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招聘会残疾人就业帮扶。
陈杰在鸡笼岭时的表现较之从前大有改善，家人询问他在公园都干些什么，他都能回答出来：“给花和树浇水，帮它们把枝叶修剪得整整齐齐的，还有跟动物们说话……”
因陈杰的智力情况，同事们发现跟他没法愉快地交流后，除非是交代工作，否则不会跟他凑一起说话。
他无聊的时候就跟出现在他跟前的动物说话，虽说在别人看来他那是在自言自语，但时间久了，他的语言能力和思维逻辑却得到了训练。
他从前在乡镇，都没人愿意跟他说话，因为他无法真确表达自己的意思，大家在他这儿自讨了个没趣就不再搭理他，他因此也失去说话的欲望，哪怕有时候表达欲实在是旺盛，絮絮叨叨地说许多，思维逻辑也得不到半点改善。
但是，鸡笼岭不一样，他说话时感觉自己的脑子愈发清晰，以往记不住的因果关系、那些晦涩难懂的词句，只要重复几遍，他就能记住，并表达出来了。
正好休息日的时候，李艳领陈杰去理发，他们就遇到了陈杰以前就读的特殊学校的老师。
对方跟他们寒暄时，顺口问了句陈杰的情况，李艳像是找到了一个引以为豪的机会，逮着老师说陈杰在鸡笼岭上班，他的情况也好了很多。
老师有些讶异，跟陈杰对话后，发现陈杰的情况果然较之几年前大为改善。更为关键的是，她发现鸡笼岭森林公园竟然愿意招聘残疾人。
六七月是毕业季，学校正愁这群特殊学生找不到工作，如果能说服鸡笼岭森林公园跟他们学校合作，还担心学校的毕业生就业率吗？
于是几乎两个月没休息过的路引正准备休息一天时，就接到了罗市特殊教育学校副校长的电话。对方本来是打算亲自上门方显诚意，但考虑到路引可能是个大忙人，还是先打个电话预约一下比较稳妥。
路引后面的行程都排的挺满的，闻言干脆约对方今天见面。
副校长要跟路引谈合作自然不会只听信那老师的一面之词，也不会为了学生的就业率就随随便便给他们安排一家企业，他事先调查过鸡笼岭森林公园，通过政府公开的信息得知那儿后续还会有开发更多功能区，对用人的需求是比较高的。
确定洽谈成功的概率比较大后，他才打出了这一通电话来。
罗市的特殊教育学校目前有残疾青少年、儿童563人，但经过训练，可以“毕业”的只有五十余学生。
副校长自然不指望鸡笼岭森林公园能将这五十余人都接纳下来，但能多招几个，对那些学生和学生背后的家庭而言都能减轻一份负担。
路引说：“副校长应该知晓我们森林公园是旅游景区，也属于服务行业，因此对形象的要求比较高，所以我能提供的岗位有限。”
副校长沉稳地点点头，说：“我明白。”
他还邀请路引去参观特殊教育学校，看看那儿的学生都学了什么、掌握了什么样的技能。
路引应了下来。
没几天，人社局联系了她，说局里要循例开展一次罗市残疾人就业帮扶招聘会，这次的招聘会邀请了十几家企业，鸡笼岭森林公园也在受邀之列。
不用说，这肯定跟特殊教育学校的副校长有关系。
想到税费上的优惠，路引自然不会错过这次的招聘会。
招聘会会进行直播，流程是企业拿出招聘岗位，然后通过直播面向整个罗市的残疾人群体，等有人投递了简历，双方再进行面试，谈妥就能签劳动合同了。
当然，这都是明面上的，实际为了能有一个好的数据，这些企业大部分都会跟特殊教育学校提前交涉过，会暗箱一些名额。
这不，路引去学校参观时，就先定下了几个学生，等招聘会开始，再按流程走一趟。
临走前，副校长又说：“路园长，听说森林公园还没有广播员，不知道我能不能推荐一个人选？”
他现在才提，只怕这个人选的问题不简单。
果不其然，副校长继续说：“这个学生已经毕业很多年了，但是因为一些原因她又回到了这里。”
路引侧耳倾听，才知副校长所说的是一个视力二级残疾的学生，也就是俗称的“盲人”。如果只是三四级残疾，还不至于被称为“盲”，只能说是低视力，到一二级，几乎就看不见东西了。
而这个盲人学生原本只是三级残疾，且有一副好嗓子，平常在街头卖唱，自给自足养活了自己。但是她二十岁那年，亲戚给她介绍了个相亲对象，她的父母还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有人看得上她，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愿意接纳她的人，就劝她接受了对方。
只是婚后，她不仅没有得到对方的善待，反而被对方当成卖惨的工具，对方利用她在网上卖惨获取网友的同情，同时营造自己的深情爱妻人设，从而勾搭身体更为健全的女粉丝。
才三个月，对方就找到了新欢，然后在镜头之外的地方找各种理由折辱她，后来更是稍不如意就动手打她。
她本来就因为眼盲而感到自卑，被对方的pua，还有父母的各种劝她忍耐，她就这么忍了四年多。直到今年，她被打流产，体检的时候还发现她从三级残疾被打成二级残疾。
