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雾失楼
姜溪午潜下心开始修炼, 闭上眼再睁眼便过去了一个半月。
看着雾失楼还在那坐着她心安往前走。
一个半月的努力让她又靠近了雾失楼两步,随后就一步都迈不出去了,只得再次停下来修炼。
在这种环境下修炼过于痛苦, 痛着痛着习惯了以后时间便过得很快。
一眨眼又过去了五天。
姜溪午还是迈不出去, 她知道心急不得, 接着入定。
雾失楼趁着姜溪午在修炼, 将自己气息注入刀中,有这把刀在,他稍微离开一会儿姜溪午不会发现。
走出去那一刻他有种姜溪午是个没断奶孩童的错觉,一刻感知不到他就着急心慌。
为什么?
雾失楼以前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刚开始觉得是姜溪午黏人,可是姜溪午的慌乱不是假的, 姜溪午应该很清楚没人能伤他。
雾失楼想不明白,也没时间多想, 他抓紧时间去了潘家藏书阁。
这天下对凤凰记载最多的地方只有凤凰城潘家了。
有了上次的经验, 这次他没大意。
百年不曾从雪山出来过, 这些机关早已更新换代,他确实不会用了, 不知道怎么解决,就只能强行让所有机关在灵力的镇压下不会启动。
他去藏书阁最顶端,这座藏书阁当年重建的时候他见过, 知道最重要的古籍放在了哪里。
雾失楼做了个障眼法,无声无息将所有古籍带走。
他没时间在这里看,看完他再还回来。
神魂里的树枝舒展了两分,姜溪午醒了。
雾失楼没多犹豫,立刻朝着绿庐山脉的方向往回赶。
回去晚了不知道姜溪午要闹成什么样。
姜溪午这种紧张就像曾经他丢过一样。
这是一个找不到源头的荒唐想法, 顷刻被雾失楼丢掷脑后,还是想想回去怎么哄人
姜溪午这次从修炼中醒来, 是因为遇到了瓶颈,想问问雾失楼,结果睁眼没看见人。
但是雾失楼的气息又一直在。
姜溪午盯着旁边的刀,雾失楼学坏了,居然会这样哄她了。
从凤凰城赶回绿庐山脉,雾失楼已经是最快赶回,哪怕这样他一落地就看见姜溪午双眼猩红,一动不动盯着他。
雾失楼对姜溪午这个状态很头疼。
平日姜溪午还会装一装,无论如何表面都是维持着师徒的样子,一到这个状态对方就是直接不装了,手段频出,骗人得很。
两人对视,姜溪午居然没有开口说话,而是定定看着他。
这样僵持了两息,雾失楼率先开口:“我去取了几本书籍。”
姜溪午还是没说话。
就这么倔强看着他,似乎很生气,眉眼间全是委屈。
雾失楼无奈:“我就去了半日不到。”
姜溪午开口:“你拿你的刀骗我。”
委屈得仿佛要哭了。
雾失楼动了动手指,轻轻一声叹息,明知姜溪午是装的,是为了骗他过去,但是对方这个样子真的让人心疼。
雾失楼慢慢走过去,眼疾手快抓住姜溪午伸出来的手:“好好说话,不能动手动脚。”
凭身手,姜溪午抓不住有防备的他。
姜溪午:“雾失楼!”
雾失楼反而笑了两声:“以前总是我这么喊你,你都不听我的,现在也难得听你这么喊我。”
姜溪午微微皱眉。
修为比雾失楼差,身手也比不过,现在的雾失楼又不会轻易信她,似乎每条路都被堵死了。
雾失楼看着姜溪午苦恼的样子越发好笑:“好了,我看你在修炼不想打扰,下次要出去会提前给你说,别皱眉了。”
姜溪午抬眼,被雾失楼抓住的手反扭过来抓住雾失楼。
雾失楼手腕发疼,狼崽子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
姜溪午强行将人拽过来:“雾失楼,你笑话我。”
雾失楼撑着身子:“别闹,不然把你丢出去了。”
姜溪午抬眉:“你丢。”
雾失楼倒也没舍得直接丢出去,孩子也有自己的自尊,这么被他一直丢来丢去不好。
他捏了个阵法准备将姜溪午送到远处树下休息休息。
阵法捏了,才生效就瞬息被反了过来。
雾失楼诧异。
学得这么快?他还没教姜溪午就自己摸索出来反阵了。
就这会儿的诧异让雾失楼落在了姜溪午怀里。
姜溪午箍着对方的腰:“雾失楼,今天是月中。”
“你之前是不是又偷偷让寒疾发作了?”
雾失楼眼中闪过乱色。
姜溪午怎么想起来了。
之前在外围那个月的时候,月初月中他都让姜溪午去找灵兽历练,让姜溪午全神贯注无法关注他,上个月姜溪午修炼入定了一个半月,这次怎么突然想起来了。
姜溪午的灵火顺着经脉走遍了雾失楼的体内。
“不准。”
雾失楼手被姜溪午拽得死死的,他不想伤了姜溪午,道:“放开。”
姜溪午将脸凑过去:“不放,要不然你打我。”
雾失楼看着天色,他道:“姜溪午,这是我的事,放开。”
姜溪午才懒得听。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样抱着雾失楼,放手是不可能的。
她从识海将自己本源之力调出来将雾失楼制住,强行将人抱在自己怀里。
雾失楼发现了,他无奈道:“你怎么这么无赖。”
拿自己本源来赌。
他但凡用强,势必会伤了姜溪午,不用强他挣脱不开。
姜溪午变了个姿势,将雾失楼完完全全抱着:“师尊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雾失楼低声:“真就这么想看我狼狈的样子。”
姜溪午低头:“你是这么想的?”
雾失楼眼皮都没抬:“不是吗?”
姜溪午嗤笑:“雾失楼,还有什么比你被冻得连神魂都疼痛样子更狼狈。”
雾失楼神情凝滞。
姜溪午又缓和了声音:“师尊擦了什么?这么香。”
雾失楼抬眼看着对方依旧猩红的眸子:“你是饿了吧。”
姜溪午沉默。
她确实饿,这种饿不是她能控制的,但是今天相较于前两次她更能控制。
雾失楼:“放手。”
“你捏痛我了,姜溪午。”
姜溪午默默松开了点,往上移了些,但就是不放手。
雾失楼手腕刚刚被姜溪午握住的地方现下就是一圈青紫。
姜溪午看见了,灵火慢慢送到手腕处将青紫消了。
雾失楼心不在焉道:“还知道消除证据。”
姜溪午:“对不起,下次会更轻一些。”
雾失楼盯着替代了太阳的月亮,他温和道:“放开吧,我会处理,就像你炼体那样,我已经习惯了寒疾,不会有事的。”
“姜溪午,我不想被人看见无法自控的样子。”
姜溪午盯着雾失楼的脸,对方似乎在忍耐什么,脸颊都泛了粉,她冷声:“不放。”
除了第一次,雾失楼从未让自己体质真正展露过一次。
第一次是猝不及防,他当时正好带着弟子历练回来,大庭广众之下发作让他只得第一时间逃回了自己卧房,用阵法封住了自己,糊里糊涂忍了一晚,手将桌角抓烂了,嘴唇被咬成了烂肉,第二日清醒满手是血,指甲盖都拔出了几个。
为此半个月不曾出门,查了半个月的书籍又问了师父才想出这个办法,这种疼痛虽然难忍却比发作清醒多了。
雾失楼有些累:“姜溪午,别逼我动手。”
姜溪午依旧不放手。
雾失楼没有和姜溪午对视,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他最终还是没能下手。
这次只有姜溪午一个人不是吗。
只是姜溪午。
算了。
下不去手让狼崽子受伤。
雾失楼身上逐渐没了力气,手紧紧拽着,都要掐进肉里了。
姜溪午将雾失楼抱起来。
雾失楼连眼睛都没睁。
姜溪午心头揪着,沉默了会放雾失楼坐在自己怀里。
她正面伸手抱住人,源源不断的灵火送进去镇压,同时指尖上萦绕着很淡的绿光,她道:“手放开,弄出血被我闻到我就真控制不了我了。”
雾失楼睁眼,似乎没那么难受,也没他想象中那么汹涌,他还是能控制住这种冲动,甚至越来越淡。
他皱眉:“你做了什么?”
姜溪午话很简短:“别管,待着就好。”
雾失楼不解,但知道姜溪午肯定做了什么。
“姜溪午,有代价是吗。”
“停下来,不值得。”
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只有三年多了。
姜溪午诚心发问:“雾失楼,你一直说话是不是想我亲你。”
她掐着雾失楼的腰:“劝你最好安静一晚上,师尊。”
雾失楼脑子立刻想起了那一页春宫,以下克上,他咬着嘴唇,姜溪午的爱好是这个吗?
姜溪午喜欢或者说想要在上位掌控着他?
雾失楼连正常男女情事都是第一次梦遗时方才明白的,这种
他闻所未闻,腰上姜溪午的手存在感极强,再往下的话他闭眼。
雾失楼呼吸粗重,还是受了影响,虽然身体的渴望程度已经是以前的万分之一不到,他依旧无法让脑子清白一点。
他是完全被姜溪午抱在怀里的,任何反应都不可能逃得过姜溪午的感知。
雾失楼甚至不敢用力咬唇,咬破了血腥味会影响到姜溪午。
姜溪午腾不出手安慰雾失楼,她笑道:“忍不住就咬我,我咬了你这么多次,让你咬回来。”
雾失楼一言未发。
同时他发现自己的识海长出了一朵花,随后便是一片绿茵。
像极了姜溪午没有灵火的识海,春意盎然。
雾失楼慌了,真的慌了,他拽紧姜溪午肩上的衣衫。
“姜溪午,你在做什么?”
“姜溪午?”
“姜溪午,你停下。”
“滚开!”
这很明显不是一般的术法,不能浪费在他身上。
姜溪午总算有精力让自己的藤蔓出来,藤蔓替代她的手抱住雾失楼,她腾出一只手拿出自己雕了许久的梳子,虽然看着并不精巧,不过所有地方她都磨平了绝不会勾住雾失楼的头发。
姜溪午心情特别好给雾失楼梳着头发。
“师尊,看,我的梳子还是能用上的。”
雾失楼全身发软,这会顾不上得不得体,不再强撑着精力说话,他伸手掐着姜溪午的脖子道:“姜溪午,让你的灵力滚出去,把你术法给我停了。”
明明是骂人,这个声音却让姜溪午捏紧了梳子,掐着她脖子的手都没什么力气,跟调情似的。
她抱着雾失楼让雾失楼和自己面对面,抓起对方虚张声势的手道:“师尊,你太诱人了。”
“我忍不住。”
“再叫我两声。”
雾失楼看着非常生气,还有慌乱,就像那次她落入湖中雾失楼找不到她时一样慌乱。
姜溪午心软捂住雾失楼的嘴唇:“算了,不叫了。”
“我叫你吧。”
“雾失楼,师尊。”
“凤凰?”
最后这个称呼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姜溪午先是呆愣了片刻,片刻后心生疑窦。
凤凰?
雾失楼闻言也看过去,姜溪午将自己和凤凰联系在一起了?
他盯着姜溪午,想问对方是知道什么或者是记起了什么?
凤凰火能烧了万物,姜溪午却承受住了。
两人相互看着。
姜溪午摇头:“我不知道,只是突然就说了。”
雾失楼抓住姜溪午的手让姜溪午放开他。
姜溪午看雾失楼脖子上的汗珠,还是忍得很辛苦的啊。
她放手给雾失楼擦汗。
“师尊知道什么?”
雾失楼神情凝重:“不知道,等你能够到过了这里,我带你去一个秘境里看看。”
若真是凤凰,那全天下的修士都不会放过姜溪午。
凤凰只有死了才能安天下人的心。
姜溪午见雾失楼被岔开了,一直维持术法那只手快速结了印。
她改变了雾失楼一半的体质,雾失楼以后发作方圆百里的草木也会往雾失楼身体里注入能量,能够压住雾失楼剩下的绝大部分体质。
至于寒疾,除了双修让她灵火能够随意进出雾失楼的身体和识海,她目前想不到别的办法。
不过没了这个体质,寒疾不过是雾失楼百年前就战胜的一个玩意,雾失楼不想发作就不会发作。
姜溪午答应去秘境:“好。”
“师尊,再抱一下。”
雾失楼发现自己力气恢复了,身体的躁动也大大降低。
他头疼:“你做了什么?”
“给你打个印记,”姜溪午吊儿郎当似乎还有些得意,“师尊,以后你的道侣除了我就不可能有别人了,你的识海神魂都不会接受除我以外的人。”
雾失楼抬手,轻而易举从姜溪午怀里出来。
不对。
雾失楼去抓姜溪午的手。
姜溪午躲开:“师尊舍不得我啊?那再抱一下。”
雾失楼轻轻一推,姜溪午被他推着像是稳不住似的往后倒,雾失楼急忙接住人。
姜溪午坐正,她笑出声:“逗你的,师尊,你又被骗了。”
雾失楼心里像被什么搅动着。
本以为今晚两人会越过那条线,结果某个人平时流氓得很,今晚却又规规矩矩抱了他一夜。
他的识海,以前白茫茫一片如今花团锦簇,改变一个人资质,还是从体质到识海的改变,这种能力他不觉得银桑族人人都有,这恐怕是姜溪午独有的,就像她能看见不同的月线一样。
这样做的代价肯定不小。
可是他
还不了。
雾失楼闭着眼,扶着姜溪午:“嘴里没一句真话。”
从认识到现在,他都不敢细想姜溪午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怕累着自己。
没收到反驳,他低头,刚刚还笑着的人睡着了。
雾失楼心疼,将人揽进了怀里。
心再也静不下来,也再也无法将这个人当成小辈或是弟子看待。
他知道自己完了。
白比姜溪午多活了这些年。
第32章 朝夕速变
姜溪午耗尽了精力, 不知道自己何时睡着的,醒来瞧着旁边的树木发现已经过了一个多月。
她睡了这么久?
“雾失楼。”
雾失楼从后面拿着东西走出来:“睡够了?”
姜溪午眉眼一弯:“还好,你拿的什么?”
雾失楼:“给你吃的。”
姜溪午好奇地凑过去, 看了眼瞬间坐回来。
雾失楼有些好笑:“怕什么?”
姜溪午叹气:“苦死了。”
一闻就知道和前几天雾失楼给她吃的药丸成分有一半是一样的, 剩下不一样的那一半只会让这碗说不上是汤还是药的东西更苦。
雾失楼席地坐在姜溪午旁边:“苦也要吃。”
姜溪午往后仰看着天:“其实我恢复好了, 真的。”
她又起来望着自己枕着的东西, 总觉得昏迷的时候枕着的东西更软更舒服,不太像这个楠木,不过她都昏迷了,估计是错觉。
雾失楼:“喝药也要耍赖吗?”
姜溪午歪头看过去。
雾失楼带着轻浅的笑意看着她。
姜溪午坐起来,端过那碗不知道是什么的汤水喝了, 苦得眼睛都睁不开。
怎么能苦成这样。
雾失楼递过去一颗糖。
姜溪午吃了,甜味恰到好处中和了嘴里的苦。
她上下瞧着雾失楼, 雾失楼去买糖了?她好奇问:“师尊, 你哪里来的糖?”
雾失楼:“我熬的, 甜吗?”
姜溪午点头:“好甜。”
雾失楼笑道:“既然甜,那就一天三颗, 这碗药也一天三顿。”
姜溪午看着这碗还飘着灵兽肉的药,沉默了会儿,她问:“我可以只吃糖吗?”
雾失楼:“都醒了还说梦话呢。”
姜溪午再次叹气。
雾失楼:“上次突然从入定醒过来是因为什么?”
