里面说了很多,绝大部分都围绕着她长大了这个话题。
姜溪午笑呵呵听着树长老说话, 手上给了动作让姜柔带雾失楼和清许去休息。
她和雾失楼共感, 那雾失楼有个什么情况她应该最清楚, 但她却什么都没察觉, 只是看着雾失楼觉得对方有些气血亏空,没由头的出现气血亏空,毕竟雾失楼一直在她眼前,未曾受过伤。
雾失楼和清许出去了。
姜溪午问树长老:“长老,世间有不需要代价的禁术吗?”
树长老活了很多年, 如今一千多岁了,他知道的东西很多。
树长老思考了很久, 摇头:“任何禁术都有代价, 只不过代价有轻重。”
姜溪午皱眉:“最轻的呢?”
树长老笑了笑, 他缓缓摸着姜溪午的头:“因人而异,比如代价是让一个人失去声音, 但是那个人本身就不爱说话也不想说话,这个代价于他而言是轻,若是放在喜欢说话, 朋友很多爱热闹的人身上,这个代价就重。”
姜溪午:“那如果是将两个人永远捆绑在一起,算轻算重。”
树长老:“你喜欢就是轻,不喜欢就是重。”
姜溪午明白了,但是将他和雾失楼捆绑在一起真的就是雾失楼需要付出的代价吗?
树长老从兜里掏出一把糖递给姜溪午。
“孩子, 行到山前必有路,没有什么事能一直是谜团。”
姜溪午将糖收起, 与其多想不如回去直接检查雾失楼的身体情况。
她想着也就释然了,她时刻盯着雾失楼,不可能让雾失楼出事。
“长老,这次怎么连你都出山了。”
树长老是银桑族年龄最大的长老,对银桑族的秘术最熟,平日都在族内晒太阳,有事几乎都是几位较为年轻的长老出来办,这次居然连树长老都请出来了。
树长老:“听你娘说是天门宗请我们帮忙控制住修真界的局面,这些邪修这次是有组织来的,看起来蓄谋已久。”
树长老说着又给姜溪午倒了杯甜茶。
“你娘的意思是一鼓作气顺藤摸瓜找出邪修老巢一次性清剿,邪修藏得太深,她预估大家齐心不出三年就能将邪修全都斩杀还修真界太平,但是天门宗那边不同意,他们希望我们控制住局势拖上一年,最少也要半年。”
姜溪午眼眸明亮,带着些冷意:“为什么?”
天门宗还有自己的计划不成。
树长老笑呵呵安抚:“我不知道原因,不过你娘应该知道,你娘同意了应该就不会有什么污秽,阿瑛她可机灵了,你很像她,我在哪里都能晒太阳,干脆来这里看着你们这些孩子历练,我布的阵,没有大乘修为没有任何邪修能进来。”
姜溪午:“所以你们将邪修都赶去了北边?”
树长老点头,又有些感慨:“你娘说的三年已经是大家齐心协力才会有的结果,邪修难杀,他们的修炼异于常人,打斗中若有人死了,他们就会变得强大,死了的同伴成了他们的傀儡,傀儡被砍了头都还能握刀杀人,若是我们这方有人死了,他们则会趁机吸取精血修为疗伤,只能将他们赶去人最少的北方。”
“这一战这些宗门都损失了不少人,天门宗提出暂时休养一年,大家都很赞同。”
姜溪午轻微抬眼,天门宗的人是傻了吗,修真界其他宗门的人也傻了吗。
“都赞同?我们在休养邪修也在休养,他们休养的手段残忍,却比我们更快恢复,到时只会更难对付。”
树长老和蔼看着姜溪午。
“小溪午,不是谁都像我们银桑族一样善战,他们是人,人都会怕,一直勇往直前没人会说什么,但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有人提出不追了,他们也会赞同。”
“北边所有城池的百姓都被我们转移走了,剩下偏僻之地也都搜寻了大半,那些邪修过不去虹檐山的。”
自古那么多大能,没有几人能在虹檐山活下去。
那里冻死了不知道多少修为强悍的修者,那才是真正的死地。
姜溪午知道邪修过不去虹檐山,她也是因为特殊才在虹檐山住得久,上次跟她去取梧桐木的黑衣人元婴中期,在虹檐山深处却一刻钟都没能待下来。
她不关心那些邪修进去虹檐山是死还是活。
她问:“大半?那就是还有人处于邪修之下。”
树长老:“这一战损失最轻的天门宗和我们都在相继派人去搜救,看看能救多少人吧。”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北方靠着虹檐山,极寒,地广人稀,邪修才会比在其他地方好对付,邪修杀的人也才能减到最少。
姜溪午:“银桑族是谁带队出去了?”
树长老:“姜执还有两个执法堂主,他们每个人都带了几十个木人出去,不用担心,哪怕没有搜寻到人他们也不会出事。”
姜溪午思考着,喝完了茶:“我出去看看。”
树长老叮嘱:“不许打架。”
姜溪午笑了笑:“好。”
她出了门,先去查看了银桑族的人,她娘这次是真心实意合作,派来的人全是经验丰富,常年行走外界的战士,都是元婴修为,都有木人护着。
一人带一个小辈历练。
大家看见姜溪午,一个个都上来打招呼:“少主。”
姜溪午叮嘱:“不要舍不得木人,关键时刻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修为不高的小辈,学可以,切记要稳重,不可上去增加他们的负担。”
木人没了就没了,祖祖辈辈将修为留在木人里就是为了护着他们,族人向来爱惜木人,这次可别本末倒置。
大家都知道。
“少主放心,族长也说了,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她让我们出来可不是让我们没命的,族中大半的木人都给我们了,我们会加倍注意,不会让自己出事。”
姜溪午放了不少心。
她让大家接着练,该做什么做什么。
她跟着同心阵的指引去了雾失楼休息的屋子。
雾失楼此刻正在泡茶。
“了解完了?”
姜溪午将天门宗的要求说了,她不解:“天门宗是打算干什么?”
雾失楼倒茶的手滞了下,笑起来:“或许是有事吧。”
姜溪午看着雾失楼泡茶,脑袋不断想着,看着茶叶随着水流一圈一圈飘荡。
她突然笑起来:“其实这也不失为一种办法,我们只要快速将北边所有幸存的人转移过来,就可以让众修士逐渐往北边去,一路也不和邪修打,占领位置布置阵法,将邪修逼进虹檐山,不过这需要强者坐镇,预防邪修反扑,如此比杀人更加轻松。”
进了虹檐山,这些人撑不了多久,哪怕能撑下去实力也会大打折扣,到时候她可以带队进去,杀了这些邪修。
不管这些邪修是何人组织,有何目的,只要邪修都死了,什么目的都不重要。
她唤来鸟雀,开始给她娘写信。
这个办法施行起来需要考虑的东西较多,和她娘沟通最能省事。
雾失楼将茶水拿远了些。
他看着姜溪午笑起来。
真聪明,从小读不进去的书都是那些咬文嚼字的书籍吧。
姜溪午写完信,拉上雾失楼的手腕。
雾失楼任由姜溪午检查。
姜溪午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个遍,没发现任何问题。
似乎刚刚那一瞬间只是她的错觉,雾失楼健康得很。
健康就好。
姜溪午心落了不少。
她道:“师尊,和我一起出去寻人吧。”
雾失楼刚刚听着姜溪午说的就知道姜溪午会做什么,姜少主嘴上不说,心里却很温柔。
“好。”
两人出门,撞见了和姜柔一起出门的清许。
清许换下了面具,戴上了帷帽。
姜溪午:“你们要去做什么?”