情绪崩溃的她不愿意再配合那个狗男人卖惨，而对方连私生子都生出来了，也捞够了本，就跟她离了婚，让她父母把她带回了家。
她父母觉得丢人，把她塞到了学校这里来。
路引听得青筋暴起，气死她了，她的乳-腺就不是乳-腺吗？
不过她还是见了一下对方。
这个学生名张庆兰，今年才二十五岁，但是面容沧桑，整个人看起来灰扑扑的，略显颓唐。
路引在她面前招了招手，她扯起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微笑说：“路园长，你好。”
路引应了声，对她进行了一轮面试。
如副校长所言，森林公园的确还缺一名广播员，虽说平常负责广播的是水灵，可现在办公楼人多眼杂，所以明面上的广播工作是由路引和兼职文员的服务前台小姐姐兼任的。
但随着森林公园的游客越来越多，事务也繁忙起来，她们都分身乏术，亟需一个专门负责广播的工作人员。
不过播音员的工作并不算繁重，每天定时播放轻松舒缓的BGM，然后念一念寻人启事或播报紧急通知，再就是按有关部门的要求开展消防安全等各种广播宣传。
张庆兰的声音倒是符合条件，而且就算让她跟风灵、水灵共事，也不担心她会发现异常。
路引委婉地说：“我们鸡笼岭是个景区，我所希望的是，不管是这儿的风景还是服务都能让游客发自真心地感到愉快轻松。”
张庆兰一愣，也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的内心又不可避免地生出一丝悲哀的情绪，然而很快就被一扫而空。
现在的她已经没有退路了，如果不能再把握住机会，她靠什么来立足？
难道还像从前那样，听了父母和三姑六婆的话，以为找到一个男人就有了依靠？
这几年的遭遇、那些人的嘴脸还不足以让她认清现状，让她明白这世上谁都靠不住，只有靠自己才是最牢靠的吗？
想到这里，她鼓足了勇气，说：“谢谢路园长的提醒，但我不会把任何的负面情绪带到工作上，我会将这次的工作机会当成是一次重生的机会，我会砥砺前行，和森林公园共同进步！”
路引点点头，能振作起来也算一件好事，她可不想把一个充满了颓废气息的人招回去，到时候播出来的广播不是充斥着灰暗的情绪，就是散发着悲情的气息，那游客来鸡笼岭还是奔着放松心情来的吗？别是来奔丧扫墓的吧！
路引说要试用，张庆兰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回到鸡笼岭，路引跟水灵说给她找了个帮手，对方是盲人，虽然不是完全不能视物，但它以后在广播室活动的限制可以相对放松些了。
水灵吐了几个粉红泡泡，表达了它的欣喜和害羞之情。
……
招聘会后，路引之前让人开辟出来做露营地的区域也清理出来了。
自从失眠群的人第一次来这里采风，进入这个区域野餐后，这个区域就被默认为“露营区”了，慢慢地，也有别的游客开始到这边来露营。
不过这里的环境相对太原始太荒凉了点，而且保不准草地里会有蛇虫鼠蚁钻出来，于是路引也花钱让人给它“整容”了。先是将露营地的区域给明确了，然后做好杀虫的工作，再把上面的石头给清理掉——这些石头最终成了露营地的围墙石料。
把那些长得太高的杂草剃成草皮的长度，至于那些寸草不生的地方，则用人造草坪给铺上了。
没办法，露营地就好比一个人，虽然顶上有真头发，但已经贫瘠成地中海了，要想提高颜值，除了植发也就只有戴假发一条路可走。
经过这番清理，到营地野餐、露营的游客果然猛涨，它不仅受到周末出来亲子游的家庭游客青睐，还成了登山客们的免费住宿点。
没办法，他们要想在日出前爬到山顶，就得凌晨三四点开始爬山，如果住在镇上的酒店里，那么这个时间段他们是打不到车过来的。
而森林公园里没有旅馆、酒店，那最好的办法是在这边扎营过夜。
如果不想带帐篷，那可以跟森林公园租，那种大一点能供三四个人睡下的帐篷200元一天，小点的帐篷也要150元。
虽说靠着露营地吸引了一部分喜欢露营的游客，但别的问题也接踵而至——露营的游客需要有能提供食品饮料的便利店，及公共厕所不足了。
第32章 授权风生水起正式出道！（不是）……
露营地在开辟之前只是一块荒地，最近的水源是附近的那条小溪，溪水清澈又甘甜，可游客们不敢轻易饮用，露营的时候就不得不自带可饮用水来，一旦喝完用完，他们想再取水就得去到办公楼，极其不便。
其次，露营地离公共厕所也不近，步行得十分钟，要是遇上拉肚子的，去到那里都拉**了。
最后，游客半夜饿了，想买点东西吃都得跑附近的村口便利店去。游客们真心希望园方能开便利店，就算被挣走钱的是他们也甘之如饴。
关于这个，早就在路引的规划当中了，只是她没想到游客人次会增加得如此快，于是也加快进度，把铺设自来水管道和加建公共厕所的事提上日程。
至于便利店，她原打算将便利店开在生态餐厅，这样一来就能节约成本，可东门的服务站令她改变了主意，她决定搭建一个木屋做便利店，既不破坏森林公园的整体形象，也能给游客提供便利。