姜溪午闻言想起自己修炼的瓶颈, 立刻给雾失楼说了然后询问如何解决。
她试验了好几种方法都没成功。
雾失楼沉思了会儿,和姜溪午慢慢探讨。
姜溪午听着雾失楼的意见,立刻再次入定。
雾失楼失笑,别人修炼想要入定需要机缘,姜溪午是一闭眼就直接入定, 心志坚定程度罕见。
他望着对方的脸庞,好一会儿才收了东西坐过去接着给姜溪午写功法, 写他这一生对刀法的理解和所有所创绝技。
这段时间他已经将从凤凰城拿来的古籍看完了,有多余的时间写这些零碎的东西。
写着写着雾失楼又想起他在古籍里看见的内容。
凤凰是沾染了欲念堕了魔才被天道杀死。
凤凰死了,世间仅剩能够遮天的神兽死了,万千生灵才都有了窥探天机的机会。
而当年凤凰死状凄惨,神魂破碎,应是不可能再涅槃了,只是凤凰死时,望着西南一角久久不肯闭眼,最后并没有随着凤凰的骸骨一起消失。
那只眼睛如今就在凤凰城地下的秘境里。
传说凤凰可是死得干净,现在看来留下的东西还不少。
银桑族恰好就在西南,或许是姜溪午得到了什么继承了凤凰的能力。
不过这些都只是他的猜测,想要证实需要带姜溪午去秘境。
那片秘境和银桑族的秘境碎片不同,只要有能力,人人都能去,只不过万年来从未有人从里面得到有关凤凰的一点东西,千年前凤凰的骸骨消失,秘境的威压变小,金丹以上都能入,但是想要验证,姜溪午必须有无论何种情况都能自保的能力。
雾失楼想着看了姜溪午一眼。
他估计用不了三年,姜溪午就能走到他这个位置。
姜溪午一心想着修炼,每次醒来除了往前走就是喝雾失楼给她煮的一碗又一碗奇奇怪怪的汤药,喝完得到一颗糖。
和雾失楼说话的时间都只有那么几刻钟。
睁眼就是找雾失楼,闭眼就是修炼。
完全将心神放在了这两件事上,别的一概不问一概不管
现实比雾失楼想得要快,姜溪午只用了两年就走到了他面前,此刻的姜溪午,内敛沉稳,浑身瞧着都是稳重。
而且,和他一样高了。
姜溪午才十九岁不到。
雾失楼看着人自己都恍惚,明明是他看着对方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却感觉姜溪午似乎是踏过来这一刻蜕变的。
姜溪午勾唇笑起来,身上的沉稳立刻消失殆尽,又恢复了以前那个不着调的样子。
姜溪午:“师尊,还记得我当初说了什么吗?”
雾失楼有些发愣:“什么?”
姜溪午:“我说,等我走过来我要亲你。”
雾失楼没想到是这件事。
他习惯性开口拒绝:“不行。”
姜溪午偏着头笑:“好吧。”
雾失楼悄然捏紧了手,有些怅然若失。
又有些想笑自己的反应。
欲拒还迎似的。
他没资格想得这么美。
姜溪午盯着雾失楼,又盯着雾失楼的嘴唇,她凑近流氓一样开口道:“我先存着,等我从潭里能够捞到东西上来我要一起讨回来,到时候你说不行也不管用。”
雾失楼手放开了些,干涩的嗓音道:“姜溪午,你乖一点。”
“别在我身上费时间了。”
姜溪午闻言眸子冷了一瞬,瞬间消失化为笑意:“师尊又说笑。”
她凑近雾失楼搂着对方的腰,似抱怨似玩笑:“雾失楼,才两年,你说话怎么又这么不中听了。”
两年足够磨砺姜溪午的心智,她修炼快可不仅仅是天赋,还是不要命一半用痛苦和血汗换的。
在雾失楼不知道的时候,她把银桑族炼体的禁术都练完了,混着威压的修炼,忍住了所有的痛楚,连神魂都不敢在雾失楼那里泄漏一分。
忍了这么久,接下来入潭肯定也需要忍,所以她现在不敢放纵,否则
姜溪午手指狠狠擦过雾失楼的嘴唇,笑容灿烂又乖巧:“师尊,我先去试试潭水,劳烦师尊给我煮点汤药。”
雾失楼欣慰又骇然。
欣慰姜溪午的成长也惊骇姜溪午的成长。
以前还是头狼崽子,很多时候在他面前总是忍不住显露自己,现在他发现他看不穿姜溪午了,姜溪午像极了狼群里的头狼。
姜溪午低头,让自己比雾失楼矮一截:“师尊你别这样看我,会让我觉得你怕我。”
雾失楼从怅然中清醒,某人依旧还是那么会得寸进尺,他熟练将人扔离自己。
他道:“怕你?姜溪午,白日不是你做梦的理由。”
姜溪午笑了笑,装模作样叹气:“师尊还是那么狠心,我下去了,这次可以煮甜汤吗?求求你了,师尊,我不想喝苦的了。”
都喝两年了,她不仅没习惯反而越来越觉得苦。
这一刻,熟悉的相处回来了,雾失楼指着潭水道:“看你的情况需不需要喝。”
姜溪午深吸气,望着幽深的潭水道:“我尽力让自己不喝。我下去了。”
雾失楼:“嗯。”
等姜溪午跳了下去,雾失楼垂眸,姜溪午一开始是差点没装住吗?
若不是自己深陷其中,想着还有些可爱。
这是姜溪午的本事,用一些不着调的办法在别人眼里弱化了她的真实性格和想法。
这让雾失楼再次想起,对方是银桑族的少主,哪怕如同姜溪午所说每日只知玩乐,少主该学的东西姜溪午定也是一样不落的。
只是以前姜溪午年纪小,让所有人都下意识去看轻她这个人,着重看了银桑族的身份。
雾失楼盯着潭水喃喃:“应该很招人喜欢吧。”
姜溪午招不招人喜欢她不知道,她倒是知道自己挺招怪东西喜欢。
才潜入潭里,四周看不清是什么的东西发着光游在她周围,一开始还只有一个,逐渐多了起来,最后数不胜数。
随意碰到就被烧焦。
她小心躲着这些东西,这些小东西让她感到了离谱,在水里被烧焦,她体内全是火都能被烧,这片潭真的怪异。
灵力充沛到让她下来就精力十足,然而却一点都吸收不了。
浑身发麻,异常清醒着承受这种痛。
姜溪午从潭里出来,身上的水被自己的灵火烘干。
雾失楼皱眉看着姜溪午衣服上多个黑洞:“怎么回事?”
怎么像是被烧的。
姜溪午轻笑:“难得,我还是第一次这么怕火。”
雾失楼看着姜溪午,毫不犹豫跳了下去。
姜溪午:“师尊!”
下面那群东西还在,甚至跟着她游到了上面。
顾不上许多,姜溪午再次跳下去。
看着那些游过来的东西,姜溪午第一反应是挡在雾失楼前面,然后拉雾失楼赶紧上岸。
雾失楼抓住姜溪午,手里的刀唤出,一刀灭了大半这些发光的不知名东西。
姜溪午默默放手,懂了,是她太弱。
雾失楼眼里也有疑惑,这些是什么?他当年下水不下百次,一次都没遇见过,只是水里的威压比潭边更甚,更能历练人。
这潭在地心灵力之上,应该存活不了任何活物。
雾失楼接着往下游。
姜溪午跟上,她看见这些发光的小东西还懂得欺软怕硬,遇见雾失楼一个都没上来。
两人一直游到姜溪午游不下去为止,她下不去,下面威压太厉害。
雾失楼带着人往回走。
上了岸,雾失楼就像没下水一般,连发丝都没一丝水迹。
姜溪午再次弄干自己。
“师尊,那些是什么东西?”
雾失楼摇头:“我不知道,我以前从未见过,以后我陪着你下去。”
下面的东西是机缘,不能错失,需要姜溪午下去拿。
有些东西很讲究命数,他拿来的终究不是姜溪午自己得的,结局就有可能像那只暗兽一般,错了命数,本该隐忍厚发却一朝错败。
姜溪午答应得很快:“好。”
她明白了那里的强度,也知道自己需要修行到哪一步才能过去。
而且那些东西她既然无法避开,那就像刚刚雾失楼那般毁了。
毕竟她有些心急,从外面走到雾失楼身边她就用了两年,总不能再在这个地方耗两年吧。
心上人就在旁边,清心四年的话不如出家。
第33章 藤蔓
或许是姜溪午着急, 她这次修炼的速度相较之前又快了许多。
雾失楼隐隐感觉自己压制姜溪午修为的阵法要被冲破了。
就像雨后的笋,姜溪午的成长势头已经控制不住。
这是好事,现在姜溪午成长他还能在一旁看着, 控制着方向。
第二次下水。
姜溪午再也没见过那些放光的东西。
她看着旁边的雾失楼, 那些东西不像是活物, 她没在它们体内探察到生命的气息, 既然不是活物,居然还会有欺软怕硬的时候吗?
姜溪午往下游。
这处潭水是热的,越往下越热。
她去看雾失楼,雾失楼似乎什么都没察觉。
就像那群发光的小东西一样,下面的水烫得很。
姜溪午思考了会儿, 她将自己的灵火从体内弄出来包裹住自己,瞬间这个热度就被隔绝了。
这处地方, 真是奇怪。
最该感受到热的雾失楼丝毫察觉不到, 常年灵火附身的她却能察觉。
雾失楼不解姜溪午唤出火做什么, 不过姜溪午的火在这里也能不熄分毫更加印证了这是凤凰火。
姜溪午接着往下,这次比上次多走了一段距离, 加上她周身的火带来的光亮让她能看见潭底的东西了。
姜溪午瞳孔放大
神石!
好多神石。
一潭底都是神石。
她想起雾失楼存在潘家的神石,想起暗兽那颗神石,又想起天门宗的那颗。
或许她知道这些神石是哪里来的了。
雾失楼示意姜溪午往下走, 看看能到达哪个地步。
姜溪午脑子飞快转动,平静了下来。
神石若是做不到人人都有,那这个地方就不能流传出去,若是被哪个宗门大量聚而用之就是修真界的灾难。
还好
这个地方若不是这次雾失楼带她来,她压根没听说过绿庐山脉还有这么个地方。
万年来都不曾有过只言片语的记载。
加上这里的条件苛刻, 若是没有雾失楼,哪怕是她周身不同于常人的灵火也到不了这一步, 这世间没几人能做到从里面取出神石。
姜溪午扛着巨大的威压靠近,在和神石只有一臂之遥的地方被弹飞出去很远,水流划出一条线。
巨大的威力将姜溪午直接摔在了潭壁上。
她后背立刻泛起火辣辣的疼痛,被灼烧的。
姜溪午立刻远离潭壁,石壁上的东西转过来,发着幽光。
这些东西原来是附着在这上面的,平时背后的壳盖住了光亮就像这石壁的一部分,而且能穿透她的灵火伤到她。
姜溪午抬头,头顶全是这些东西。
看起来像要吞噬了她一样。
就在要包住她的一瞬间,这些幽光瞬间消失,回到了潭壁上一动不动,姜溪午若有所感回头,雾失楼游了过来。
她不觉得这些幽光是惧怕雾失楼,这些死物对雾失楼的样子像是银桑族人对她的样子,她带回去的人银桑族人都会尊重放行。
雾失楼的身世肯定不简单。
姜溪午一身的火焰,反而让雾失楼在水里都能看清对方身上的情况,后背衣物全都烧没了,伤口正在快速结痂恢复,手臂上也都是痕迹。
雾失楼心口一疼,抬刀毁了这一潭壁的幽光。
姜溪午笑了笑,示意雾失楼上去。
上去再说,这水下奇怪得很,无法传音,一丝生命的气息都没有,还好她在水下十天半个月也能如同岸上一般自如,换成普通人压根潜不到这里就要淹死。
两人上岸,姜溪午这次不用再烘衣服了,衣服破了大半可以直接换了。
雾失楼:“我看看。”
姜溪午大大方方张开手背过身去。
上面的伤痕泛着淡淡的粉色,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因为整个背部和后面的手臂都贴在了潭壁上,此刻上身的衣服全靠肩胛处残存的布料挂着。
姜溪午背部线条很明显,手臂上的肌肉也很可观,但整体看上去依旧清瘦。
雾失楼急忙转身:“你先把衣服换了。”
姜溪午转过来轻笑:“师尊没见过别人的身体?”
雾失楼顿了会儿,平淡反问:“我见别人的身体做什么?你见过?”
姜溪午盯着雾失楼,对方耳尖都红了。
好难得,之前那般对雾失楼都不曾见雾失楼耳尖红成这样。
姜溪午一边换衣裳一边清笑:“见过。”
雾失楼眸子里的绿色似乎凝固了。
姜溪午接着道:“我是银桑族少主,在我之下的新生儿我见过很多,一个个肉嘟嘟的。”
雾失楼敛眸:“少主需要见这些?”
姜溪午整理袖子:“那到不是,只是我好奇人出生时是什么样。”
她戴好护腕:“师尊,我好了。”
雾失楼转过身。
姜溪午笑得很张扬:“其他人我也没见过了,也没有谁敢不要命在我面前脱衣服。”
雾失楼歪开脸,生硬转移话题:“你觉得水底那是什么?”
这天下应该没有任何火能够伤到姜溪午。
姜溪午配合着将话题岔开:“不知,不过我可以肯定不是火。”
雾失楼神情一凝:“下次我会拉住你的。”
姜溪午失笑:“今日之事也不是你没拉住我而造成的,是我力量不够才被弹开。”
她不想说这个话题,她问雾失楼:“师尊,你当年从下潭到捞起神石用了多久?”
雾失楼:“一年。”
姜溪午坐在雾失楼的书案上托着腮:“那为什么只拿了三块神石。”
天门宗那块神石她听她娘说出世的消息也不过百年出头。
雾失楼眸子里泛起淡淡的惆怅,轻声道:“五块。”
姜溪午抬眼:“你是说你拿了五块?”
雾失楼语重心长:“所以你在天门宗要小心一些,不可再那么肆无忌惮,那里毕竟是别人的地盘。”
哪怕因为忌惮银桑族不敢杀姜溪午,但受伤了也不是好事。
姜溪午手指捉住雾失楼的发丝:“五块,自己百年前却一块没用,傻不傻。”
给自己留了一块,却又寄存在了好友那里。
姜溪午转念就明白了,不是寄存,神石本身就会聚集灵力,雾失楼是想让这块神石改变一点凤凰城的环境。
雾失楼低头和姜溪午对视。
姜溪午将手里的发丝和自己的头发扎在了一起,指尖滑过,一人断了一缕,她抬手:“放一丝你的神魂在里面。”
雾失楼抬手放了自己一丝神魂,做完了才问:“拿去做什么?”
姜溪午笑盈盈道:“我拿回去种啊,百年之后又是新的情人果树。”
雾失楼虽然不知道姜溪午口中的情人果树长什么样,但是他吃过情人果,灵植不是头发能种出来的。
又骗人。
姜溪午扑哧笑了一声:“师尊,你好可爱啊。”
雾失楼没什么表情。
姜溪午拿出一个锦囊将两人绑在一起的头发放进去:“好吧骗你的,我拿去挂在梧桐木上,青丝也作情丝。”
雾失楼表情滞住。
姜溪午将锦囊收好,得逞笑道:“现在反悔也晚了,这个锦囊能够永远捆住你的这缕神识,你收不回去的。”
他看着那个锦囊,传说中上古神遗留下来的宝物,姜溪午不拿去装稀世珍宝却拿来装他一缕发丝一点神识。
暴殄天物。
姜溪午拉着雾失楼的衣角,说了句真心话:“我有时候觉得你就像画本子里那随时羽化而去的仙人,似乎不在乎这尘世的一切,只有将你欺负到一身薄红你才有人样。”
正因为什么都不在乎,所以对她也能一纵再纵。
甚至姜溪午觉得,月中那天如果她顺水推舟雾失楼也不会伤了她来反抗,只会顺着她。
虽说不管果子甜不甜她都会摘,但是心里还是不痛快。
雾失楼愣了片刻,后知后觉骂了声:“混账话。”
姜溪午又笑:“师尊,月亮要出来了。”
雾失楼闻言扯回自己被姜溪午握着的衣角,冷声:“从我书案上下去,滚去修炼。”
姜溪午笑嘻嘻下来。
“有没有月亮都一样,师尊,我可是不讲理的。”
雾失楼提笔蘸了墨水,不理人。
姜溪午坐在旁边看了好一会,果子总会养甜的。
她开始打坐入定。
撩拨的人倒是心静得快,说修炼就修炼,雾失楼却盯着人久久不能静下心来。
什么都不在乎吗?或许吧。
雾失楼抬笔,出了神,直至墨水滴落在纸上,他随心顺着墨痕勾勒,不一会纸张上就出现了姜溪午的样子。
他抿唇
姜溪午再次睁眼又去了一个多月。
她接着下水。
这次比上次近了一点,多接近一拳的距离才被弹飞,而且这次刚被弹出去就被雾失楼拽住了。
姜溪午睁着眼看着雾失楼。
突发奇想,她短时间不需要在水下呼吸雾失楼也不需要吗?
雾失楼疑惑,就看见姜溪午贴上来。
他用眼神询问:怎么了?