清许轻声:“我想以银桑族的身份去看看那些重伤的修士和百姓,或许我能帮上一份忙。”
姜柔:“不过清许长老戴着面具也容易被人认出,戴帷帽要好一些,少主,你也要出门?”
姜溪午:“嗯,你们去吧,注意安全,别和别人起冲突打架。”
姜柔睁大眼:“少主,你怎么也和树长老一样了,我也没有那么爱打架。”
姜溪午冷漠道:“我不信。”
以前在族里,姜柔一天要打三次架,打的人不拘泥男女,修为,看不顺眼就打。
大家都笑姜柔的名字取反了。
姜柔伤心了。
姜溪午笑起来:“你要打架的时候就想想清许,他的手可是救人了,要是被你连累了你就罪过了。”
姜柔闻言一拳砸在旁边的柱子上,差点将柱子震裂。
“清许长老,放心,我很稳重的。”
清许:“我相信你。”
姜溪午没眼看:“找个人跟着你们。”
姜柔撒娇:“少主你要相信我。”
姜溪午看着姜柔不说话。
姜柔:“好吧。”
“我去叫人。”
清许瞧着姜柔和姜溪午笑了笑,银桑族的人和他想得完全不一样。
太干净了。
清许神色晦暗,真的太干净了,域里门何曾这么干净过。
姜溪午见姜柔找了个经验丰富,常年在外处事的堂主,她才放下心让三人一起出去。
姜溪午:“看住姜柔,这个节骨眼别和其他宗门起冲突,当然也别让他们吃亏。”
堂主摸着胡子笑:“少主放心。”
姜柔重重叹气,她的少主怎么就不相信她呢。
姜溪午笑了笑,等三人走了,她才放心和雾失楼出去。
雾失楼在路上调侃:“长大了,你现在也是大人了。”
姜溪午回头拉着雾失楼:“早就长大了。”
雾失楼轻笑:“不过银桑族不是要二十岁才算大人吗。”
姜溪午挑眉,掀开雾失楼帷帽钻进去亲了一口人:“我距离二十岁也只差几个月了。”
她和对方对视,帷帽之下两人靠得很近,呼吸可闻。
雾失楼也在姜溪午唇上亲了一下,在姜溪午要追着亲上来时退开。
“大人可都是要做正事的。”
姜溪午强硬亲上去,没亲太久。
“我又不是不可以兼顾,你在我这里也是正事。”
雾失楼反而笑了:“姜少主真厉害。”
姜溪午抬眉:“走吧,我带你去做救世主。”
宗衍依旧守着城门,看见姜溪午两人要出门就猜到他们要去做什么。
“等等。”
姜溪午回头:“什么事?”
宗衍从百宝囊拿了张地图:“这是我师母绘制了,我领了任务无法出去寻人,这些标红的地区就是我们的人还没到的地区,这些有黄色标记的地方是师母估计会存在人烟的地方。”
姜溪午有地图,树长老给她的,但是那份地图远没有宗衍这份详细,宗衍这份其中夹杂了大部分姬雪的推测。
姜溪午:“你师母呢?”
宗衍不明白姜溪午问他师母做什么。
“在天门宗驻扎地。”
师母最近似乎病反了,他不敢让她出来冒险,师尊只在上次杀邪修时露了面帮忙,现在又没了消息,天门宗全靠师母在指挥。
他警告姜溪午:“你别去烦她。”
姜溪午接过地图:“没那么闲,地图多谢了。”
雾失楼发现狼崽和宗衍确实玩不到一起去。
姜溪午带着雾失楼径直出了城门,朝着地图上存在人烟的地方去。
虹檐山下广袤,雾失楼的神识也只能铺开小部分地方,这份地图帮了很大的忙。
雾失楼:“往左,有人。”
姜溪午向左去,赶到时只看见了几个孩子,父母均被杀了。
她冷着脸,这些邪修该死。
雾失楼将自己的刀拔出去递到姜溪午手上:“杀完了用你的火,能烧个干净。”
姜溪午拿着刀冲上去,雾失楼将几个孩子护到一旁。
这些孩子不知道跟着大人走了多久,这会看着大人的尸体就连哭都没有声音,无声地落泪。
雾失楼从百宝囊里取出了一些吃的递过去。
他不知道怎么哄人。
“节哀。”
几个孩子连动都没动一下。
雾失楼想了想:“那个姐姐很厉害,会替他们报仇的。”
几个孩子这才有了动静,死死盯着那边姜溪午和几个邪修打斗。
这些邪修修为都很高,最低一个都是元婴中期。
姜溪午在试着控制雾失楼的修为所以才和这些人多周旋了会儿,想着还要赶去下个地方,她利落一刀了解这几个人。
看着这些尸体,引出灵火扔了下去。
一把火将尸体烧干净。
转身朝着雾失楼走去,她发现几个孩子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她。
姜溪午走过去蹲下来:“安全了,不会再有危险了。”
几个孩子这才哭出声来跑向倒在地上的父母。
姜溪午用灵力挖了坑,帮忙将人埋了。
看着几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孩子,她从百宝囊里拿出了糖轻哄:“好了好了,不哭了,我会带你们去安全的地方的,不哭了,吃颗糖,这是你们爹爹娘亲给你们的糖。”
雾失楼看着姜溪午哄孩子,他跟着慢慢蹲下来:“饿不饿?饿的话吃点东西我们再走。”
几个孩子拿了姜溪午的糖止住了哭,这会看着雾失楼手上的东西吞咽。
雾失楼递过去:“吃吧。”
几个孩子慢慢拿起雾失楼手上的糕点呆滞咬着。
姜溪午叹气:“师尊,你看着他们,等他们吃完了再带他们来找我。”
雾失楼知道姜溪午要赶去下一个地方:“好。”
姜溪午拿着刀先去。
雾失楼等几个孩子吃完,将人用灵力护着御风追上去。
两人一路走下去,到最后雾失楼已经无法带人御风追上姜溪午,因为人太多了。
人数上千,只能姜溪午将她那个地方的幸存者带过来。
姜溪午留下了不少木人帮忙。
人数太多,若有变故她担心雾失楼忙不过来。
两人顺着地图一路寻过去,耗时数月带着上千人回去。
在城门口看见其他去搜寻人的队伍,也有不少人。
但那些队伍就没姜溪午和雾失楼这样轻松,大大小小都受了伤,伤得最重的是用担架抬着的,奄奄一息。
雾失楼修为高,连带着姜溪午修为也高了,大乘之下的邪修,来一个死一个。
却不是人人都有这样的修为。
姜溪午看着宗衍在有条不紊安排这些人进城。
她道:“师尊,我们再回去搜一遍。”
与其让这些人再去冒险,不如她和雾失楼去。
雾失楼没有意见。
他无波澜看着城门,对于生命他是冷漠的,只是姜溪午不想让这么多人死,他便也不想。
两人再次返回,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大面积搜寻。
两个大乘修为的人搜寻起来更加快。
这样的搜救下,姜溪午没遇见任何需要救助的人,全是邪修,而且这些邪修人数太多,光是她搜出来的就有上千人,这还只是她搜的这边,再往里更加靠近虹檐山的地方因为不适合普通人居住她没找过去,雾失楼那边她暂时也不清楚有多少。
就凭借她遇见的这群人,她推测这些邪修可能有万数之多。
这还是已经被围剿过一次的情况。
难怪这些人敢在修真界掀起动乱。
她一路杀过去,杀到力竭都没能杀完。
最后撑不住了放出了识海的火,她的火霸道,邪修见状跑了。
姜溪午撑着刀歇息了片刻,马不停蹄去找雾失楼。
雾失楼那边的情况比她好很多。
人数依旧多,但雾失楼游刃有余,一个个姜溪午没见过的阵法,弄出去,控制住了所有人,双方谁都弄不死谁。
哦,雾失楼的刀在她身上。
一个刀修没了刀只能用阵法听起来有些可怜。
第47章 五天
姜溪午力气恢复了不少, 将自己的灵火引到刀上。
雾失楼不动声色捏了捏手,刀上有他的神魂,外部如何他感觉不到, 内部姜溪午将灵火引进去他全身都仿佛被烫到了。
姜溪午此刻眼里全是邪修, 这些邪修被雾失楼困住了, 一个个修为都被限制, 可比她前面遇见那些好对付太多了。
拿着长刀进场,犹如狼入羊群。
加上雾失楼的帮忙,打起来轻松了许多。
雾失楼勾唇,狼崽这段时间修为更加精进了。
对方体内的功法已经被他整理好了,可保一辈子无忧, 姜溪午是这世间第一个修行双功法的修者,定会大放异彩。
他看着自己手, 轻轻在手腕上割了个口子。
血肉红艳, 却不见半滴血流出。
姜溪午将这些邪修杀了, 喘着气回到雾失楼身边。
雾失楼抬手给姜溪午擦汗。
姜溪午抓住雾失楼手腕,她抬眸犀利看着人:“你手怎么了?”