现如今木屋的造价也不便宜，如果不想跟南门的售票小木屋一样才几年就腐朽破败了，在建筑材料方面还是别抠抠搜搜的，能挑好的木材就不挑次品。
结合树灵提供的专业意见，木屋建材最终选择了橡木，因为鸡笼岭的环境相对来说还是偏潮湿的，橡木耐潮耐腐耐老化，唯一的问题可能是相对松木会贵一些。
路引已经在鸡笼岭森林公园这儿砸了太多钱了，也就不在乎多花这一点钱。
一个50平方米左右的木屋造价大约16万，这里边包含了设计费与门窗。
路引看了眼设计图，这50平方米里包含了一个8平方米的休息间，与一个10平方米的小仓库。
作为便利店，32平方米的商品陈列区已经足够了，因此她没有再扩大木屋的打算。
得知森林公园要开便利店，有人找上门希望路引能把便利店外包出去，毕竟现在鸡笼岭的名气已经传了出去，看到这么多游客，总有人忍不住想来分一杯羹的。
路引没有立马拒绝，而是开出了一个令人难以接受的价格：“租金十万。”
对方内心窃喜：“一年？”
路引微微一笑：“一个月，以后会视景区的游客人次调整涨幅。”
对方脸色一变，当即明白路引是不打算让别人沾手森林公园的所有项目了——她说的是调整涨幅而不是调整租金，意思是每年都会涨幅，只是幅度会根据游客人次而定。就算在这里开便利店有赚，利润空间也不会太大了。
他们倒不是没想过用别的手段逼迫路引，毕竟路引只是一个孤儿，无权无势，还不是随他们揉搓？
结果还没来得及施展手段，就被上头警告了，让他们少把主意打到鸡笼岭上面去。
“莫非这孤女还有别的靠山不成？”这些人心中暗惊。
没办法把手伸进森林公园内部，那在外面喝口汤总可以吧？
……
路引并不知晓有人在觊觎鸡笼岭森林公园，就算知道了，她所能做的也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在她张罗着铺设水管和建木屋做便利店时，提供给游客避雨遮阳的遮阳伞、廊道也搭建好了。
森林广场的遮阳伞覆盖了整个广场三分之一的区域，上面有喷绘，只要仰头就能看到活灵活现的山灵化形，遮阳伞下也有座椅供游客歇脚，不远处就是办公楼，服务厅里摆了饮水机，游客渴了可以自己拿一次性纸杯接水喝。
与此同时，森林公园也新增了一处网红打卡点——绿道长廊。
这条截取了一段路修成的长廊是用木架搭成的仿古中式廊架，这条路原本两边的树木都是向内倾斜的，修了廊架后，藤蔓缠绕成幕墙，将廊架层层包裹，乍看之下，这条长廊就像是一条与森林植被融为一体的隧道。
更准确地说，像是茂密的森林被拨开了一道四四方方的口子。
走进一看，里面开满了各种爬藤花卉，有蝴蝶在花蕊上飞舞，微风从长廊中穿过，游客们感受到了清冽的凉意，浑身舒爽通透。甚至连平日听着心头最是烦躁的蝉声此时响起，他们也感觉不到丝毫的躁闷。
一位胖乎乎的中年妇女说：“这要是酒店得多舒服，以后不愁天气热没地方避暑了。”
因体质原因，她夏天怕热冬天畏寒，一到炎炎夏日就恨不得躲在空调房里不出门，然而她又是个坐不住的，去逛街太累且无聊，左思右想觉得出门旅游避暑才是最好的选择。
她去年的这个时候去了行舟岛，今年想去个新鲜的地方，正好看到很多网红推荐鸡笼岭，她就过来了。
还真别说，原以为这山里会潮湿闷热，没想到意外解暑。
这里唯一的缺点大概是没有酒店。
正坐着发呆，忽然听到了不远处的喇叭里传出了舒缓的音乐，蝉鸣声渐渐停下，鸟儿也安静下来，动物们停止了上蹿下跳的行为，跟人类一样静心享受乐曲。
一分钟后，音乐声消去，传出了非常悦耳的播音腔：“现在是2023年7月3日15时整……”
众人回过神，发现他们不知不觉中已经游玩到下午三点了。
每到整点，广播站都会通过音乐的形式报时，提醒大家又到了整点。
这个报时一般会从早晨六点到晚上十点，而且为了避免惊扰到山林中的动物，音量都是淡入淡出的，就连广播员的声音都很非常轻柔舒缓，丝毫没有突兀的感觉。
广播室内，路引对坐在广播系统控制台前的张庆兰说：“看来你已经适应这份工作了。”
张庆兰用浑浊几近发白的眼睛“看”向路引的身侧，有些许高兴，但又刻意抑制地回答：“谢谢路园长给我这个机会。”
她来上班两周了，也经过了两周的培训才熟练这里的设备，今天是她初次独立上岗，不会有人在旁边提醒她是否按错了按键、放错了音乐，因此心里还是颇为忐忑没底的。
好在，这些日子的培训没有白费，也不枉费路引给她开后门，允许她晚上也留在这里摸索设备。
因行动不便，她是住在办公楼二楼的宿舍里的，跟路引就是邻居——说实话，她其实不是很理解路引一个园长，为什么会住员工宿舍，但她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并没有打听过。
路引欣慰地笑了笑，准备离开。
张庆兰却突然叫住了她，面色有些犹豫。
“还有什么事吗？”路引问。
张庆兰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没什么事了，路园长先去忙吧！”