姜溪午幽幽看着人,最后笑了下忍住了,拉着雾失楼往上游。
真想将雾失楼嘴唇撬开看看是不是也不需要呼吸,等她捞到神石那天肯定会的。
雾失楼被姜溪午拉着,心跳有些快,刚刚姜溪午看他的眼神像是要吃人,又和之前那种真的想吃了他的情况不同。
让人心惊肉跳。
总觉得狼崽子这么一直忍着到最后不会轻易放过他。
雾失楼为这个事实感到头疼。
上了岸,姜溪午拽着雾失楼的手:“师尊,我会快的。”
雾失楼想问快什么就看见姜溪午衣服都没烘干就直接入定了。
他知道对方说得快是要做什么了。
雾失楼给姜溪午将衣服弄干,对方和他的情况不一样,他可以在水下那个威压里修炼,姜溪午只能在岸上,同样的潭水,他和姜溪午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这将导致姜溪午需要的时间会比他多,而明显姜溪午不想时间花得多只想少。
雾失楼站在姜溪午身旁,有些担心姜溪午修炼这么着急会有心魔。
他时时刻刻盯着姜溪午的情况。
然而很快他便从担忧变成了困扰。
对方没起心魔,倒是姜溪午身上的藤蔓压制不住似的冒出来。
像是修炼过快导致的。
他抬手轻轻触摸了藤蔓,立刻被藤蔓从袖口爬了进去。
雾失楼按着藤蔓,想问这条藤蔓怎么和姜溪午一样流氓,转念一想,这就是姜溪午,是姜溪午的意念和神识的一部分。
他深吸气,试图在不打扰姜溪午入定的同时将藤蔓拽出来,藤蔓似乎很委屈,涨势飞快直往他衣服下钻。
他气息重了些,眼前人没睁眼,还在入定,入定的状态被打扰很有可能接不上。
这条藤蔓过于流氓,胸前的软肉被狠狠压过,又酥又麻还有些轻微的疼,顺着前胸绕到后背又从腰间缠过,直往大腿根。
雾失楼轻声却带着压力:“出来,否则我砍了你。”
藤蔓像是听懂了,不再接着往下。
雾失楼眼尾湿润着看了眼姜溪午,对方入定修炼都在修什么?还能一心二用想这些风月之事。
雾失楼再次道:“出来,我生气了。”
藤蔓只是那一丝因为修为过涨溢出来的意念和神识,终归没有主体那么难搞,慢慢从他袖子里出来。
似乎是不满,隔着衣服张牙舞爪在他身上绕着。
这个力道跟主体一样没个轻重。
雾失楼抬手:“只能缠在这。”
藤蔓一动不动。
雾失楼轻咬了一下唇,拉高了袖子,露出白皙的手腕:“过来。”
这次藤蔓动了,变得细了些绕着他的手腕。
他看着红痕,因为姜溪午入定,五感关闭,他没再忍着,话音带着些情意:“轻点。”
藤蔓立刻松了些。
只有这种时候才会听话。
他看着主体姜溪午,这个人也是吗?
不,只会更放肆。
整体都是流氓。
第34章 水下
姜溪午这次入定去了两个多月, 她并没有什么实感,只是感觉很特殊,明明入定时五感皆闭, 却还是感知到了雾失楼的气息不是很平和, 带着些情与欲的味道。
只听说过做梦会入春色, 修炼也会吗?
还是说是她太想了?
她不知道是不是日有所思, 修炼所梦,她只知道当她睁眼的时候发现雾失楼的书案移到了她旁边,雾失楼一只手拿着笔,另一只手她的藤蔓明目张胆缠着雾失楼的手,蔓尖伸进了衣衫。
姜溪午五感回来, 自然立刻就知道对方衣衫里是什么样的风景,这截手腕有多好握。
姜溪午顿了会儿, 看着雾失楼还在写字, 没打扰, 藤蔓默默往上走,爬到对方肩颈处。
看雾失楼停笔似乎写完了, 姜溪午抬了抬指尖,藤蔓顺着雾失楼手腕收回来。
雾失楼忍着痒意放下笔问:“要下水吗?”
姜溪午看着雾失楼腕间的印子,更加直观明白自己入定时候的感觉从何而来。
她抓起这只手道:“抱歉, 没控制住自己。”
雾失楼瞧着姜溪午的手,相较之下这算轻的了,藤蔓可比姜溪午听话些。
他看着姜溪午:“你该学会控力了。”
姜溪午摩挲着雾失楼的手腕:“学,下水拿到神石就学。”
雾失楼瞧着那边又出来的藤蔓,他收回手, 道:“准备下去吧。”
再让姜溪午这么摸下去,狼崽子该反悔了。
姜溪午瞧着藤蔓, 修炼过快,她没动藤蔓都能出来,她抬起刀,准备将这部分砍了。
雾失楼见状握住姜溪午的手,被这个力道震得手生疼。
“做什么?”
想一出是一出的,自己的藤蔓也能下得了手,这些藤蔓说白了和姜溪午的血肉没什么区别,藤蔓受伤姜溪午不也疼吗。
姜溪午眨眼,道:“它不听我的,控制不住,收不回去。”
雾失楼微微睁大眼,控制不住所以就要砍了?
姜溪午笑了声:“身为我的一部分却不听我的,我长它来做什么。”
雾失楼看着发抖的藤蔓,再看着一副认真样子的姜溪午。
“让它缠在我手上,下水方便拉住你。”
姜溪午歪头,苦恼道:“这样会不会让师尊困扰?”
雾失楼食指中指曲起,敲了面前人的头:“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姜溪午笑着道:“哪有。”
说话间藤蔓就缠上了雾失楼的手腕。
他看了眼,这不是控制得很好吗。
姜溪午看着潭水:“师尊,下水吧。”
雾失楼:“嗯。”
两人下水,有雾失楼在姜溪午顺利来到潭底,努力伸手却还是有几尺的距离,她下不去,这里的威压无形中压迫着她。
姜溪午眼眸越来越冷,她能察觉周围的水是越来越烫,看着什么都没有却能煮熟人。
她调动着全身的灵力,换了个姿势让自己重力往下。
都去了大半年了,再这么耗下去,她难不成真的要在这绿庐山脉耗上三四年不成。
雾失楼握着藤蔓,想要将人拉回来又想让姜溪午试试。
姜溪午疯狂运转着灵力进行修炼,这里日月照不到,灵力夺不了,她便开始摄取潭壁上那群幽光的力量。
雾失楼瞧出了姜溪午的目的,动了动手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姜溪午。
然而心里还是担心,他放在姜溪午识海的阵法要碎了。
这个举动太危险,轻则重伤,重则爆体。
他连眼睛都不敢眨。
姜溪午也不是有十足的把握,她只是赌了一把。
体内力量积累却怎么也上不去,似乎只有到一定地步冲破某个屏障才能得到发泄。
雾失楼发现自己手腕上的藤蔓又动了。
姜溪午还没冲破阵法此刻体内由幽光转化而来的灵力多到无处发泄,所以藤蔓也随之烦躁。
他抓不住这根藤蔓,太能长了。只能任由藤蔓再次顺着袖口爬进去。
似乎要在他身上发泄些灵力,藤蔓钻进衣服里就横冲直撞,绕着他的腰腹不放,甚至缠着前胸,就像真被人捏了一把。
这个小混蛋。
那边人发现了他的妥协更加过分。藤蔓顺着腹部往下缠着了他的腿`根。
雾失楼在水里连个支撑的点都没有,又要时刻注意着姜溪午的状态,神思一分为二,好不难受。
姜溪午的藤蔓向来是随心的,可由自己体内长出也可凭空催动别处的藤蔓,藤蔓表面是否平滑也全凭心。
这根喜欢钻他衣下的藤蔓一直是光滑的,这会却突然有了突起,似乎开出了花。
雾失楼维持不了自己的身形向潭底坠了下去。
这处的威压于他无碍,他躺在神石上和姜溪午对视。
放开。
雾失楼张嘴给姜溪午做着口型,差点灌了自己一口水。
姜溪午似乎是笑了。
雾失楼看不真切,因为对方身上的火焰消失了,他看不见姜溪午的表情,只知道姜溪午在自己上方。
万籁俱静,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
姜溪午身上的阵法碎了。
同心阵一直在闪烁,姜溪午的情况反映给他,修为到了元婴中期,识海状况很好。
这些都没事,只是,痛吗?
在威压下强行突破,神魂都在扭曲吧。
他紧紧抿着唇,想游上去却被藤蔓死死固定在潭底。
嘴唇不敢张开半分,眼尾红得像抹了胭脂,身上的藤蔓四处游走,哪怕他的体质被姜溪午压制,现在却也反抗不了多少。
姜溪午。
小混蛋。
不会疼晕过去了吧,不能晕啊。
醒醒。
雾失楼抓住藤蔓,扯出一截狠狠咬了一口,汁水被他咽下肚里,像是血的味道。
耳边突然响起了个声音。
“轻点。”
雾失楼抬眼,四周火焰亮起,姜溪午距离他还有一拳的距离。
对方似乎很疼,笑容都有些勉强。
雾失楼鬼使神差伸手去碰姜溪午的指尖。
姜溪午脸色很白,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对方抓住他的手握得很紧。
他知道姜溪午要什么,姜溪午要彻底突破这里的压制。
身上的藤蔓抽去了他的发冠,雾失楼发丝散了一地。
姜溪午紧紧抓住雾失楼,好疼。
比她炼体的秘术疼多了,从神魂到身体,每块地方都疼。
但是已经这样了,她更加不可能放弃。
这样的痛苦她可不想再来一遍。
“雾失楼,你亲亲我。”
雾失楼不知道姜溪午怎么做到在这特殊的水下向他传音,他盯着姜溪午,对方眉眼都没了以前的锋利。
他心疼。
但是姜溪午的藤蔓没有一丝放开他的意思,完全将他和潭底捆在了一起。
这潭底除了神石什么都没有,这样这些藤蔓还能扎根。
“算了。”
雾失楼一时着急张口说话,被水灌入呛住了。
他闭着眼顺着气,唇瓣被什么堵住。
他倏忽睁眼,姜溪午正亲着他。
这就突破了?
姜溪午眼里含笑。
“笨死了。”
雾失楼知道他为什么能听见姜溪午的声音了,是姜溪午的血,他刚刚咽下去那口藤蔓的汁液就是姜溪午的血。
这应该又是银桑族的什么秘术。
雾失楼摸到了姜溪午的手,对方指尖都在颤抖。
眼里却什么都没表现出来。
雾失楼想起那句让他亲亲她,他动了动嘴唇。
两人唇瓣贴着,雾失楼一动姜溪午感知得非常清晰。
她眼色越来越暗,她现在很需要一个宣泄口。
雾失楼闭眼不敢看姜溪午。
姜溪午熟练撬开雾失楼唇齿狠狠亲上去。
雾失楼被迫承受着,舌尖被某人吮得发麻。
他发现胸前和大腿处的藤蔓褪去,只剩腰间的固着他。
随后姜溪午的手顺着衣角摸了进来。
雾失楼被烫了个激灵。
姜溪午的手好烫。
这双手摸到哪里,哪里就热到不行。
他想挣开,但是水底难以用力,加上这个亲他的小混蛋疼得神魂都在发颤,不忍心。
随后衣服就被身上人脱了,若不是衣服被他压着,这会必定随着水流漂上岸边。
雾失楼睁开眼。
姜溪午!
姜溪午放开了雾失楼的唇舌,脑子一抽一抽的,疼得她眉心紧紧皱起。
她和雾失楼对视,去亲吻雾失楼的眉眼。
手不再规矩于上身。
雾失楼清楚感知到姜溪午的手顺着他脖颈到了胸前,手指上的茧狠狠擦过那处的软肉,水流将他的声音吞噬。
姜溪午在雾失楼肩颈上狠狠咬了一下。
好香,明明在这潭毫无生命力的水里她应该闻不到任何味道,但是鼻尖就是萦绕着雾失楼身上的香气。
她抱着人,手藏在衣角下来到了之前从未碰过的地方。
她才碰到就感觉到他抓紧了她。
姜溪午神魂的疼痛似乎轻了一些,她埋在雾失楼颈侧吸气。
“雾失楼,你好凉啊。”
雾失楼抓紧了姜溪午,他的身子他自己都不曾这么弄过。
他受不住,脖颈都泛着粉色,轻而易举就被姜溪午完全掌控。
姜溪午的藤蔓再次出来缠在雾失楼的腰间。
她手得了空摸着雾失楼嘴唇,手指撬开伸进去。
“我没这种经验,受不住就咬我。”
雾失楼抬眼,眼尾漂亮得不像话,姜溪午指腹太粗糙,力道又没个轻重,他没忍住咬了上去。
姜溪午全身心都在雾失楼的反应上,盯着雾失楼的眉眼,反而让姜溪午忘了此刻自己身上要人命的疼痛。
她身心都在兴奋,唯一的理智是记得收住自己的力气。
雾失楼在她手下美得惊人,仰着的脖子白皙细长,这双碧绿色的眼眸热化了一般,他望着她,迷离又朦胧。
姜溪午呼吸比雾失楼还要重些,看痴了。
她低头在对方肩头轻吻。
“师尊。”
雾失楼仰着头,迷蒙中听见这声师尊不自觉抖了下。
姜溪午感知到了,恶劣又叫了一声。
“师尊。”
雾失楼歪开头,躲似的不去看姜溪午。
姜溪午太兴奋,无形中催生了一条她从没催生过的藤蔓,藤蔓顺着雾失楼腰后方下去。
雾失楼咬紧了姜溪午的手。
不准。
姜溪午浑身都痛,手上这点力道其实很无关紧要,不过她时刻注意着雾失楼的情况,立刻发现雾失楼在用力咬她。
她也注意到了这根藤蔓,很奇特,很不一样。
她看着雾失楼,对方好看的眼眸一颤一颤的,像是漂亮的羽翅,看着她的目光让人无端生出恶欲。
雾失楼知道姜溪午想要做什么,光是前面就已经让他像是处于云端一般,后面他受不住。
水下他无法说话,只能含情看着人,希望狼崽乖一点。
姜溪午被这一眼刺激到控制不住那根藤蔓,藤蔓顺着腿缝爬过。
雾失楼立刻紧闭双眼,不仅是姜溪午的手,那根藤蔓太多粗糙,刺激到他抓紧了姜溪午。
雾失楼累得胸膛起伏不定,松口不再咬人,张口说话带起了几个泡,再次被水呛到。
姜溪午亲上去给雾失楼渡气,箍住雾失楼的藤蔓松开。
雾失楼抓住姜溪午的手,似水的眸子看上去好不艳色,他摇着头向姜溪午述说不能,就这样又呛了水。
姜溪午看着雾失楼的样子,对方不适合在水下,她抱着人往上游。
两人出了水,姜溪午将人抱到书案边坐下。
雾失楼没了发冠,一头长发全沾在了他和姜溪午的身上。
“咳,咳”
姜溪午给雾失楼拍着背。
雾失楼喘着气,眼里情.欲还没下去就先去探了姜溪午的情况,若不是对方紧贴他的肌肉因为疼痛颤抖着,他都要以为姜溪午突破得很轻松。
疼成这样还能在水下那般折腾人。
弄他她就不会疼了吗?
天上黑云开始聚拢,雾失楼知道姜溪午的雷劫要到了。
姜溪午依旧抱着人:“不用管,现在还落不下来。”
雾失楼伸手抓住后腰抵着他的那根藤蔓,羞于启齿:“姜溪午,收回去。”
姜溪午有些无奈地笑道:“这根藤蔓和其他藤蔓不同,我现在真的收不回去。”
雾失楼想问哪里不同,但是藤蔓的动作和目的都在告诉他不用问他也该知道是哪里不一样。
他突然觉得手里的藤蔓烫手,忙不迭扔了。
姜溪午在雾失楼耳边亲了一下。
疼得声音都不稳,她撒娇:“好疼啊雾失楼。”
雾失楼想起某人在水下的动作,现在的他肯定不堪入目,一身湿衣,还不蔽体,顿时不想心疼她。
姜溪午抱紧人也没说话。
刚刚身心都在为雾失楼跳动,兴奋过头没察觉,现在上岸了后知后觉疼痛在加剧。
雾失楼后腰那根藤蔓存在感太强,今日若是换个地点,那根藤蔓就进去了。
他闭着眼不知是该羞还是该恼。
第35章 劫落
雷云越来越大。
姜溪午不得不放开人, 她想去看雾失楼却被一双手蒙住了眼睛。
姜溪午疑惑地问:“做什么?”
雾失楼将后腰那根藤蔓拿开,他垂眸道:“我去那边等你。”
他这个样子实在不适合见人。
说完起了阵法从姜溪午怀里消失,去了远处一棵粗壮的树后。
姜溪午先是一愣, 反应过来后轻声笑了下。
其实水下看见的也不少。
她看着那棵树, 知道雾失楼不会这个样子出来见她了。
也好。
盯着雷云, 姜溪午躺下不做任何反抗。
这雷不一定劈得死她, 劈不死她的话那这雷劫配合银桑族的秘术就是最好的炼体方式。
姜溪午抬手,藤蔓嚣张在她面前晃悠,她将藤蔓塞进袖口。
“雾失楼。”
树后传来一声:“嗯。”
姜溪午回味似的道:“你好白。”
树后,雾失楼拉衣服的手一顿,垂头看着自己前胸和腰腹, 他立刻拉拢了衣衫。
淡声骂道:“渡你的雷劫,别满脑子都是这些。”
姜溪午笑起来:“好吧, 我不想, ”
她想起什么问:“雾失楼, 你喜欢孩子吗?”