雾失楼一头雾水:“什么?”
他看着手腕上的伤:“应该是刚刚不小心划到了, 不疼,我没注意到。”
姜溪午看着伤口,不流血了甚至开始在愈合, 不知道被划伤多久了,她将刀递给雾失楼,自己拿出药给雾失楼细细擦着。
应该是她在那边就被划伤了,她怎么没感觉到疼,两人不是共感了吗, 还是说这个疼太细微,她忙着打架忽略了。
应该是, 雾失楼皮肤细嫩和她不一样。
姜溪午上完药又给雾失楼把脉:“有些气血亏空,你流了血你都没发现啊。”
地上没发现血,不过肯定是被邪修吸收了。
雾失楼学着姜溪午的口吻。
“忙着打架,又不疼。”
姜溪午抬眼:“你点我呢?”
雾失楼笑着点头:“是啊,某人打架的时候不就是这样吗,身上哪里伤了都不在乎。”
姜溪午用了灵力,和药物一起很快雾失楼手上的伤口就好了,那些药物能给雾失楼补充气血。
她好笑:“还说我是孩子,你这个做法不也是孩子。”
哪有用自己受伤来提醒别人的。
她捏着雾失楼的下巴:“不准了,再有下次我”
话说出来她犯了愁,以前威胁还可以说亲对方,现在这招不管用。
雾失楼眼里闪着细碎的笑意:“你怎么样?”
姜溪午望着雾失楼的眼睛,哼笑,一言未发。
雾失楼立刻知道怕了,他抓着自己衣服里的藤蔓:“别。”
在野外呢。
姜溪午:“你拿着吧。”
雾失楼这才发现这根藤蔓脱离了姜溪午,甚至变成了短短一截。
他深吸气。
姜溪午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的情绪在脸上只存在一息,转而变成了理直气壮:“它是因为你才会成这样,你收着。”
雾失楼握着这根藤蔓感到烫手,脸上泛起薄红,这根藤蔓就是姜溪午身体的一部分,甚至是姜溪午爱欲和神魂交缠的东西,他怎么拿。
并且雾失楼意识到一件事,狼崽子忍得很辛苦,这根藤蔓浓缩到可以独立出现。
雾失楼抵着姜溪午肩膀,声音细弱:“收回去。”
姜溪午抱着人:“师尊,我不会。”
雾失楼抬眼:“你会。”
姜溪午无辜看回去:“我真不会,我控制不了。”
雾失楼下狠手捏了一把,姜溪午埋在雾失楼颈侧吸了口气,呼吸声都重了。
雾失楼脸色更加红:“收回去。”
太流氓了。
姜溪午将藤蔓收回来。
她也不算哄雾失楼,她现在有了雾失楼的修为却没有雾失楼沉淀的过程,打架或是做别的,偶尔会控制不住这根藤蔓。
雾失楼盯着狼崽有些委屈的眼睛。
“下个月初一。”
姜溪午眼睛亮起来看着雾失楼。
雾失楼偏开头,声音越来越小:“你生辰,可以答应你。”
姜溪午飞快算着日子,还有五天!
雾失楼受不住姜溪午直勾勾的眼神,他将帷帽找出来戴上。
欲盖弥彰解释了一句:“你学会了功法,我答应你的。”
姜溪午乐得止不住嘴角。
“师尊,我的功法其实是你帮我学会的。”
所以,她可以认为雾失楼也想是吗?
雾失楼沉默了许久,低声有些恼羞问:“你要不要。”
姜溪午话接得很快:“要!”
雾失楼转身:“回去。”
姜溪午亦步亦趋跟着:“好。”
雾失楼走了几步,手就被狼崽拽住了。
他看着姜溪午衣袖里的藤蔓,真的收不回去?
姜溪午看着跟没事人一样,其实心里非常躁动。
只是她现在是个大人了,该有一次大人的样子,银桑族人的二十岁很特殊,她可不想放过雾失楼。
所以更加努力压制自己。
只不过越压制那根特殊的藤蔓越控制不住,只好藏起来。
雾失楼装作没看见。
他脸色说不出的好看,只希望狼崽到时候能够轻一些。
雾失楼想着,余光再次去看那根藤蔓,神色变化,他甩开姜溪午的手御风朝着城内去。
姜溪午原地错愕了会儿。
怎么雾失楼的背影有股恼羞的味道。
“师尊。”
她追上去。
两人进了城,宗衍看见姜溪午眼神凝重:“如何?”
姜溪午看着往住处走的雾失楼,压下想要追上去的心。
“我们彻底搜查了一遍,外边只有邪修了。”
宗衍闻言朝着门口的其他弟子道:“关门”
他看着大家关上城门对姜溪午说:“你的计划姜族长今日来已经说了,现在来看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虽然他赞同打,但是他们伤不起,各大宗门也都不愿意再次打起来。
姜族长才说了此法,各大宗门无一不赞同。
宗衍接着道:“有人提出长久封住北边,拖上几百年将邪修拖死,邪修是依靠别人的精血和修为修炼,外面荒凉,早晚能把邪修耗死。”
姜溪午看着城门关上,又封了阵法,北边特殊,虹檐山就像一个凹进去的字符,里面三面环山,他们在的这座城池是唯一的出口,这里封住了这些人确实只能在里面等死。
听宗衍这个口气是大家是赞同这个做法,不打算慢慢逼近将人逼到虹檐山里去。
姜溪午道:“不能拖,最多一年我们就得组织人前去剿灭他们,里面人数可能有万数。”
宗衍:“人如此多才更应该拖。”
姜溪午不赞同:“那我们就是在养蛊,里面的人察觉我们的意图只会有两种做法,一是蚕食同类提高自己修为来维持寿命,二是相互厮杀吞食对方让自己壮大杀出来。”
“里面数万人里至少有上千人是元婴修为,若这样养下去,养出的蛊王我们能对付吗?”
“谁也不知道留下来的最后一个人能达到什么修为,大乘或者大乘以上,他们的修行方式可不受灵力限制。”
宗衍闻言,顿时起了担忧,他可没天真倒觉得邪修会把同类当作人而不是养料。
“我去和师母商议,顺便召集大家想想。”
姜溪午:“去吧。”
短短一个月,宗衍如脱胎换骨了一般。
果然是天门宗不会养人。
宗衍走了,姜溪午朝着银桑族的驻扎地去。
一进门就看见她娘和雾失楼在喝茶。
姜瑛看见姜溪午站起来,惊喜道:“四年没见,你长这么高了。”
“这身修为娘都看不透了。”
姜溪午也好久没见姜瑛了,她逗趣了句。
“身怀宝物,除了师尊,谁都看不透。”
姜瑛笑起来:“你啊,快过来。”
姜溪午走过去,姜瑛倒了杯茶递过去。
姜溪午:“我不渴。”
姜瑛:“浑小子,这不是给你喝了,快敬你师尊,多谢他几年的教诲和帮忙,我看你的样子应该是什么毛病都没了,快敬茶。”
姜溪午琢磨了一下:“我只听说过交杯酒,有交杯茶吗?”
