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i人说别再玩奇怪的play了
i人说别再玩奇怪的play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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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异能将人们困在这里的吗,森雪纪问。
太宰治垂下眼,清水荡漾下的身体苍白而伤痕交错,很难看。他看看森雪纪,对方的身体就像对面那棵库页冷杉上的新雪,洁白无瑕但又容易被脏污弄脏,唯一保持洁净的办法就是落在高大的树梢上,直到春天来临化成露水滴在树叶。
谁是依托着森雪纪的冷杉,让她能干干净净地出现在人前呢。
虽然下定决心,也答应过她不过问以前的事,就和森雪纪不过问他的事一样,但太宰治还是感觉不舒服,从踏进这家旅馆之后,见到某个人之后,他本能地感觉不舒服。
一种隐秘的,自然的气场萦绕在两人之间,旁若无人的将其他人隔绝开说着只有两个人能听懂的话,相识很多年又相性不合,偏偏和他最默契,和他和小矮子在一起时的模式一模一样。
有点不爽。
那个人在故意挑衅他,太宰治清楚地认知到这一点。
虽然勉强做了伪装,但面对森雪纪时的多话不是真情流露,而是看好戏式的有本事就来揭穿我,是彻彻底底的挑衅。
至于雪纪,她倒不是配合那个人,而是太熟了,在熟人面前容易掉以轻心,雪纪本来就是对信任的人毫无保留的性格。
太宰治曾沾沾自喜过,让森雪纪毫无保留的人只有他,眼瞅着现在多了一个,讨厌得要死。
在餐厅脸色越来越难看不是因为案子,他已经差不多想通了,但这个思路实在大胆难以置信,所以还有几个问题需要专门验证,碍于尚且不存在的证据继续忍着,期盼着东京来的名侦探能把他找到关键的一点。
除此之外,凶手背后的势力也无从知晓。
这些都不重要,太宰治不高兴在森雪纪的注意力没有完完全全悬在他的身上,只要那个人在场,她就会分神。
不会有人发现,只有一直注视着森雪纪的他会发现,哪怕是在杀人现场这么严肃的场合,以森雪纪对自己的要求应该表现地很严肃正经,但见到来人后还是忍不住雀跃,那一丝雀跃就像气球被银针扎了一下漏出的一点点气流,孩子牵着气球的线满广场乱跑,浑然不知他手上的东西正在一点点缩小。
森雪纪的爱意,会随着见到那个人后一点点缩小吗。
水波的浪潮大了一点,水下森雪纪的小腿横在他的腿上,亲密无间的姿势。
“我问你话呢。”语气中带了点嗔怪。
“有可能,说不定我还是附带的,原本没想叫我一起来。”
随便应了一句后以喝威士忌的豪迈干了一杯牛奶,侧身用嘴送到森雪纪口中。
“哎呀,你干嘛。”
脸红了,清水般的眼睛含羞带怯地望着他,果然死人对她的心情也不会造成影响。死人是死人恋爱是恋爱,除非彼此死了谁都不能破坏他们热恋中的心情。
如果是那个人死了呢,忍不住冒出怨毒的念头,凶手怎么没把那个人杀了,难道是恃强凌弱么。
如果那个人死了,森雪纪会坚持这场互不相识的表演吗,像小说里那样强撑着说无不认识然后一步步从现场走开,眼泪都不留一颗?还是流着泪跪在那个人面前,说自己只是吓到了外加给死者来点临终光怀所以要握着对方的手念经超度?
太宰治被自己脑补的画面逗笑。
“喂喂,又走神了。”
森雪纪不满地踢了他一下。
太宰治手一捞就把她的小腿捞进怀里,随着岔开的动作森雪纪完全面向他,完全将自己敞开。她做这些前期准备工作时都是极豪放极坦然的,不知羞耻为何物,但是当太宰治盯着她看时,就会抑制不住的脸红,眼底迷离。
森雪纪如此喜欢着他,每一次注视都在诉说着对方对他的喜欢。
他想干什么森雪纪都不会拒绝。
乖戾的气息从体内爆发,太宰治夺过森雪纪手中没喝完的另一杯牛奶,将人抱在腿上。
“喂,喂,你要干什么。”
连反抗都微乎其微,就像野兔在猎人手里悲凉的挣扎,轻易地分开她合拢的双腿,警觉性很高,奈何对上的人是太宰治,她总是不自觉的听话。
“你要干什么。”森雪纪握住了那小小的牛奶瓶道,眉毛高高挑起带着盛气凌人的姿态,语气却软绵绵的:“少年你有点变态,哪怕是滤镜深厚的我也无法替你开脱啊。”
太宰治动了动,换了个姿势让坐在他身上的森雪纪更舒服些,飘荡的水花落在温泉池外迅速凝结成冰。
“可我想试试嘛,这几天真的好烦案子一个接一个,都打不起精神了,需要点刺激的东西调剂一下,雪纪陪我玩嘛,很舒服的哦一点都不疼。”
“没精神就睡觉,别折腾我。”
“不要,舍不得和雪纪分开的时间,想一直待在雪纪身边。”
只需要一句话,她就心软了。
“早该发现你是个抖s,现在是玩游戏的时候么。”
无奈地躺平,森雪纪双手挂在他脖子上一副任君施为的模样,却不想太宰治因为她的话再次怒火中烧。
现在是什么时候,把对你重要的人卷进案件的时候?赶紧破案终止这场大雪回家的时候?你……你这时还在想着外边那群破事吗。
牛奶瓶探入水下咕嘟咕嘟冒着泡,很快森雪纪就只能挂在他身上气喘吁吁,额头都留着汗。她无力地想夹紧双腿却被不容抵抗的手分开,还加重了牛奶瓶来回摩擦的动作。
渐渐地哭声从太宰治的胸口传来,分不清是温泉还是森雪纪的眼泪将他的发尾都弄湿了。
“还会走神么,雪纪。”
“嗯?”
森雪纪抬起头,茫然地看他,带着一丝委屈,“我没有……”
“你有。”太宰治残忍地判决,评冤假错案的气势比最高裁判所的大法官还令人生厌,说着低下头亲了亲森雪纪,凶狠地力道将她的嘴唇咬破,蹂躏的不成样子。
“唔唔……”
是杀意,森雪纪睁开迷离的双眼,凶相毕露。
攀附脖颈的素手变成了催命符,五指弓起以惊人的力道刺穿太宰治脖颈上的皮肉,同时扯下水里的瓶子大腿前倾将太宰治朝水池上的石头用力一撞,局势瞬间逆转。
太宰治也没闲着,叼着森雪纪嘴唇的牙就没松开过,他主动仰起脖子让森雪纪掐,同时一手扣住她的腰力道几乎要将纤腰勒断,同时右臂在胸前格挡隔开森雪纪朝他胸口伸出的爪子,原来即使没有武器没有异能也能杀人,不知道偷偷学了多久,试探出虚实后太宰治迅速撤退,在森雪纪被他的杀意激发血性后迅速将杀意退去,化成缠绵的情/色。
扣住她的腰逼迫她坐在自己身上。
素白的女体剧烈颤抖,下水前盘好的长发在一番搏斗后簪子掉进水里,长发披散浮在水中,这一刻森雪纪如怪谈中的濡女,传说濡女有一双漂亮的蛇眼,她们容貌惊人而下身是缠绕的大蛇,她们常常出没在温泉池中人们首先看到的是她披散着长发的背影。
盘算着吃掉恋人,用下身紧紧缠绕着他的森雪纪不就是濡女吗。
森雪纪仰头长吟,身后沧海横流。
……
你有病?
事毕躺在床上的森雪纪和太宰治说句话都欠奉,白了一眼。
“抱歉啦,以后不会玩这么大了,这不就知道雪纪喜欢和讨厌的play了吗,下次就有分寸了。”
太宰治讨好地亲亲她的眼睛,只需要这一句话就够了,雪纪会原谅他,就这么被肆无忌惮地宠坏。
哼。
森雪纪翻个身沉沉睡去,再不看他。
第102章 i人悄悄观察世界
i人悄悄观察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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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男人还是工作时最帅,看着太宰治一个个问询时我想。
他穿上了惯常的装束,白衬衫黑马甲西装裤,劲瘦有力的腰腹灵活地穿梭在众人之间,柔软蓬松的卷发和秀丽的面容无往不利,用艺术家的身份撬开每个人的嘴,得知他们从各个渠道看到了旅馆的广告,选择来这里度假,仅仅一个早餐的时间。
他甚至有空分出一个眼神朝我抛个媚眼。
和他一起对调查充满热情的是柯南,几分钟后太宰治失落地发现比起英俊到诡异的男人大家还是对小孩更没有防范一点,于是他转头去酒吧台找老板聊了聊,其他人交给小侦探。
老板娘的痕迹被悄无声息地抹去了,为了避免连续的死亡引起恐慌。老板告诉大家她受了风寒正在休息。这时的老板出乎意料地镇定自若,南造信秀沧桑老迈的脸上写满坚毅。
我和井上警官以及毛利一家坐在一个大餐桌上吃饭,理由是昨天因为他对警官的无礼我们大吵一架目前冷战中,马尔库斯和贺濑尾高坐在我们相邻的位置,现在他们仨处于被密切监视的状态,不过除了我们以外也没人愿意和他们坐在相邻的位置了,周围一圈都是真空地带。毛利先生坚信凶手就在他们三个之间,矛头直指马尔库斯又被对方不咸不淡地怼了回来。
真有意思,观察人类社会真有意思。
仿佛又回到了我刚回到人类社会,几年的孤儿院生活险些把我退化成只会嘿嘿笑的傻子和大家格格不入——在接受一次次实验后哪怕有成年人的底子,回归正常的人类世界还有很多不适应。好在我给自己捏的身份给力,孤僻远离人群的我没有被福利机构的老师忽视,而是更温柔地领我认识世界。
但我拒绝了她的好意,和现在这样看老师们在孩子中间穿梭,哄完这个哭那个。
就这么坐在活动室的角落足足一年,直到有一天一个传教的老头扛着音响敲开了机构的大门,他拿出几张破纸说自己是什么拿了唱片奖的大佬,要教小孩音乐。院长可能是看他可怜放他进去,然后他拧开了音响,开始播放《大悲咒》……然后老头就被赶出来了,伴随着小孩幸灾乐祸的笑声。
唯独我在听到《大悲咒》的一刹那,灵台清明,再世为人。
突然想到琴酒,我们结伴到札幌后就分开了,他一个人继续南下,他是怎么度过这么多年的,他只有一个人。
突然觉得对不起我的小伙伴。
视线收回,耳边的吵闹已经连对面温柔的小兰都听不下去了,严重影响我的心情。
井上石英真的好吵,太宰治的怀疑不无道理,这个有点癫狂神经质的女人一点都看不出来是警察,现在又和马尔库斯呛上了。
“我在问你话,你在无视警官吗。”
被人三句话无视三句,是个人都会恼羞成怒。
马尔库斯慢条斯理地吃完一块沾草莓酱的白面包,以睥睨众生的气势斜了坐着我和井上石英的长桌一眼。
“蠢货。”
“你!好吧雪纪小姐看在你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了。”井上石英忿忿地坐下。
好烦,太宰治你快回来。
但是直到早餐结束太宰治和柯南都没有停下来喝一杯水,两人满地乱跑一眨眼就不见了,老板将其他客人驱赶回房间后又等了足足半小时他俩才赶回来,头发上还沾着雪花,但两个人看起来都神采奕奕。
“怎么样,查到有用的线索了吗。”
太宰治不慌不忙地和我蹭一把椅子坐下,无视井上石英的白眼就着我的筷子吃了口咸菜又喝口清酒,“好累啊雪纪,还不肯和我说话吗,我这么认真工作可是为了你呀。”
说着就像猫一样蹭上来。
他很擅长开不合时宜的玩笑,听得人头大,但在这家小小的旅馆里,孤独的观察了那么久之后,听到太宰治的声音感受到他的体温,心满满的被填满了。
摸摸太宰治跑乱的头发,可惜这里没有侦探社的其他人被他压榨只能自己来回跑,真是委屈他了。
我内心无限怜爱。
另一边柯南猛灌了一大杯水,迫不及待地开口:
“叔叔,我们被骗了。”
毛利小五郎一愣,十分钟前他把尾高喜作的祖宗十八代都过问一遍了,害得尾高喜作冷汗流一脑门,目前毛利小五郎正绞尽脑汁地联想他的生平履历和两起案件有什么关联,乍闻被骗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威信再次崩塌,瞠目结舌道:“什么意思,我们被谁骗了?”