雾失楼整理衣领,闻言指尖顿住, 这是什么问题。
他还没想明白呢,那边姜溪午的声音又响起了。
姜溪午:“不准,不准喜欢孩子。”
只能喜欢她一个, 多一个都不行。
雾失楼好笑道:“你也是个孩子。”
姜溪午盯着快要落下的雷道:“那你只能喜欢我。”
姜溪午话音一落雷也落了。
雾失楼在雷声中轻轻嗯了一声。
姜溪午被劈得没了说话的精力,她躺平任由雷落,本就疼的身体慢慢不疼了,或者说是疼木了,疼到她感觉不到疼了。
她闭着眼, 困意袭来。
雾失楼穿戴整齐,没了发冠就从旁弄了根树枝别着发, 他从树后走出来。
看着姜溪午的样子也顾不上生气。
哪有这样渡雷劫的。
别人都使尽全力想在雷劫里活下来,姜溪午倒好,躺下了,是想凭借这一身肉体凡胎等死吗?
雾失楼:“姜溪午。”
姜溪午迷迷糊糊睁眼:“嗯?”
雾失楼担忧道:“不准睡。”
睡着了很有可能被劈散神魂。
姜溪午努力清醒,可是疼痛过后她从精神到身体都太困倦了,这会儿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师尊,我好困。”
雾失楼盯着天雷,至少还有十几道,他不能干预,雷劫一旦有人干预只会更强。
他道:“我和你说说话,不能睡。”
姜溪午强撑着睁着眼:“好。”
雾失楼想不到什么话题可以让姜溪午醒神,说别的又怕起了反效果,他能感知到姜溪午神魂的倦怠,他识海里那根树枝看起来都蔫了不少。
姜溪午轻声道:“说说你吧,师尊。”
雾失楼:“我?我有什么好说的。”
姜溪午连笑都笑不出来了,她虚弱说:“说你当年怎么去了雪山。”
雾失楼沉默了会儿。
姜溪午似乎要睡着了,声音越来越低:“不能说吗?”
雾失楼叹气。
“当年有个小男孩在雪山被冻傻了,被路过的一对师徒所救。”
姜溪午瞬间不困了,她竖着耳朵认真听着。
“师父刚开始并不想再收一个徒弟,是那位弟子背着小男孩走出了雪山求得师父同意收小男孩为自己师弟,他便成了师兄。”
“年少时,师父忙碌,是师兄教会师弟认字读书,引气入体。师兄还有一个自幼一起玩到大的朋友,他将朋友介绍给了师弟,一次历练,师弟重伤是师兄的那位朋友拼死救回了他。”
“少年人总是天真的,随着长大,年少的情谊也就变了,慢慢地三人有了裂痕,那一年,师父去世,三人慢慢分道扬镳,师弟年轻气盛,闯了个凶险的秘境受了伤,最后就去雪山养伤了。”
姜溪午艰难扯着嘴角。
“雾失楼,你连说故事都这么不实吗?”
雾失楼:“嗯?”
姜溪午勉强动了动手,藤蔓长出,轻轻碰着雾失楼的手腕。
“你这个故事除了前面,剩下的都是我知道的版本,我想听我不知道的。”
“为什么决裂?”
“又为什么分道扬镳。”
雾失楼轻轻勾着藤蔓,为什么?
或许他也不知道。
温柔意气的师兄为何厌恶他,虽然傲慢却善良的好友又怎么变成了如今这样,他不懂,为什么?
就连师父他也不明白为何那样对他。
百年了,雾失楼从没想明白过,只不过现在的他不在乎了。
雾失楼看着姜溪午:“其实”
欲言又止。
姜溪午认真看过去:“什么?”
雾失楼偏开头,嘴唇翕动,慢慢才道:“我后背有一颗血一样的红痣。”
姜溪午一下坐起来:“哪个位置?”
在水底雾失楼是面对她的,她什么都没看见!
雾失楼无奈片刻又忍不住轻笑。
“姜少主,你啊一提这种事就精神。”
姜溪午盘腿坐着,被后落的几道雷迎头劈了好几下。
给她劈懵了。
她缓了好一会儿抬头问:“真有?”
雾失楼瞧着姜溪午被劈成这样还在关心这个事,:“应该有,幼时冻僵了是一位奶奶给我洗的澡,她说我后背有颗红痣。”
姜溪午眨眼:“那就是说你也不知道在哪个位置。”
雾失楼点头:“嗯。”
他问:“你想看?”
姜溪午脱口而出:“想。”
说完又眯着眼打量雾失楼,这样的问题怎么看都不像雾失楼能问出来的。
雾失楼:“看着。”
姜溪午更懵了,这样就给她看了?
疑惑升起,她也聚精会神盯着雾失楼。
雾失楼拉着衣袖,然后在姜溪午的目光中拿出了刀,给姜溪午耍了一套刀法。
是姜溪午从未见过的刀法。
本来该谴责雾失楼骗她,但是看着看着她开始琢磨了起来。
好妙!
这套刀法就像为她量身打造的一样,每一处都那么顺手,甚至连力道她都想到了。
太精巧了。
姜溪午一边看着一边沉思,手上没有力气便在识海内演示。
每个细节都那么到位。
雾失楼将自己这几个月根据姜溪午的情况琢磨出来的刀法演练完,他见姜溪午在琢磨揉了揉手腕坐下来。
这套刀法对力道要求非常高,最适合姜溪午这一身使不完的力气来练,顺便让姜溪午学会控制力气。
雷依旧在落,姜溪午的皮肤全都烧焦了,又快速脱落恢复。
看着都骇人,难怪姜溪午刚刚躺着不起身。
小雷落后就剩最后一道雷了。
他看着没忍住出声:“用修为挡吧。”
这道雷硬抗的话他也不确定会不会危及性命。
姜溪午从刀法中抬头,看着天上那道黑色的雷。
她笑着说:“我有分寸。”
这次雷劫配合银桑族的炼体术,加上她如今的修为,如果成功,修真界能伤她的人将会寥寥无几,她也有那个资格给雾失楼说她保护他。
她不再想刀法,专心等着雷落下。
这四周很特殊,小却让雷云被聚集在此,只要出了这片范围就看不见半点雷劫的影子,也正是因为这样雾失楼得离开这里,他被天道认为是帮姜溪午渡劫的了。
雾失楼往后退,一直退到了外边。
出了这层结界他就看不见姜溪午的身影了。
姜溪午知道雾失楼为什么走,因为雾失楼一走她就发现天上的雷蓄力少了些。
比她还不讲道理。
姜溪午主动运转灵力,不是拿来抵抗雷劫,而是顺着锦囊里雾失楼那一缕神识通过双修去找雾失楼所在地。
她体内的阵法还在,雾失楼能时刻知道她的情况,但她不知道雾失楼的情况,这让她烦躁。
雾失楼站在结界外,默许了姜溪午启了双修。
两人不接触的双修就像给两人之间搭了桥,灵力神魂能够往来,对姜溪午的修为无半点增益。
除此外就是他能时刻补足姜溪午体内的灵力,虽然有姜溪午的神识树枝在,不双修他也能补。
但是姜溪午似乎很怕他失踪,这样才能让姜溪午不分心。
最后一道雷在结界外看不出什么影子,在结界内却有着铺天盖地的威胁,姜溪午再次躺平,身心都准备好了接下这道雷。
知道了雾失楼在哪,姜溪午就还有心情想想别的,其他人元婴的雷劫也这般可怖吗?
她见过银桑族里其他人的雷劫,似乎也没这个这么吓人。
难道是因为她修为涨得太快。
没等姜溪午想明白,这道雷落了。
劈天盖地一般。
姜溪午下意识闭眼,这道雷光差点闪瞎了她。
雷打到姜溪午身上,姜溪午差点喊娘,不过也是差点,因为她想喊也喊不出来。
皮肤表面雷光密布,本来麻木的痛感再次袭来。
筋骨被打碎了重组。血肉也开始改变。
她知道,她的想法成功了!
就是好痛,她这么能忍痛的人都想一刀抹了自己脖子一了百了。
姜溪午强行忍下了这个念头,她还没看过雾失楼后背呢!
不能死,更不能是死于自杀,这种死法太窝囊了,雾失楼还在外面等着她呢。
姜溪午第一次知道,原来痛到一定地步连晕都晕不过去。
或许晕了,只是下一刻又痛醒了。
如此反复了很久。
她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只知道雾失楼进来了,正朝着她跑过来
疼痛在慢慢褪去。
姜溪午不用看都知道她现在有多狼狈。
雾失楼心针扎似的疼。
想扶姜溪午都不敢下手,这简直是个血人,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血肉模糊。
姜溪午不知道,知道也不在乎,雾失楼总不会嫌弃她这个样子,她强撑着对雾失楼笑了一下,抬手撑起身体在对方唇上亲了一口然后倒下去。
她神志不清道:“我睡一觉,累死了。”
雾失楼探了姜溪午的身体和识海,知道姜溪午是彻底熬过去了。
他轻轻将人抱在怀里,一袭白衣被染得艳红,唇上是刚刚这人亲上来沾的鲜血。
他撩开姜溪午的头发,血肉重长很快,肌肤几息之间便恢复了原样,他轻轻擦干净对方脸上的血污,喃喃:“小疯子。”
这都敢赌,真的一点灵力、法宝都不用。
修为不实的修者渡雷劫都是撑到灵力耗尽法宝用尽,最后才敢用自己躯体去扛,大多数是九死一生。
姜溪午却是从头到尾都拿自己身躯硬抗。
雾失楼低头轻轻印在姜溪午唇上,一触即离,这种时候眼底才敢露出一丝真情。
“恭喜你赌赢了。”
从今往后走到哪都能有自保之力。
雾失楼深吸气,慢慢埋在姜溪午肩上,压下心里的不舍。
如此,他一年后也能放心去赴约。
希望这个小疯子到时候能够更加强大。
第36章 凤凰秘境
姜溪午醒来时已是暮色, 她正枕着雾失楼的大腿,抬眼看过去雾失楼拿着他的刀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看着自己衣袖,绝不是她昏迷前那一身。
那身衣服都被雷劈得不剩什么了。
这好像是雾失楼的衣服。
太白了。
姜溪午笑了笑抱住雾失楼的腰身:“想什么呢师尊。”
雾失楼这才回神, 他轻声道:“我对不起这刀, 百年才将它修好。”
这把刀陪着他闯过了多少生死, 最后却被他闲置了百年。
姜溪午埋在雾失楼的腰腹里懒洋洋道:“已经修好了, 它以后不会再坏了。”
雾失楼听见这句话道:“抬手。”
姜溪午伸出一只手。
雾失楼抓着姜溪午的手印在刀柄上,姜溪午问:“做什么?”
雾失楼轻声道:“喂了神髓,这刀有灵,让它认认你。”
姜溪午忍不住笑:“这样认?之前我修炼时你将它日日放在我旁边也是让它认我?”
雾失楼阖眼:“嗯。”
姜溪午反手握住雾失楼:“真是啊?”
“让它认我做什么?我有刀。”
虽然她那把刀没有灵智,也没有与她神魂相连, 但那把刀是她爹打给她的,哪怕那会儿她还在她娘肚子里。
雾失楼笑笑没说话。
两人这么安静地待着, 姜溪午问:“我睡了多久?”
雾失楼:“半个月。”
姜溪午突然就躺不下去了, 半个月?她又睡这么久?
雾失楼垂眸:“起来吧, 凤凰城的秘境可以进了。”
姜溪午坐起来:“进这个秘境还需要特定时间?”
雾失楼整理自己被姜溪午弄乱的袍子,慢慢道:“每年到了年末, 世界祟气最重的时候秘境的结界才会打开,里面的火焰褪去,常人进去才有活路。”
姜溪午挑眉问:“常人?”
雾失楼点头:“嗯, 不包括你,里面的火和你的火是一样的。”
姜溪午震惊:“啊?”
雾失楼接着说:“所以才让你一定要去看看。”
姜溪午手尖冒出火焰,一样吗?
还真一样!
姜溪午看着面前的火海,和她体内的一模一样,她甚至能召唤这里的火。
按理说, 这是她生来所带,世间应该不会有与她灵火相同之物, 除非她的灵火不是她的。
这个想法一起,姜溪午神色严肃,不是她的是谁的?
不是她的为什么她生来就有。
雾失楼:“怎么了?”
自从两人进了秘境姜溪午盯着桥梁之下的火海看了一个时辰了。
姜溪午抬眼,笑起来:“没事,我只是怀疑这个秘境地底是一片火海。”
雾失楼看了眼桥梁之下:“应该是,凤凰城的古籍有记载,这里疑是当年凤凰涅槃的地方,凤凰涅槃之处就是火海。”
当时不知发生了什么,让这片地方落在了凤凰城地底,成了秘境。
雾失楼去过的秘境不少,他猜测这些秘境其实就是传说中的九重天,只是九重天碎了,这些秘境就是比较大的碎片。
姜溪午:“这样啊,师尊我们”
“这里是凤凰城的秘境,不是你们天门宗的秘境,你们凭什么划分地盘。”
“潘城主都不曾说什么,你们天门宗怎的如此霸道。”
“凤凰秘境危险,修为不够别来掺和。”
“就是,小心尸骨无存。”
姜溪午这才发现他们上面有人,其中有个声音很熟悉。
雾失楼拿出帷帽戴着:“你小伙伴来了。”
姜溪午错愕盯着雾失楼。
“宗衍什么时候成我小伙伴了?”
“还有,小伙伴是什么鬼?”
雾失楼淡笑:“去看看吧,该是你这个小霸王出现的时候了。”
姜溪午:“”
行吧。
姜溪午走在前面,她道:“师尊,我这还是第一次被人追着去当霸王。”
雾失楼应声:“嗯,我追的,辛苦你了。”
姜溪午闻言满意了,跳出去慢慢翻上去。
这是一座双层桥,下面这层桥和上面相隔比较远,她刚刚跳下来是想仔细观察火海。
雾失楼忍俊不禁,明明可以直接跃上去,姜溪午却一步一步爬。
姜溪午歪头:“师尊,你先上去等我,我去碰瓷,很快的。”
雾失楼忍笑:“好。”
上面宗衍很不耐烦:“地盘就划了,越过者别怪我出手无情。”
他刚说完听见后面有动静,宗衍下意识拉弓,灵力化箭朝着声响处射出去。
“哪来的老鼠,躲在暗处偷听。”
姜溪午一只手先伸出来,另一只手拿着箭慢慢爬上来,她坐在桥栏上:“宗衍,你不会是见不得我比你厉害想要暗算我吧。”
宗衍眉头紧皱,怎么是她。
三年没见姜溪午身上的气势让他察觉到了危险。
他冷冷地说:“你躲在下面就是为了偷听?”
姜溪午笑了笑,将宗衍刚刚射出来的箭捏碎。
“我先来的,我在下面看海被你们吵到了。”
宗衍:“看海?”
他偏头看了一眼,看火海吗。
姜溪午撑着头找雾失楼去哪儿站哪儿了。
她道:“我被你们吵到了,你说怎么赔吧。”
宗衍骂道:“有病,这是你家啊。”
姜溪午找到雾失楼了,在人群后面抱着刀站着呢,她这才看向宗衍:“不是我家难不成还能是你家啊?”
宗衍后面有个弟子道:“秘境无主,姜少主慎言。”
姜溪午连笑都懒得做样子,她打呵欠问:“我听说天门宗还划分了地盘?天门宗划了哪里?”
那边有个弟子愤愤道:“整个秘境的西南位。”
姜溪午来秘境的这一路上听雾失楼说过这个秘境,秘境里东边最危险,平时这里布满了火,这几日火退了也依旧危险,只是火退了让西边更加安全了些。
和东边不同,西边是一片郁郁葱葱的丛林,这里曾经埋了凤凰的骸骨,滋养了无数的生灵,也养出了无数的宝物。
西边灵物最多的地方便是西南。
姜溪午拍手:“那我银桑族也划了西南这方为己有。”
宗衍就知道会这样,他握紧弓:“姜溪午,你在找事。”
姜溪午好笑,她问:“你们刚刚把我吵醒了我还没收钱呢,到底是谁在找事。”
“既然秘境无主,一个个在这叫什么呢,”她看着宗衍,“你们天门宗怎么走到哪都这么晦气。”
还小伙伴呢,她有这么掉价的小伙伴吗?
宗衍冷着脸。
他身后的人看着宗衍这个样子默默后退。
宗衍打起架来可不会管他们。
宗衍撇开眼:“走。”
天门宗其余弟子:“啊?”
不打啊?
另一边的其他宗门弟子也懵了,这就走了?
宗衍:“跟上。”
师母交代了,让他不要和别人起冲突,让他多照顾秘境里的弟子。
他望向姜溪午:“这些弟子大半修为不精,去西南九死一生,西北比较适合他们。”
姜溪午被逗笑:“原来你这是在做好人好事啊。”
宗衍冷着脸,要不是师母交代了,他才懒得管。
姜溪午故意道:“宗衍,再这么高高在上替人决定,小心你师母不要你。”
宗衍:“你!”
姜溪午跳下桥栏:“尊重他人命运和选择,让他们自己选择生还是死。”
有些人就喜欢刺激,就像她,九死一生怎么了,不还是有一成生还的可能吗。
而且人家可能也不是一定要去西南,只是他们要有可以去的选择。
宗衍不明白,但是他不想管了,烦,他抬手示意后面的弟子跟上。
“西南你们随意探索,死了也给我死得安静些。”
姜溪午无语,宗衍是不是不会说话?