姜瑛一巴掌拍在姜溪午肩膀上:“乱说什么!”
姜溪午半阖眼和姜瑛无声对视,这听起来就像是散伙茶,她会喝?
姜瑛想了想。
“傻了,你出师了知道吗?”
姜溪午去看雾失楼。
雾失楼已经摘了帷帽,含笑道:“你出师了。”
“以后便不会再被师徒名分困住。”
后面那句话,跟在姜瑛身后那群人不明所以,一头雾水。
姜瑛示意他们安静。
姜溪午听懂了,雾失楼在暗示她!
暗示她出师了就可以光明正大在人前和对方腻歪,虽然她以前也不曾躲闪过,不过雾失楼脸皮薄。
这个茶她敬了。
姜溪午乖巧给雾失楼敬茶。
雾失楼接过这杯茶:“以后就是大人了。”
姜溪午笑着:“是啊。”
很简单可以说是潦草的出师,姜溪午平日烦这些礼仪没发现,而且在她心里雾失楼还是可以喊师尊,更加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雾失楼轻笑:“各宗门长老以及你娘找你有事。”
姜溪午看着她娘身后那群乌泱泱的人。
姜瑛适时开口:“尊者若是累了可上楼休息。”
雾失楼点头,给姜溪午说:“我上楼休息,你和他们商议事情。”
姜溪午去抓人:“一起听。”
别管是不是师徒,她什么地位雾失楼就是什么地位,没什么是雾失楼不能听的。
姜瑛藏起眼里的担忧,笑道:“我是觉得这些事会扰了尊者清修。”
姜溪午看着她娘。
姜瑛抬手:“尊者请。”
雾失楼点头,心里有些暖。
大家商议的事无非都是有关这次事件的。这些宗门分为了两边,一边投靠天门宗,一边靠近他们。
商议的事情一是那些救助出来的人如何安置。
二是现状该如何做。
姜溪午将在城门口给宗衍说的话再说了一遍。
“不能放任,必须干预。”
“大家不逐渐往里面推进也可,那就等个合适机会组织队伍杀进去。”
姜瑛想起她那天看见的那个大乘期的雷劫。
这些邪修这次倾巢而出,那个人应该是渡劫成功了,看来,这边也是场硬仗。
商议的结果就是要看天门宗那边是何态度。
姜溪午觉得这些没什么可商议的,不过她也知道她娘特意带着人等她来商议这些事是要给大家一个态度。
她现在是银桑族少主,未来就是族长。
一刻钟都没到大家就解散了。
姜溪午知道天门宗那边的性子,这件事没几天出不了结果,而且哪怕出了结果也要等至少半年。
天门宗要这么多时间干什么。
她想不通,问她娘她娘之说天门宗有病,她和雾失楼两个人也不可能去将外面的邪修杀尽,外面人太多了,若只是上百个还能打,上千个勉强能一战,万数之多他们两个人去只能被吞了。
今天围攻她的邪修有大半都是金丹她若不是有灵火都差点殒命。
虽然天门宗有病,但他们确实需要等,等邪修蚕食到一个平衡的地步才能更好击破,达到各宗门伤亡最小。
姜溪午见没事了就拉着雾失楼回房睡觉。
雾失楼最近很贪恋和她一起睡觉,有时候早上甚至不想起,赖床这种事她没想到有一天会在雾失楼身上出现。
像是要把以后的觉也睡了。
第48章 生辰
姜溪午只偷了那一天的闲。
第二日还没睡醒就被她娘喊出去了。
天门宗的商议出了结果, 那边的意见是赞同姜溪午说的,他们最多只用大家等半年,休养半年再集合队伍绞杀邪修。
众修者都没意见, 大家恰好在这半年时间里精进实力。
于是姜溪午就被她娘分配了任务, 和其他宗门的修士训练, 也就是打架。
修真界以实力服人。
她修为长得快, 她娘应该看出来了,这次将她和各宗门有些实力的刺头安排到了一起,几乎有能力的人都上了擂台来挑战她。
车轮战,她是被轮的那个,她娘要她压着修为打, 收着杀招打。
自从修为提高,和姜溪午对战的不是灵兽就是已经死了的修者, 她很少被雾失楼要求收着修为打架。
刚开始非常不习惯, 一边控制修为一边还要控制对手, 打得颇累了,日夜不休和这些修士打了两天, 宗衍过来看见后就让天门宗也加入了进来。
她从一对百变成了以一敌两百。
擂台上永远站着她,擂台下的人轮流上来挑战。
这就要打恍惚,擂台赛灯火通明, 夜里亮如白昼,姜溪午连时日都不知道过了多久。
直到今晚,姜瑛过来让她用修为逼退人就不用打了。
姜溪午太乐意了。
大乘期的修为,这帮人没一个能顶住。
众人惊骇。
宗衍深深看着姜溪午。
姜溪午没管,她还有事, 她转身朝着银桑族驻扎地就走了。
姜瑛笑眯眯出来打圆场,给这些修士赔了点小礼物道歉。
“对不住了各位, 我家溪午还小,修为不怎么精,出手没个轻重,还请各位原谅。”
众人纷纷苦笑,这叫修为不精?而且姜溪午这身修为今日一展露,没人再敢说什么
姜溪午几乎两息就到了雾失楼房间,她好几天没看见人了。
进了房门,雾失楼递给她一碗似乎是鲜花汁子调的羹,姜溪午囫囵吞了,放下碗就凑过去抱人。
好想念,有点累。
雾失楼摸着狼崽的头:“怎么了。”
姜溪午叹气:“和他们打架真累。”
又不能下死手,还得注意分寸,她现在又是属于没法精准控制自己的那个阶段,时不时出了差错她还需要救人。
几天打下来累得要死。
雾失楼哄道:“这是好事。”
慢慢下来这身修为就真的是姜溪午的了。
姜溪午撒娇:“师尊。”
雾失楼缓缓笑了笑:“出师了还喊师尊呢。”
估计是真的把这个称呼当成了情趣。
姜溪午嗅着雾失楼身上的香气,还想说什么突然注意到了雾失楼有些不对劲,她放开人认真打量。
雾失楼任由姜溪午看。
他问:“去了训练场打了几天架就不认识我了。”
姜溪午抓着人手腕检查,并没有事情,可能是她多心了。
她准备进雾失楼识海看看。
雾失楼手顺着姜溪午的手摸到手腕,握住人。
姜溪午挑眉。
雾失楼将人拽过来:“出去跟别人鬼混了五天,现在回来就检查我啊。”
姜溪午眨眼。
这话真的是雾失楼说出来的?
姜溪午还没想明白,就被雾失楼抓住了肩膀,推到在床上。
她愣住,抬头和居高临下看着她的雾失楼对视。
雾失楼眉眼带着笑意,平日很淡的唇色今日像是染了花汁,这是一副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惊艳的相貌,只是雾失楼平时不常笑,神色淡漠,给人的感觉不好亲近,说话也淡然。现在眼尾微翘,笑意笼罩,模糊中还有一丝勾人的味道。
她很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所以她才迷惑。
雾失楼要做什么?