我把椅子让给太宰治站在一旁,他又吃了几口我留下的早点后草草放下筷子,撑着头看向毛利先生,温和的侧脸细看带了点兴味盎然的残忍。
“是这样的,我们采访了剩下的四名客人和老板,他们无一例外是在网上或者街头的宣传单看到旅馆后一时心动预订住宿的,只要你,毛利先生,你们是抽到一等奖才从千里迢迢从东京赶来北海道。”
“所以呢,这说明什么。”
毛利小五郎还没搞明白情况,小兰的脸色却已经变了,紧张地环住父亲的胳膊。
太宰治轻柔的嗓音不急不缓,他的目光紧紧追随着这位久负盛名的名侦探,似乎在判断他此刻的茫然是真是假。
片刻后,他的视线下移到了柯南身上,柯南紧张地盯着光秃秃的盘子。
“到底怎么回事,快说啊。”毛利先生急躁地追问。
回答他的人是柯南。
“叔叔,我和治也哥哥有一个假设。”柯南咽了口吐沫,表情凝重:“只有我们一家是被[邀请]到旅馆来的,连老板本人都不知情。”
“那个人邀请我们,就是为了让你看到这里的客人接二连三的死去。”
那个人邀请[名侦探]的到来,为了揭开被封存的真相。
第103章 i人在保护他
i人在保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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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圣诞,还要在这座小旅馆里磋磨时光,真浪费啊。
太宰治和森雪纪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恐怕也只有我们会这么想。
森雪纪又和那个人坐在临近的位置,真讨厌。
怀里的小男孩拽了拽他的头发,太宰治回神问道:
“没有发现线索吗。”
“没有。”
柯南只失落片刻就打起精神,“我们再去问问老板吧,他知道的信息应该多些。”
真有干劲。
依着柯南的性子去找老板,南造信秀或许是悲伤过度,说三句哭两句,也只有富有同情心的小孩会一遍遍耐心地宽慰继续提问。
太宰治无聊地坐在吧台,注视着森雪纪的方向,还有那个人的动态。
柯南在确认每个人入住旅馆的时间,得知只有他们一家是抽奖来到旅馆,根本没有抽奖后他慌乱了一瞬,但也只是一瞬就飞速地镇定下来,不动声色地岔开话题让老板不在追究。
真厉害啊,现在的小孩。
入住时间大多集中在圣诞节的一个星期前,今天是22号,温泉旅馆常见的住宿方式是一泊二食,也就是住一晚享受头天的晚餐和第二天的午餐,一般中午十二点前退房,太宰治和柯南他们也是这样的计划,只是被杀人案耽误了而已。
唯有四个人,他们的住宿日期是漫长的从20号到25号,整整五天的时间。
“哪怕是为了滑雪,住两三天也差不多了吧,这个地方又没什么好玩的。”
太宰治点点名单上的几个人,恰好是被列为嫌疑人的三人和格拉斯。
老板南造信秀停止了抽噎,认真地解释:“可能是为了温泉疗养,我虽然第一次干但之前泡温泉时听说过有这样的客人,是彻底的温泉迷哦。”
这回轮到柯南反驳:“温泉疗养起码该一个月起步,五天能有什么作用。”
总而言之五天是一个很尴尬的数字,这下起码可以确定他们没抓错人,凶手就在这三个人里。
柯南松了口气,真让井上警官歪打正着了。
他熟练地拽拽岛津治也的袖子,想说服对方和他一起去检查三人的房间,如果对方不答应的话那起码也该去后山看看。格拉斯夜里在远音别岳的山脚下寻找的东西很可能就是他的死因,如此那三个人肯定也在寻找,他们必须先下手为强。
“好奇怪啊。”
懒洋洋的声线打断了柯南的思路。
“好奇怪啊,尾高先生没吃多少东西,但他面前摆着满满一大盘的食物。”太宰治拉长了调子,朝尾高喜作的位置扬扬下巴,“啊,停下了。他吃完了,还有至少一人份的食物没动呢。”
柯南循声望去,果然尾高喜作面前还有很多食物没吃完。而且他剩下的都是传统和食的点心煎鱼之类,他自己吃的则是三明治。
不喜欢为什么还要拿呢。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青年突然抱住柯南背过身子,低沉的语调听起来好像在商量什么大事,柯南连忙竖起耳朵倾听,生怕漏掉关键信息。
“一会儿我们假装往楼上跑,然后再跑下来,告诉大家我们有了一个大发现,看三个人的反应就知道谁在心虚了。”
柯南:……高估他了。
“现在是行为艺术的时候吗,这么简单的把戏他们会信吗。”
连杀两个人的凶手可是穷凶极恶的歹徒,别的不说心理素质肯定超强,未必会被骗过。
太宰治把柯南抱下来,变成他蹲在地上和小朋友说话,手指在三人的背后一点一点,不出意外三人中有人慢慢僵直了身体,又回归放松,动作轻微地肉眼几乎无法辨认。
他看看柯南,柯南不明所以。
差得只有年龄和阅历上的差距,难怪森雪纪格外中意这个孩子。
但如果只是个过分聪明的小男孩还不值得得到雪纪的关注,柯南身上应该也隐藏着秘密。
让我来帮帮他吧,太宰治想,优秀的侦探和要有怀疑世界和信任世界的本领。
“柯南君你为什么会信任我呢。”
“诶。”没想到对方的思维如此跳跃,现在是探讨人际关系的时候吗,柯南懵了。
“柯南君一开始在防备我吧,为什么没把我列为嫌疑人,而是相信我和我一起破案呢,天真的相信陌生人的小鬼容易被怪叔叔抓走哦。”
太宰治慢悠悠道,不放过男孩每一块肌肉纹理的走动,没有人能在他面前撒谎。
出乎意料的,江户川柯南的表情先是难以形容的无语,他似乎奇怪太宰治为什么会这么问,好像在说“你不会想给我这个小孩喂狗粮吧”,随后他看出太宰治真的在疑惑着,从腹腔吐出一口浊气后柯南的气息变得平和,不再像刚才急于找到凶手那么急切了。
好像马上要被一个小孩子安慰了,太宰治眨眨眼,保持不动。
如他所想,在一个孩子的脸上太宰治看到了和他年龄不相符的,和森雪纪同样沉静淡然的神色,森雪纪是因为再世为人,那这个小孩呢,再聪慧的孩子也不会流露出只有大人,只有饱经风霜的大人才会有的眼神吧。
但是他又那么生机勃勃,像十七八岁的少年那样容易轻信自大,在说出自己的结论时傲气的扬起下巴,但不让人生厌。
“因为眼神。”
“你看雪纪姐姐的眼神,是对爱人的珍视的目光。虽然有时让我想报警……不过那也是基于[爱]的。不管是格拉斯还是南造老板娘,他们的死法是无情的,就像一个专业杀手一样收割生命。”
提到杀手,柯南小小的身躯抖了一下。
太宰治早就发现了,柯南有时会小兽警惕的目光环视四周,但往往他身边只有他们这几个人而已。于是太宰治把柯南的警惕归为他超乎寻常的直觉,闻到了前mafia的气息。
“继续说,两者并不冲突,我对雪纪有情对别人无情,人还有可能是我杀的。”
“不,不是那个意思。如果喜欢一个人的话,是不舍得让她成为摆脱嫌疑的挡箭牌的吧,那太低级了,真爱一个人是不舍得这么做的,至少我不会那么做。”
他们站在酒吧台和墙壁间的死角,老板沉默地擦着酒杯,没人打扰一大一小进行“男人的对话”。
天真的小孩说:“雪纪姐姐也是,那么珍爱的眼神比你爱她还要深,她绝对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所以我第一时间就把你俩排除掉了。”
是这样吗,原来是这样吗,那他的疑惑也解开了。
太宰治一直暗自奇怪,森雪纪在这间旅馆的表现很不正常。
她向来不吝惜自己的善良,一个结伴同行的男人,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死掉了雪纪一定会伤心的,可她表现地那么平静到了漠视的地步,太宰治只能猜测这一切都是她做的,至少也是帮凶,总之她清楚这几个人会死。
从在小林多喜二的房子里拿到宣传单的那一刻,就都是她计划好的。
但柯南说,爱一个人是不舍得让他当挡箭牌的。
所以,所以,森雪纪对温泉旅馆之行那么抗拒是真的,她不想让自己来,不想让自己见证接二连三的死亡,但他已经接过了宣传单,开着车来到了杀戮的舞台,所以怎么办呢,只有和他一天天消磨在房间的床上,和他连体婴似的在一起防止单独行动,让那个人不能把屠刀悬在他的头上。
本来可以当挡箭牌的,本来可以把碍事的人杀掉的,被暴风雪包围的旅馆哪怕是他也无法逃出生天,可森雪纪还是不想伤害他。
不是利用,而是保护。
是保护啊。
“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小侦探。”
岛津治也站了起来,柯南茫然地跟着抬头,却听见一声惊天动地地喊叫:“原来如此,我们快去楼上看看吧。”
然后他就被人夹包袱跑路似的夹在腰间带着飞奔离开了餐厅。
诶,诶,刚才的忧郁美男子去哪了???柯南瞳孔地震。
岛津治也的速度出奇地快,他飞奔上楼,把脚步声踩得震天响,柯南觉得餐厅里的人肯定都听到了,这座木质的房子一点都不隔音。他上楼后却没有一个个房间打开,而是在走廊再次闹出了巨大声响后悄无声息地下楼。
“一会儿我们就回到餐厅把其他人赶走,看看有没有异常,嗯?”
身体悬在半空快吐了的柯南:“你先把我放下来。”
重回地面后柯南先擦了擦眼镜,思考片刻后说:“那个人可能会偷听,我们就说发现我和大叔小兰的入住方式不同吧,也是个线索。”
“小兰?”
“哦哦小兰姐姐,小兰姐姐哈哈。”
难道他成熟的表现是因为喜欢上大姐姐,太宰治摇摇头。
一切按计划进行,在他俩走进餐厅宣布清场后被迫留在餐厅的客人们霎时走得干干净净。
贺濑嘉惠慌慌张张地跑了,马尔库斯点了支烟紧随其后,尾高喜作端着盛满食物的餐盘悄然离去。
就是ta。
两人交换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
只是还不知道动机,更没有证据。
第104章 因为吃醋于是和i人吵架了
和i人吵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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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在奋笔疾书。
今天是蜗居在旅馆的第三天,算上第一天下午到的话是第四天,明天是平安夜,按照我原本的北海道出行计划此刻我应该已经回到了横滨的房子里,窝在暖桌里舒舒服服地睡一觉,醒来打开放在桌子上的笔记本码字,等太宰治下班回来将落水时摘的水草带给我。
现实是,我在旅馆内因为大雪被切断了网络,被迫重新开始手写,太宰治的侦探游戏玩得不亦乐乎,和柯南跑了一个早餐的时间还不算,大有一查到底的架势。
算了,与我无关。
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连载,《巨塔将倾》的第二卷定在明年三月交稿,我大可不必这么心急的写下去,磨洋工是我的常态,同时码字机也是我的常态,一个月的时间写完绰绰有余,但现在我找不到什么事做,只好写下去。
可能还是有点心焦吧。
[藤原正雄手持报告单,那张薄薄的纸在藤原正雄的手指上上下舞动。现在怎么办,要告诉家属吗,不行,现在正是评选教授的关键时期,被人抓住把柄就完了。手术继续进行,那……]
“谁啊。”
写得兴起时听到了敲门声,打开门发现是井上石英警官。
“森小姐,我没打扰你吧。”
嘴上说着客套话表现却不是这样,探头探脑的样子让我产生了不好的联想,井上警官对我的关*注度可以和我的第一任编辑近藤小姐相比了。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我们是第一次见面。
“没有,请进。”
就这么自来熟的进来了。
正如她的警察身份那样,职业习惯让井上石英进来后首先打量了一遍屋内的布局,看到我和太宰治今天早上没有铺好的乱糟糟的床铺后皱了下眉头,在房间内自带的小桌子前盘腿坐下,也就是我刚刚写作时靠窗的位置。
“你的房间风景真好,这么大棵的水杉树我的房间和格拉斯的房间可看不到。”
她整个人几乎趴在了窗户上看那棵水杉,但事实上房间的窗户不是正对着水杉的,私汤的位置才是,再说一棵树而已有必要那么惊奇吗。
于是我开始尬聊,对啊,话说今天难得是个晴天,如果连续两天都放晴的话,公路应该很快就能清扫出来。
井上石英望着窗外,听到我的话神色淡淡的,对有同事帮她解决大案子不置可否,还有点不服气。
蓝色的围巾哪怕在温暖的室内也没有取下,阳光下晃得我眼睛疼。我盘算着怎么把她送走,井上石英突然从垫子下面抽出一个笔记本。
“诶,这是什么。”
她拿起稿纸快速扫过后正要朗读被我一把夺过,同样的社死绝对不能经历第二次,“只是我无聊时的练笔产物而已,井上警官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努力扳起面孔冷言冷语,井上石英却笑了,带着上位者逗弄的肆意妄为。
她肯定看到稿纸上的内容了,确定我只是个写小说的普通人后从刚才进门起微末的敌意消失的无影无踪,对我又亲切起来。
“没有事就不能找你吗。”
井上石英嘟着嘴说,撩了下头发风情万种,但她是不是忘了我是女的她也是女的……
尤其唇彩颜色粉嫩多汁,和她本人坚毅的面孔非常不匹配,甚至辣眼睛。
我真的冷下脸。
“井上警官,您总不会认为我是凶手吧,犯不着这么试探我,有问题可以把所有人召集起来当面对质的。”
“没有没有,我怎么会怀疑小可爱呢,我可是和你见第一面就喜欢上你了。”
果然弱小的动物哈气都像卖萌,我的愤怒是井上石英的兴奋剂,被她一手扣住肩膀时我意识到这回真招惹了个变态。
那种类似好姐妹的亲密举动已经满足不了她了,她的胃口越来越大。今天太宰治不在,她就光明正大地溜进了房间。
偏偏我还要维持柔弱单薄的人设。
“我真的很喜欢你,你的眼神非常勾人,对就是这样,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就是这么看我的,孤寂空濛的眼神,让人想好好地疼惜你。”