她原本是想问路引，那些个一直围绕在路引身旁的光团是什么，但想到兴许是自己的眼睛出现了更严重的问题，便没有多问。
其实她刚来上班那会儿就注意到了那些光团，有时候它们会跟在路引的身旁，有时候会有一两个光团来到广播室，它们偶尔落在控制台上，偶尔飞来飞去，如果有具体的形象，她想，它们应该非常像忙碌的小蜜蜂。
张庆兰一方面觉得很奇妙，另一方面又认为是眼睛的问题。
发了会儿呆，她回过神，摸到了盲人电脑开始处理剩余的工作。
路引刚离开办公楼没一会儿，服务厅前台的电话就打了进来，说是有一位游客想见她。
一分钟后，路引回到了园长办公室，见到了一位十分显富态的中年妇女。
对方开门见山地说想买森林公园刚才播放的背景音乐的版权。
原来这名游客是从事制作有声小说、广播剧、短剧及仿真互动恋爱游戏行业的制作人，有自己的小公司和制作团队，她听了广播里的音乐，非常确定这不是随便从网上下载回来的轻音乐，极有可能是森林公园这边原创的曲子。
没想到来旅游散心还能捡到宝，如果能买下这些音乐的版权用在她制作的有声书、广播剧及恋爱游戏里，再把广播员挖去当CV，还怕作品留不住听众吗？
“说实话，这音乐让我梦回初恋，回想起了那时的美好时光。”制作人一脸怀旧地说。
对方夸的是音乐，路引却十分自豪：这可是水灵和风灵的作品，夸它们就是夸她。
路引说：“原曲作者不是我，是一个叫‘风生水起’的组合，我也不能代替它们进行授权，不过你可以跟它们联系。”
制作人高兴地拿到了风灵和水灵微信的二维码，添加了它们。
等她一走，风灵和水灵立马捧着手机过来：“路引、路引，有人类添加了我们，她是不是发现我们的身份了？！”
看到它们慌了神的模样，路引忍俊不禁，说：“这是来找你们买音乐版权的制作人。”
风灵和水灵面面相觑，异口同声地说：“可我们没卖过版权，版权要怎么卖？”
别说水灵了，就连平常一副懒得跟人类为伍的风灵也罕见地有些茫然无措。
路引也不懂，但是没关系，她有律师团队——无良律师吴佳希。
“我帮你们找律师，让律师帮你们争取最大的利益。”
路引费劲口舌，最终花了一千多，从吴律师那儿拿到了几份电子版合同，让风灵和水灵发给制作人。
第33章 生态餐厅室内设计师——山灵！……
制作人既想要音乐授权，也想挖人。
她找了个机会溜进广播室里，但看到张*庆兰的眼睛那一刻，她立马意识到对方可能不是个身体健全的人。
不过张庆兰的声音非常合适吃配音这碗饭，制作人忽略了她身体的残缺，热情地抛出了橄榄枝。
孰料张庆兰摇了摇头，说：“谢谢你的好意，我很喜欢现在的这份工作。”
这份工作的工资不算高，但工作简单易上手，且这里的工作环境非常好，她不用担心哪天会突然被人拽住头发暴打一顿，也不用被人当着面指指点点，更不用自卑拖累父母兄弟。
曾经她以为嫁人是归属，那么现在，这里就是她的家，她的归属。
制作人见她态度坚决，哪怕给出颇为优厚的待遇也不肯跳槽，只好熄了挖人的心思。
幸亏她没有成功，否则以风灵的性子，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下被撬走？音乐授权什么的想都不要想了。
制作人第二天就收到了合同，虽然她打算再压一压价格，但无论她怎么说，这微信名为“立志成为台风”和“烟火”的人都没有回应，摆明了拒绝沟通，她要么答应合同的条件，要么别再提音乐授权的事。
制作人权衡了利弊，最终还是决定购买版权。
卖了十首曲子，风灵和水灵一下子成了山灵中做副业最挣钱的山灵，让其余山灵都羡慕了一把。
树灵的直播其实也是有收入的，一些观众会给它送灯牌、刷礼物，一天下来到手也有几十块钱。
不过它们都没有银行账户。当初注册也是用路引的身份证、手机副卡，因此绑定的也是路引的银行卡。
路引虽然在给山灵的薪酬上比较抠门，但还不至于会私吞它们兼职挣的钱，这些钱都被存进了她闲置的银行卡里。
山灵需要花钱的地方不多，平常也就是流量用超了，会向路引预支薪水，购买流量包。
树灵自觉地说：“小路引，这些钱你拿去花吧，经营鸡笼岭要花钱的地方还有很多呢，老身也想出一份力。”
风灵和水灵对视了一眼，也默默地将钱上交。
路引笑眯眯地说：“既然你们有这个觉悟和这份心，那我就收下了。”
……
随着七月的到来，岭南的气温日趋攀升，各中小学迎来了为期五十多天的暑假，各旅游景区的旺季也随之而来。
同为旅游景区的鸡笼岭森林公园自然也不例外，到这里避暑的游客也越来越多。
在钞能力的加持下，森林公园的基础设施又迎来了大升级：
露营地的自来水管道已经铺好了，露营的游客只要走三五分钟就能接上自来水。
他们也不用担心上厕所麻烦，在离营地一百多米的地方就新增了一个公共厕所，女厕的坑位是男厕的两倍，确保了女性游客不用排长队。
另外还设了一个特殊卫生间，为残疾人及只身带着异性孩子的成年人提供便利。
其次是便利店开张了。