其他门派弟子相互看看。
朝着姜溪午道:“多谢姜少主出言帮助。”
姜溪午摆手:“别,我不是帮你们,我只是看不惯他,对了,你们要是有人死在里面可别说是因为我让你们可以去西南地导致的,我年纪还小,背不了这么大的黑锅,你们也可以不进去的。”
这话一出,桥上顿时安静了。
雾失楼唇角勾起。
过了好一会儿人群里才有个戴着流苏面罩的女孩说话:“我们知道情理,就如姜少主刚刚所说,生死是我们自己选择的。”
姜溪午:“那就行。”
她朝后面的雾失楼道:“师尊,我们走吧。”
雾失楼抱着刀上来:“嗯。”
旁边的弟子这才发现他们后面还有个人。
“这是谁啊?”
“戴着个帷帽看不见脸。”
“姜少主叫他师尊?”
“我记得三年前在绿庐山脉就传出姜少主拜师了。”
说话那几人面面相觑,不敢再说了。
这人连姜溪午都能管住,厉害人物,他们连姜溪午都惹不起更别说姜溪午的师尊了。
大家纷纷让了路,看着师徒两人过去。
雾失楼和姜溪午朝着东边去,他打趣道:“姜少主,你跟谁学得这么说话?”
姜溪午抬头:“嗯?我说话怎么了?”
雾失楼莞尔,说话真噎人。
姜溪午一脸认真地道:“师尊,你在雪山住太久了不懂,这个世道人心险恶,不得不防。”
雾失楼来了点兴趣:“展开说说。”
从他第一次见姜溪午,姜溪午说话就是如此,他倒是好奇姜溪午都经历了什么。
想起以前,姜溪午可有话说了。
“我第一次出银桑族,看见路有不平就出手救了人,结果第二天传成了这事是我雇人做的,只为满足我少年英雄救人的臆想。”
雾失楼有些震惊,他缓缓放下手。
“那你怎么做的?”
姜溪午咳了声,道:“我第二天让我的人将传流言的人打了,我出场救人。”
“那些人感激涕零的表情让我觉得,其实当个英雄也不错。”
“当然,这仅限是我十岁的想法。”
雾失楼竟然没多少意外,这是姜溪午能做出来的事。
“那十一岁呢?”
姜溪午:“十一岁觉得当英雄太麻烦了,有人借我的名头胡作非为,我突然就觉得当个坏人也不错,至少大家知道我坏,没人敢用我的名声乱做事,想嫁祸我的也要想想自己承受得了代价吗,于是我再次带人将借我名头的人处置了。”
雾失楼听完,他道:“这么下去你的名声就没了。”
姜溪午笑道:“是啊,所以十三岁的我喜怒不定,谁都猜不到我到底想做什么了,也没了这些糟心事,太舒服了。”
雾失楼轻笑:“挺好。”
姜溪午笑嘻嘻地说:“是”
话没说完就笑不出来了。
她脚下突然踩空,应该说她所占这一片突然空了,她和雾失楼都在往下掉。
姜溪午来不及思考,第一反应是拉住雾失楼再御风站立在空中。
雾失楼看着脚下的黑洞:“跳下去!”
他的直觉告诉他必须下去,下面有什么东西在呼唤他。
对于雾失楼的话,姜溪午是绝对相信的,她收起灵力随着雾失楼一起落了下去。
黑暗很快过去,下面是一片火海!
姜溪午着急,她抱着雾失楼,用灵火将雾失楼裹住。
她的火她清楚,若是无人控制便会无视修为直烧神魂。
姜溪午蓄着灵力,如果里面全是火她就立刻带雾失楼离开。
然而两人直接穿过了一层火海后再次落入黑暗,姜溪午蓄的灵力猛然失灵,体内灵力像是被封住了一般。
什么都看不见,也什么都做不了。
等暗黑结束,接着就是明亮的云层,姜溪午发现她还是用不了灵力。
眼见要落下去了,她及时将雾失楼护在怀里,自己垫着对方结结实实摔在了地上。
姜溪午:“嘶。”
还好她体质强横,除了疼也没别的。
她缓了缓,看着四周道:“这是哪儿?”
没人回应。
姜溪午立刻坐起来去看怀里的人。
“雾失楼,雾失楼?”
雾失楼安安静静在她怀里,闭着眼像是睡着了。
姜溪午去探对方的脉象,狠狠松了口气。
她轻声:“雾失楼,师尊。”
气息,识海都很平静,像是昏过去了。
她再次认真查了一遍,确认雾失楼各方面都没什么事,只是叫不醒,像是神魂被这个地方强制弄昏了。
两人所在的地方是一片花海,她身后不远处有一棵巨大的梧桐树。
姜溪午发现在这里,她什么都用不了,连百宝囊都没办法打开。
怎么出去呢?
她将雾失楼抱在怀里,朝着那棵梧桐树走去。
想不到这火海之下居然是这么鸟语花香的地方。
来到梧桐树前,姜溪午将雾失楼放在树下。
背后响起轻微的异动,姜溪午抽出雾失楼一直抱着的长刀挡回去。
她看着来人诧异:“韩宗主。”
韩逊盯着姜溪午手里的刀:“你居然能抽出他的刀。”
第37章 凤凰秘境
姜溪午看着韩逊:“韩宗主, 我还没问你怎么在这呢,鬼鬼祟祟的。”
韩逊看着姜溪午手上的长刀又看着姜溪午身上的衣衫,他脸色一阵青红。
原来是这样。
姜溪午觉得韩逊可能是从上面下来摔傻了, 连话都不会说, 她一边警惕着一边寻找着这处的出口。
韩逊慢慢回神, 看着那边昏迷的雾失楼无半点诧异, 他道:“你最好能护住他。”
姜溪午闻言刀从侧面出,直取韩逊的脖子。
韩逊来不及诧异,他快速向后退躲开这一刀,从腰间扔出去两张符遏制姜溪午的行动。
没了灵力他还有事先准备好的符,他一边挡一边皱眉, 姜溪午这是什么体格,力气怎会这般大。
韩逊冷声:“你发什么疯。”
姜溪午盯着韩逊腰间的行囊, 很明显对方是有备而来, 知道在这里修为无用, 也用不了灵力。
她握着刀,再次进攻, 这种环境恰好给她练刀。
韩逊越打越心惊,姜溪午硬扛着他的符纸居然丝毫未伤,虽然他没下重手却也不至于一点影响都没有。
三年没见, 姜溪午已经成长到了一个可怖的地步。
两人僵持不下,姜溪午问:“这是哪?”
“你们进来想做什么?”
还有姜溪午余光看着雾失楼,她下手更加凌厉。
“你知道他为什么昏迷对吧。”
韩逊躲得有些狼狈,他拿出一张剑阵符。
“姜溪午,在这里杀了你银桑族可不会知道。”
语调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傲。
姜溪午挑衅:“你试试。”
韩逊最终还是没用手里这张剑阵符, 姜溪午这身衣服拿着这把刀就证明了对方在雾失楼心里的分量。
他收回手,看向那边的雾失楼快速道:“凤凰会吞噬残魂, 他在这里只会死,不想他死就赶紧带他出去。”
残魂?姜溪午心里翻涌,面上什么都不显,手里的刀却收了回来。
“你们来这里是想要什么?”
韩逊突然笑了笑:“你不知道?”
他看着姜溪午和雾失楼,明了。
“你们是从东边不小心掉下来的吧。”
韩逊说不上是自嘲还是数落:“不得不说,你们命是真好,没被火海吞噬,也没摔成肉饼。”
姜溪午回以微笑。
韩逊顿觉不对,还没来得及拿符纸就被不知道哪里来的藤蔓绑住了手脚。
他眼底深了一分:“你怎么能用得了灵力?”
姜溪午将刀收回去,冷着脸问:“现在可以说了吧。”
“这是哪?”
韩逊其实还有一张符可以用,这张符对姜溪午或许起不了作用,但是,他看着那边雾失楼。
最终没动手。
他冷漠道:“凤凰栖息的地方,凤凰栖息之地,神魂不全者禁入。”
姜溪午瞧着雾失楼,依旧没能醒来。
“他神魂不全?因为什么?”
韩逊盯着姜溪午,又看着雾失楼,嗤笑:“你们这样的关系他不知道自己神魂不全你也不知道吗?”
姜溪午掐住韩逊的脖子:“别给我多说废话,他为什么神魂不全?”
韩逊被迫仰着头,狭长的眼角泛着冷意,被一个小辈这样掐着脖子,今日若是换个人他都要杀了对方。
克制着没动手,他道:“天生的,他被带回天门宗时就是这样。”
姜溪午知道天门宗有一面照魂镜,防止门中弟子被夺舍。
她松了手:“他知道吗?”
韩逊:“不知。”
当年雾失楼过照魂镜时,是他们帮忙遮掩过去的。
姜溪午又问:“怎么出去。”
不管怎么样,雾失楼不能在这里多待了。
韩逊没隐藏,雾失楼哪怕是死也不能死在这里,以这种方式死。
“你们不是从潘家禁阁进来的,潘家的魂珠上没有你们的神魂线。想出去除非支撑这里地方的宝物被取走。”
潘家?姜溪午问:“什么宝物。”
韩逊:“凤凰的轮回眼。”
姜溪午看着四周问:“有头绪吗?”
韩逊笑了:“如果有,我就不需要在这跟你见面了。”
姜溪午收回藤蔓:“滚吧。”
韩逊静静看着那边躺着的雾失楼,轻声道:“别让他死在这。”
姜溪午:“不用你说。”
韩逊转身走了。
姜溪午这才看见对方袖子下方还有一张符。
她再次警醒,虽不知韩逊为什么没动手,但是她下次不能再这么大意。
看着雾失楼熟睡的面容,她将人抱着去查雾失楼的神魂。
结果是什么都查不出来,雾失楼的神魂就像丢了一般。
姜溪午心跳加快,吓的。
她再次去细查,勉强找到了一丝。
姜溪午不敢赌。
催动此地所有灵植,她得找到凤凰的轮回眼带雾失楼出去。
看着身后这棵梧桐树,她催生了藤蔓绕上去,在树枝茂密处搭了个简易帐篷。
抱着雾失楼放到里面,她轻声道:“等我。”
藤蔓将这处严严实实裹了起来。
这些藤蔓就是她的一部分,和她的筋骨一样坚韧,只要有人靠近她离多远都能知道,能操控藤蔓保护雾失楼。
这棵梧桐木看着比银桑族那棵还要大,现在大家都没了灵力,雾失楼藏在这里比跟着她安全。
姜溪午跳下树,拿着雾失楼的刀就朝着南边跑去。
她能察觉到周围的树木在朝南边输送生命力。
为什么雾失楼神魂会不全?
天下补魂术如此之多,能补回来吗,她脑子里回想起自己看过的补魂术,等出去一定要雾失楼试试。
姜溪午一路不停歇地狂奔,越往南边她遇见的人就越多。
就她看见的人里,那几个实力靠前的门派都来人了。
姜溪午还见到了几个熟人,其中就有清许。
域里门的人修炼到清许这个地步,对宝物的敏感程度极高,这些人应该都是跟着清许来的。
看样子东西就在这附近。
姜溪午感知着一草一木,没发现任何端倪,再往前就是火海了。
难不成在火海里。
姜溪午蹲在树上想着,敏锐发现后方有人。
是潘鸣阴,凤凰城城主。
她当年答应保潘家就是不想潘家和别的门派联结,结果现在潘家请了修真界实力靠前的所有门派。
银桑族对这种事向来都是不掺和,这次应该也没派人来。
姜溪午看着潘鸣阴鬼鬼祟祟的样子,跟了上去。
穿过这片丛林,前面就是火海。
潘鸣阴左看看右看看。
没了灵力和修为,他在这里面也只能凭借肉眼去判断周围是否有人。
姜溪午和周围树木成了一体,在林木里,就算修为比她高的人只要她不用灵力就没人能发现她,更别说现在大家都没了修为。
她就这么站在树上看着潘鸣阴。
潘鸣阴确认安全后从袖中拿出箫,缓缓吹奏。
箫声缓缓传向火海,火海翻涌更加急促,真像一只翻涌在海里的鸟。
火浪翻了几番,竟慢慢退出了一条路。
潘鸣阴朝着里面走去。
姜溪午立刻跟上。
火浪下方是一座死寂的宫殿。
潘鸣阴站在大殿中央,突然挥起衣袖跳舞。
很诡异的场景,姜溪午绕过去,抬头和一尊硕大的石像对视。
她下意识屏住呼吸,这尊石像栩栩如生。
这就是传说中的凤凰吗?
姜溪午和石像对视,神魂像是要被吸进去一般,她动弹不了,只能被迫盯着视线的眼睛。
眼前闪过一幕画面,偌大的梧桐树上正栖息着一只凤凰。
凤凰的鸣叫清脆,一声唤醒万物。
“到了,这里就是凤凰的宫殿。”
姜溪午被这句话唤醒,看着四周立刻藏了起来。
心剧烈跳动不停,仿佛她也置身在了那个地方。
差点,差点神魂就被抽离了。
姜溪午朝着外面看去。
这群人正在清许他们,还有韩逊。
而刚刚说话的人是个天门宗的弟子,她曾在天门宗见过。
潘鸣阴呢?
姜溪午四处查看都没看见潘鸣阴的身影,对方何时走的?去了哪?
她心里泛起古怪。
刚刚她看见的那一幕里,凤凰栖息在梧桐树上,那这个宫殿是拿来做什么的。
姜溪午向后看,大殿之后看着就阴森,向外面扑来冷意。
这里可是位于火海之下,不热就是万幸,她居然会觉得冷。
潘跃朝韩逊行礼:“宗主,这里就是凤凰殿,每年只有这一日才会开放。”
韩逊:“嗯。”
“都找找宝物在哪儿。”
其余人虽然不爽韩逊吩咐人的语气,但是这可是传说中凤凰的宫殿,他们也顾不得别的,立刻在大殿内翻找起来。
姜溪午依旧对后殿的东西执着。
能威胁到她说不定就是传说中的轮回眼,她要尽早拿到东西带雾失楼出去。
不再犹豫,姜溪午朝着后殿去。
后殿异常黑,黑到哪怕到了她这个境界也什么都看不见,姜溪午摸索着走进去。
绕了一圈,前面似乎被堵住了,她摸着石墙,距离够远,前殿的人看不见她,她招手,从远处火海里唤过来一簇火焰照明。
她面前确实是一堵石墙,姜溪午摸着上面的痕迹像是字。
【向上看】
姜溪午顿时没动,她假装没看见这行字,手里的刀立刻拔出。
“叮。”
兵器相撞,姜溪午向上看,潘鸣阴就挂在她头顶。
顾不得打斗声会不会吸引前殿的人,她执刀和潘鸣阴打了起来。
潘鸣阴似乎比三年前强了许多。
潘鸣阴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姜溪午,黑暗中他本以为是别人,早知道是姜溪午他刚刚就不会写那一行字,他直接抹了对方脖子。
短短三年,没了修为的情况下姜溪午居然还这么能打。
潘鸣阴:“去死吧。”
全都给他成为凤凰殿的祭品。
姜溪午闻言立刻朝外面跑,才踏出两步她下面的地板裂开,她直直往下坠。
难怪潘鸣阴是倒挂在顶上!
姜溪午将刀插进旁边的墙,摩擦了好一段距离才勉强稳住,她拽着刀柄悬挂在墙边。
墙壁光滑,没任何可以用力的点。
她将手里的火往下扔,想看看下面是什么。
然而火落到下面却灭了。
姜溪午抓紧刀柄,怎么可能,这世间没有东西能灭她的火,这里的火和她同源,居然灭了。
现在她落了下来,潘鸣阴却还在上面挂着,我明敌暗。
姜溪午放声大喊:“潘城主,你居然也在这凤凰殿?这后殿有什么是不能告诉我们的。”
前殿的百十人听见打斗声本来就在朝着这边过来,现在听见姜溪午的声音一个个来得更快了。
潘跃站在人群后脸色铁青,又是姜溪午。
韩逊立刻发现了不对,这后殿太黑,他的直觉里面很危险,落后众人一步。
姜溪午又唤来一簇火,她没了灵力,能召唤过来的火有限,这点火光也就比蜡烛亮一些。
她将火扔向墙顶。
“潘城主,你在顶上倒挂着不累吗?”
潘鸣阴看着火焰下意识躲开,姜溪午为什么能用灵力。
不,姜溪午若是能用灵力就不会落入他的陷阱。
他阴笑,按下了机关。
姜溪午发现头顶的地板正在复原。
但是她现在没有着力点,这墙太怪,连雾失楼的刀都只能堪堪挂住。
姜溪午给众人提了个醒:“大家小心!”
话落她在上面地板要合上时放出了根极细的藤蔓。
机关将藤蔓夹住,她好歹多了个保障。
这地方太怪了,她的藤蔓无法扎根,下面又像是没有底,藤蔓碰不到任何东西。
那刚刚是什么中途将她的火给熄灭了。
盯着下面的虚无。
若是她一个人她就赌了,但是雾失楼还需要她,她现在不敢赌。
上面脚步声四起。
清许拿着一颗夜明珠问:“潘城主?”