井上石英眼神迷离,直勾勾地视线扫过我的身体,她的身高在男性中都算高个子,掌控一个常年习作没有肌肉的女性绰绰有余。
我垂下头,露出白皙纤细的脖子。
“我已经有男友了,我不喜欢女人。”
“没关系,都不是问题,很快就不是了。”
她呼吸变得沉重,被围巾裹住的脖子上下起伏,抓在肩膀上的手力道大得吓人,我咬咬牙,眼泪说来就来。
“井上警官我知道你是好人,可治也……你斗不过他的。而且你听毛利先生说的了吧,我想要的金钱地位只有他能给我,像你这样的小警察是满足不了我的。”
听我说完井上石英就如我预料的一样愚蠢,有时候不怪我自夸,多数人在我这和提线木偶没什么区别。
这就凸显出太宰治的难能可贵了,不会凭第一眼印象擅自判断,不会自大地认为掌控一切,完美的猎手。
井上石英抚掌大笑,对我的[拒绝]满意极了,“我还怕你不喜欢钱呢,亏我之前还苦恼该拿你怎么办,知道你是为了钱和男人在一起的庸俗女人我就放心了。”
蠢得心惊。
也不怪她,人分表里内里,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展现的是善良无辜的天真少女形象,再让她从旁人口中得知我是虚荣贪财的,两者的反差足够让她深信不疑了,也符合她的想象,断不会再有第三层人格。
那么问题来了,一个小镇的警察哪来那么多钱。
“小警察?呵呵,你放心吧,不管是黄金还是珠宝只要你想都会拥有的,只要你乖乖听我的,嗯。”
说着她离我更近了一点,几乎是贴着我的耳垂说话。
“我不信,再说你是女的……”
“我说了这很快就不是问题了,只要你乖乖再等几天。”
井上石英不耐烦道,异常饱满的胸脯颤了颤。或许是我的视力变差了,怎么感觉和昨天比形状不一样了,腰围也有变化。
被我打断后井上石英也没了调情的兴致,她烦躁地抚了抚眼镜背过我去看窗外的雪山,突然说:
“我们说说案子吧,你住在这间房时外面有没有奇怪的动静,有没有看到奇怪的人。”
我摇摇头,“没有。”
“那山上呢,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比如停雪后看到山上露出个大洞之类。”
这都什么跟什么,跟案件沾边吗,我茫然地继续摇头。
“啧。”井上石英转过头一脸嫌弃,“你真是个草包啊,我真是信了别人……我是说毛利兰夸你的话。”
有病吧忽冷忽热的,我张张嘴“委屈”地要替自己辩解,门突然开了。
“我回来啦,咦井上警官是来找我女朋友谈心吗。”
太宰治姗姗来迟,靠在玄关的墙壁上似笑非笑。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他刚回来时心情很好,哪怕看到井上石英都压不下他的好心情,所以对眼下尴尬的局面格外宽容。
“切。”井上石英本能地瑟缩一下,然后色厉内荏地狠狠撞开他走掉了。
走出房间时又倒退回来,朝我舔了舔嘴唇,勾引的意图纤毫毕现。
“等我哦。”
“等我哦。雪纪,她要你等什么呀。”
门一关,被扑倒后两人翻滚进今早还没收拾的床铺上,我觉得再这样下去每天都叫老板换一床新被的生活太Y乱了,有必要挣扎一下,推开太宰治坐起来,把手护在胸前,“这个问题,你要听我的理智分析还是让我提供情绪价值。”
“都不听,我只相信自己看见的,我看见你要出轨。”
太宰治理不直气也壮,再次把我按进棉被里。
我真是……
仿佛小狗舔人似的被按住亲了许久,太宰治才停下来,眼睛亮晶晶的,多余的情感要从他震颤的嘴里和温柔的眼睛里淌出来,很少见他情绪外放到这种地步。
被这样的人捧在怀里,用全身心爱慕的姿态相拥,美妙的感受比任何纠缠都让我心醉,一时间什么都不想考虑了,面对井上石英时、在旅馆连续多日一刻不停转动的大脑就这么突兀地停止,发出刹车时尖锐的吱呀声。
再多这样抱抱我吧,让我为你做什么都愿意。
我喜欢这样的时刻,岁月静好独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时刻。
过了许久太宰治也没从我怀里起来,要不是手还牢牢禁锢在我的腰上几乎要以为他睡着了,我推推他。
“你是不是有点不对劲,出什么事了。”
“嗯,原以为找到凶手了,结果不是,白忙活一场。”
毛茸茸的脑袋从被子里钻出来,太宰治的神色清明一片,开始给我讲述他和柯南的发现。
——
太宰治和柯南跟着尾高喜作上楼。
他原本住在楼上,自从被列为嫌疑人后就被迫搬到了楼下,现在端着一盘食物要去楼上找谁?十分可疑。
尾高喜作行路匆匆,看来是太宰治和柯南假装上楼给了他刺激,但他的脚步像猫一样轻盈听不出声音,站在楼梯不时张望一下,确定无人后才继续上楼。冷肃的气质和这几天一脸憋屈的小老板判若两人。
反侦察意识也很强,建筑商老板没这两下子。
太宰治把柯南抗在肩上,灵巧地三两步越过楼梯,拉开二楼走廊的第一间房钻了进去。
他已经足够快了,尾高喜作竟然还本能地觉得不对劲,两人藏在衣柜里的下一秒门就被拉开,过了一分钟男人才离去。
柯南仗着个子小是大人的天然视野盲区,立马探出身子跳上窗台,借由墙体掩蔽。
他刚跑出来,尾高喜作的眼睛就和雷达一样扫过刚才藏身的房间,凝视了足足五六秒才转过头继续前进,走到他之前的房间。
大约十五分钟后,他端着空餐盘离开了。
“要进去看看吗。”太宰治夸张地和柯南比口型。
当然要看,不然辛辛苦苦一早上干嘛来了,柯南点点头,转动门把手。
每个房间的格局都一模一样,除了卫生间只有衣柜能藏人,太宰治一伸手就把拼命往衣柜里钻的男人逮到了。
秃头金鱼眼的男人看到太宰治张大了嘴正要喊,就被太宰治杀气腾腾地话镇住了。
“赶出声就杀了你。”
他高举双手讨好地笑道:“别杀我别杀我,你问你问,我什么都会说的。”
盘问了一番的结果是,砂人案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不是他做的,他本人是被劫持到这家旅馆的。
“尾高喜作为什么要劫持你。”柯南问。
名叫九条异三郎的秃头男惊惧地摇摇头,咬紧了牙不肯说,被太宰治一脚踢在膝盖上吃痛地跪倒在地,又被太宰治粗暴地提起来,没有真的跪。
“想故意弄出声响让尾高上来是不可能的。”冷酷的语调连柯南都打个哆嗦,太宰治却恍若未觉,看着九条异三郎若有所思。
“我好像在哪见过你……你是不是和那个组织一伙的。”
“组织,什么组织。”
比九条异三郎更兴奋的是柯南,他蹦起来抓住太宰治的手问:“你刚才说组织,是那群黑衣人的组织吗。”
太宰治不答,一脚踹向九条的另一个膝盖,“问你呢,是不是。”
“是,是。”
这次太宰治没有拉他,九条异三郎轻轻地跪在地上痛哭起来:“我后悔了,我不该和他们合作……”
理化学副所长九条异三郎,组织的“合作者”,负责为组织在各地的实验室大开方便之门,引诱不明真相的研究人员到组织的实验室应聘,为组织的实验背书过明路。
一个多月前,他还在报纸上冠冕堂皇地指责绪方严一过时的思想阻碍了医学的发展,将必要的实验视为洪水猛兽,现在他自己龟缩在深山里的小旅馆的衣柜内,靠别人每天的投喂为生。
“所以你和尾高喜作都是组织的人了,你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快说。”
柯南急得声音都变了,连太宰治深思的目光都顾不上,任何和组织有关的人和事无一例外牵扯他的神经,柯南脑子乱乱地,他首先想到小兰和毛利大叔,如果组织的人就潜伏在旅馆的话首先要保证他俩的安全,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大雪封路。
“没,没什么,和你们这些客人无关。”九条异三郎结结巴巴地说,视线触及到太宰治时慌张的差点蹦起来,立马改口:
“是,是旅馆有问题,旅馆的内部埋藏着宝藏。”
“宝藏?”太宰治和柯南异口同声。
“宝藏,什么宝藏?”我被太宰治绘声绘色的讲述吸引,坐直了身体靠向他。
“你不知道?”太宰治问我,眼中的爱意渐渐褪去。
“我不知道,我情愿不知道。”我真诚地说。
语言是门艺术,表演时生动随剧情发展的语气更不好驾驭,如果只一句“哇卡里马叁”太宰治会不高兴,但加上“情愿”这个词就显得人有不得了的苦衷,一对相爱的恋人,一个爱着纵容着对方的男人不会计较这点小事。
太宰治收回视线,开始梳理我的长发,发丝落在他的胸膛上,痒痒的害他起伏的频率乱了。
为我心乱你无需自卑。
我正自鸣得意,为了扳回一城似的,太宰治冷不丁问:“井上石英找你有什么事。”
啊哦,惨了,他绝对会吃醋。
但我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哦,她想诱惑我出轨,被我拒绝。”
“是吗,雪纪可真会招蜂引蝶啊。”
如预料那样的,再次跌进蓬松的被子里,太宰治撑在我身上居高临下地凝视着我,但不是我准备好的疯狂爱慕,他的目光类似即将进食的蟒蛇凝视被缠绕勒断肋骨的牲口,简直毛骨悚然。
“你在诱导我吃醋然后这样那样吗,雪纪,看不出来啊,我要说感谢款待吗。”
“……什么。”
好像有什么东西摆脱控制了,身体不自觉地扭动想要挣脱出来却被太宰治牢牢按住。
“我心领啦,雪纪这么为我着想身体和精神层面都照顾到了爱我爱到任何都能忍受的地步我真的受宠若惊……但是雪纪,我还是有点嫉妒。”
唱歌似的说完一大串句子,鸢紫的眸子里染上一抹血红,真不知道他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德行的,我轻声问:“你嫉妒什么。”
我把我所有的一切都奉献给你,你还要索取什么呢。
“……记忆,我们还没有分享彼此的记忆。”
心跳戛然而止,浑身冰凉。
太宰治多敏感的一个人,刹那间觉察了我的冷淡,急切地把我拥在怀里坐起来。我们又滚到了窗下,窗外高大的水杉树干上一道道的划痕刻在我们两个人的心上。
扣住脑袋的手发狠又颤抖着,如太宰治本人一样乖戾而又渴求道:
“你有一段记忆,是和另一个人共享的,那个人不是我。”
“我把我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你,你也告诉我好吗,所有你藏起来的故事……还有人,都告诉我好吗。”
“雪纪你是爱我的,对不对。”
他半是哀求半是威胁地说,而我在检索大脑,到底是哪里做错了露出了马脚?
“雪纪,告诉我,没关系的,难道你不相信我吗。”
不是,不是这样的,我只是……难以启齿而已。
“漂亮光鲜的我不好吗,现在的森雪纪不可爱吗。”
我问,在我严厉的目光下太宰治别过头。
“为什么要在意过去的事情,森雪纪从头到尾都爱着你,只爱着你,不要让她把难堪的记忆撕开给你看,保留一点自尊吧。”
我求他,低声下气的语气让他又转过弯,看上去得意洋洋。
不想回忆,不想诉说,我自己已经调理地差不多了,要让我在另一个人面前,特指没和我一起经历过那段孤儿院岁月的人回忆往事,我会忍不住想吐。
太宰治不听,继续缠着我讲,纠缠中我才明白他在嫉妒什么,他嫉妒另一个人,他不认识的人和我共享了这段回忆,尤其还是个男人。
神经病,哪怕是足够包容的我也受不了他时不时地阴暗,最重要的是他这份嫉妒就和标记圈地似的,一点都不考虑我这个活物的感受。
“你太自私了,不想说就是不想说,不要逼我。”
“逼你?”
肉眼可见的气急败坏,比我们之前来到旅馆时他气呼呼地把我按在房门上接吻时还要愤怒十倍,毕竟那只能算是情趣,这才是触及到我俩根本的问题。
吵架时很难不升起强烈的破坏欲,我身上的羊毛毛衣很难弄坏,纱裙就不一样了,撕拉一声裂开的轻而易举。
他还保持了理智,或者说还燃着一丝希望,继续哀求道:
“不是这样的雪纪,我只是一个提议,等以后你哪天心情好我们聊一聊……”
“哪天我都不想说。”
我打断他,手伸进他的衬衫,我看这件常备的马甲衬衫装束不爽很久了。
太宰治闭上嘴,沉默时的气压足够让除我俩之外的跪地求饶,我猜他之前就是用这招吓唬九条异三郎的。
这回他的动作一点都不温柔,粗暴地让习惯忍痛的我都忍不住抽气,而他还默不作声地变本加厉。
我忍不住掰正他的脸让他看我。
哪怕一张柔顺美丽的脸在他面前抽泣,冰冷的神色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缱绻的汗水顺着肌肉纹理从泪沟流到下颌,鼻尖都红了,一张嘴就是一连串的闷哼,即便这样太宰治的面孔都仿佛在窗外的雪地里冻了一天一夜。
实在匪夷所思,他到底在吃醋什么,哪怕吵架和未来可见的冷战他还要固执的生气,难以理解。
直到最后,太宰治才脱下冷酷的面具俯在我的怀里哭了起来,呜呜咽咽,喵喵叫着说:
“明天是平安夜……”
“我原本想问你要什么圣诞礼物的……”
倒成我的错了。
这次他不先低头,我绝不和好。
第105章 真的要陪生闷气的i人玩雪吗
真的要陪生闷气的i人玩雪吗
*
必须要在组织的人之前找到宝藏,柯南咬着自己的指甲想。
如果是尾高喜作为了得到“宝藏”逼问老板娘杀了她,那老板肯定也受了他的胁迫,九条异三郎说他被胁迫装进行李箱里带来旅馆后再没出去过,那就说明他们还没有找到宝藏的位置。
一定不能让组织的计谋得逞。
柯南想着想着终于等到了太宰治从房间出来,蹲守在走廊吸了一肚子煤油灯气味的柯南连忙拽住他的衣角说:
“治也哥哥,下雪了我们去外面打雪仗吧。”
我们也去找宝藏的下落吧。
谁知太宰治病恹恹地看了他一眼,幽灵般的飘过,“不去,你自己玩吧。”
啊?你昨天不是说好了和我一起查个水落石出的吗。
紧随其后出来的人是森雪纪,她又换了件衣服,搞不清这个女人有多少件衣服行李箱有多大,有时上午下午就会换一件,这还是她这几天第一次穿重复的衣服,是第一天来旅馆时的米色棉布裙和厚实的孔雀蓝大衣,小脸萎靡地缩在衣领里。
不用说,肯定是吵架了。
柯南福至心灵,故技重施,甜腻腻道:“雪纪姐姐,治也哥哥说好了今天陪我打雪仗又不去了,你帮我说说他好不好。”
“打雪仗?”