那根藤蔓已经冒出来了,这根藤蔓逐渐没了血肉,更像她的精神体,看着是一截,却可自由改变形状。
雾失楼低笑,昳丽又旖旎。
“又控制不住了?”
姜溪午显然还在状况之外,好一会才应声:“啊?哦。”
是控制不住了,对方这个样子她想控制住自己有些难,而且自从她的修为和雾失楼同步以后,她的灵力总会溢出来,这五天和人不停止的打斗,累到了极点,这根藤蔓逐渐成熟,发展到现在她更加控制不住。
“雾失楼?”
雾失楼抬腿坐在了狼崽身上,低低应声:“嗯。”
“你想试试吗?”
试什么?
雾失楼都坐在她身上了很难让人会错意,她立刻颔首,虽然不知道雾失楼今日为何这么反常,但她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身体虽然累,精神却亢奋了。
藤蔓立刻掀开雾失楼的衣衫。
雾失楼看了眼,呼吸轻了一分,才过了多久,这根藤蔓怎么又变样了。
他微微阖眼。
姜溪午以前只是伸手摸,这次在灯下发现雾失楼真的好白,毫无瑕疵,白得能发光。
有些地方她之前其实没细摸过。
一只手抓住雾失楼的腰,另一只绕到雾失楼后面。
雾失楼开始是按着姜溪午的肩,随后又变成紧紧抓着姜溪午的衣衫,最后撑不住勾着对方的脖颈。
他轻声:“轻点。”
姜溪午低笑,她搂着雾失楼腰的那只手变成掌着雾失楼的脖颈,细细抚摸着对方的后颈。
“我没用力。”
她摸着对方背后的蝴蝶骨,听着对方唇齿间泄露出的声音,抬眼看着他泛着粉意的耳垂。
她亲上去。
“抬头。”
雾失楼勉强抬头,得到了姜溪午的亲吻。
他闭着眼,被亲得呼吸混乱,手逐渐失去力气。
姜溪午放出藤蔓撑着人。
“娇气。”
雾失楼微微睁眼,眼底除了情.欲还有部分东西是姜溪午看不懂的。
不舍?还是难受?
姜溪午手拿出来掐着雾失楼下巴:“雾失楼,你有事瞒着我。”
雾失楼轻笑:“嗯。”
姜溪午:“是什么事?”
雾失楼瞧着狼崽的眼睛:“你凑过来。”
姜溪午松开人,凑上去。
雾失楼轻轻吹了一口气,然后笑出声:“真好骗。”
姜溪午诧异转头。
雾失楼上半身的衣服松松垮垮,因为动.情带着欲色,笑意放大了这份媚意。
仿佛刚刚眼里的东西是她解读错了。
他摸着她的脸:“轻点好不好。”
她一时被这好颜色惑住,微微皱眉:“我已经很轻了。”
她还没用藤蔓呢。
雾失楼抬手布了一个消音的阵法,抵在姜溪午肩上轻轻喘.息。
“姜溪午,轻点。”
姜溪午放手:“那不弄了。”
雾失楼又抬眼,漂亮的眼里漫着水雾,似委屈又似难受。
“今日你生辰,你是大人了。”
姜溪午打了五天架的脑子才逐渐清醒了点。
难怪雾失楼这么主动。
雾失楼再次低声问:“真不要吗?”
姜溪午不仅没动,还将藤蔓拿出来了,她故意问:“怎么师尊你今日比我还急。”
雾失楼咬着唇,眉梢扬起来既羞又恼。
他怜惜这个小混蛋,小混蛋却在这种事上拿捏他。
姜溪午生了错觉,像是她强迫了雾失楼似的,明明刚刚是某人自己靠过来的。
她叹气:“好吧,我急,是我比较急。”
这个口吻,雾失楼开始拉拢衣衫。
姜溪午坐起来,雾失楼从她腰上落到了她腿上。
她固着人后脑,让雾失楼跪在她两侧,亲上去。
边亲边拉开雾失楼刚刚拉拢的衣衫。
“我错了。”
她诚心道歉。
“肯定不是师尊急.色,毕竟只有我才会急.色。”
雾失楼眼里的水汽更深,上下眼皮一碰仿佛能凝成水珠滴落。
藤蔓再次覆上他的身子,那根藤蔓变得细小了许多。
随着她用力,误打误撞让雾失楼忍不住出声。
她亲吻着他的喉结,听着这一声声呜咽被自己打碎。
她并不敢真的用力,雾失楼太娇气了。
现在浅浅一点都受不住。
而且共感生效了!
不怪她这么说,因为这是她第一次通过共感知道了雾失楼的感受,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识海要炸开了,全身毛孔张开,每一处都叫嚣着用力,她克制住了,只是故意将藤蔓送得更靠里一些。
雾失楼死死抓着姜溪午肩上的衣服,现在和狼崽说什么都不会起作用了,他感知到狼崽的亢奋和爱.欲。
可惜实在忍不住的时候也只能开口。
这般拧着眉哼哼唧唧说不行说受不住的样子让她心思更重。
姜溪午坏心眼松了力道,完全不用力。
雾失楼眉心再次拧紧,嘴唇都要被自己咬烂了。
他蹭着姜溪午的脖颈:“姜溪午。”
她低头看着对方抓着她肩膀的那只手,浅淡的青色脉络在雪白的皮肤下格外鲜明,指尖因为用力周围泛着红,若不是她衣服布料还算不错,这会要被他抓破。
她不为所动。
雾失楼闭上眼,自己蹭过去。
姜溪午看着全身缠绕着水汽刻意压低声音的人。
“师尊你教教我,怎么样才能让你满意。”
“重了让我轻,轻了你又不喜欢。”
雾失楼埋在姜溪午怀里不出声。
有些恼姜溪午了。
姜溪午:“共感还在,你明明很舒服。”
雾失楼猛然抬头:“闭嘴。”
这两个字应该很凶,可惜他声音软,眼角沁着泪,一脸红晕。
她摸着膝盖,他颤抖着要跪不住了。
她大发慈悲将人抱着弄。
将面前这个纸老虎弄到骂不了她。
雾失楼这次更加省力,他只能弯腰靠在姜溪午的肩上,汗水把额间的头发染湿,紧紧贴着姜溪午的脖子,失神张着嘴吐出半截殷红的舌头,哈气间全是白烟,试图这样让自己凉快一些。
迷离的神色惊人的好看。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这一截藤蔓还剩大半在外面,甚至没有原来的粗壮,她都是轻拿轻放。
藤蔓连着她神魂,她清晰知道雾失楼是什么样,什么反应。
共感也明说了雾失楼的舒服。
这样雾失楼还夹.紧了不许她用力。
姜溪午抚上雾失楼的前颈,亲上去。
“娇气死了。”
第49章 分开
雾失楼一觉睡到天亮。
再睁眼姜溪午已经起床了, 他动了动手,看着手腕上狼崽给他系的红绳,这是什么?
他仔细看了看, 似乎只是一根简单的红绳, 是银桑族的某种习俗吗?