潘跃看着里面,他爹应该离开了。
进来众人手里多少都有点照明的东西,后殿瞬间明亮。
“奇怪。”
“怎么没人?”
“我刚刚还听见姜溪午的声音。”
“对啊,她还喊潘城主来着。”
“人呢?”
“一个人都没有。”
潘跃立刻道:“快看,这墙上有壁画。”
“哪呢?”
“这也有!”
“还有这里。”
姜溪午试着出声:“韩逊。”
上面那些人像是没听见一般。
姜溪午接着道:“轮回眼在这下面。”
依旧没带来任何波澜。
上方的地板应该有什么结界或者阵法,她能听见上面说话,上面听不见她说话。
地板合拢,也彻底隔绝了外面的火海,姜溪午连火都唤不了。
“快看,这是凤凰,这是凤凰的眼睛!”
“这就是轮回眼啊。”
“哈哈哈哈,我得到了。”
“凤凰,凤凰。”
“这是凤凰的羽翅。”
“哈哈哈哈哈,有了此物,我宗门何愁不是天下第一。”
姜溪午越听越不对劲。
这些人疯了吧。
上面她也算走了一圈,可没看见任何有关凤凰的东西。
“这是我的。”
“我的。”
“你找死。”
“来啊。”
上百人开始了厮杀。
清许的声音响起:“别看壁画!”
“不能看壁画。”
姜溪午在下面听着动静,壁画?前殿也有壁画。
潘家是要让这些人都葬在这里吗?
这些人全是各大宗门成名已久的长老或是宗主,刚刚粗略看了一眼,全是元婴修者,这些人死在这里对于那些宗门来说就是最大的损失。
她仔细分辨,没听见韩逊的任何动静。
韩逊是符修,韩逊要是出手,一个杀阵符就能将这些没了灵力的人全杀了。
她等了会儿,上面的动静停了。
有东西从地板上渗了下来。
姜溪午伸手接了,血腥味扑面而来。
潘鸣阴的声音响起:“韩宗主的定力真叫人佩服,这壁画是一眼都不看。”
韩逊:“见不得人的蝼蚁,你用上这样的手段无非是想让众宗门败落,你凤凰城好崛起。”
潘鸣阴:“韩宗主真是个聪明人。”
韩逊依旧傲气:“我检查过魂珠,魂珠没有任何问题,你是用什么办法让他们无法通过魂珠离开这里的。”
潘鸣阴笑了。
“没有用任何办法,这座大殿是凤凰的棺材,这里和外面没法连接。”
韩逊一只手执起符咒,另一只手随意捡起了地上的刀,可惜不是长刀。
他冷声道:“潘鸣阴,在外面你不敌我,到了这里你也依旧是蝼蚁。”
姜溪午听着上面的打斗声。
慢慢顺着藤蔓向上爬,爬到顶,姜溪午一根藤蔓缠着长刀,朝那边墙壁投掷出去。
长刀勉强嵌入墙体,她拔出来第二次投掷,使用的力气逐渐增大。
最后一次长刀完全插入了墙内,姜溪午荡过去抓着刀柄。
她听着上面的声音,潘鸣阴像是落败了。
潘鸣阴接连吐出好几口血,他再次上墙想要按动机关:“你也成为凤凰殿的祭品吧。”
韩逊扔出去一张符纸变成长刀将潘鸣阴斩杀在墙上。
快准狠。
潘鸣阴睁大眼,缓缓看着自己脖子以下的身躯离开自己,然后这颗头重重落在了地上。
潘鸣阴眼睛转着,目不转睛盯着韩逊。
韩逊慢条斯理擦手:“我可不是对谁都有那个耐心的。”
“这张符可保你性命,告诉我,轮回眼在哪?”
“还有,姜溪午呢。”
潘鸣阴一卡一顿说:“死,死了。”
韩逊抬脚踩着这颗头:“死?她若是死了,我就让你们整个潘家都陪葬。”
姜溪午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潘鸣阴的目的就是让他们都葬在这里,不会告诉韩逊任何消息的,希望韩逊聪明点能发现上面的机关。
她刚想完下一刻机关就动了,顷刻间落下一具具尸体。
韩逊脚下没了支撑,只能往下掉,他抬眼看上去。
看见了潘跃。
潘跃望着潘鸣阴的尸体,他垂眼再看韩逊道:“宗主,您还是太傲了,从没把我这个弟子放在眼里。”
地上那些照明的东西一一落了下去,最后什么都看不见。
姜溪午抬手,藤蔓及时在黑暗来临那一瞬将韩逊拽了上来。
头顶的机关又合上了。
姜溪午一手拽着刀一手拽着韩逊:“韩宗主,后悔吗?”
韩逊粗喘着气:“这下面是什么?”
姜溪午凝神:“你看见什么了?”
韩逊望着下方惊疑不定:“我刚刚似乎摸到了水,身上所有东西都在往下坠,这水一点浮力都没有,而且我在里面会溺水。”
姜溪午想起一件事:“你装符纸的包裹呢?”
韩逊:“落下去了。”
“我落下去时拽了一张符,用不了。”
现在符纸还在他手上。
姜溪午闻言盯着头顶沉思。
收起了刚刚的态度,她将藤蔓绕在刀上认真道:“韩逊,雾失楼在那棵梧桐树上,你如果能出去看在昔日同门的情谊上带他出去。”
韩逊:“你要做什么?”
姜溪午再次放出藤蔓去试探。
她要下去,这水太特殊,是这座宫殿最特殊的地方,轮回眼最有可能就是在下面,她想要赌一把。
韩逊眉眼全是抵抗。
“不可能,我不会救他的。”
姜溪午气压低了一瞬,道:“你再说一遍,我现在就放你下去送死。”
韩逊冷笑:“我不可能救他,我不对他动手就已经是看在当年同门的情谊了。”
姜溪午:“当年怎么了?”
韩逊望着下面又看在上方,他的符刚刚还能用,到了这下面就用不了,最后的结果应该就是和姜溪午一起死在这。
既然是姜溪午早晚是死人,没什么不好说的。
韩逊:“他,忘恩负义,白眼狼。”
姜溪午面无表情将藤蔓放了下去,让韩逊好好洗洗脑子。
隔了好一会她才拉人上来。
“现在能好好说了吗。”
韩逊发丝粘在脸上,他吐出一口水:“他抢了他师兄的宗主位。”
“他师兄当年背他出雪山,教他修行,然后他做了什么,他在弟子大会上夺了头名,抢了自己师兄的风头,当着众人的面让师兄败于自己手上,明明是他师兄让他有机会拜师,结果他却抢了师父的注意和喜爱,他得了多少东西了,到了最后,甚至宣布他成为宗主。”
“他朝着自己师兄炫耀这些的时候不是白眼狼是什么。”
姜溪午又问:“那你呢?你为何恨他。”
韩逊听见恨这个字怔愣住。
他道:“道不同罢了。”
姜溪午笑出声来:“道不同,呵。”
“他若真要宗主的位置,现在天门宗还有你和段陵什么事。”
段陵,天门宗另外一个宗主,八九不离十就是雾失楼的师兄。
韩逊薄情道:“因为他虚伪,既要师父的垂怜又要师兄的爱护。”
姜溪午懒得做评价,她看着上面的地板:“他说你救过他一命,我今天还你。”
韩逊皱眉,下意识道:“我需要他还?”
姜溪午:“行,那就不是替他还的。”
她说完借着刀,用尽力气一拳砸在地板上。
她观察许久了,上面的地板有两块因为要做机关的启动位相较其他地板而言很薄。
一拳打完,那两块地板碎了,刀却被她的力道带滑落。
地板一碎,机关瞬间启动。
姜溪午朝旁边石壁上蹬了一脚,将韩逊甩上去。
“用符。”
“你欠我一命,还给雾失楼。”
韩逊反应很快,黑暗中他看不见姜溪午的位置,想救都没法救。
他快速催动符纸,离开了这里。
姜溪午落入了水中。
没办法,哪怕只有她一个人,她打碎了地板也上不去,地板碎了机关就开了,她没有符纸也没有支撑点。
最主要的是,她要下去找轮回眼。
姜溪午落下去才明白刚刚韩逊说的向下坠是什么意思。
这水跟没有没区别,她落下去甚至没任何缓冲。
还好她严格来说不算人,短时间不需要呼吸。
没了灵力她也不会溺水。
浮不起来,姜溪午就像处于空中,甚至比空中还难,这水不仅没法让她浮起来,还压住了她,抬手都很费力。
落了很久,姜溪午重重落在水底,身上压着雾失楼的刀。
这么深的水,姜溪午却像从空中落下一样,砸得眼冒金星。
她努力歪了个头,旁边不知道是谁的夜明珠,照亮了这小块地方,她正和一颗头对视。
“”
是潘鸣阴的头,晦气。
再次费力转过来,这次又和另一具尸体对视。
姜溪午一阵恶心,她这是躺在了尸堆上。
这水连血都飘不起来。
除了夜明珠就没什么光源了,靠着这点光亮,她忍着恶心,强行翻身,她下面压着的果然也是尸体。
姜溪午冷静看着四周,想起刚刚她用藤蔓救人,她的藤蔓在下面似乎不受这水的作用。
她放出藤蔓,果然可以用。
试着让藤蔓向上长,然而就像长不到顶似的。
就像她刚刚一直让藤蔓往下也怎么都摸不到底。
她换了个方式,让藤蔓向下长,将她顶出去。
眼见越来越高,藤蔓停了,她努力抬手却伸不出水面。
她的藤蔓是生命之力支撑着生长,这个地方限制住了任何生命。
往下到不了底,往上出不了头。
这种东西,她只在那些写传说的话本里见过,叫死水!传说中九重天上的东西。
姜溪午想收起藤蔓,决定先找东西。
藤蔓将夜明珠举起,再将周围的尸体腾开,一点一点摸索,下面全是白骨和血肉。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姜溪午花了许久将下面摸了个透,捡了上百只眼睛。
凤凰的眼睛究竟是什么样的?
轮回眼在哪?
姜溪午找了许久都没能找到。
韩逊可以出去,可是雾失楼想要出去她就必须找到轮回眼。
这里不可能没有。
姜溪午想起潘鸣阴说他们都会是祭品。
藤蔓执起雾失楼的刀,姜溪午往自己手上划。
刀身震鸣,抗拒这样做。
平时不见有灵,被这死水洗涤了一圈反而生灵了。
生得真不是时候。
她强硬在自己手上划开,血流出来直接坠入了底部。
刀挣开了姜溪午的藤蔓,在姜溪午目瞪口呆中朝下震了几下。
“?”
哪怕刀生灵了在这里面也不能这么自如吧。
她都没这么自如。
姜溪午让藤蔓将自己托过去,傻眼了。
下面赫然是一只眼睛。
凤凰的眼睛。
姜溪午才看了一眼就昏了过去。
第38章 凤凰秘境
迷迷糊糊之间, 姜溪午仿佛听见雾失楼在叫她。
叫的不是她的名字但肯定是叫她。
她努力想要听清雾失楼叫她什么,怎么都没法听清,眼睛也无法睁开。
雾失楼, 你到底在说什么?
你在哪儿?
她的藤蔓开始疯狂甩动, 似乎是受伤了, 汁液流了一地。
心脏处传来强烈的疼痛。
她很不安。
这种不安强烈到让姜溪午睁开了眼。
她摸着胸膛, 不是错觉,她缠在雾失楼身边的藤蔓正被人攻击。
她抓着这颗轮回眼,这要怎么用,怎么样才能让这个秘境中的秘境消失。
捏碎可以吗?
她紧握着颗眼睛,最后一刻松开了手。
不行, 若是碎了大家出去既是火海,那雾失楼会被火烧干净的。
姜溪午翻身看着头顶。
她得上去。
她必须上去。
抓着一边的刀, 刚刚这把刀能无视死水, 那是不是能带她上去。
然而这刀现在又像是没了灵智一样, 任由姜溪午折腾都不动一下。
姜溪午看着自己手腕,已经自愈了, 她拿着刀再次割上去。
刀身动了。
怕见到她的血还是怕伤到她?
姜溪午威胁似的用藤蔓缠着刀架在自己脖子上。
刀身震动得更加强烈。
姜溪午也不管刀看不看得见,她指着头顶示意她要上去,做完她就用藤蔓逼着刀刃靠近自己脖颈。
刀刃已经破了姜溪午脖子上的皮, 血珠径直落到水底。
刀怕了。
带着姜溪午的藤蔓往上飞。
姜溪午被拉起,她握着那只眼睛一起往上,破水出去。
一出水面,姜溪午先让藤蔓往上长,刀像是用尽了精力, 直直往水下砸。
姜溪午没有任何犹豫去抓刀。
一人一刀又落回了水里。
姜溪午还有半截藤蔓在上面,藤蔓疯狂向上长, 最后被什么人给抓住了。
姜溪午滞留在水中,然后慢慢被人拉上去。
出水后她看见了一点光亮,是夜明珠的光。
“姜少主?”
这个声音很熟,姜溪午错愕道:“清许?”
清许的声音传下来:“我拉你上来。”
姜溪午逐渐靠近夜明珠所在的位置,她也看清了人。
真是清许,她回想她在下面似乎没找到清许的尸体。
姜溪午被拉了上去,这里四壁光滑,藤蔓挂不住也缠不上,若没有清许她不知道何时才能上来。
姜溪午:“多谢。”
清许淡淡笑了:“之前你救过我,这本就该是我还你的。”
姜溪午一边朝着前殿走一边问:“我什么时候救过你?”
清许笑得更加好看了:“就知道你记不住。”
那是一件非常小的事,当时姜溪午不过十四五岁,他拿自己给弟弟试药差点死了,被姜溪午喂了一颗丹药。
不知道是什么丹药,哪怕是他都没完全尝出其中的药材都有什么,这颗丹药不仅救了他也给了他新思路为弟弟炼药。
当时姜溪午盯着他,没有任何杂念,眼里全是孩子般好奇:“你就是传说中第一美人?”
清许:“还要谢谢上次你给我的那堆明灵果。”
姜溪午腾出一丝神思想了会儿才想起来。
“不谢,顺手的事。”
两人穿过大殿,清许拉住姜溪午:“外面全是火海,出不去。”
姜溪午看见了,而且那边的打斗更加激烈,她不动声色抹了嘴角的血,她将藤蔓上的伤移到她身上,确保能护住雾失楼的时间久一点。
她状似无意开口问:“你既然没落下去,早的时候怎么不出去?”
虽然清许没什么打斗能力,但是大家都没了灵力,一个潘跃不可能将清许困在这吧,好歹比潘跃多活了百年。
清许再次笑了笑:“欠了你的,想还。”
他弟弟已经好了,天门宗的姬雪长老他很感谢,这次进来也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能用的珍宝给姬雪制药,没想到遇见了姜溪午。
姜溪午总算发现有什么不对了。
清许没戴面具。
清许拿出东西:“这个净塔能够避开大部分火,加上丹药够你游出去,只不过可能要重伤。”
姜溪午看了眼,这是清许保命的东西,她那口气也缓过来了。
“收好。”
清许:“你有法宝能出去?”
姜溪午没时间耗在这,她凭空能唤的火焰太少,划破掌心用血换来火焰将清许围住,她控制着火没伤了清许,藤蔓拽着人跳进火海。
清许呆了会儿,姜溪午居然不被火海所伤。
两人顺利穿过火海回到了岸上。
姜溪午:“能出去吗?能就走,我还有事,不能就跟着。”
清许刚刚帮了她的大忙,她不能将人扔在这里。
转念一想,潘家肯定在外面守着的。
她道:“算了,跟上。”
她朝着梧桐树再次跑去。
没了灵力,好慢。
清许看着姜溪午,默默递过去一张符。
姜溪午停下来看了眼是速行符。
她拿过来立刻将符用了。
“谢了。”
清许买的符只剩这张了,他道:“快去吧。”
姜溪午声音从远处传来:“东边梧桐树,你慢慢来。”
清许勾唇:“好。”
这张符虽然不及姜溪午有修为时的速度,却也比现下快多了。
她一边跑一边压平气血,她的藤蔓要坚持不住了。
一个秘境中的秘境,弄这么大做什么!
眼看就要到了,姜溪午吐出了一口血摔在地上滚了好远。
藤蔓碎了。
她在水下失血太多,现在没法靠着那边的残藤养出新的藤蔓。
姜溪午爬起来接着跑。
别出事啊雾失楼
潘跃从凤凰殿出来,在殿外守着火海再次将凤凰殿吞没,在他即将离开时没想到看见了韩逊,韩逊这都能活着出来?他立刻离开了小秘境将里面的事一五一十告知了二长老。
潘跃盯着魂珠道:“长老,毁了魂珠,让韩逊永远留在秘境里。”
从前的潘家二长老现在成了大长老,他眼里闪过犹豫,最后道:“不行,轮回眼还在里面,毁了魂珠我们就再也没有拿到轮回眼的机会了。”
潘跃着急:“可等韩逊出来我们就完了。”
二长老绕着魂珠踱步,他眼里闪过狠色将旁边的弟子抹了脖子献祭给魂珠。
潘跃愣住,他下意识接着人:“表弟!”