钴蓝色的眼珠一错不错地盯着他,这种冷冰冰的眼神……错不了,就是那次他在格拉斯的房间感受到的视线。
柯南干笑了几声:“对,对啊,还有捉迷藏。”
手心都冒着冷汗,不成想森雪纪的气息转瞬间变得柔和,快得仿佛刚才是他的错觉,又笑眯眯地蹲下捏他的小脸蛋了。
“哼,和他有什么好玩的,我陪你玩,咱们现在就去外面的雪窝子打雪仗去。”
果然吵架了,大人真麻烦。
柯南呵呵笑了两声,勉为其难地准备陪森雪纪真去打雪仗,走到大门口竟被井上警官拦下。
“雪纪,你要带这个小孩到哪去。”
雪纪,柯南的脑袋在两人间转来转去,井上警官虽然一直表现地很喜欢雪纪姐姐的样子,但还是第一次直接叫名字。而且,怎么语气听起来那么奇怪。
反正园子叫小兰时不会这么千回百转。
森雪纪在井上石英面前站定,她敏捷地躲开井上石英作势挽住她胳膊的手,把柯南横在两人面前。
“柯南说想玩打雪仗,我陪他去后山转转。”
臭小鬼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玩,你的毛利大叔和小兰姐姐呢,没事别缠着雪纪。”
一张浓妆艳抹的脸突兀地贴近直面自己,柯南吓了一跳。
“那个,叔叔昨晚喝多睡着了,小兰姐姐在照顾他,呵呵。”
其实是柯南把小兰包里的安眠药磨成粉放在两人的酒和饮料里了。尾高喜作的住宿时间一直截止到25号,说明组织只给了他五天的时间,今天是24号,这两天他一定不会像之前那么沉得住气了,这种紧急关头一定不能让大叔和小兰出事。
不能让小兰和大叔涉险,这是工藤新一的底线。
其实他今天就想趁着“打雪仗”的机会严肃地问一问岛津治也到底是何方神圣,昨天就想问被岛津治也跑太快溜了。即使确定了是正义的一方,如果岛津治也和组织无冤无仇的话也不能把他牵扯进来。
他早就有了要自己独自查出真相,对付组织这个庞然大物的觉悟。
“那你怎么不帮小兰姐姐照顾酒鬼大叔,还想着玩啊。”
井上石英不依不饶。
“行了吧,柯南还是个孩子呢。”森雪纪搭在他肩上的手微微用力,在多次和公安FBI的大人合作里配合默契的柯南立刻熊孩子属性发作,指着井上石英的脸大声说:
“井上姐姐你的眼影和睫毛好奇怪啊哈哈。”
“什么,你这个臭小子竟然说我的妆难看。”
脸更贴近了,连对方的从根部开始弯曲的头发丝都看得清清楚楚,柯南嗷一嗓子躲在了森雪纪的身后。
皱起秀气的眉,森雪纪制止道:“井上警官,请你不要吓唬小孩了,柯南我们走。”
“好吧好吧,你们玩去吧。”井上石英举手投降,目光还在森雪纪的身上流连,她情不自禁道:
“雪纪,换了这么多套衣服你还是穿这件最好看,真是太完美了。”
森雪纪冷着脸带柯南离开了。
[最]好看,日光中柯南的眼镜白光一片,低下头顺从地跟着森雪纪走了。
——
“好了,我们开始玩吧。”
开阔的后山外,森雪纪双手插兜。
柯南:……一点都不温柔,前几天都是装出来的吧。
玩是不可能玩的,他又不是真的小孩子,调查的借口没了只好等晚上夜深人静时独自寻找,眼下糊弄过去再说。
柯南推脱道:“两个人没意思,我们再多叫几个人玩吧。”
森雪纪和他对着干似的,点点头:“好啊。”
说完她随手捡起两三块小石子,拨开一楼客房的私汤与后山间用来隔断的低矮的灌木丛,也不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手里的三颗石子刷刷刷飞镖投掷似的同时精准地打在窗户上。
“嫌疑人们,出来陪小侦探玩打雪仗,说不定能争取宽大处理呢。”
疯了吧,柯南不可思议地看向森雪纪。
她和岛津治也一样病恹恹的语气透着无聊。
马尔库斯最先打开窗户,望向窗外的森雪纪阴恻恻地冷笑,“你有病是不是。”
森雪纪自来熟地朝他吹了声口哨。
“来嘛,反正在屋里闷着也没意思,我早就厌倦待在只有十六帖的房间里和同一个人朝夕相对的日子了。”
说到最后咬牙切齿。
柯南咽了口吐沫。
他看见了,岛津治也和森雪纪的房间的窗帘掀开一个角,岛津治也那张鬼气森森的脸都快贴在窗户上了。
和才出现在窗前尾高喜作和贺濑嘉惠的迷茫不同,最先吐槽的马尔库斯竟然真的从窗户跳出来了,敏捷的身手让柯南绝望:原来你是口嫌体正直的类型吗,原来你这么多天一直忍着强装大人模样不好意思打雪仗吗,终于有人说出你的心里话了。
五分钟后。
看到装备整齐的三人外加一个笑眯眯的太宰治,柯南真的陷入绝望。
这个雪仗难道我非打不可吗。
第106章 i人不是很好哄
i人不是很好哄
*
见那三个人都出来玩了,太宰治按耐不住没事人一样的凑到森雪纪身边。
江户川柯南识趣地跑开,黏在尾高喜作身上,太宰治赞许地暗自点头。
贺濑嘉惠远远地站在另一头,怯怯地想上前和森雪纪说话但碍于太宰治盯着只能看自己的脚发呆,森雪纪于心不忍,刚要说什么就被太宰治拉走了。
“雪纪,你已经好几个小时没和我说过话了。”
最无往不利的楚楚可怜的姿态,在寒冷的零下连挤眼泪都不用,几个呼吸就让睫毛上了一层霜,太宰治特意穿得很少,北风中瑟瑟发抖,眉毛都冻成了白色。
就这样可怜可爱的用冰凉的指尖触碰她,孩子气地在头上比划三角形让雪花不落在森雪纪的头上,太宰治做起来驾轻就熟。
他太知道怎么让森雪纪心软了。
果然,森雪纪握住他的手放进手心里,一片动容之色。
啪。
啪啪。
两个雪球分别落在两人的脸上。
马尔库斯看不出两人间升起的粉红泡泡似的,德国人连玩游戏都板着脸,弯腰攒了个更大的球照着森雪纪的脸来了一下。
“不是打雪仗吗,玩啊。”
森雪纪默默擦干净脸,太宰治惊恐地看到她身上化成黑烟的浓浓斗志,在她整个人飞出去前双手搂住胳膊往自己怀里拖,“雪纪,你不该和我一起玩吗。”
“让开,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
推开碍事的青年,森雪纪四处搜寻,转身抄起冻成一大块雪块的雪朝马尔库斯砸去。
“玩,我们好好玩。”
假模假样的愤慨中更多的是松了口气的喜悦。
太宰治:……
难道“打雪仗”的意义不是让柯南和尾高喜作套近乎,让柯南排查地形,让柯南制造我和雪纪单独相处的机会,让我和雪纪和好吗。
高大的树木遮掩一个成年人的身形绰绰有余,太宰治躲在树后,等着森雪纪什么时候能发现他不在身边。
她追着马尔库斯打,那股狠劲不像打雪仗倒像是打仗了,马尔库斯冷着脸躲她,好像刚才那两下子只是为了帮不愿和他在一起的森雪纪解围,他本人对无聊的儿童娱乐并不热衷。躲着躲着森雪纪手里的雪球就飞到了贺濑嘉惠的脸上,森雪纪连连道歉,然后被对方回击……
已经开开心心地玩在一起了啊。
一点都没有注意到他。
当森雪纪被众人簇拥时,她是看不见自己的。
太宰治只能在十六帖的房间里拥有她。
已经不是嫉妒了,绞痛的酸楚从凝视着森雪纪的眼睛开始疼痛向全身蔓延。
“喂,你不和他们一起玩吗。”柯南问。
不等太宰治回应,柯南自己先抱怨道:“尾高喜作的警惕性非常高,他之前演得可真好,我怕再问几句会引起他的怀疑,就拉着他加入雪纪姐姐的队伍里玩了,不然他肯定想办法甩掉我去找入口。”
太宰治还是没说话,身高限制柯南看不到他的脸,继续喋喋不休:“治也哥哥你能猜到入口在哪吗。你……你你到底是谁,唔唔唔!”
“嘘,不要张嘴。”太宰治捂住柯南的嘴蹲下来背对他道:“有人在看我们,在二楼。”
“谁,是九条异三郎吗。”太宰治一松开手柯南便问。
“应该不会,他的胆子很小,已经被我吓住了。”
非常从容自信的语气,还有点凉薄。柯南心里一沉,打的腹稿还没问出口,太宰治站了起来莫名其妙地突然朝柯南扮了个鬼脸,“不好意思哦~要牺牲一下你~”
柯南:?
下一秒,被他们站在树下的那棵树的树枝剧烈摇晃,眼前白茫茫一片,过多而集中的雪片冲进柯南的鼻子里,重物一刻不停砸在柯南的头顶肩上顺着衣领的缝隙掉进后背,柯南打了个激灵狼狈地左右伸手从衣服里掏雪,却忘了保护眼镜,噗地一声,一块雪把眼镜砸在地上。
柯南着急地大叫:“停,停停停。”
“哈哈哈,好玩吧柯南,是你跟我说摇摇树体验小女生拍照打卡时的氛围哦~”
摇得更激烈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就算是为了迷惑敌人也不能这样!
……
心累无比的柯南和玩得高兴的太宰治坐在树下。
感觉不亚于一场小雪崩,差点就窒息了。
不过这个办法很管用,不管是二楼还是尾高喜作,那股若有若无的窥探都消失了。
擦干眼镜戴上后柯南又恢复了理智,这回他决定不迂回了,直截了当。
“治也哥哥,岛津治也是你的假名吧,你真的是东京人是艺术家吗。那个九条异三郎的反应好像在哪见过你,再结合他的理化学研究所所长的身份和一些实验,我知道有一部分特定人群很特殊。”
有够直率坦诚的,怪不得森雪纪会看好他。
阴郁的心情再次翻涌,幸好他和柯南背靠树,不然吓到小孩子了。
喜欢坦诚的孩子,既如此,为什么雪纪不能对我再坦诚一些呢,都是相互的嘛,我也可以说说我自己啊。
森雪纪一直生存在他眼中,现在她正在那棵大水杉树下,比量自己的身高。
她之后是贺濑和尾高,两个人都饶有兴致的站在森雪纪刚刚踩过的地上,背靠水杉树量身。马尔库斯站在一旁一脸无趣,或许是为了合群没有离开。森雪纪多体贴的人,生怕他不自在和他说话。
看得太宰治眼睛疼。
“嘶,怎么会。”
太宰治回神,发现柯南同样盯着森雪纪和马尔库斯的方向看,他惊惧又兴奋地瞪大了眼,被太宰治发觉后瑟缩回去。
“治也哥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甜甜的声调一听就是在转移话题。
太宰治没理他,站起来向着森雪纪的方向走去。
“等你找到那个入口就知道了,要快点哦,我估计他们今晚就会行动了。”
——
我才和马尔库斯说了几句话,太宰治就跟过来了。
双臂死死缠住我的脖子,一个大男人蹦到我背上,太宰治说话的声音甜滋滋的。
“雪纪~我才陪小孩玩一会儿你就吃醋地不理我了吗,不是说好不和男人说话吗。”
我和马尔库斯同时露出牙痛的表情。
马尔库斯冷着脸走了,我猜他心里在想,一对狗男女。
“我可没答应过你。”
一个晚上过去了还没有认识到我在生气什么吗,至少说一句“过去的过去吧,我更在意的是我们的未来”,这不是张嘴就来吗,太宰治到现在还在耍无赖地试图蒙混过关,就是抱着以后还要问我的心思。
这次绝对不能退步了,绝对。
听到我的话太宰治僵硬了一瞬,又没事人似的赖在我身上。
“你们是在玩量身高的游戏吗,我也想加入。”
他说着推着我往水杉树那边走,上一个人尾高喜作犹犹豫豫不肯让出位置。
“在树上刻印不好吧,我看这树上有好多划痕了呢,还有人在树上刻字呢。”
“什么字啊。”太宰治好奇地低头看去被我拦住。*
“可能是之前的客人划的吧,在我们之前应该还有客人来,说不定就带着小孩。”
“我想也是,所以就不要破坏这棵存在起码十年以上的树了。”尾高喜作憨厚地笑道。
打雪仗活动结束,打着哈欠回去时发现老板正在给房间里的煤油灯换新。
自从老板娘死后他就木木的,不像我们第一天吃晚餐时那么健谈,和客人推销自己海钓的鱼虾了。他总是坐在吧台,平静麻木地注视着客人。
见我们回来,他换灯的手抖了抖,笨拙地向我和太宰治鞠躬,“客人们,灯已经换好了,被褥也换成新的了,请慢用。”
说着他就要逃走,被太宰治堵在门口拦住。
“老板,你是急着回去照料老板娘的尸首吗,存放在地下室里没问题吧。”
“没,没问题。”
“那就好,我已经差不多推理出凶手是谁了,只等雪停公路恢复就揭开真相,您也很期待那一天吧。”
“对,对。”老板颤抖着说,听到太宰治说知道凶手是谁后抖得更厉害了。
太宰治一放开他,老板如蒙大赦地离开了。
我看了眼新换的煤油灯,因为一直担心二氧化碳中毒所以这几天都不怎么开灯,过着原始的日落而息的生活,至于日落以后怎么歇息的就不说了。但今晚是平安夜,或许可以开着灯一晚上?
圣诞节是很重要的节日,今年又是我和太宰治度过的第一个圣诞节。
我又忍不住心软。
因为平安夜和圣诞节对我真的很重要呀,我想和他在一起。
足够亲密的两人在一个屋子里,不用说话也能凭空气中释放的信号交流。
果然,太宰治贴了上来。
我没有拒绝。
交缠的呼吸,轻微的刺痛,濡湿的刘海,我和太宰治双手气喘吁吁。
“雪纪,你想要什么圣诞礼物。”
“不,不知道。”
我搂进他的脖子。
“但我想好我的圣诞礼物了哦。”
不详的预感。
“带我看看那间孤儿院吧,就当是故地重游。”
啪。
本该断掉的理智的弦又绷紧了。
我一把推开太宰治。
“有本事你找到它自己去看。”
烦死了。
第107章 他只好欣赏女友演出
他只好欣赏女友演出
*
我推开太宰治,气呼呼地把被子全卷到自己身上滚到一边睡了。
背后很久都没有动静,当我以为太宰治要坐到天亮时,他动了。
从柜子里拿出新的一床备品,太宰治安静地双手合十躺在里面,泰然自若地睡着了。
他,他,他一点都不再争取一下,就这么睡觉了?!
难道他要向那群情商低谷的男友一样吵完架就睡了等第二天跟没事人似的凑到女朋友面前说我以为你不生气了吗,那不能够,绝对不会原谅他。
得寸进尺的我,想让太宰治一次次退让心软,底线一降再降。
既然每次都可以退让默许我胡作非为,为什么这次不可以呢。
因为他想了解全部的我。
又心软了。
明天,明天挑个时机带他去看看吧,我想。
不知不觉睡熟了。
等我醒来时,太宰治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这两天一直和柯南待在一块,难道去找柯南了?