便利店木屋平面呈凹字型，中间是大大敞开的门，左右突出部分则分别是休息间与小仓库，从正门进去后，就是收银台和四四方方的陈列区。
陈列区摆着几个货架，三个货架靠墙，中间还有三个纵向摆放的货架。
货架的每一面都是不同类型的商品，放在最显眼地方的是零食和饮料，其次是玩具。这些都是成本低利润高的商品。
另外路引还放了一台雪糕柜放雪糕和速冻食品。
原本考虑到露营的游客或许需要一份加热就能吃的盒饭，她还打算买一台冷藏柜放预制食品的，可想到生态餐厅即将开业，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说到生态餐厅，其实整体的框架已经搭建好，只剩内部的装修。
而装修决定了餐厅的档次，如果没有足够的美学基础，很容易把生态餐厅装修成大排档。
山灵们毛遂自荐，说它们能把生态餐厅装修好，路引就将这项艰巨的任务交给了它们，她则负责招厨师、帮厨和服务员。
用较高的工资从市里的一家酒店挖走了一个厨师长，又从几家饭店、餐馆挖了三个厨师，剩余的勤杂工、切配工、洗碗工等，也在人社局的招聘会上招到了合适的人。
临近开业，路引去生态餐厅转了圈。
里面的装修已经接近尾声。
占地两亩的生态餐厅同样使用了大量的木材，除了支柱部分为钢结构外，地砖、屋顶皆铺了木块，不过屋顶上还额外铺了仿古树脂瓦。
它的主体建筑呈八角形，中间镂空，为餐厅大堂，可放置五十多张十人大桌和一百多张四人小桌。
除了正门方位和后厨方位外，另外的六个方位皆有一条廊道通往四个大小不一的小厅。这些是包间，里面除了吃饭的桌椅，还有单独卫生间、茶几等。
餐厅的桌椅也是木质的，每张桌子的上方吊着一盏花灯，桌与桌之间垂挂着一张芦苇帘，根据食客的需求决定是否放下。
餐厅大堂的中间是一座英石假山，山顶有源源不断的泉水涌出，形成瀑布，顺着山涧倾泻而下。底下是圆润的鹅卵石，泉水中有几尾十分漂亮，辨不出品种的鱼在游走。
假山后有一棵拔地而起的樟树，它的树冠从中空的屋顶穿出，沿着屋顶向四周蔓延，远远看去，好像一座小阁楼。
樟树还有一部分树枝抵着周围的屋顶，好似这座生态餐厅是由它撑起来的。
忽然，樟树的四周有云雾弥漫开来，它顺着樟树的树干下沉，不一会儿就在地上覆上了一层薄雾，这层薄雾不至于让人看不清脚下的路，却叫人好似走进了仙境，正要去参加那蟠桃盛会。
路引从这些装饰就能看出哪些山灵出了力，正当她琢磨风灵是不是没参与时，她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生态餐厅没有安装风扇和空调，但里面却非常凉爽舒适。
她弯了弯眉眼，风灵平常总嚷嚷偷懒，实际对工作还是很上心的嘛！
至于菇灵，樟树底下长了好几朵蘑菇呢，怎么就不算出力了呢？
第34章 餐厅开业（含游客）开业大吉！……
生态餐厅还没开张，就引来了不少游客探寻的目光。
树灵、雾灵配合着在各平台的官方账号上宣传，先打响知名度，路引则去找能长期供应食材的商家谈合作。
餐厅主打生态美食，光靠蘑菇、笋自然是不够的，在厨师长的建议下，路引决定把当地的三黄胡须鸡、蓝塘猪、白鸭和水产等列入食材单中。
罗市山多，很难发展工业，地价也便宜，因此很多养殖户都会承包那些山来散养鸡、鸭和土猪。
坑仔镇邻镇就有一个占地二十亩的禽畜养殖场，该养殖户一共养了三千只三黄胡须鸡、一千多只白鸭，都是散养的。
在路引找过去之前，他们的鸡鸭都是宰杀后冷冻销往莞城、鹏城的，三黄胡须鸡的活鸡批发价相对较低，12.5元一斤。白鸭的活鸭价格更低，7元一斤。
路引要的就是活鸡，跟养殖场的老板签好合同，每周送来的鸡不少于450只，鸭不少于150只，餐厅消化不完的，路引自己养着。
鸡笼岭的地盘大，路引专门辟出一个远离景点的地方来散养养殖场送过来的鸡鸭，负责照看投喂它们的就是山灵们。
至于蓝塘猪要到蓝塘镇去预订，那儿有全国最大的蓝塘猪养殖场，且这个品种就是以该镇命名的。那儿还有一个由镇政府牵头规划建设的中心屠宰场，养殖、检验、屠宰一条龙。
整边猪最近的批发价是11元一斤。
所谓“整边猪”就是一整个已经屠宰好，摊开成两边，但是还没有将各部位细分的猪。
市场上的猪都是不同部位不同价格，整边猪只取一个整价。
路引暂时不确定生态餐厅对猪肉的需求量，因此她跟其中一个小型养猪户商量，她将这里即将出栏的蓝塘猪都包圆了，然后由她来提供饲料，等屠宰好后，每天再给她送到餐厅来。
路引给的是整边猪的价格（活猪出栏价7.26元一斤），屠宰费她这边出，约每头猪37元，因此对养猪户来说并不吃亏。
水产中，按菜单的需求有桂花鱼、草鱼、银鱼和河虾，对应的菜肴分别是上汤桂花鱼、清煲草鱼、银鱼烧豆腐及娘酒醉河虾。
水灵说这些水产，旁边的丹竹水库都有，于是路引找到了承包该水库养殖水产的老板，跟他约好每天各送一些过来。
除了这些荤菜食材外，素菜相关的食材，路引也都找好了供应商。