狼崽被她母亲叫出去了。
雾失楼贪念被子里姜溪午留下的体温不想起, 这段时日是他有记忆以来最放松的一段日子了。
他看着识海内的天雷, 蹭了蹭被子慢慢起来。
如同往日那般悄悄跟着去看看姜溪午在做什么,远远看着狼崽。
姜溪午今日不打架了,她娘让她安排修士结成小队训练,自己回了银桑族,将这边的事情都丢给了她。
根据每个人的能力特点安排队伍, 管着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都比打架麻烦。
修士都有傲气,特别是这些修士都是大宗门弟子, 同宗门的弟子还好说, 落单了需要和其他宗门弟子组队的就·是灾难, 谁都不服谁。
姜溪午默默看着,懒得插手。
反正队伍分了, 训练的时候也必须一起训练,看得惯就看,看不惯就忍着, 闹事就别怪她出手揍人。
强压之下,所有队伍看起来都非常和谐。
雾失楼过来的时候姜溪午百无聊赖和宗衍互呛。
要说这些少年修士里最傲的人,当属宗衍,宗衍虽然这次成长了不少,但那只是对普通人有礼了一些, 对于修士依旧是那副态度,只不过学会了隐藏。
雾失楼听见两人说话。
姜溪午:“滚, 没时间,我师尊要睡觉。”
宗衍翻白眼:“一个修士睡什么觉。我师母想见他。”
姜溪午喝了杯茶:“不见。”
宗衍盯着姜溪午:“你是不是占有欲太强了。”
姜溪午被这句话逗笑了。
“你是不想有我这样的占有欲吗?”
宗衍沉默。
真扎心,师母怎么还不和师尊和离。
宗衍不耐烦:“那你跟我走,我师母总要见到一个。”
姜溪午稳稳地再倒了一杯茶:“你霸道还霸道到我这里了。”
之前姬雪让她带雾失楼走远一些,走得越远越好,为什么呢。
姜溪午想了想:“得了,别哭了,我和你去。”
根本没哭的宗衍真想骂人。
雾失楼藏了起来。
姜溪午跟着宗衍去了天门宗驻扎地。
“你不会是想骗我过来,然后暗杀我吧。”
宗衍推开门,烦得要死:“赶紧跟上。”
就姜溪午现在这个修为,谁暗杀得了她啊。
姜溪午进了门,随着宗衍去见了姬雪。
姜溪午一眼看出,姬雪的寿命只有一年了,原本重伤被宝物延续了几年的寿命和修为,现在快要到头了。
她笑起来:“姬雪长老。”
姬雪看见姜溪午就笑了,她让宗衍出去。
宗衍虽然不想走但也乖乖走了。
姬雪:“你怎么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带他走远了。”
姜溪午:“邪修猖狂,看见了就不能不管。”
姬雪算着时日,有些焦急道:“现在还早,快带他走吧。”
姜溪午认真看着姬雪:“为什么?姬雪长老总得给我个理由。”
姬雪沉默,沉默了很久很久。
姜溪午:“不能说吗?”
姬雪疲惫点头。
姜溪午又问:“我师尊会有危险?”
姬雪迟疑道:“我不知道。”
百年来,她很少看见段陵,所以她不知道,不知道段陵如今是什么修为,怎么样了。
姜溪午笑了笑。
“你了解雾失楼吗?”
姬雪顿住。
姜溪午又问:“他想做的事有放弃的吗?”
姬雪痛苦闭眼。
姜溪午虽然不知道姬雪隐藏了什么,不过这件事雾失楼从未提起过,无论如何,她支持他,将一切过往全都烧尽,雾失楼就只会属于她一个人了。
无论会发生什么,这个人逃不开她,哪怕是死她都会将人拽回来。
两人聊不到一起去,姜溪午离开了。
当年的事在凤凰秘境听韩逊提起过不少,说得云里雾里的,不过哪怕是要发生什么,总之逃不过当年的事。
她离开后不想去训练场,想回去看看雾失楼。
走了两步她试探性喊:“师尊。”
雾失楼从暗处出来。
姜溪午笑得好看,她就知道雾失楼睡醒了找不到她,就会出来找她,哪怕是她在擂台上打架那几天雾失楼都在暗处看着。
可惜两人的同心阵有些鸡肋,对她来说鸡肋,雾失楼太了解阵法,不想让她通过同心阵发现他时,她就发现不了。
想起上次雾失楼将他的一缕神魂锁在了她手心。
姜溪午:“师尊,过来。”
雾失楼慢步走过去:“不去训练场了?”
姜溪午伸出手笑眯眯道:“手。”
雾失楼将手伸出去,看着她在自己手心画了个类似阵法的东西,绿色的光很快消失,他问:“这是什么?”
姜溪午:“保密。”
她又在自己手心画了一个,将手印上去,两人手心都发热,没一会印记消失。
这可能是银桑族的什么秘法,印记仿佛消失了,找不出踪迹。
姜溪午牵着人:“这么想我啊,都出来寻我了。”
雾失楼点头:“嗯,早来了,看你和宗衍有说有笑就没出来。”
姜溪午一个踉跄。
雾失楼直直望着人,淡声问:“姜少主是心虚了。”
姜溪午一脸嫌弃:“别把我和他一起提,晦气。”
雾失楼看着前方:“他年轻。”
如果时间能重来,姜溪午真想回到三年前,没有几天了应该说四年前,让自己把那句话吞回去。
雾失楼看着狼崽的模样笑出来:“你也年轻。”
姜溪午十指相扣抓着雾失楼的手:“我求你了,你在我这里最年轻了。”
皮肤光滑,因为常年在雪山,又白又嫩。
雾失楼突发奇想:“想喝酒吗?”
姜溪午记得雾失楼没喝过酒,不知道能不能喝。
他盯着姜溪午:“当初在绿庐山脉拿灵果给你酿的酒还没喝完。”
“要不要试试。”
姜溪午笑开:“试。”
雾失楼现在像小孩,对什么都想试试。
两人回去,雾失楼将酒拿出来倒了两杯。
他试探性闻了闻,似乎很甜。
姜溪午将这杯喝了,这是雾失楼自己酿的,很醉人。
她撑着脸道:“师尊酿的酒很香。”
雾失楼喝了一口。
被呛到,咳得脸红。
姜溪午被逗笑,她拍着他的背:“放久了有些辣,别喝太快。”
他缓了缓,那股热劲一下冲了上来。
让人有些眩晕,这才第一口酒。
姜溪午:“其实也有不辣的,有些酒入口温润,好喝很多。”
现在这杯酒是雾失楼自己酿的,对雾失楼这种第一次尝试喝酒的人来说,有些烈。
雾失楼将剩下的喝完,这次小心了许多。
他看着姜溪午:“你喝的酒都是这样的?”
姜溪午轻笑:“都有。”
他闻言低头再倒了杯饮尽,开始有些飘然。
望着狼崽的眼神都有些迷离。
她再次给他倒了一杯,第一次喝酒,喝醉了最好,第二次才会有分寸。
他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酒劲上头有些快,他开始坐不住。
姜溪午及时过来接住人。
她失笑:“还想喝吗?”
第一杯雾失楼就醉了,只是没那么快上头,到了第三杯才倒下。
雾失楼轻声:“没那么好喝。”
姜溪午从自己百宝囊里拿出另一种酒喂过去。
“试试这个。”
雾失楼闻不出什么味道,他尝了一口,入口绵密,顺滑,没有一丝苦味,也不是很甜,很清冽,没那么辣。
像是甘泉,他抓着姜溪午的手猛灌了一大口。
姜溪午看着雾失楼把她手里的酒当成了水一样喝下去,她好笑道:“这酒可比你刚刚喝的那个烈。”
雾失楼抬眼:“嗯?”
眼里都泛着雾了,她瞧着好看,轻轻吹了一下。
雾失楼闭上了眼,再睁开刚刚的雾凝成了水珠,没落,挂在眼里的。
我见犹怜。
她轻轻拨弄挺翘的睫毛。
“我怎么感觉最近你像变了个人似的。”
无限纵容她,情绪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内敛,他现在这个样子在她想象中可能真的只能是灌醉了才会出现。
雾失楼不太清醒了,笑了两声:“想放纵一下,以前太拘束了。”
姜溪午眼神晦暗,不愿意说是吗。
她抱着人:“睡吧。”
雾失楼确实感觉到了困倦,他抓着姜溪午的衣裳:“你陪我睡。”
姜溪午将人抱到床上:“好,我陪你睡。”
雾失楼这才安心下来。
姜溪午摸着雾失楼的额头,再次去检查了一遍雾失楼的身体和识海,没有任何问题,之前几天还觉得有些气血不足,现在已经调养到气血充足。
她将人搂在怀里躺下。
安静的房里,姜溪午才闭上眼没多久又睁开。
昨晚忘记双修了!