——
柯南没有点灯,蜷腿坐在客房的椅子上双手合十,复盘早上的见闻。
这是他模仿福尔摩斯思考时的姿势,久而久之成了习惯,变成了工藤新一的招牌动作,如果小兰现在醒着心里一定会起疑,好在她和毛利大叔中间醒过一次被柯南哄着喂了药又睡了。
说起来才不过八点,一般这时楼上楼下的客人还喧闹着,今天却出奇地安静,好像连日笼罩在旅馆头上的阴影都在今晚消散了,大家沉沉睡去享受难得的好眠。
不对。
柯南心中一凛,穿好衣服蹑手蹑脚地走出门,迎面撞上了对面同样走出来的森雪纪。
柯南心中大定,拉着森雪纪说:“雪纪姐姐,治也哥哥呢,我找他有很重要的事要商量。”
“我还在找他的,治君不在屋里。”
森雪纪轻飘飘地说,那种说话的语气是什么呢,就好像只是找了个理由推脱而已,“我一会儿还有事就不喝了”就是这种语气,一点没有急切在意的成分。
柯南没听出来,他连忙说:“那我们快去找吧,万一治也哥哥被坏人挟持了呢。”
说着他就去敲尾高喜作的房间,走廊里昏暗的煤油灯根本照不清路,柯南跌跌撞撞地往前走,森雪纪不紧不慢地跟在身后。
盘算了几个进屋查看的理由之后柯南踮起脚用力拍了拍门。
门竟然开着。
尾高喜作死了,一枪命中眉心,死不瞑目。
大开的窗户呼呼往房间内刮进雪花,冷冽的空气顿时让柯南清醒了不少。他打了个激灵,刚才在走廊里差点晕过去不是巧合,是有人利用煤油灯放毒,所以今晚才格外安静,因为客房里今天全都新换了煤油灯。
是老板南造信秀。
因为老板娘死去时他表现的那么悲伤,又像个本分的小老板,所有人都下意识把他略过了,这一切竟然都是他做的!
“雪纪姐姐,我们快去厨房的地下室,老板娘的尸体就放在那里,说不定治也哥哥也被他抓住了。”
森雪纪也想通了这点,抄起柯南抱在怀里就往餐厅厨房的位置跑,前台接待的左侧是餐厅右侧是客房,只需要两分钟就到了。再快一点,一点能赶得上救人。
森雪纪步履轻盈而迅捷地在走廊上奔跑,很快就来到了前台,正当她要继续往前走时,脚步生生一转,带柯南一起蹲在前台的桌子底下。
窸窸窣窣的声音,凌乱的步伐从连接着餐厅厨房的方位传来,还有男人的叫骂声。
“……再说一遍尼格罗尼是不是你杀的,敢说假话就杀了你。”
“真的,真的不是我。”
“你最好说的是实话,我已经将旅馆的定位发给了组织,今晚他们就会赶过来,到时旅馆里所有客人都要因为你一句话给你和南造宝枝子陪葬。”
“就是,你早点招了我还用得着躲衣柜里那么久吗。”
“真的不是我,我,我可以带你去找那个地方,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找到实验室而来的,我带你去,求求你不要毁了我的旅馆害死其他人,不要毁坏我妻子的尸体,我只是想赎罪而已。”
九条异三郎小人得志的尖叫刺得耳朵疼,而老板声音哽咽,已经崩溃了。
实验室,是指灰原制造aptx4869的那种实验室吗,如果能找到制造变小药的实验数据……柯南呼吸急促下来。
另一个男声听起来陌生又有点熟悉,不像是旅馆的客人,难道组织还有其他人潜伏在旅馆里吗,柯南悄悄探出头看去,被森雪纪蒙住脸,“小心,别被发现。”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男人带着老板跌跌撞撞往外走,他走到前台前,突然不动了,一步步往前。
柯南的心提到嗓子眼。
“宾加!快走吧,雪下的这么大一会儿就找不到记号了。”
九条异三郎催促。
总算挨到两人离开,柯南立马站起来道:“雪纪姐姐,你快回去把大家摇醒,他们全都是因老板安置在煤油灯里的毒素才昏迷的,我去找治也哥哥。”
森雪纪摇摇头,“会有人照看其他客人,我和你一起去。”
“可是……”
“没有可是,柯南,我比任何人都要熟悉这里。”
说着她竟然推开柯南,自顾自地去追宾加。
来不及思考她的话是什么意思,柯南只好跟在森雪纪后面冒着风雪追出去了。
……
不是平安夜吗,今天是雪怎么这么大,根本辨别不出方向。
出来的急只随便套了件外套,一出门柯南就被呼啸的风吹得栽了个跟头,吓得他猫在原地不敢动弹,生怕摔跤的声音引来组织的宾加。
是他多虑了,倒在厚厚的雪里就跟掉进坑里似的,连一丝声都透不出来。
柯南狼狈地探出头,隐隐绰绰的灯越来越远了,他咬牙追去。
就这么跟在三人的后面绕了一大圈,绕到了客房的后山外,远音别岳的山脚,人影一闪就不见了。
正好就是格拉斯和岛津治也两个房间的附近,也就是他们今天白天玩“打雪仗”的位置。
柯南转了两圈,找到了那棵高大的水杉树。
他白天仗着小孩个子小没人注意他,把尾高喜作和森雪纪他们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这棵树下刻着字。
雪下得很大积雪又多,树的三分之一躯干都被埋藏在雪下。柯南摘掉眼镜拼命往下挖,终于看到了两个歪歪扭扭的字。
[雪]、[阵]
是小孩用石头刻的,小小的扭曲的字迹。
除此以外有上到下只有几道划痕,柯南数了数,一共有八道,刚好是两个人一年划一道,用来量身高,最上面的划痕已经露出积雪外了。
对找到实验室一点用处都没有,柯南却觉得心冷,感觉雪花灌进脖子里连他的心脏都冻坏了。
结合前面宾加说的实验室,在一个疑似实验室前身的旅馆后山看到小孩玩耍的痕迹,那意味着什么。
柯南来不及多想,继续没头苍蝇似的围着水杉树寻找入口。一点都不科学,他亲眼见那三个人站在树下一瞬间就不见了!
“让我来吧。”
不知从何处何时来的岛津治也说,推开在雪地里乱挖的柯南。
“治,治也哥哥,雪纪姐姐刚才在找你。”
“我知道,我们现在就去见她。”
岛津治也说着,手放在水杉树上。
空气不安地流动,积雪渐渐消融,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发生元素乱流,柯南目瞪口呆,在他刚刚亲手挖开的树下竟然凭空出现一道“门”。
“南造信秀的异能应该是[钥匙],只有他能看见、打开树下的门。”
岛津治也解释说,那座青铜铸成的大门明明锁孔被铁水焊死,被他轻轻一推就打开了。
“我们走吧,柯南君。按理说不该让你知道,但我相信她选中你肯定有她的道理。”
岛津治也优雅地向柯南弯腰致礼。
被推着向前走的异样越发强烈了,这个青年和他的女友,宾加和老板找寻的实验室,这道推向不可名状世界的大门,一切正在徐徐向工藤新一展开。
唯一能确定的是,这正是让柯南所欣喜的,他迫切想要了解的,和黑衣组织有关的情报,他通通接受。
柯南深吸一口气,迈进这道门。
岛津治也跟在他的后面也要进去,被柯南拦住。
没有了眼镜,那双被掩藏起来的,独属于不可一世的少年侦探的锐利眼神直直刺在岛津治也的身上,工藤新一问:
“被邀请参观这场演出的人其实只有我,对吗,叔叔和小兰因为我被无辜牵扯进来。一切都是你和雪纪姐姐商量好的,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准确来说,我是自行闯入剧院的人,懵懵懂懂坐在观众席上,发现演出的主角是我的女友后想上前拥抱她,又在提醒自己不能坏了她精心准备的演出,仅此而已。”
岛津治也垂下眼,过长的睫毛接住飘散的雪花。他穿着单薄,只有一件风衣和衬衫马甲而已,领结上的蓝宝石煜煜生辉。
他握住那颗蓝宝石,就像握住心上人的手。
“去吧,柯南君,去把你的推理告诉他们,让他们看到你的决心和实力,选择由你来终结腐朽的一切。”
趁柯南没有防备,岛津治也直接将他推进门里。
“等等,你不和我一起去找她吗。”
在门关上之前,柯南急切地伸出手拽住岛津治也的胳膊喊。
“我要和雪纪的同伴说几句话,一会儿就来。”
岛津治也说。
提到[同伴],那温和亲切的面具裂开一道缝,太宰治居高临下,表情冷淡疏离。
时间刚刚好,刚好就快到零点的圣诞了。
这个时间,对雪纪和那个同伴都很重要吧。
“我现在不能接触雪纪,一看到她我就忍不住凑上去和她贴贴,一和她贴贴,”无瑕秀丽的面孔在黑漆漆的深夜和地上反射月光的白雪中十分诡异,他轻笑一声说:
“一和雪纪接触,这场雪就停了。”
第108章 i人和男朋友只负责情情爱爱的部分
i人和男朋友只负责情情爱爱的部分
*
新造的[听雪]旅馆,可装修却那么陈旧,楼梯都带着朽木的气息,货真价实的煤油灯遍布旅馆,除了电源插头几乎找不到现代的踪迹,游客以为这是营销策略,主打怀旧风,其实是有意为之。
南造信秀和南造宝枝子,是看守此地的守墓人。
餐厅后厨的地下室,被老板娘南造宝枝子的尸体掩盖地砖下还有另一道门。在外面绕了一大圈后我借助雪景掩盖踪迹,掉头回到了后厨。
终于回到了我最熟悉的领域(那种语气)。
要不是小伙伴告诉我黑衣组织似乎对这座深埋山下的实验室很感兴趣,我早就在和太宰治在一起的幸福时光中丝滑地把这段不愉快的记忆排出脑外了,回忆了一下当年的计划花了我不少力气。
说到太宰治,又想叹气了。
语文老师教过一个修辞手法叫“欲扬先抑”,若想褒扬某人,就要先挑出他的错处,好让自己显得公正。我不知道这个手法用在男女之情上有没有用,在压抑逃避了这么多天以后一股脑把事情原委都说出来,会不会为时已晚。
就和仿造例句时,只记得前面说坏话忘了圆回来,和追妻火葬场文只有前期虐待女主时写得起劲一样尴尬。
太宰治有耐心听我把故事讲完吗。
从他接过小林先生的宣传单那刻起,我迫不得已为他更改了计划,连小伙伴都说我疯了。
如果他不能接受,或者未来某天拿往事刺痛我的话,我就杀了他。
罗里吧嗦胡思乱想这么久,这座上个世纪的军用地下防御工事才走了短短的路程,离碰上宾加和南造信秀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至于柯南,我不担心他。
他是被小伙伴选中的人,我相信他的眼光。
就他那种简单粗暴的筛选方式,能坚持到现在还对追查破案乐此不疲的都是猛士。
地下通道曲折迂回,连接着无数个房间实验室,每一个房间曾经的陈设设施和书柜上的档案袋内容都是宾加搜寻的目标,那简直是人类进化的瑰宝,可惜都被我们一把火烧干净了。
看看墙壁上烟熏火燎的痕迹,宾加知道自己来迟了吧。
一墙之隔,宾加和南造信秀的对话清晰地落在我的耳中。
[没有了,一点都没留下来吗,那你带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对,实验体,带我们去看死掉的实验体,九条会提取他们的dna研究。]
他们走远了。
不得不说的思路是正确的,可惜这世上只有我和小伙伴两个实验体了,至于其他人,宾加带不走。
我该给宾加上上难度了,让他等一等匆匆跑来的柯南。
我按动了墙上的某个机关。
二十年前,三十年前,甚至更早,这座地下的研究中心就建成了,在战争发动之前,政客们已经想到了异能者不凡的才能用来征战是多么美妙,奈何异能者人数过少又善于隐藏,为此他们修建了这座研究中心以提供更多的、听话的异能者,在战争结束后,以孤儿院的形式继续存在着。
而这座军用的地下研究中心,还保留着早年的防御工事,质量保修起码半个世纪。
启动机关,聆听人类惨叫的声音。
[该死!谁,谁在这,给我滚出来!]
[九条,九条,不中用的东西。识相的就给我滚出来!]
看来惨叫受伤的人是九条异三郎了,理化学研究所的副所长,在报纸上言之凿凿对绪方老师不敬的人。
也算死得其所了。
我心中困扰多日的愤懑终于平息了一点。
宾加继续叫嚣着,伴随南造信秀崩溃地求饶声。
我不担心南造信秀会不会死了,倒不如说在这里死去反而符合他的心理,于是我施施然又按动了第二个机关。
手被握住了。
是太宰治。
“嘘。”
见我望过来,太宰治食指立于蠢间,微笑着靠近我,那根食指就这样慢慢,慢慢立于我和他的唇间之中。
[柯南君赶过来了,我们把舞台留给他吧。]
他夸张地放大口型“说”,果不其然听到了隔壁小侦探气势汹汹地喊:“住手!”