随着餐厅的灯饰、空调、监控、广播等设施投入使用，生态餐厅的内部装修正式宣告完工。
7月14日，农历五月廿七，宜开业。
清晨，本该是气温最低的时段，室外温度计的水银却悄然地爬到了27℃。
外面的天空被厚厚的云层笼罩，只有微弱的风从南边拂来，微风不解暑，罗市热得像一个大蒸笼。
坑仔镇的村庄里，有不少舍不得开空调的村民一大早就爬起来，准备去鸡笼岭森林公园纳凉。
他们不仅自己去，还要把放假在家的孩子们一并带去。
每逢寒暑假，只有中老年人的村子就显得热闹了许多，因为不少住在市区或在外地务工的家长没空照顾放假的孩子，就会把他们送回老家，让老人帮忙照看。
而没有父母在身边盯着，这些孩子就跟摘了紧箍咒的孙猴子似的，上蹿下跳，爬树摸鱼，每天不是在母鸡的眼皮子底下摸鸡蛋、偷鸡仔，就是被大鹅、土狗撵着跑。
为了让他们的精力得到更好的消耗，村里人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森林公园——那么大座山岭，多合适散养孩子呀！
才七八点，两个门的停车场就已经停了不少车辆，“家长＋学生”的组合就占了游客的一半，剩下一半几乎都是远道而来的外地游客。
“家长＋学生”的组合中，有一家四口就颇为引人注目，因为这两个孩子无论是外貌还是穿着打扮都一模一样。
有人瞧着他们眼熟，绞尽脑汁回想，才记起他们似乎是一对网红双胞胎兄弟。
老大叫张策，老二叫张籍，今年十七岁，九月份将升高二。
因颜值高，又会跳街舞，一次偶然效仿动漫樱兰高校的双胞胎兄弟拍了一个麦麸短视频，然后就涨了25万粉丝。
不过和视频里兄弟俩关系和谐又默契十足不同，此时的两兄弟一个板着脸，一副谁欠了他百八十万的感觉，另一个则举着手机到处拍照，一脸兴奋。
跟在他们后面的夫妻见状，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丝无奈。
兄弟俩的态度如此泾渭分明，其实得从上周说起。
上周，兄弟俩刚结束高一的期末考，开始放暑假。
夫妻俩曾答应过要带他们去旅游，但是关于旅游目的地，兄弟俩却出现了分歧。
老大张策想去行舟岛，哪怕去不成行舟岛也可以到附近的海域度假；老二张籍则嫌弃海边的太阳毒辣，他不想被晒黑，而且他也怕热，就想去一个能避暑的地方，比如最近名声渐显的鸡笼岭森林公园。
虽说夫妻俩也想去行舟岛，可担心选择行舟岛会被老二认为他们偏心老大，无奈之下，他们就进行了抽签。
而抽签结果显而易见，抽到了鸡笼岭森林公园。
张策不甘地拆穿了张籍的目的：“你暗恋的女孩是这个镇上的人，所以你才想到这里来的。”
张籍恼羞成怒：“你胡说八道。”
未成年儿子疑似早恋的事自然让父母忧心，可他们也不会因此而否定抽签结果，于是就抱着旅游散心与家庭教育共同开展的心态来了这里。
正当夫妻俩琢磨着怎么缓和兄弟俩的关系时，老大张策终于不再摆着一张臭脸，他已经接受了现实，也明白鸡笼岭森林公园的确是避暑的好去处，虽说当初张籍提议来这里的目的傻缺了点，但他来了也不觉得后悔就是了。
兄弟俩都还记得自己还有一个网红的身份，和解之后，就决定好好地将这三天的旅程给记录下来。
一家四口是做好了攻略的，张籍想在这边露营，因此带了帐篷过来。走到露营地扎好帐篷后，就已经十一点多了，他们带了零食，但都不想吃。
恰逢他们从东门进来时看到了一个写着“生态餐厅”的指引牌，知晓这里有餐厅，于是把帐篷的拉链拉好，带上贵重物品，就踩着租来的自行车去了生态餐厅。
现在是用餐时段，又正值开业大酬宾打折期间，不管路过的游客原本是否打算来这里就餐，在新店开张及打折的诱惑下，他们都走进了里面。
一进去，他们就被里面的装修给镇住了。
本以为在外面看到的那隐天蔽日的树冠就已经够震撼的了，没想到里面更让人拍案叫绝。
餐厅的屋顶是从内到外逐渐向下倾斜的，最外围的屋檐就有四米高，最里边的高度达七八米。大樟树的枝干盘虬在屋檐之下，将屋顶托起。
枝干上挂着一些装饰用的花灯，在云雾的遮掩下，好似花期里，缀满枝头的繁花。
成年人合抱的粗壮树干前是一个15平方米大小的人造水池，里面的假山两米多高，有泉水从里面涌出，向下泄出一条小瀑布。
云雾也顺着樟树、假山池子铺满了地板。
让游客感到意外的是，这些云雾并没有潮湿、黏糊之感，反而非常清凉舒适。
“哇，这些是干冰吗？不像呀。”游客们像好奇宝宝一样，到处摸到处看。
也有一部分饥肠辘辘的游客已经坐下，打开菜单。
生态餐厅的菜品并不多，以鸡为主料的菜肴有三道，分别是盐焗鸡、水晶鸡和毛桃香水蒸鸡，鸭则是咸香鸭，以猪为主料的菜肴有五六道，加上水产和蔬菜，菜单里一共有20来道菜。汤则有6例。
价格比外面的饭店贵了五成，比如外面十元一份的菜，这里卖十五元。
虽然贵，但游客们竟然接受良好，毕竟去别的景区餐厅用餐，价格翻了一两倍不说，还可能是预制菜。