他震惊看着二长老:“你做什么!”
二长老擦着手上的血阴狠道:“潘家人的神魂能限制魂珠,他太弱了最多能限制三日,我们带人进去,韩逊没了灵力,杀他可比在外面容易多了。”
潘跃看着表弟的尸体,呆愣住。
二长老:“别犹豫了,他能救潘家是他的荣幸,潘跃,想想潘家直系可还有几十口人等着你救,想想你爹,你爹在里面可是死在了韩逊手上。”
潘跃渐渐醒过神。
二长老满意,潘跃是他定的继承人,就该狠一点。
“这就对了,让下面的人聚集起来。”
在里面大家都没灵力,多一个人多一副武器就多一份力量。
他接着道:“秘境里还有部分没能找到凤凰殿的人,不能让他们活着出来。”
潘跃:“好。”
时间紧迫,潘家聚集了几百人,准备了充分的毒药暗器,符纸阵法,全都进了秘境。
一日之后。
潘跃和二长老算着进来的人,除了韩逊都死了。
然而他们将这里搜了个遍都没能找到韩逊的身影。
二长老:“你确定韩逊从凤凰殿出来了?”
潘跃擦着剑上的血道:“我亲眼看见他在外面现身的。”
二长老阴恻恻看着周围:“接着找,天下地下,挖洞爬树,一个地方都不能放过。”
韩逊一直跟在这些人身后,靠着从被潘家杀死的修者身上搜出的宝物隐匿了身形。
他没了符,敌不过这么多人。
算着时间,快两日了,姜溪午还没回来估计淹死在那下面了,他盯着梧桐树,枝繁叶茂。
不上去仔细搜应该看不见。
他再次催动手上的魂线,不知道这些人用了什么手段,他想要出去重新画符再进来的计划空了,他出不去。
魂珠他检查过,若是毁了魂珠这些人不可能进来,只有可能潘家用了什么手段短时间限制住了他。
潘家如此着急的态度更加印证了韩逊的猜测,他只需要等,等他出去这些人一个都活不了。
看着潘家找了一圈又绕回了梧桐树,韩逊心头一跳。
潘跃爬上去了。
潘跃:“长老,这里有藤蔓,这些藤蔓似乎在保护什么。”
韩逊眼眸冷冽,潘跃!
他简单数了数,这里最少两百人。
韩逊手里拿着从别处捡的剑,看着这些人砍藤蔓。
这个藤蔓应该是姜溪午留下来的银桑族某种秘术,简单兵器伤不了。
发现这些没用后潘跃用上了剑阵符。
韩逊咬牙,这张符还是他送给这次来历练的弟子自保的。
二长老见状吩咐:“把东西都用上来,打开藤蔓。”
韩逊看着,只希望这些藤蔓能坚持得久一点,多消耗一些潘家带进来的东西
姜溪午连滚带爬跑到时,远远看见梧桐树下有几十具尸体。
雾失楼!
她跑近看见一群人围着什么,树上还有几个人。
二长老和潘跃以为里面有什么宝物,没想到是个人,更没想到韩逊会因为这个人出来。
二长老检查了半天,没查到任何东西,这进来的人里可没有这个人,这人莫非是在这秘境里一直存在的。
“抛开他胸膛,能让韩逊这么看重肯定有东西。”
潘跃闻言拿起刀:“好。”
姜溪午心差点跳出来,立刻催生她之前种在雾失楼体内的藤蔓,那个藤蔓没什么用,但至少能挡住这一刀。
同时那边韩逊将手里的刀投掷过去,两人一起,韩逊的刀打落了潘跃手里的刀,姜溪午的藤蔓将雾失楼护住。
姜溪午粗喘着气。
眼睛都红了。
二长老被这变动惊到了。
“姜溪午!”
姜溪午徒手爬上去,速度极快,潘跃和二长老立刻跳下树。
亲眼看见雾失楼完好姜溪午跳到嗓子眼的心才回到胸膛。
她看着树下的人。
“你们找死。”
她将手里的轮回眼放在雾失楼身边,藤蔓再次护住雾失楼。
跳下树抽出刀姜溪午直对着潘二长老和潘跃去。
韩逊全身上下都是伤口,这会看着姜溪午却觉得对方比他还像受伤的人。
脸色惨白,像是失血到接近濒临死亡的样子。
韩逊刚开始还想帮忙,然而越打越脱力。
姜溪午一刀砍了四五个人,她抓着韩逊扔到树下。
“别挡着我。”
韩逊再次对姜溪午的力气有了新的认知。
对方打架刚开始还能看出有刀法,杀了上百人后就没了技巧,韩逊看着姜溪午刀架着二长老的武器,找到了机会徒手捏碎了潘跃的头盖骨。
韩逊:“!”
二长老目眦欲裂:“啊啊啊,潘跃!”
姜溪午趁机反手别过刀,一刀砍在二长老的头上,用尽力气将人从头顶劈成两半。
胸膛起伏越来越大,姜溪午看着剩下十几人。
这十几人怕了,打得越发畏缩,姜溪午再次杀了十三四个人后将剩下两人震开,同时她手上的刀落在地上。
因为精血亏空太过和之前藤蔓反噬过来的伤让她恢复不了力气。
姜溪午脱力了,眼前虚无一片,看不见任何东西。
韩逊手上腿上前胸后背都是伤,其中还混了不少毒,动着的时候没事,这会歇下来才发现自己完全动弹不得。
“姜溪午,捡起刀还有两个人!”
姜溪午摇摇欲坠,听见这句话手虚空握了握不知道刀在哪,更不知道人在哪,五感尽失。
朝一旁倒下去。
韩逊盯着那两人拿到武器攻上来了,他心急如焚,吐出了口血踹了身旁的刀勉强击倒了一个人。
那个人又快速爬起来。
韩逊:“该死。”
难不成还是要死在这个秘境里吗。
第39章 凤凰秘境
韩逊眼睁睁看着对方的武器要落到姜溪午身上了, 他却动不了分毫,刚刚踹出刀已经用尽了最后的力气。
千钧一发之际,姜溪午身边的刀飞起来挡住了这一击。
韩逊愣住, 下意识去看树上。
一个身影快速闪过, 刀回到那人手里抹了那两人脖子。
雾失楼将姜溪午抱起来, 胸膛里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姜溪午一张脸毫无血色, 身上却全是别人的血,一滴精血都没有了。
明明他是师尊,却让姜溪午为了他遍体鳞伤。
雾失楼给姜溪午体内送灵力温养。
韩逊:“你”
“你居然醒了!”
他过于震惊,震惊到没发现雾失楼居然还能用灵力。
雾失楼的神魂补全了?
怎么补的?
当年知道雾失楼神魂不全的时候他们也曾想尽了办法,都不行。
为什么突然就好了。
雾失楼从韩逊的神情意识到了自己或许不该醒。
而且姜溪午和韩逊两个人一起, 这世间应该没什么人能敌,除非两人都有别的情况。
雾失楼:“你怎么也这么狼狈。”
韩逊嘴唇发紫, 毒性蔓延太深, 他道:“我欠她一条命, 她让我护着你。”
“她醒了告诉她,我还干净了。”
雾失楼没在意话里的内容, 他发现韩逊体内灵力充足,却一点作用不起。
这个地方莫非用不了灵力。
他手上动作更加隐秘。
“怎么出去。”
韩逊闭目养神:“我怎么知道,你得问她, 看她拿到东西没有。”
韩逊到底修为还在,哪怕用不了十天半月的也不会被毒死,看潘家人之前那个着急样,他猜测最多还能拖他半天,出去能用灵力这毒就不是事。
雾失楼摸着袖口里的东西。
这应该是姜溪午带出来的。
他抱着人到了个干净点的地方坐着, 给姜溪午擦干净脸和手,怎么会失去这么多血。
韩逊偶然抬眼看着雾失楼小心翼翼又满心满眼担忧的样子, 他嘲讽道:“原来你也会爱人啊。”
雾失楼没理韩逊,他握着姜溪午的手,抱着人朝一旁的林子走去。
离开了韩逊的视线,他细细将姜溪午体内的气血平复,起手做了阵,给姜溪午熬了恢复气血的药喂下去,又给姜溪午换了一身衣裳。
他打不开姜溪午的百宝囊,两次都只能给姜溪午换上自己的衣裳。
一切做完他又取出一些东西放入袖袋,这才抱着姜溪午回去。
他还有事要问韩逊。
韩逊看着雾失楼回来了,闭上眼等着出去。
雾失楼也不管韩逊怎么样,他开口问:“你们进来是为了什么?”
韩逊冷漠道:“她知道,她醒了你自己问。”
雾失楼了然,看来姜溪午从到这里就是清醒的,只是他不知道为何昏过去了,让她为了他弄成了这样。
他下意识捂住姜溪午的耳朵。
“到时候让姬雪跟着来吧。”
韩逊猛然睁眼,他看着雾失楼冷声:“你真好意思去。”
雾失楼淡漠道:“对于姬雪你不会吝啬一命换一命,三年前你找我无非是想让我因此赴不了约,百年了,你还是那样。”
他平静看着韩逊:“当年的事我不在乎,你们别在她面前多说一句话。”
韩逊突然笑了:“我怎样?当年你本就是鸠占鹊巢的那个,我不过是让天命回到了正轨。”
雾失楼对于这种话一个字都不会听。
只是道:“她若是知道不会不插手,银桑族的秘术太多,你们应该不想领教。”
韩逊盯着雾失楼:“你又想迷惑什么,她知道不是对你的好处最大吗。”
雾失楼阖眼:“我不是你们。”
他紧紧抱着姜溪午,有些贪恋着对方身上的暖意。
甚至第一次有了个他从不曾有过的妄想:若是他晚生这么一百年就好了。
不过若是他晚上一百年,怀里的人还不知道会不会喜欢他。
雾失楼抓着姜溪午的手,轻声道:“出来,别躲了。”
韩逊立刻警惕。
清许从暗处出来,温和道:“韩宗主”
他看着雾失楼,笑着道:“雾失楼尊者。”
对于自己身份被点破雾失楼也没什么意外,他抬头问:“你听到了什么?”
清许明白雾失楼的意思,他立刻道:“我什么都没听到。”
韩逊:“是姜溪午将你捞上来的?”
清许笑笑没反驳。
雾失楼一顿,难怪刚刚清许靠近这边他没立刻发现,这人身上有姜溪午藤蔓的气息。
他瞧着清许,上次对方戴着面具他没看见脸,现在看见了,真是长了一副好皮囊,更合狼崽子的性子,安静温和,浸润无声。
清许看着雾失楼抱姜溪午的样子,再看姜溪午身上和雾失楼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衣衫,他主动道:“姜少主是好人,我只是有幸得她所救。”
雾失楼淡淡应了声。
清许一时无言,明明大家都用不了修为,怎么雾失楼还是和上次见面那般令人害怕。
他拿出丹药递给韩逊:“韩宗主,你的毒不能拖了。”
韩逊满眼冷色:“拿回去。”
若不是这个人,姬雪又怎么会伤,要不是姬雪为清许求情,那天清许就是个死人了。
清许从善如流收回丹药:“好。”
这里最好说话的人晕了,清许干脆去一旁研究尸体和药草。
三个人凑不出一句话来。
清许祈祷姜溪午快些醒过来,他甚至不敢去看姜溪午伤势如何。
姜溪午气血补了一些慢慢就恢复了意识,五感也逐渐恢复,人还没醒就开始喊雾失楼。
“雾失楼。”
雾失楼温声哄着:“没事,我没事。”
姜溪午从心悸中醒来,睁眼看见雾失楼还以为是做梦。
她抬手摸着面前人的脸喃喃:“雾失楼。”
雾失楼满脸温柔:“我在,我没事。”
姜溪午从雾失楼怀里起来,反复看着人,再看着四周,他们还在秘境里,但是雾失楼醒了!
她一把将雾失楼抱着,平复着心情。
“你吓死我了。”
她昏过去做梦都梦见雾失楼受了伤。
雾失楼难得没做任何抵抗,姜溪午紧紧抱着人,确认着雾失楼真的没事,同时她闭上眼,神魂直入雾失楼的识海。
雾失楼任由姜溪午检查,他知道这次吓着对方了。
两人神魂纠缠,雾失楼面上泛着红。
韩逊冷声:“这么多尸体你们俩要黏糊到什么时候。”
姜溪午慢慢放开人,雾失楼依旧是笑着看着她,似乎她现在做什么对方都会放纵,若不是还有人,她真想狠狠亲上去。
雾失楼抓着狼崽的手安抚。
姜溪午转身看着韩逊:“你怎么还不走?”
“是对这个秘境有眷念啊。”
韩逊冷漠:“欠你的我还了。”
姜溪午看着韩逊的狼狈样子:“行,就当你还了。”
“赶紧出去吧。”
留在这碍事,她想亲人都要考虑一下。
韩逊动了动手,发现魂线可以用了,应是潘家留在魂珠上的东西已经失效。
韩逊多一眼都不想看见这两人,拉动魂线从秘境消失。
清许知道可以出去了,他主动道:“那我也走了,姜少主,后会有期。”
姜溪午看着清许:“等等吧。”
雾失楼醒了,她刚刚检查发现雾失楼的神魂已经补全,她现在也不着急出去了。
清许好脾气笑笑,真坐下来等。
姜溪午解释道:“韩逊出去肯定不会放过潘家,你现在出去可能会被他无差别伤了。”
清许抬眸,本该是狐狸一般的眼睛现在却和小鹿一样温和:“好,我明白你的用心,谢谢。”
雾失楼微微垂眼,清许在姜溪午面前真的太听话了。
什么都听姜溪午的。
姜溪午转头看见地上的刀,她心疼捡起来。
“师尊,它生灵了,但似乎被我用死了。”
雾失楼抬眼:“嗯?”
姜溪午说了死水里的事,担忧道:“它不会不能再生灵了吧。”
雾失楼和他的刀神魂相连。
“放心,它只是累了,歇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几十年或者百年就能恢复过来。
姜溪午顿时安心。
雾失楼:“你说这里有座凤凰殿?”
姜溪午立刻明白雾失楼在想什么,她问:“要去看看吗?”
雾失楼:“去。”
清许见状道:“我就在这里就好了,等时间差不多了我自己出去。”
姜溪午有些不放心:“可以吗?”
毕竟人家救过她,她得确定清许的安危。
清许温和笑着:“可以的,虽然我不杀人,自保却没有问题。”
姜溪午默默将她之前种在清许身上的藤蔓取了。
当时清许把速行符给了她,她又不确定后面会不会还有危险就在清许身上种下了一颗种子,能让她知道清许在哪,是否还活着。
“好,你多加小心。”
清许知道自己身上的种子被取了,他对这些非常敏.感,姜溪午种子种上来时他就发现了,不过他知道这颗种子只是保护他。
“我会的,你们去吧。”
姜溪午:“师尊,走吧。”
雾失楼也看见了姜溪午的动作,他默不作声跟着姜溪午走。
两人走出好一段路,雾失楼轻问:“你的藤蔓分种类吗?”
姜溪午看见了远处的尸体,应该是被潘家人杀了。
“分啊。”
雾失楼:“都有什么种类?之前种在我身上的是什么种类?”
姜溪午歪头和雾失楼对视。
雾失楼认真看着姜溪午。
姜溪午咳了一声:“催情藤。”
她耍赖道:“我那会没理智,傻了,真的。”
雾失楼阖眼,难怪当时他自己拔不出来,一拔就情.动到灵力失散。
姜溪午凑过去:“师尊。”
雾失楼抬眼:“没生气。”
甚至没有多少意外,这是这个小流氓能做出来的。
姜溪午抓着雾失楼的手:“我错了。”
雾失楼笑着接话:“错了却不改是吗。”
姜溪午睁大眼:“哪有。”
雾失楼绕回正题:“你用种子催生的藤蔓和从你身上长出来的藤蔓一样吗?”
姜溪午:“不一样。”
她指尖长出一条藤蔓:“这种就是我的一部分,它伤了我也会”
她跳过这个介绍:“这种藤蔓就是我像血肉,拿种子催生的藤蔓则是各种各样的,这样的藤蔓我只是能感知到,并不会受影响。”
雾失楼摸着姜溪午指尖的藤蔓,这些藤蔓就是树上那些吧,所以姜溪午气血才会亏空那么多,因为那些藤蔓全被伤了。
姜溪午认真问:“雾失楼,你在伤心?”