我点点头,没去问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对这个地方有没有什么看法。
但太宰治似乎在等着我问他,我如此不配合的态度让他的微笑黯然失色,那么近的距离,连他肩头未融化的雪都能看清,可他的手指始终和我保持毫米的距离,既贴心又梳理。
对于他这样人生充满了不确定性,又强迫症的掌控所有的人来说,还是和白纸一般的女孩子在一起比较好吧,现在骑虎难下了。
我可不能让他产生后悔,想分手的情绪。
[我们就在这等待片刻吧,雪纪,我陪着你。]
太宰治很快就整理好心情,和善道。
我点点头,在太宰治惊异的目光下,躲过手指制造出的社交距离,按住太宰治的脑袋用力吻上去。
每次都要我主动,其实我很喜欢不带脑子被人牵着走,被粗暴对待的。
太宰治还不了解我的xp吗。
被人拥抱了,熟悉而沉醉的拥抱,看到了太宰治眼中划过奸计得逞的笑意。
这家伙,就等着我主动呢。
赌气地向后抽离,这时青年不矜持了,急急地向我靠近,可我撤退地太快,双唇分开时不愿离去强制分开的后果就是银丝靡乱浪荡地从唇角流淌,勾得他顺着细丝又亲上来。
跟那什么似的,急着吐丝的蚕,恨不得地纠缠到老天荒才好。
熟悉的风衣和衬衫马甲三件套,真是要风度不要温度,哪怕是我为了顺应天气还穿了大衣,明明不会冷不需要保暖的人是我。只要帅气的代价就是眼下太宰治瑟瑟发抖地瑟缩在我的肩头,向制造了这场大雪封山的罪魁祸首摄取热量,和山中迷路的旅人感谢雪女好心救下他一样。
扬起迷离沉醉的脸,太宰治为自己的美男计沾沾自喜,嘟着嘴问:
“和我亲近不担心异能会消失吗。”
这个家伙。
我推开太宰治,抽回被他放在怀里的手,“你说得对,现在起离我远点。”
“咦?”
——
终于赶到了,一路经过十个八个机关,江户川柯南想。
沿途的设施越走越心惊,他来不及多想,匆匆赶路救人,老板和九条异三郎还在组织的杀手手里,慢一分他们就凶多吉少。
果然,前方远远地看到背影,一个男人倒下了,金发脏辫的男人手中端着枪,老板瑟瑟发抖地两手举起站在一旁。
柯南闪身近了拐角的角落,调整领结变声器,说:
“住手吧,不要再犯罪了,井上石英警官。不,宾加。”
……
一直用墨镜和围巾遮掩脸部的男人被陌生的声音打断吓了一跳,朝后开了一枪。脱落的围巾刚好露出他的下半张脸,粉色的唇彩在狭长的廊道中格外显眼,金发脏辫的末梢还有未洗净的黑色染发膏。
正是女警井上石英。
“谁,出来。”
片刻沉寂后,广播再次回荡起了陌生人清澈年少的嗓音。
“宾加,你的……你的愿望落空了,这里找不到组织交代你的东西。”
“呵呵,比起组织,我更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我就是女警的,我的女装是完美的,天衣无缝!”
丢开垂死挣扎的南造信秀,宾加喘着气在廊道中搜寻,这座地下研究中心实在是太大了,每条长道都有七八个岔口,每个岔口又分支了长道,死路和办公室实验室立在两侧,宾加踹开一间办公室的门,尘土飞扬中惊愕地发现办公室内部还有一扇门门还通着一条廊道。
恐怕整个远音别岳都被挖空了吧。
怪不得它和罗臼岳相邻同属一条山脉却声名不显,作为官方的建筑工事,怎么能暴露在人前呢。
要是尾高喜作在就好了,除了是组织的尼格罗尼外,他对外的身份真的是建筑商,对建筑很有研究,这也是组织派他和宾加一起出任务的原因。
杀了尾高喜作的人一点是料到这点才杀了他的,宾加暗恨,更加暴躁。
“出来,告诉我你的推理,别躲躲闪闪的。”
“原因有很多。宾加,你和琴酒一样轻视人命,对生死太不珍惜了,但是你比他低级的多。”
提到琴酒,宾加出离愤怒了,“你这个家伙,你不会是琴酒派来妨碍我任务的吧,我要上报给那位大人!”
“因为你太不小心了,你的自大将疑点暴露地彻底。”陌生的声音毫不客气地嘲讽他:“你对森雪纪说你是来旅游的外国人,可却能熟练的驾驶右驾驶位的丰田车!你夜里在旅馆周围寻找入口,却恶意在窗户上留下了指纹,只要认真观察井上石英的手就能轻松对比出同样的大小!你假死后翻窗离开房间,在窗台留下了血迹!如果说这些都只是粗心大意的话,那格拉斯和井上石英对岛津治也一模一样的敌意就太可笑了,甚至因为女装的你对森雪纪过于亲近,才暴露了并非女人的事实,你的一切装扮一切展示女性间亲密的举动,不过是带着男人假想的一厢情愿而已。”
“是这样吧,格拉斯洛林,宾加。”
……
宾加缓缓摘下了眼镜,正是早已死去多日的格拉斯。
“你有一条说错了,当时我真的死了,被那个老太婆杀了。”
宾加啐了一口,恶狠狠地瞪了雕像般的南造信秀一眼,说:“我借口滑雪在山上探查,老太婆端着猎枪从后面射穿了我的心脏,让我倒在旅馆客房的窗上,以此警告我的同伴不要轻举妄动。但是她没想到,呵呵。”
宾加狂笑起来:“她没想到组织的实验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我又活着回来了!当她深夜赴会看到复活的我时,她的心理防线就崩溃了,我就杀了她。”
“原来如此。”柯南凝重道,他很快打起精神,“那个实验是什么,说。”
得意癫狂的宾加突然安静了,他小声、雀跃地问:“原来你不知道啊。”
糟了,柯南心里一沉。
空气中诡异的安静,下一秒宾加的声音在耳畔炸响。
“你不知道实验,那么你不是组织的人,你是谁,旅馆里就那么几个人……难道你是毛利小五郎,那个蹩脚侦探?”
声音近了,宾加竟然不知何时走到了他的身边,和他只有一墙之隔,只要宾加再拐过来一点点……
柯南悄无声息地蹲下,准备好扭动跑鞋上的钮键。由阿笠博士出品的跑鞋,踢中物品时威力巨大。
这时,一只柔软的手重重按了柯南一下,裙摆蹁跹,毫不犹豫地将他挡在身后。
“是我,格拉斯。”
“是你,竟然是你!”宾加尖叫。
森雪纪捂嘴偷笑,明眸善睐。只是不知为何,自从她出现后廊道内冷了不少。
“小瞧柔弱女性是会吃亏的,格拉斯,你怎么能一边喜爱女装一边瞧不起柔弱善良的我呢,还想带我回去吗。”
“这件事竟然还有你的份……那你很清楚太宰治的身份喽,亏我还以为是高贵的优秀血统哄骗女人玩玩。”
到这里,两人的话让柯南听不懂了。
宛如红白歌会的主持人介绍花旦出场,太宰治满面春风地走出,在森雪纪身边站定。
“没想到几年过去了我的名字还在其他组织的黑名单上,真是受宠若惊。”
在宾加死前要牢牢把柯南护在身后,他可是传递希望的火种。
并肩作战的感觉实在美妙,面对敌人宾加森雪纪都变得好说话了,她温柔道:“你现在有什么疑惑可以说出来,我们帮你答疑。”
“肯定我会死在这里?未免也太绝对,组织接到了我的信号,他们马上就会赶到包围这家旅馆,到时旅馆里的所有人都要给我陪葬!”
宾加低吼。
“哎呀。”森雪纪笑得花枝乱颤,好像就等着他说出这句话似的,不无得意道:“你有同伴,我当然也有了,而且他还是你的老熟人呢,最清楚怎么对付你和你的组织了。”
柯南心中一动。
他这些天总觉得有位客人和森雪纪似乎认识,而他本人在面对那位客人时也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那种熟悉感,令他毛骨悚然。
柯南抬头望望森雪纪和太宰治,想从两人的脸上看出点什么。岛津治也,不,是太宰治,听宾加的话似乎他和宾加一样与众不同,拥有特殊的能力。宾加是死而复生,他是什么呢。
然后,柯南看到了浑身冒着不满的浓烟,因为女朋友夸赞另一个人而气呼呼地想要贴贴,被森雪纪无情推到一边去的太宰治。
柯南:……
就不该对恋爱中的男人抱有期待。
亲密的互动落在宾加眼中更加刺眼,抱着释放恶意的态度,宾加说:“就算你知道他身份又怎样,你知道他带你来这家旅馆的目的吗,掩人耳目罢了。太宰治和我一样,都是为了这座地下掩藏的秘密而来。”
他话音刚落,对面的一对璧人再也忍受不了一样,捧腹大笑起来。
宾加恼羞成怒:“你笑什么。”
总算笑够了,森雪纪抓起裙摆转了个圈,优雅地行屈膝礼,笑着说:
“我笑你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你一直寻找的,宝贵的实验体,一直就站在你面前啊。”
宾加的表情凝固了。
“是你,是你!”他大叫着举起枪,又缩回去,继续怒吼:“是你,我竟然错过了,我应该在见到你的那一刻就放弃任务把你带走!我以为只是雄性追逐雌性的劣根性,原来是异能者间是实验体间不可违背的吸引力!”
“是我,顺便一提,治君对这一切一无所知,是我引诱了他,”
那温驯美丽的面孔只轻轻皱眉就能勾起无限怜惜,森雪纪蹙着眉看向太宰治,饱含感激和爱意说:
“我很高兴,治君能等到最后一刻,等到最后的谢幕时再手捧鲜花来到舞台,我愿和他共享这美好的一刻。”
真的一无所知吗,宾加看向太宰治。
以妖异的头脑和暴力的血腥闻名于世的太宰治,如果说“岛津治也”是他精彩的演出,那现在又该如何解释呢。
和森雪纪同样浓缩于眼底的,如潮水般喷涌潮起潮落的爱意,在太宰治的眼中,甚至是脸庞和肢体,全身心地投入说“爱”。
真可怕,可怕极了。
原本听到森雪纪对“伙伴”的盛赞让太宰治厌恶地皱眉头,但接下来她毫不迟疑地向宾加炫耀,是炫耀没错吧,得意地信赖地告诉别人自己和她倾心相爱……多么可爱啊。
一切等待都是有回报的,正如一开始森雪纪包容地爱护他,让自己沉沦一样,现在把森雪纪对他的招数原封不动的用回去,同样包容等待,就能让森雪纪对自己越陷越深。
太宰治想,所谓爱是相互的,大抵如此。
“恶心,太恶心了。”
来自被塞了一嘴的狗粮的宾加。
忍无可忍,宾加朝二人开枪。
砰砰几声,硝烟散去,宾加不见踪影。
柯南从两人的保护中挣脱出来,焦急地查看一番后发现南造信秀也不见了,说:“糟了,他带着老板跑了。”
“没关系,他不认识路,只能靠南造信秀指路。而南造信秀,只会带着他往一个方向走。”
森雪纪这样说,跑在前面给两人引路。
穿过一个个岔路口,一个个实验室,她跑得飞快,如此庞大的建筑地图时隔多年依旧烂熟于心,躲过各种防御装置后,森雪纪在前面催促道:“快点,这是条近路,这样我们就走在他俩前面了。”
柯南不疑有他,向前方跑去,太宰治却停下了。
“治君?”
森雪纪催促。
太宰治站在一道铁门前,这道铁门和水杉树下拿到铁门一模一样,不同于地下建筑其他风格统一窄小的房门,一眼看去就知道它怪异的特殊。
柯南也停下了,铁门上繁复的花纹似乎是某个古老的文字,他正在仔细辨认。
煤油灯一闪一闪,照亮了两人的脸。
太宰治的脸发生了细微的变化,又归为平静,他柔声问:
“雪纪,能告诉我除你和同伴以外其他的实验体都去哪了吗。”
森雪纪不答,冷空气仿佛从她体内散发出似的,孔雀蓝的大衣上结了一层白霜。
太宰治轻笑一声,声音中带着丝丝悲哀,推开了那扇大门。
啊。
柯南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是……被冰雪覆盖的世界!