对岭南人而言，价格可以贵，但你弄预制菜就不能忍了。
生态餐厅这里的菜肴一吃进口里，就能明显地吃出不同来，这都是用新鲜的食材烹煮出来的，不仅不是预制菜，甚至这些食材都没有冰冻过。
“爸妈，你们快试试这红焖肉，不腥不膻，真的比咱们自家弄的好吃。”张策和张籍兄弟俩仿佛恢复了双胞胎间特有的默契，异口同声地对父母说。
夫妻俩十分欣慰，顺着他们的话夹了一筷子红焖肉，这一吃，他们就再也不好意思拿自己的厨艺跟这餐厅的大厨比较了。
第35章 爆满刚开业，食材就售罄了！……
蓝塘猪原来有这么好吃吗？张家夫妻心底发出了疑问。
不仅是这红焖肉，水晶鸡、笋片炖蘑菇也非常美味：
鸡肉皮滑，肉质嫩而鲜，味道香入骨髓；笋片非常脆爽，仿佛能看到笋尖破土而出，节节高升；蘑菇一口下去汁水淋满口腔，那鲜味就连调味料都没法盖过去。
因酷暑而没什么食欲的一家四口食指大动。他们原本怕浪费只点了四道菜，可吃着吃着就发现盘子空了。
一家四口都有些意犹未尽，张父开口：“你们吃饱了吗，要不再点两道？”
“已经七分饱了，但是我还想吃。”张策已经把心心念念的行舟岛给抛之脑后了。
“对，我们还在长身体，要多吃一点。”张籍附和。
于是他们愉快地拿起菜单，准备试一试之前没点的咸香鸭和娘酒醉河虾，结果他们刷二维码进入点菜界面时，发现八成的菜单都提示了售罄。
一家四口：“？？？”
不是吧，这么大一家餐厅，备菜这么少的么？
他们不死心，找服务员过来问现点的话能不能加菜，忙得晕头转向的服务员遗憾地告诉他们：“对不起，今天午餐时段的鸡鸭鱼虾都没了，还剩下一些酿豆腐和素菜。”
猪肉是每天从蓝塘镇运送过来的，厨师长分好了午餐和晚餐的份量，一旦将晚餐时段的食材挪用了，晚上就会不够。
活鸡活鸭倒是还有，但将它们抓来处理再料理，所需的时间得一个小时左右，厨房忙不忙得过来是一回事，食客等不等得及才是关键。
况且生态餐厅的食材都是限量供应的，路引的目的是尽可能地让游客在森林公园停留久一点。
比如，有的游客吃完午饭就离开森林公园了，如果他们心心念念的美食无法在午饭时段品尝到，那他们大概率会待到吃完晚饭再离开。
在离开之前，他们会有更多时间去欣赏森林公园的景色，会花心思挖掘新玩法，也会加深他们对森林公园的印象，甚至还有可能提高各种商品的销量。
……
一家四口想吃的菜都没了，他们遗憾地结账离开生态餐厅。
反正他们今晚在这边露营，晚饭时段再过来。至于为了露营而提前准备的零食、面包？就当宵夜吧。
起身后，他们惊讶地发现生态餐厅竟然坐满了人。
这么多人的情况下，本该十分嘈杂的餐厅却显得非常安静——不是没有交谈的人，而是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压低了说话的声音，生怕说得太大声会破坏了这里的气氛。
外面还有不少游客进来打听排号，得知食材都消耗得七七八八，虽然心里有些失望，但还是被里面的环境吸引，而留下来拍了些照片才离开。
厨房里，厨师和杂工忙得脚不沾地，厨师长向路引汇报：“今天来用餐的人超过预期了，剩下的食材如果减少份量还能多做几道。”
路引纠结了一下，叹气：“宁愿少卖几道也不要偷工减料，被人发现会影响口碑的。”
减少菜的份量就等于变相升价，生态餐厅刚开业就搞这样的骚操作，那就真是资本家本家了。
路引既然打算让餐厅的生态美食都限量供应，那就不能砸了口碑。
厨师长没说什么，点点头，加入到了做菜的行列当中。
生态餐厅的开业并不是什么大事，但因为森林公园的名气，还是有不少游客拍了照片发到朋友圈。
胡澄刚好刷到朋友发的动态，她猛地想起家里还有一个因为喝不到金银花露就闹的儿子。
一家子上次去森林公园时，发现刘杏苓送的金银花原来那么贵，李老太太舍不得花这么多钱，最后只买了两罐。
结果那些金银花最近都吃完了，而天气炎热起来，胡澄的儿子又没了食欲，闹着还要喝金银花露。
可金银花都没了，李老太太就去药材铺买了一斤金银花回来。
这一斤才120元，比森林公园的便宜多了！
李老太太喜滋滋地回去煮金银花露，但是一家老小吃完后，却觉得味道不太对。
胡澄的儿子更是发脾气说这不是金银花露。
李老太太纳了闷，胡澄不好说李老太太煮的不好喝，就对李老太太说：“我改天去森林公园买一斤回来备着。”
等胡澄一家老小再次去到森林公园买金银花时，才知晓金银花早就卖完了，下一批要八月份才有。
和他们一样回购金银花的人都非常多，胡澄还以为这些人是托，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这些人都是因为金银花功效非常显著才来回购的。
原本喉咙发炎一周都好不了的人，喝完金银花茶后，第二天就好了。
胡澄想起她儿子也是这样的情况，心里信了八分。
大家都想趁早囤一些，或者当成礼物送人，结果当初嫌弃它贵的人，这会儿都真香了。
胡澄一家子后悔不已，但也只能铩羽而归。