雾失楼抬眸,眼里有心疼也有痛楚。
姜溪午按着人亲上去。
“总是多想,我又不是死了。”
雾失楼靠着树干,承受着这个吻。
但是有了第一次,狼崽就不会安分守己。
雾失楼衣服被姜溪午拉开,对方的手熟练顺着腹部摸到了胸膛的软肉上。
雾失楼眼尾立刻红了。
手上推着姜溪午,唇齿有了空隙。
“不行。”
姜溪午追着亲上去,咬着面前人的唇瓣肆无忌惮蹂躏,揉到红艳为止。
她兴奋道:“师尊,你的身体不是这样说的。”
说完又亲了上去。
雾失楼被亲着本就气息不稳,姜溪午摸进来的手用了力他立刻软了下来。
靠着树几乎站不住。
呼吸快了几分,唇齿被封,眼眸快速眨动。
“手,别摸。”
短短几个字说得气喘吁吁。
姜溪午才不会听。
指尖的藤蔓从对方胸膛穿过衣袖将雾失楼双手捆在头顶,手上不饶人,唇上也不留情。
雾失楼眨动着眼睛,睫毛上挂着泪珠,声音带着情/色,眼尾红得可怜。
他可以用灵力,这会却怎么都用不出来,脑中出现姜溪午一身血的样子,推开人的动作变得力不从心。
姜溪午从胸膛碰到腰腹,再往下。
雾失楼颤了一下,手从树上被放下来,他只能无力地抱着姜溪午。
靠着人颈侧粗喘着气。
姜溪午哄道:“一回生二回熟,师尊我会越来越熟练的。”
雾失楼闭上眼:“不准让你的藤蔓进去。”
姜溪午一愣,她确实多了根藤蔓,就是之前控制不住那根,她没想到雾失楼能发现。
雾失楼咬着嘴唇:“在这里不可以。”
姜溪午闻言更加精神抖擞:“回去就可以吗?”
雾失楼埋在姜溪午肩上,声音低不可闻:“嗯。”
“你学会了就可以。”
这话一出,那根藤蔓更加控制不住,冒出来肆意缠着雾失楼,顺着衣衫缝隙绕上了大.腿。
雾失楼面色可比远处的火海:“控制住它,姜溪午。”
话落不仅没起作用,藤蔓变本加厉,掐住他前胸软肉上的红.点,绕着他的腰臀,径直下去,直到撞到了入口,雾失楼抑制不住泄漏了呻.吟声,随后又被藤蔓弄得失声。
他都做好姜溪午不会收手的准备了,毕竟只差临门一脚。
然而藤蔓却突然蔫了,像是兴奋过度软了下去,瞬间被收回。
他察觉前面的手停了,抬眼却看见狼崽通红的耳朵。
雾失楼胸前起伏着,有点意料之外,随即就是忍不住笑,他刚开始还是低笑,后来埋在姜溪午脖颈处笑得肆意。
狼崽也会恼羞啊。
还以为这个小流氓不知道什么叫羞呢。
姜溪午低声:“别笑。”
雾失楼依旧在笑。
姜溪午威胁:“不准笑了,雾失楼,再笑我就亲你。”
雾失楼往后靠,眉眼间带着春意:“你亲。”
姜溪午咬牙狠狠亲上去。
雾失楼包容着狼崽的一切。
姜溪午亲完埋在雾失楼肩上,有些郁闷:“我还只听说过男人早.泄的。”
藤蔓居然也能!
雾失楼又笑出了声音。
狼崽第一次,他理解。
这根藤蔓是因为他导致狼崽起了欲念才生的,还很稚嫩。
姜溪午恨恨在雾失楼脖子上咬了一口。
“你再笑我用手了!”
雾失楼被呛了一下,笑声戛然而止。
姜溪午的手很修长,又因为练刀茧很厚,握着他前面时已经足够折磨人,到了后面雾失楼压根不敢想。
他能笑藤蔓是知道藤蔓今天不会弄他了,姜溪午的手却不一定。
他偏开脸,脖子都泛着红,那本春宫,姜溪午是看完了吗。
第40章 凤凰秘境
雾失楼不笑了, 姜溪午埋在雾失楼怀里好一会儿才抬头。
雾失楼的样子实在算不上端正,眼尾还有春意,衣衫半露, 她的手肆意滑过对方的肌肤。
她眉眼泛着狠, 最后在雾失楼锁骨处咬了一口。
看着凶狠下口却是轻咬, 只留下了浅浅的齿痕。
雾失楼将姜溪午的手拿出来, 他安抚道:“我们先去看凤凰殿。”
姜溪午在雾失楼腰身流氓捏了一下。
雾失楼眉眼泛着些红意,笑了笑拉拢了衣衫,功法运行,压下了那点情.欲:“姜少主,青天白日还是规矩一些吧。”
姜溪午抬头:“我已经很规矩了。”
到底没有上手。
雾失楼失笑:“我是不是要多谢姜少主手下留情。”
姜溪午拉住雾失楼的手, 亲自给雾失楼将衣服穿好。
“我脱的我来穿。”
雾失楼放开了手让姜溪午来。
姜溪午穿好,满意地在雾失楼唇上亲了一口:“走吧。”
难得雾失楼今天这么放得开, 就像默认了两人的关系, 也不再拿她当孩子, 她高兴。
雾失楼看着眉开眼笑的狼崽,眼神晦暗, 下一刻又成了温柔。
她喜欢他就纵着,不想给对方留遗憾。
姜溪午顿了会儿,她怀疑问:“你刚刚说的只要我学会了是学什么?”
总不能学床上的事。
雾失楼:“功法。”
“我的功法。”
姜溪午有些疑惑:“我学你的功法?”
雾失楼握着姜溪午的手:“是啊, 我想到了解决你灵火的办法了,这些日子灵火是不是又满上来了。”
姜溪午点头,自从她换了雾失楼一半体质,雾失楼不再让寒疾发作她就没再送灵火给雾失楼,灵火没地方发泄, 这几年又积满了识海,估计要不了一年就要溢出来了。
雾失楼:“你的灵火之所以源源不断产生”
他话停了会儿, 关于姜溪午可能是凤凰转生这件事他还没有证据和把握,而且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那他希望这件事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越少人知道越安全。
雾失楼略过这个暂时没有根据的推测。
“你体内没有随着灵火运行的功法来将灵火化为灵力。”
“我的功法有一半是自创,吸收寒疾淬炼成自己的灵力,我想这个功法你也能用,将你的灵火通过功法分解融成你的灵力,这样以后你修炼不会再受环境的限制了。”
姜溪午听着觉得可行,非常可行。
她笑起来:“雾失楼,你太聪明了。”
雾失楼眼里泛着淡淡的笑意:“这种修行方式与你现在的修行方式完全不一样,你需要试着让两种修行并存,这可能需要你自己领悟。”
姜溪午抓着雾失楼的手亲了一下:“放心,我觉得不会让你等我太久的。”
雾失楼笑意扩大:“嗯。”
当务之急还是先去看看凤凰殿。
雾失楼将衣袖里的东西递给姜溪午:“这是什么?”
姜溪午接过来,微微皱眉,她怎么觉得这颗轮回眼少了点什么,没了她在死水下面看见时那般摄人心魂。
“轮回眼,当年那只凤凰的眼睛。”
雾失楼仔细端详。
再轻轻看了眼姜溪午,凤凰的眼睛吗。
雾失楼:“你拿到轮回眼时有什么反应吗?”
姜溪午抬眼:“师尊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雾失楼:“猜测而已。”
姜溪午实话实说:“看见它我就昏过去了,怎么昏过去的都不知道。”
“我觉得传说中那只凤凰有点邪性。”
这个凤凰殿就很邪,按理说该是端庄肃穆的地方,却透着阴冷。
雾失楼轻笑:“我们去看看有多邪。”
两人来到凤凰殿所在,姜溪午看着附近她问雾失楼:“师尊,你会吹箫吗?”
雾失楼从百宝囊里拿出箫。
“会。”
姜溪午抵着雾失楼的额头,将自己听过的那首曲子映入雾失楼的神魂里。
雾失楼眼眸颤了颤,姜溪午丝毫不管这个行为有多亲密和暧昧,她退后:“师尊你能吹出来吗?”
雾失楼轻喘气:“你不仅是小流氓还是个小坏蛋。”
姜溪午挑眉:“我这是做正事!”
雾失楼好笑。
缓了会儿他开始吹奏曲子。
火海随着曲调翻涌,随后向两旁移开,露出了藏在里面的路。
他凝神看去,这凤凰殿更像葬在火海里。
姜溪午走在前面。
“一会你别看前殿那座凤凰雕像,会吸人神魂。”
雾失楼:“好。”
姜溪午这一次没了上次的匆忙,总算将这凤凰神殿细致看了。
顺着这些台阶走下去,凤凰殿是悬在火海正中央,更加显得怪异,像是某种坟墓。
凤凰会涅槃,天地间从来只有一只凤凰。
人们口中的最后一只凤凰是指最后一次涅槃的凤凰。
凤凰死了,骸骨都不是落在这里,这里为什么会有这样一座坟墓。
这里葬的是凤凰还是别的。
雾失楼盯着正中央那只凤凰,很奇怪,像是他原先缺了什么,现在在这里找回来了,所以对这里的一切都有陌生的熟悉感。
姜溪午拉住雾失楼:“别去后殿,后殿下面是一潭死水,掉下去很难上来。”
雾失楼:“死水能灭凤凰火,你之前在下面有察觉什么不对吗?”
姜溪午认真回想:“没觉得什么不对,就是下面尸体太多。”
雾失楼:“有没有觉得疼?”
姜溪午摇头:“没有。”
雾失楼闻言沉思了片刻:“我去看看。”
姜溪午跟在雾失楼身后。
雾失楼盯着后殿的黑暗,隐约看见了下面的水泛着幽光。
姜溪午抬手招来了火,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她担心雾失楼掉下去。
雾失楼在火光下更加看得清楚,他莫名觉得这里葬了很多污秽。
姜溪午蹲在旁边:“师尊,你觉得”
雾失楼直直向下倒去,姜溪午急忙抓住人,她比较特殊能在水下呼吸,雾失楼可不会,上次还呛水了。
而且落下去真的很难上来。
她的藤蔓到不了底捞人。
雾失楼摇着头,步伐不稳,好昏。
姜溪午当机立断抱着雾失楼离开后殿。
两人在前殿坐着,姜溪午担忧摸着雾失楼的脸。
雾失楼再次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有点晕。”
姜溪午皱眉道:“不看了,我们回去。”
雾失楼抓着姜溪午肩膀:“再等等,我还有别的事情要验证。”
姜溪午观察这四周,验证什么?这凤凰殿就这么大点。
她和上面那只凤凰雕像对视,本来想立刻离开目光,然而她发现这种凤凰雕像就像是失了神一样。
上次差点将她神魂吸走,这次看着对面似乎只是石头,那种不能动弹的摄魂感消失了。
雾失楼渐渐缓了过来。
从姜溪午怀里起来在四面墙壁上观察。
姜溪午想起一件事:“雾失楼,如果看见壁画就闭眼。”
雾失楼摸着指尖的壁画:“是这个吗?”
姜溪午瞬间靠过去:“哪儿?”
雾失楼侧目:“你看不见?”
姜溪午抬眼:“啊?”
雾失楼轻轻呼出一口气:“这四周的墙壁上都是壁画。”
姜溪午将信将疑,一处处看过去,什么都没有。
“之前进来那些人看见壁画就疯了,我也什么都没看见。”
她再次看向那尊凤凰石像,这个凤凰殿的单独针对她吗?
雾失楼:“这些壁画能放大人的欲望。”
姜溪午瞧着雾失楼跟没事人一样,她问:“你的欲望是什么?”
雾失楼浅浅地笑了,他的欲望就在这里,放大不放大都一样。
姜溪午不放心,用藤蔓将雾失楼和自己连了起来。
雾失楼:“不用这么麻烦,其实同心阵也能连到你我。”
姜溪午指尖再次冒出那根丝线,和上次的黑色不一样,这一次成红的了,她挺满意。
不过
姜溪午无辜地说:“可是我不会用同心阵。”
雾失楼稍稍诧异。
“那本阵法你不是都会了吗?”
姜溪午咳了一声:“我只是都记下了。”
她只钻研了反雾失楼弄走她的空间阵。
雾失楼哑然失笑。
“过来。”
姜溪午走过去。
雾失楼在姜溪午手心画了个阵法,低头用额头抵着,然后放开。
“我在你这里存了一丝神魂,你再试试。”
姜溪午按住雾失楼,亲上去。
含糊道:“等会儿再试。”
雾失楼眼底全是笑意,亲了会儿便推开了姜溪午,再亲下去,他就要被壁画控制了。
在这样的地方被放大那样的欲望,丢人。
姜溪午放开人,抬手试了试同心阵,能随时知道雾失楼在哪,也能立刻赶到雾失楼身边,她放了不少心。
“你看吧,不许去后殿,我去顶上看看。”
雾失楼温和道:“好。”
姜溪午从外面翻到宫殿顶上,这座大殿墙壁的用料特殊,但当时潘鸣阴却能倒挂在墙上,肯定有什么机关。
她爬上去一处处检查,后殿比前殿高,像是有阁楼。
一个地方一个地方敲打,她找到了机关。
机关打开,有进阁楼的洞口。
她唤来一团火,火丢进去让她看清楚了全貌。
姜溪午有些吃惊。
她跳了进去。
这是谁做的?
阁楼上挂着许多羽毛,似乎是鸟类的尾羽,很长,在火光下呈现五彩斑斓的色彩。
她轻轻碰了其中一根。
手指发麻,像是被雷劈了一样。
她不信邪又碰了一次,依旧是这个感觉。
这里起码有十几根尾羽,她一根一根触碰过去,碰到最后一根,这根尾羽居然没有劈她。
姜溪午将这根尾羽取下来。
她莫名觉得这根尾羽很亲近她。
四周还有一些书籍,她翻开却一个字都不认识。
连翻了十几本,没一个字是认识的。
又查了地板,地板有机关,她按下去机关开了,四四方方一个洞,周围的地板都有漏洞,可以支撑一个人悬挂着移动。
解决了疑惑,姜溪午将尾羽和书籍抱着,翻上墙准备下去找雾失楼。
她刚爬到屋顶,怀里的东西就消失了。
姜溪午看下去,刚刚还在她怀里的东西这会全都回到了原位。
她挑眉,再次下去。
这次用藤蔓将东西送上去,一出了阁楼这些东西就又回到了下面。
这些东西摸着像是真实存在的,却带不出这里。
姜溪午百宝囊打不开,也没办法抄印,这里就在死水上方她不敢冒险让雾失楼过来。
姜溪午只好翻看一本一页一页努力记下来。
这些字符晦涩难懂,光是第一页她就记了好久。
姜溪午脑子发晕,看多了头昏发困。
她默默关上书,怎么比雾失楼的阵法还难记。
晕晕乎乎爬出去,眼前不再是那些字符,人瞬间清醒了不少。
下去大殿,姜溪午快速朝雾失楼去,再晚一会她就忘了。
雾失楼看着急匆匆的姜溪午,放下手里的东西。
“怎么了。”
姜溪午靠着雾失楼的额头,神魂将刚刚背下来的东西映过去。
她问:“你认识这些文字吗?”
雾失楼慢慢出声:“欲录。”
姜溪午睁大眼:“你认识啊。”
雾失楼笑了声:“这是上古文字,在哪看见的?带我去看看。”
姜溪午却盯着雾失楼手里的纸:“哪来的?”
雾失楼从百宝囊里又拿出了一叠:“这样来的。”
姜溪午总算发现了这件事,雾失楼可以用灵力!
“师尊,你从醒来就能用灵力吗?”
雾失楼点头。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可以用,不受任何限制。”
姜溪午毫不犹豫道:“好事,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就像她看不见这里的壁画一样,或者这个小秘境就是这么奇怪,她接过雾失楼手里的纸,将地上十几支笔都拿了。
“你别去了,我去抄给你。”
赶紧抄完就出去吧。
在阁楼待了会儿,她出来时觉得这个地方让她不自在。
来一次就有一次新的招数。
防不胜防。
雾失楼发现姜溪午有些烦躁了,他道:“好。”
这里的壁画他细细看了部分了。
不解的也画了下来,既然姜溪午不耐了,他就将这些画了拿出去看。
姜溪午吐出一口气,再次翻进了阁楼。
她翻开这些书本换出藤蔓,藤蔓握着笔,这些笔应该是雾失楼拿来画画的,五颜六色什么都有。
所有藤蔓一起抄,或者是照着书籍上的内容画。
速度极快。
姜溪午越发感到烦躁。
她不断扯着指尖的同心线,确定雾失楼离她不远,这种烦躁才降低了一点。
雾失楼从同心线上也能知道姜溪午的情况,他用上灵力,加上不再费时研究壁画的内容,单纯抄下来比之前快上许多。
两人动作都快,在这秘境里也不知道时间。
姜溪午抄完所有书本时已经发展到看这座宫殿就手痒想毁了。
她砸了一拳墙壁,坚硬的墙被她锤了个印子,接着又是一拳。
雾失楼画完了,将东西收好。
他拉着姜溪午的手安抚:“好了,我们出去。”
姜溪午忍住再来一拳的想法。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