单纯享受了爱.欲,并没有运行任何功法,她和雾失楼现在双修的功法都还在表层。
姜溪午无声叹气,怀里人睡熟了,昨日才放肆了,今天不好再折腾人,特别雾失楼还这么迷糊,没乐趣。她要看着雾失楼清醒地沉沦在爱.欲里
第二日一早,姜溪午没有早起,玩着雾失楼的头发等雾失楼醒来。
雾失楼醒来看见姜溪午问:“今天不去训练场吗?”
姜溪午:“去啊,等你一起去。”
雾失楼失声,半晌才道:“等我做什么。”
姜溪午轻笑:“避免你后面悄悄跟上来,我还看不见你。”
雾失楼没话说了。
姜溪午看着雾失楼的眼睛:“我觉得你最近有点黏我。”
很难得,这几天她娘给她布置任务,她没能注意到雾失楼,现在想来雾失楼应该是一直都跟着她,只是雾失楼修为高又经验足,没人发现,连她都没发现。
以前都是她黏人,见不到雾失楼就烦躁,现在怎么反过来了。
雾失楼轻轻嗯了一声。
姜溪午起床,顺手将雾失楼拉起来:“起吧,跟我去训练场作威作福。”
他笑了一下,作威作福?
两人前往训练场,雾失楼依旧戴了帷帽,陪着狼崽给他们训练。
手段比他当初练姜溪午温和多了。
他以前也真是心狠,不心狠又没有如今的姜溪午。
一连几天,雾失楼都跟着姜溪午去训练场。
这天他远远看见了姬雪。
姬雪欲言又止。
雾失楼看了眼姜溪午,和宗衍打起来了,无暇顾着他这边。
他问姬雪:“你是担心我受伤,还是担心段陵会死在我手上。”
“担心段陵死了,韩逊一个人撑着天门宗会被银桑族比下去,担心天门宗败落。”
姬雪一愣:“尊者为何这样问,我自然是担心您。”
雾失楼没什么表情:“是吗。”
姬雪张嘴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她劝姜溪午带雾失楼走,不就是变相偏心了天门宗吗,连正面迎上的机会她内心都不想让雾失楼去。
雾失楼望着那边的狼崽,对姬雪道:“你长大了。”
以前傻傻一腔热血跟着他们三个人身后,现在学会了权衡利弊,明白了责任,知道守护身边的人。天门宗除了他们这一辈的人,其他人虽然对外傲慢,对姬雪却是发自内心的尊重,对于姬雪来说这里早已经是家,可这里却不是他的家。
雾失楼:“身体不好就回去吧,韩逊明天会来找你,你今天就将能安排的事情安排了。”
姬雪羞愧,她将尊者当作了目标去崇拜,去跟随,却早也不似当年那般单纯,百年了,她对天门宗一草一木早就有了感情。
她闻言问:“我?”
雾失楼不想多说话:“嗯。”
他看姜溪午打完了,笑着过去。
姜溪午自觉蹭过去,让雾失楼给她擦汗。
“宗衍真烦。”
又找她打,知道她不会下死手,拿她当绿庐山脉的灵兽练手呢,一见面就抡了上来。
雾失楼:“那不和他打,下次他攻过来直接用修为弹开。”
姜溪午叹气:“打输了是他活该,我不应战就是银桑族傲慢。”
“我们偷跑吧,去虹檐山,杀杀邪修,顺便去小院住几天。”
雾失楼失笑:“可能不行。”
姜溪午抬头:“你有事?”
雾失楼轻声道:“是你娘让你明日回银桑族。”
姜溪午:“嗯?”
让她回去干什么?
雾失楼:“成人礼,你们银桑族二十岁之后不是有一个很隆重的成人礼吗。”
姜溪午警觉:“是有成人礼,但也没隆重到那个地步。”
雾失楼咳了一声:“你娘可能想当长老了。”
姜溪午瞪大眼。
她才二十岁!她可做不了族长。
真荒唐,她娘二十岁的时候也在修真界四处玩,怎么到她这里就想她解手了,她有些怀疑,但这又确实是她娘能干出来的事情,难怪这段时间着急让她服众。
姜溪午轻轻皱眉:“现在就走,明日回去等我娘准备好所有东西将沉睡的长老唤醒我就没机会了。”
雾失楼莞尔:“好。”
雾失楼话音刚落,姜柔的声音传来:“少主。”
姜溪午回头:“姜柔?”
姜柔喘着气:“树长老找尊者,树长老说要试试这个秘术能不能和尊者的阵法结合,以后便只需要修士往里面输送灵力就好,树长老想睡觉了。”
雾失楼沉思了一刻:“或许可以。”
姜溪午一时为难,明天再回去就晚了,可是树长老年纪大了,唯一爱好就是睡觉,长久支撑秘术也是一桩难事。
雾失楼笑了两声:“兵分两路吧,或许当族长也挺好,以后就不用叫你姜少主了,可以改口叫姜族长。”
姜溪午面无表情,族长她可以当,但至少是几十年后的事情,她现在当了族长,否则未来几年内哪里都去不了。
“我争取快去快回。”
雾失楼笑着摸姜溪午的头发:“好。”
第50章 成人礼
姜溪午赶回去, 看着族内四处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她看了两眼,随手拉了个人问:“这是做什么?”
那人一看见姜溪午立刻笑起来:“少主回来了。”
这一嗓子将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大家纷纷围上来。
“少主, 少主回来了。”
“是少主, 少主来了。”
“少主。”
姜溪午一懵, 被大家围在中间嘘寒问暖。
“四年了, 少主你总算回来了。”
“我好想你啊,少主。”
“少主长高了。”
“好高啊,少主不愧是大人了。”
姜溪午哭笑不得,慢慢回着这些话。
“好了,好了, 我娘呢?”
有个人说:“在禁地。”
“族长让您明日举行完成年礼后再去找她。”
姜溪午又跟大家说了会话,慢慢从人群中出来, 然后直奔大殿去。
姜长老正在布置大殿, 看见姜溪午很是惊喜。
“少主回来了, 快过来我看看。”
姜溪午瞧着四周,所有东西都只是成年礼需要的东西, 没有任何超出少主规格的物品。
“长老。”
姜长老和蔼看着姜溪午:“长高了,也长大了。”
“明明才四年,我仿佛有许久许久没见到你了。”
姜溪午:“我娘急匆匆让我回来只是为了成年礼?”
姜长老轻轻叹息:“还有一件事, 你二十了,该知道了,明天成年礼完了你娘会带你去的。”
那个人还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
姜溪午敏锐察觉不对:“关于我的?”