雪人,几十个雪人或卧或立地处于这间空旷的房间内,这似乎是礼堂一类的地方,但现在红绸上也是皑皑白雪,只有底部一点红色漏了出来。除了个头小小的雪人,还有穿着制服的大人,这些大人的动作生动多了,他们无不冲向门外,手拼命伸出来,似乎在哀求不要将那尊铜门合上,可他们现在也是雪人了。
或者说冰雕更贴切些,生动地挣扎哀嚎的表情就这样定格封存在冰雪内。
“雪纪姐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柯南不可置信地质问,这,这里的一切实在是太残忍了。
跟在他们后面进来的森雪纪闲庭信步地走进礼堂,她打量着这里的一切,看到礼堂正中央两道白色的“板”后露出满意的神色。
“没想到有一天我还会回到这里,故地重游的一天比我想得还要早。看到这些故人的音容笑貌一如往昔,真好啊。”
好像真的在感叹故人重逢一般。
温度过低,她说话时从喉咙中冒出阵阵白烟,模糊了她姣好的脸。
太宰治似有若无地轻叹。
“雪纪,这才是你演出的舞台啊。”
第109章 他的名字是
他的名字是
*
如果要说我和旅馆的前身,*地下研究中心有关的故事,我只能想到他,还有无穷无尽的雪。
12月21日,小雪。
提起日期和天气,其实没什么作用,这个鬼地方天天下雪。不过今天下雪,对我来说值得纪念。
还有两个月就是“我”的生日,孤儿院里的孩子都是这天生日。满打满算我在孤儿院已经待了十年,但我的记忆和头脑在这一个星期才刚刚开发起步,对外面世界专心孩子成长的优绩主义妈妈来说,我“开窍”太晚,基本废了,可在孤儿院里,我表现的一点点不寻常,都像黑猫的头顶上多了一根白毛一样明显。
和我开窍之前一样,这里的大多数孩子都是乖宝宝,他们过于单纯的眼睛和吃草的小羊一样,又纯粹又可怖,仿佛牧羊人不慎用镰刀割断了手指,小羊会连着手指带草料一起吃进肚里,没有任何抵触,这就是其他人给我的感官。每到这时,我都懊悔自己不该开智,让本就严密的监控针对我更加严格了。
我情不自禁地向另外一根白毛靠拢。
一位真正的白毛,银白的头发,绿色的眼睛,和周遭的环境相得益彰,他若潜伏在后山,就是一头白狼。
我信了狼是群居动物的邪,频频向他示好,可除了第一次用见鬼的语气和我说了几句话以后,他就再也不理我了,我不禁有些泄气。
看着外面的雪,心里更不舒坦,下雪就意味着劳动,孤儿院的孩子没人喜欢下雪,各种玩雪活动不存在的。
果然,下午雪停后“班主任”涩泽宝枝子就开始分发工具,叫我们出门,不过她忘了手套。也不是忘了,比起我们有用的血液和大脑来说,四肢可有可无,冻坏了也不能怎样。
——“银发绿眼?”柯南惊呼:“他叫什么名字。”
森雪纪点点头,对还想追问其他问题的柯南摇摇头,“听我把故事讲完。”
——
不过扫雪是个好机会,和我之前和治君聊天时说的那样,我经常借着劳动的空隙和他说话,他是40号,这个“班级”的最后一人。
很可惜,今天依旧一无所获。
在晚饭前,涩泽宝枝子会带我们去某个房间采血,吃一把药片,每次去往地下房间的路线都不同,房间也不同,如你们所见这个地下迷宫实在太大了,没人能记住每次来去的路线。但他们还是很谨慎,于是开智的我和40号享受了同样的待遇,我们是带着眼罩由涩泽宝枝子一手一个领着走的。
不得不说他们的担心不无道理,我和40号后来依然记住了地下迷宫的所有路线。
当时的我心里只有后悔,毫不客气地说我想紫砂,孤儿院的生活太窒息了。不过我的开智让他们忌惮又兴奋,开始密切关注我。因为在我开智之前他们刚刚给40个人做了一项新的实验,我的前后反差太大让他们误以为实验取得了阶段性成功,于是我吃了好多药片和注射各种液体。每到这时,是我和40号最亲近的时刻。
我们俩被单独领到一个房间,躺在诊疗床上,手拉着手,只有我们两个人。
有时会用上束缚带,不过涩泽宝枝子是怜悯体恤的“好人”,大约是她从小看着我们长大的缘故,或者是我开智后有意无意地讨好取悦了她,即便用束缚带,她也会特许我们放开一只手,两个小孩的小拇指节勾在一起,拉钩上吊一样。
我以为有了这样的情分40号对我能和旁人不同一点,但他没有,一回到地上的孤儿院又冷冰冰的了,不免有些沮丧。
他和我双手交握时,就像抱着洋娃娃的小孩。
在他眼里,我算不上是人类。
实验室出生的孩子,没有受过教育,连话都不会说,只有最基本的维持生命的机能,也确实只能算是动物,我开智前就是这样的。
可我现在已经是人类了呀。
哪怕后来被确诊为i人,正宗的infp——突然说起网络用语有点不伦不类,但足以证明对当时的我来说,有人陪伴是多么难能可贵,于是我加倍骚扰他,非常不符合我的性格。
涩泽宝枝子很快发现了我的不同,不过我平时的讨好是有用的,她隐晦地提醒我不要和40号靠得太近,也理解我“长大”之后和其他孩子玩不到一起去,如果实在觉得无聊可以找她。
那时的涩泽宝枝子,也就是后来的南造宝枝子,是个老修女一样的人物,五十多岁,无婚无子,和护士们一样穿白服,不过她的肩上会绣桔梗,我后来才知道那是涩泽家的家徽。涩泽宝枝子是涩泽第一代家主的女儿,因为有些天赋被指派到了这里,耗费了青春,但她的天赋在一群科学怪人面前就不够看了,于是只能当“班主任”。
长期和不长脑子的绵羊和智商突破天际的大佬在一起是痛苦的,我表现的聪慧刚刚好,弥补了她情感上的空缺,这并不代表她会对我网开一面,在她的建议下,我接受的实验比40号还要多。
转机就在21号的下午,扫完雪后我们照例去地下领取药品,我和40号单独去另外的实验室。常规实验做完后,涩泽宝枝子解开40号的束缚带,准备带他离开。
40号没有动。
“她不走吗。”
涩泽宝枝子看了我一眼,飞快地说:“39号还有其他检查要做。”
好机会,我无助地朝40号投去乞求的视线,嘴唇颤动着:不要走,陪陪我。
其实我对接下来的“检查”没有多少抵触心理,抵触也没用,但我不会放过和40号搞好关系的机会。
他是“外来者”,意味着他比其他人多出了道德、善恶等无用的东西,这正是我需要的,我一直向他证明我同样拥有人类的全部构成,而他坚信实验室产物,未受过教育的实验室产物不会产生这些多余的情感,屡次受挫后我决定另辟蹊径,示弱让他对我产生保护的欲望。
果然,40号犹豫了。
幼年体40号的情感还挺丰富的,和现在不一样。
我加把劲,无声地哭了起来。
这下他真的相信我是“人类”了,众所周知小羊羔是不会哭的,刀抵在脖子上也不会流一滴泪,我的同班同学们吃苦药连“苦”字都不会说。
40号大声说,我就在这里等她。
超出我的预期。
涩泽宝枝子怔住了,然后怒不可遏,用很凶的语气说:“跟我回去!”
完了,他今晚必受罚,我玩脱了。
来不及替他哀悼,属于我的实验开始了。
——实验。
柯南咀嚼着这个反复出现的词,还有[涩泽],了不得的姓氏。
如果说夏日的多罗碧加乐园为工藤新一光辉的人生揭开了黑色的一角的话,那森雪纪一出生就在黑暗中了。
流动的空气为深埋地下的工事带来了氧气,可他却有点喘不上气来。
柯南看向岛津治也,青年的眼神平静无波,只专注地看向他的恋人。
不肯错过一分一毫。
——
当晚我回去时,40号果然在等我。
夜色如水,孩子们都已经睡了,他躺在床上睁着眼直到我回来。
忘了和你们介绍孤儿院的构造,它和一般的建筑物没什么两样,甚至是破旧,为此还有不少社会人进行慈善捐款。孤儿院的全称是“圣母慈心疗养院”,是外国注资开设的疗养院。收容的孤儿多因先天疾病被父母抛弃,疾病包括但不限于断手断脚,失明耳聋,脑瘫自闭,至于这些病症是怎么来的,你们也知道了。
因为破旧,所以我们一个班的孩子分两批住在一个寝房,没有男女之分,我和40号是这里最大的孩子,其他孩子离青春期还远着呢。一般来说,也活不到青春期的时候。
这涉及到了另一个问题,我们不是统一批次出生的吗,为什么我的年龄比她们大。答每隔几年都有一批新的孩子,我是上一年孩子里硕果仅存的一个,是珍贵的样本。
再次感慨我开智前的福大命大,仿佛这具身体无悲无喜地活下来只为了等到开智的那一刻,等待灵魂注入体内,一夜之间,生而知之。
这让我产生了鸠占鹊巢的恐怖感,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看着这张脸,我确信我就是“我”。
我的灵魂就是我自己。
话说回来,那晚40号一直等到我回来,因为寝房也是有监控的,所以我们没能说上话。
我们的床铺相邻,两个人都采用了侧卧的姿势,安静地看着对方。
半响,他哭了。
我也哭了。
无声的喜悦。
一群咩咩叫的小羊里出现了两个人。
他的绿色眼睛凝视着我,脆弱的像个小男孩,他现在也确实只是个小男孩,和我生而知之的可怕相比,他只是个过分聪明又冷静的小男孩。
天赋是出生起就由造物主决定好的,他在某些方面聪慧的过分,同样也固执的过分,哪怕成年了也没有改。但在我这里,他的一切优点和缺点都是情有可原的,同样我奇怪的脾气他也十分包容,就这么珍视着彼此。
等到过了午夜,监控前的人也睡熟了,我们才小声说话。
“是实验的结果吗,你变成人了。”
40号说,他问这个问题时又变得高冷,还有厌恶。
他所说的实验,是南造信秀提出的,和涩泽宝枝子相比非常优秀的科学家。实验理论大概是通过这样那样的手术把一个人的大脑完整地移到另一个的头骨里去,这样新的人继承了前者的记忆,未尝不算是一种永生。
非常玄学的东西,我都怀疑到底有没有理论支持,还是只是骗经费的,但我确实接受了这样的手术,还吃了好多药。
结果是,那个人在我的脑海中没有留下一丝记忆。
我的开智却鼓舞了他们,南造信秀为此又获得了大批经费,开始攻克新的科学难题,和某种特殊的能力有关。
与此同时,好多孩子接受类似的手术,他们都死了,只有我活了下来。
我愈发地珍贵。
面对40号的问题时,我一五一十地说了,除了我变聪明以外什么都没有改变。
40号松口气,但还是不高兴,他还在纠结伦理的问题。
理解他,但我不想再往深处想了,不然会吐。
我转移话题:“你有名字吗,我记得你是外来的。”
孤儿院的孩子只有编号,和小白鼠一样。而40号在成为40号之前是有父母的。
他点点头,肃穆地念出音节。
“我叫阵。”
阵?
“可你明明是个外国人,为什么是日式的名字。”
“还说你没有继承别人的记忆。”阵恼怒起来,“就算是突然变聪明的小孩,也不会知道这种常识!”
他翻身睡了。
交流失败。
——忍不住偷看森雪纪的脸。
她讲述这段故事时,就像发生在另一个身上,由她转述似的,冷静的可怕。
那个可怕的实验,竟然和永生的理论不谋而合。
[违逆时光的洪流,让死者重新复生。]
柯南打了个冷颤。
森雪纪今天的打扮格外流光溢彩,二十岁的年轻女子都爱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可如果内里的大脑属于另一个人呢,那年龄起码也该四十些许了吧,和变小的自己一样,何尝不是种返老还童。
岛津治也还是很平静,只是在听到很多孩子都做了类似的实验时略显不快。对于女友的经历接受良好,思想准备未免太过充分。
还是有点不一样的。
目光一直注视着对方,一刻也没有躲闪走神过。
那是种温柔的力量。
——
自那晚不愉快的聊天后,我就致力于如何让阵相信我就是我,出乎我的意料,他竟然主动来找我了。
无与伦比的天赋让他总能做出正确的判断,阵意识到现在不是纠结伦理道德恶不恶心的时候,最重要的是孤儿院里只有我们两个人类,人类必将群居。
过够了离群索居的生活,他也很孤独。
后来我们各奔东西,若干年过去再见到他身边又多了个负责说话解闷的跟班,哪怕自己懒得动口,听别人说话也是好的,不然太可怜了。
我们俩不能常常凑到一起,涩泽宝枝子盯着我俩。阵进行的是另一个项目,也和改造人体有关,我们的实验检查不会总凑到一起,但只要诊疗床上有我们两个,手就要握在一起,攥得紧紧。
哪怕为了彼此也要活下去。
两个月后的生日,也只有我和他有生日的概念,这只不过是实验品出厂的时间,但我俩还是觉得应该庆祝一下,于是在扫雪时,我们悄悄来到了一棵水杉树下。
阵捡起一块石头递给我,然后站在树下,指挥我:“把石头贴在我的头顶上,在树皮上划一道。”
这是外面的小孩过生日时,父母年年都会做的事,他告诉我。
说话时有点高兴,又很难过。他从不,几乎很少提起他的父母,偶尔说起时都会像这样,好像雪粒灌进他的鞋子里,把脚冻得生疼,可玩得正高兴,硬着头皮说不冷。
他说着让我站在树下,也划了一道。
“以后每年都来量一量身高。”他的眼睛绿得发亮,苍白的头发和皮肤与雪地融为一体,是一棵新生的水杉树。
“正常应该有蛋糕蜡烛,还有系丝带的礼物盒。”
他不太满意这个草率的“生日”,小时候的阵就很有当老大的觉悟了,必须将小弟安排的明明白白,尽管在我心里他是我的小弟……
“你也该有个名字,代号是代号,名字是名字。”
他宣布,和若干年后以代号自称的他判若两人。
“我就叫阵,在日本我的名字就是这个。”
意思是还有别的名字,好家伙,他的名字不会有40个吧,他父母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指了指随处可见的积雪,表示我的名字就它了。
“雪,我就叫雪。”
好随便,阵嘀咕。
我俩就这样嘀嘀咕咕,互相嘲笑对方的名字很不走心,然后把字刻在树下。
[阵]、[雪]
不是40号也不是39号,而是要用汉字书写,一笔一划费好大劲才能刻上的名字。
“为了以后用名字而不是代号相称,雪,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阵看着由自己亲自刻下的汉字,一字一顿,这句话代表了我终于通过他的考验,他把我纳入他的计划中。
外来的阵,过分聪明且高傲的阵,不会允许自己死在这里。
开智后有了可与成年人比拟的思想的我,自然也不希望白白死去。
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阵伸出手,四指并拢大拇指分开,横切指向我,把我的手掰出和他同样的手势,然后两只手相贴,他握住了我的,我学着他那样做,这样就变成了我更熟悉的交叠相握。
阵告诉我,这个手势代表友好,合作。
阵告诉我,按照他们国家的说法,我们的合作叫做——
牢不可破的联盟。
第110章 风雪夜归人
风雪夜归人
*
12月23日,晴。
南造信秀结束了假期,回到远音别岳。
他是回九州岛给母亲奔丧的。尽管如此,上面只吝啬地给了他七天假期,从最北边到最南边走铁路光去就大概要三至四天,时间不够只能坐飞机。但战争年代客运机紧缺,机票也一票难求,南造信秀几乎绝望。