姜长老笑了笑:“是啊。”
她看着四周,居然还有事情瞒着她吗。
她能看出她娘的这份郑重,会是什么事呢。
姜溪午想不清楚也想不明白, 现在她娘去了禁地,禁地很大, 比凤凰秘境还要大上几倍,而且里面各种限制很多,她进去找人得找很久。
姜长老笑呵呵道:“不要着急,成长本身就是一件值得记录的事,你离开这些日子,他们都很想你。”
姜溪午只能耐着性子慢慢等。
出了大殿和昔日小伙伴叙了旧,她回到长恒楼,这里是她的住处。
她躺着望着禁地,这片禁地是银桑族秘法所在,因为千年前秘境落在这里带来了巨大的压力,让银桑族被迫出世,这里面的修者的骸骨也有不少,千年前进去的修士如同过江之鲫,只是全死了,一个活着出来的没有。
银桑族禁地,本就诡秘,如今和秘境融合在一起,里面比世间任何地方都要危险。
姜溪午想着又想起了雾失楼。
不知道明日她娘要告诉她的秘密是什么,也不知道雾失楼藏着不肯说的心事是什么。
她唤醒手心的图案,想雾失楼了。
很想。
自从拜师以后,两人这样清醒地分开还是第一次。
不知道雾失楼有没有想她。
姜溪午又看着天上的星星,四年时间如同梦幻。
她打着呵欠,慢慢闭上眼睡着了。
另一边雾失楼和树长老琢磨了两个时辰就将阵法琢磨了出来,并且补充够了灵力。
他轻声道:“长老您的阵法功底很扎实。”
树长老笑眯眯的。
“你要走了?”
雾失楼毫无意外:“姜族长给您说了。”
树长老中气十足应声:“说了,以你的修为和阵法天赋,明日不会输的,溪午她娘就是瞎担心。”
雾失楼猜到了,树长老今日是特意让姜柔来寻他。
他将刚刚没说完的话说完:“姜溪午她在阵法上的天赋其实很好,只是懒得去琢磨,以后她若是有兴趣,长老可以教教她。”
树长老摇头:“你都教不了,我更教不了,当年教她读书就已经差点将我老头子气死。”
雾失楼转头:“当年是您教的她啊。”
提起当年,树长老吹胡子瞪眼:“是啊,他们这堆孩子都是我教的,就她最调皮,秘术学得又快又好,连我都制止不了她,结果这样的天赋全用来应付读书了。”
雾失楼想着那个样子的狼崽,轻笑。
“走了,长老。”
树长老摆手:“去吧去吧,这个阵法至少这几天不需要我老头子看着,我要好好睡一觉。”
雾失楼走出房门,树长老想起什么问:“不告诉她吗?以她的脾气恐怕会生气哦。”
雾失楼顿住,碧绿色的眸子颤了颤:“不了。”
他出了院子,一步步朝着绿庐山脉去。
清许在暗处看着,转头也出去了
第二日姜溪午是被人叫醒的。
她睁眼看着她娘。
姜瑛撑着下巴:“这几天有这么累?累到你都睡着了。”
姜溪午闻言有些奇怪,不该啊,她怎么就睡着了,难不成是太久没回来了,想念了。
姜瑛摸着姜溪午的头:“别发呆了,赶紧换身衣服,从今日起你就是大人了。”
姜溪午抬眼:“前几日我就是了。”
姜瑛笑了笑:“大人了,转眼二十年都过了。”
姜溪午看着她娘怀念的样子问:“你今日要带我看什么?”
姜瑛站起来:“成人礼之后再说。”
姜溪午跟着爬起来,去里面换了衣裳。
两人直接去了大殿。
这次和上次姜溪午拜师不一样,这一次比上次隆重多了。
大殿外挤满了人。
姜瑛牵着姜溪午过去,一路的鲜花都在为她盛开,姜溪午感知到四周草木花卉的祝贺。
她也慢慢弯起了嘴角。
银桑族大殿深处供奉了一尊神像。
这尊神像没有脸,从姜溪午记事起,神像脚下便布满了花草,神像身后的古树早就不知有多少年岁,长满了整座后殿,百人才能合抱,银桑族人对神像很敬仰,这种敬仰是天生的,
不过有一个例外,那就是她,唯独她没有敬仰之心,出生就没有。
再次走入大殿和神像对视。
姜溪午莫名知道了这尊神像是谁。
司春之神,是掌管生命的神,也是最早死去的神,或者说不是死去,是化为了万千草木,以身供养了无数生灵。
姜瑛没打扰,也没说姜溪午直视春神是为不敬,大家都安静看着姜溪午。
各位长老也都是笑着的。
姜溪午看了许久,仿佛万年,却也只有瞬间,很奇妙,她抬手,周围花卉更加茂盛。
她发现自己现在无需种子便能随心意让草木生长,以前也能,但以前都是她灵力化的,灵力没了便没了,现在不是,她真正做到了随意召唤了生命。
姜瑛出声:“礼成。”
银桑族的成人礼,从来只需要春神的见证,而姜溪午更加特殊,她是银桑族的福气和宝物。
几位长老抓起花瓣落到姜溪午身上。
后面来观礼的族人也从篮子里拿出早早准备好香囊朝姜溪午身上扔过去,每个孩子的成长都是值得庆贺的事。
姜溪午接到了好几个,有一个上面没绣东西,画了些歪歪扭扭的画,她看过去,一个才四岁的小女孩朝她笑。
哦,银桑族都有了她不认识的孩子了。
姜溪午给那个孩子送两朵花,很甜。
小女孩拿起来送入嘴中,笑得更甜了。
仪式走完,姜溪午和大家打了招呼,然后跟着她娘去了禁地。
姜溪午望着四周的瘴气。
“娘,到底是什么事情啊,让你这么神神秘秘的。”
姜瑛熟练避开路上的其他障碍:“跟着就行了。”
两人在禁地走了许久,来到了个山洞。
姜瑛:“进去吧。”
姜溪午和姜瑛一起进去,山洞内全是荆棘,姜溪午往前走一步荆棘退一步,山洞中央有张石床,上面似乎是个人。
她皱眉,大步流星往前走。
姜瑛笑了,长大了就是不一样。
两人来到山洞中央,姜溪午看清楚了躺在自己的是谁。
幼时教过她一年书的先生,或者说是她爹!
她瞳孔放大,她在她爹身上没看见任何生命的气息,她转头看向姜瑛。
姜瑛伸手摸着面前人的脸庞:“别担心,他只是睡着了。”
“你察觉不到他的生命也是正常的,他的生命便是整个银桑族,银桑族还在他便不会死。”
姜溪午心里如同被刺了一般:“我爹怎么会这样?”
姜瑛:“溪午,你爹是我们银桑族的大祭司。”
姜溪午:“银桑族还有大祭司啊。”
姜瑛笑了:“有,千年前他醒来的时间还久一些,自从秘境落在了禁地,他只醒来过两次,一次是二十年前,一次是十五年前,他说他本该没有这么长的生命,是在上古的时候送给了别人一样东西,缺了那样东西减少了他消耗的生命力,靠着沉睡活到了现在。”
姜溪午不解,她娘应该很喜欢她爹。
姜瑛:“你爹希望我往前走,别为他停留,他怕自己醒不来了我会被捆住,找了这么多个,他真没醒来,可能真的又要睡上千年。”
姜溪午:“他丢了什么?”
姜瑛摇头:“太久了,久到他都记不清了。”
姜溪午看着睡着的人,上古时期到现在有万万年了吧。
确实很久,久到跟传说中那只凤凰是一个时期的。
姜溪午冷静地说:“我去找回来。”
姜瑛转头:“嗯?”
姜溪午认真地说:“缺了什么我去找回来,我不信整个修真界不会有一丝蛛丝马迹。”
事在人为,她不会为这种事情悲伤,她要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唤醒她爹。
姜溪午转身往外走:“娘,你很久没见我爹了吧,你陪陪他,我走了。”
悲伤不会有任何作用,人死了都还能寻到神魂,更何况她爹只是沉睡了,在这里看着不会让他醒来。
姜瑛突然笑了。
她女儿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个性子。
姜溪午出了禁地,天下这么大,哪怕没有那样东西也总能找到替补的物什。
她想着,有人在远处招手大喊:“少主,外面有个叫清许的人找你,说雾失楼要死了,雾失楼是谁啊?”
姜溪午:“!”
她立刻朝着外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