好在他还有涩泽宝枝子这个老同学,涩泽大小姐帮他搞来了机票。
“我只有一个要求。”
肩上绣着桔梗花的宝枝子垂着头,曾经脖子上细腻的肌肤如今暗沉下垂,可南造信秀还是不敢看,一个劲盯着桔梗花瞧。
“你去外面弄点童话书和玩具来吧,小孩子喜欢的那种。”
“啊。”
南造信秀低低地叫出来。
“是给那两个孩子的吗。”
涩泽宝枝子不说话了,南造信秀知道这是默认。
“额,可是,还是当无知的羔羊比较好吧,反正他们早晚都是要死的,再说还有规定……”
南造信秀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涩泽宝枝子已经抬起头,不满的眼睛里喷出怒火。
“是的,反正都要死。”她平静地重复他的话,“大人物的一句话就能决定蝼蚁的生死,就像我因为父亲大人的一句话在山里蹉跎一辈子,我妹妹都当上祖母了,而我还在这里做挤羊奶的活。”
[挤羊奶]是研究所的黑话,指将这些实验过后的无用耗材集中销毁。因为销毁一般是静脉注射**,被实验折磨后奄奄一息的实验体瘦得不成人形,四肢着地匍匐在地上,针管扎进去,护士的手按着实验体不让乱动,就像在挤羊奶,由此得名。
涩泽宝枝子的科研水平很差,只能做助手的活,她是挤羊奶的好手,从东帝大毕业后就来到了这里,每年都要杀掉上百头“羊”。
南造信秀赶紧应下,生怕惹这位大小姐不快,“好好好,我买就是了,反正是书就行吧。”
于是这天回来的路上,他的怀里揣了两本晦涩高深的哲学书籍。
他还是留了个心眼,童话书一眼就能看出服务的对象,被搜出来就不好了。哲学书还可以谎称是自己看,交到孩子的手上他们也看不懂,但在涩泽宝枝子那算交差了。
12月23日,他在假期的最后一天赶回了远音别岳,还没进门就被拦住了。
士兵将他带进地下研究中心,他对这里并不陌生,可走过几条迂回的通道后,眼前的房间他从未来过。
研究所所长就在里面等他。
士兵守在门前,他踌躇了一下,敲门而入。
不止是光头所长,还有别人,他认出其中一位是宝枝子的父亲,被印在钞票上的涩泽大实业家。他的手里牵着一个一头银发的小孩,小孩穿着高定西装,高傲的神情和涩泽宝枝子如出一辙。
除此之外,南造信秀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被挂在架子上的女人,血在地上积了一滩水,看上去已经死了。
作为科学工作者,他平静无波的眼睛和双手另许多实验品死去,但狂热的科学家认为,那些死亡都是有意义的,他不喜欢无聊的杀戮和折磨。
架子上受尽折磨,几欲气绝的女人背离了他的观念。
所长的呼唤唤醒了他的不满,南造信秀后背一凛。
“南造君,请向特派员汇报你的研究成果。”
……
外面开始下雪了。
孩子们都已睡熟,午夜是涩泽宝枝子一天唯一的休息时光,从早到晚她忙得团团转,这两年又额外多了看管39号和40号的活计,越来越不清闲。
有时也会想,一辈子守在山里有什么意思,荣光也不归她所有。这微小的雪粒一样的叛逆就被[雪]抓住了空子,潜移默化地让涩泽宝枝子向她靠拢。
拥有名字的第二年,[雪]已经很出色了。她和灵魂的适应性很好,魔鬼般的头脑用在她身上再合适不过,而她平时的表现只是个有点小聪明,讨人喜欢的小孩。
她身上的变化意味着南造信秀实验的成功,大家都这么说。
涩泽宝枝子早早等在南造信秀的宿舍了,南造信秀一回来,她就急切地迎上前。
“你怎么才回来,过午夜就算违纪了。”
南造信秀顿了顿,装模作样地拂去大衣上的雪花,挥手叫宝枝子离他远点别过了寒气。
24号了,风雪夜,即便不是为了他这个人而等待,在听到上级指派的新课题后心里也暖洋洋的。
“没关系宝枝子,我早就回来了,刚才是去汇报工作耽误了时间。”
南造信秀说着把怀里的书放在桌上,“这是带给孩子们的,权当认字用吧。”
他的声音闷闷的。
涩泽宝枝子狐疑地看他。
南造信秀是典型的学者模样,身高不高,长相普通,体型瘦削,豆芽菜一般,年长后发福才多了几分男儿的气势,但在涩泽宝枝子面前他的背就没挺起来过,总是讨好的笑。
当年在帝大,大小姐从未把和她一照面就结巴的男人放在眼里。
只是后来在远音别岳这么多年,竟多了几分惺惺相惜、同病相怜的感悟,两人才熟络起来。
涩泽宝枝子别的不说,对人情绪的感知很有一套,大家族多子女的孩子都有一个狗鼻子。
她沉下脸。
“是我父亲来了吧,他找你什么事,又有新研究了。”
父亲难得来趟女儿的工作单位,却连面都不见一下。宝枝子深知父亲这个大商人逐利的德行,没有利用价值即便是儿女也会被扔掉。听说他老人如今格外宠爱三弟家的幼子,连大哥都眼红,大概这个孙子有什么过人之处。
“唉。”
南造信秀把刚才在地下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来:“……他们想用39号实验,说之前的课题已经结束了。可39号那么宝贵,如果因为新研究死掉了,岂不是白白浪费。我说用40号好了,他们觉得还是同为女性更好些,说改天再送来一个男的。”
言语中只有对实验材料的惋惜,科学狂魔是这样的。
“而且这回催得很紧……”南造信秀犹豫了一下,小声说:“我这次回家探亲,感觉外面不太好。”
涩泽宝枝子了然,冷笑一声。
“战败都不能够,都死绝了才好呢,整个国度上上下下全都死干净。”
南造信秀不敢吭声,半响,他才说:“那个女人还活着,我说虽剥离了异能,但论控制异能的感悟还是原异能者最清楚,所以把她留下了。这是目前最紧急最机密的课题,宝枝子,他们之后可能会让你负责监管那个女人。”
“还有那两个孩子,大概会脱离集体,住到地下了。他俩的价值抵得上一支海上军队,绝对不能有差池。”
众所周知,海军是最费钱最依赖资源的军种,江田岛海军兵学校的一砖一瓦都要从国外进口,为了打造一支精锐的海军,全国上下都节衣缩食。
涩泽宝枝子若有所思,“是么,那么重要啊……”
“宝枝子,你要做什么。”
南造信秀开始后悔和涩泽宝枝子说那么多了。资本家出身的小姐没有享受到家族的供养,反倒为了家族的荣光躲在不可告人的地方做刽子手。她又单方面维持着和外界的联系,知道自己的兄弟姐妹各个潇洒快活,长此以往很难不心理扭曲。
之前是把不满发泄在了那些实验体上,死法五花八门,各种没有实际意义的药品实验都用在上头。这两年大概因为有了可爱伶俐的39号和40号在身边聊天解闷的缘故,她的不满开始对准自己的父亲和后面庞大的势力了。
“不,没什么。”
涩泽宝枝子理了理鬓角,微笑着说。
“下雪了,我该回去了。”
——
我和阿阵搬到了地下。
虽说不见天日,但活动空间变大了,宝枝子允许我们到处乱跑,那些研究人员突然各个变得和蔼可亲,连光头的研究所所长都喜欢抚摸阿阵的头发。
阿阵:忍辱负重。
我对阿阵说,咱俩的地位提升了,从吃肉的羊变成了解闷的狗,还有临终光怀呢。
除了例行检查以外我俩已经很久没有做奇怪的实验了,我们一致认为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最好的作证就是南造信秀,他越来越疯癫,整个人暴瘦,听说他经常几天几夜的泡在个人实验室里,连涩泽宝枝子叫他都不管用。
我之前的实验就是南造信秀主持的,所以一有关于他的风声传出来,犹如惊弓之鸟。
阿阵没理我,他在看书。
《纯粹理性批判》,我读完书名就把它丢到床底下了。
涩泽宝枝子还拿来一本破字典,让我们对照着识字。我不需要这个,我生而知之,所以绞尽脑汁读书的人只有阿阵。
难为他看得下去。
即便能把一本书从头背到尾,我也不想多思考一下。
这天早上醒来,闹钟指向七点。地下没有日光,能分辨时间的只有钟表。阿阵早就醒了,还在捧着书看。
他那么喜欢,哪天带他偷溜进图书室吧,我想。
按理说我们是不允许识字的,是涩泽宝枝子被我蛊惑后偷偷拿来了书。
他正在看第38页,已经看得很快了,阿阵很聪明识字也快。反正无聊,我挤在床上和他一起,顺便给他解释某句话的含义。
阿阵并不领情,翠绿的眼睛小猫一样警惕,说:“你果然不是小孩。”
我无辜地看着他,“这是大脑告诉我的,只能说明我比你聪明。”
阿阵重重地叹了口气。
——“等一下。”柯南举手,偷感极重地在手臂边露出一个小脑瓜,“冒昧地问一下,森小姐您的年龄是?”
“23啊。”森雪纪说。
岛津治也闷笑一声,两人对视,似乎有什么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的秘密。
柯南挠了挠头。
——
时光如水,当我第一次在地下过生日的一个月后,涩泽宝枝子告诉我外面的积雪开化了,乍暖还寒的季节,忍冬花在盛放,我们已经一年没有回到地上,看一看阳光。
这一年,我依旧在做例行的检查,而阿阵的实验开始启动了。他每次被送回来时都气息奄奄,我真的以为他要死了,神奇的是五天,最多七天,他就奇迹般的康复,身体恢复如初。
白瞎我头两次以为他要挂了哭哭啼啼地背天主教悼词。
他的实验应该是改造人体,增强体力恢复力之类的吧。
属于我的实验还没有到来,感觉就在等死。
那本书被翻到了122页,一个平平无奇的午夜,我俩照例读书,却发现了不可思议的事。
“这,这书里夹了别的文章,是错印吗。”
我捏了捏纸张,“不是,是有人把文章刻进书里的。”
这个办法有点像从前的西洋传教士为了躲避幕府的追捕坚持传教,把教义印刷在邸报的缝隙之间,一有新选组的武士出没就假装大声读报一样。
我俩对这篇特殊的文章起了兴趣,比思考形而上学不行退学有意思多了,我还记得那篇文章的名字叫《在外地主》。
“我知道这篇文章,爸爸妈妈提起过。”
“啊。”
这是阿阵第一次提起他的父母。
他没什么表情,表现得已经很自然了,继续说:“爸爸妈妈是战士,为了理想来到这里潜伏到某个组织里,然后死掉的。不知道杀死他们的组织是谁。”
“他们说,根本没有组织可言,组织只是乌鸦的一片黑羽,我们脚下的土地就是一只报丧的乌鸦。”
“我要和我的父母一样,离开这里,成为一名战士。”
阿阵斩钉截铁。
我沉默。
——《在外地主》,革命者小林多喜二所著反映佃农抗租斗争的小说,小林多喜二本人早已在战争年代过世。
毫不费力地,柯南从自己百科全书的大脑里调取了资料。
怪不得要印在其他书里宣传,在那个年代。
连柯南都有点难过了,在战争结束后,就在几年之前,代表[阿阵]的父母所奋斗的理想国度轰然倒塌。
如果阿阵活着,他甚至还是亲历者,目睹了令父母献身的事业化为泡影。
柯南开始犹豫不决。
他之前已经对[阿阵]的人选有了猜测,现在解开阿阵的身份后,怎么也想不通会和他心中的人选联系在一起,那样太可怕,太戏剧了。
组织,乌鸦,这样的形容也让他不安。
——
我们俩安静地看完文章,然后用煤油灯滴的蜡油把书烧掉了。
涩泽宝枝子不可能把夹带私货的书交给我们,只能是她没有好好检查就送过来,但若是哪天被发现可就完了。
我们刚把书烧得灰飞烟灭,光头所长就打开了寝房的门。
他对屋子里燃烧的味道和我俩僵硬的表情视若无睹,对我说:
“39号,该你上场了。”
他对一个实验体命令时竟然用了敬语,郑重的语气让人不安。
我意识到这是一个空前绝后的实验,是前所未有,把整个研究中心都动员起来的实验,以至于让所长亲自登门。
四肢僵硬,不听使唤地向门外走去,我要迎接属于我的命运了。
一年下来我和阿阵已经把地下地图倒背如流,还没来得及计划逃跑,刀就先落下来了。
磨磨蹭蹭走到门口——
“你!”
回头,阿阵憋红了脸,大声地又重复了一遍,“你!”
不能叫名字,我们没有名字。不能叫号码,那是屈辱非人的代号。
“你。”
他又重复了一遍,绿眸波光粼粼。
我再也忍受不了,转身飞奔抱紧了他。
护士说外面已经春暖花开,一派万物复苏的景象,可我们俩却感觉不到,我们只知道地下好冷好冷,只能更用力地抱紧彼此取暖。
孤独又孤单的两个小孩。
只有我们两个,陪伴彼此那么多年。
——森雪纪说着,不自觉双臂抱紧了自己。
“好冷啊。”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冷的意识了。
那个寒冷的春天什么时候过去的都忘记了,只记得那天两个小孩没出息流泪的样子,分开时脸颊上的泪痕都不知道是谁的。
太宰治上前拥抱了森雪纪。
过了许久,女人的头才靠在他的肩上。
“对不起。”太宰治说。
“对不起。”
不该让你回忆的。
“不会,很温馨的回忆啊。”森雪纪说着瑟缩一下,“很温暖,我躺在手术台上时,还觉得好温暖。”
——
南造信秀越来越喜欢待在他的个人实验室了。
如今实验室里不只有他,还有那个本该死掉的女人。
剥离异能的那一刻,异能竟然攻击了主人,好在是在最后关头,没有死掉。
她的异能变成石头储存在南造信秀的实验室里,被保险柜保护着。
南造信秀在意的不是这个,诚然他对这个实验又厌恶又期待,分离异能将异能注入另一个人体这个天才设想太符合他的胃口了,所以他要小心再*小心地做好前期准备工作,在正式给39号移植异能时先用其他实验体练练手,
和女人聊天也是必要的,要了解异能的构造,他没有异能只有智慧的大脑,要好好理解才行。
但不知怎的,当女人谈起另一个危险的话题时,他没有通知士兵,施以惩戒。
可能是那天半死的女人给他的冲击力太大了吧,还有涩泽宝枝子的缘故。
涩泽宝枝子有一次来给南造信秀送饭时听到了女人的声音,饶有兴趣的聊了几句之后,农民的女儿和资本家的女儿就差“把酒言欢”了。
真乱来。
宝枝子对父亲的恨意这么强了么。
为了给宝枝子打掩护,南造信秀硬着头皮听了几天。那个气息奄奄每天要靠营养液活下来的女人,还吊在架子上的女人一说起理想滔滔不绝,充满活力。
“真想看看忍冬花啊,忍冬花又叫鸳鸯藤,双花,我的名字就叫双花。”
她说。
南造信秀的手动了动,想明天就从路边采一株来。
他忘了他不该对实验对象产生怜悯,没人会对小白鼠怜悯。
和涩泽宝枝子说后,当天午夜宝枝子就带着花进了地下实验室。
难能可贵的想要帮助别人的心情,所以迫不及待地夜里就带着花来了,想象着女人容光焕发的样子,在夜里叩响了门。
人已经死了,本就油尽灯枯。
女人死去的第二天,南造信秀取出异能晶石,宣布实验开始。
在冬季被确立的课题,直到第二年的暮春才正式启动。
[忍冬计划]
果然忍过了冬天。
12月23日那天没下成的雪,在这一天落在了他们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