如今看到生态餐厅开业，大家都一致称赞里面的饭菜好吃又实惠，她就想到了可以去生态餐厅吃饭，儿子或许就不吵嚷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一家子在周末的时候又一大早去了森林公园。
……
与此同时，刚跑去挑战完植物迷宫的张家四口人看到晚饭时间差不多到了，生怕去晚了连素菜都没有，就赶紧跑去拿号。
幸好，晚餐时段的游客没有中午那么多，但才五点半，就有六七成桌子坐了人。
兄弟俩扫二维码点菜，他们的父母则慢悠悠地从露营地踩着双人自行车过来。
这一顿，他们终于吃上了午饭没能吃上了咸香鸭、娘酒醉河虾。
咸香鸭的味道也很绝，没有鸭的膻味，但是味很足，河虾的味道则相较于红焖肉、水晶鸡、笋片炖蘑菇差了点。
倒不是说不好吃，而是珠玉在前，比较后难免会有落差。拿其他饭店的娘酒醉河虾相比较的话，那当然是生态餐厅的更胜一筹。
第36章 红黑榜森林公园自己的红黑榜。
张家四口第一次觉得出门旅游是一件幸福的事，以前他们去旅游，在吃的方面总是会遇到很多坑，旅游景点的餐厅东西难吃又贵已经成了所有人的共识，但为了不饿肚子，总是不得不花超出市场价两倍的钱去吃一顿难吃的饭。
甚至有一些景区，饭难吃，连景色都是假的，打着天空之境的幌子，宣传得十分唯美，结果只是一面镜子。
他们一开始也有些担心鸡笼岭森林公园的“萤火虫森林”跟这些景点诈骗一样，都是特效，现场其实根本就没有这么多萤火虫。
然而等他们饭后去“萤火虫森林”才发现这里人满为患，为了不让游客破坏里面的环境，也为了游客能更好地欣赏里面的景色，森林公园方安排了工作人员搞起了限流，里面最多只能容纳100人，所以出来多少人就进去多少人。
一家四口排队排了半小时才进去。
本来他们心里还有些埋怨，但一进去就把这些不满给抛之脑后了，此刻的他们无比赞成森林公园做的限流措施，现在里面的人不多不少，既不影响他们欣赏真正的萤火虫森林，也不影响他们拍照。
“这是真的萤火虫，会飞的。这也太赞了。”双胞胎兄弟已经完全沉浸在这片由萤火虫主宰的星海中，拍照、录小视频，十分起劲。
他们忽然震惊地说：“我*，这么多人在这里活动，为什么萤火虫还能发光，这也太违背常理了吧？”
更让他们震惊的是，有手贱的人要去捉萤火虫，结果他的手所到之处，萤火虫就跟看到了什么讨人嫌的东西似的，避之而无不及。
原本光芒覆盖之处非常整齐，他这一伸手，那个地方就黑了一块。
森林公园没有人造灯，看起来像人造灯的灯笼只要仔细看就会发现里面其实都是萤火虫。
因此萤火虫的光成了这里唯一的光源，光源减少的地方会在黑夜中显得十分突兀明显。
那一瞬间，周围的目光就都向那个妄图捉萤火虫的人涌去。
“哎，你干什么？没听到工作人员说不能抓萤火虫吗？”有一个游客呵斥那人。
那人缩回了手，假装没听到，又若无其事地晃荡到别的地方去。然而他就跟上了萤火虫的黑名单似的，所到之处，萤火虫都整齐有序地不再发出光亮。
“吼，这些萤火虫真的很神奇呀！”双胞胎兄弟俩啧啧称奇。
一位老人严肃地说：“山中是有灵的，所以那些破坏环境、伤害野生动物的事不要做，不然会遭报复的。”
听了这话的游客忽然想起了森林公园刚出名那会儿，似乎就是因为一个游客手贱跑去摸野生水鹿，结果被水鹿追了一路，口水也喷了一路。
这鸡笼岭的野生动物的确比外面动物园养的动物要灵性。
游客们的心中逐渐产生了一个共识——不要手贱去动这里的动物、植物，争当文明好游客。
……
此时，光灵也在跟刚洗漱完准备睡觉的路引告状，希望她能严惩这些不文明的游客。
路引安抚它：“明天我就在各个景点立一个红黑榜宣传栏，曝光各种不文明的行为，还有鼓励文明的游玩行为。”
光灵身上的光顿时大盛：“小路引你好聪明呀，这个办法好！”
路引心想，这哪里是她想出来的，现在全国都在创文，为了宣传文明新风，村委会就在村里弄了一个红黑榜，把那些在门口乱扔垃圾，乱停乱放的行为拍下来贴到代表需要整改的黑榜上，再把那些将门口卫生清理得十分干净，把墙上的牛皮癣小广告都清理掉的放到光荣的红榜上去。
想到这里，她又发散思维，既然都决定弄红黑榜了，只是宣传的话，未必会有游客在意——宣传栏往往是游客经常忽视的地方，如果对上了红榜的游客予以奖励，那是否可以稍微吸引一下游客的目光，从而提高宣传的效果？
这份奖励最好是能起到宣传森林公园作用，成本又低，但也能让游客满意的东西。
路引把山灵们召来，让它们群策群力献言献策。
“你们好好想一想吧，三天内把想法告诉我就行，好了，我先睡觉了，晚安。”
给山灵们安排完任务，路引就要睡觉了。
加班是不可能加班的，十一点上床睡觉是她的底线。
山灵们：“……”
敢情你把我们喊来只是为了给我们布置工作，让我们加班，而你却呼呼大睡？
“小路引晚安哦。”菇灵啪叽一下，趴在路引的枕边，也呼呼大睡起来。
其余山灵对视了一眼，都各忙各的去。
第二天一早，不少露营的游客摸黑爬起来登山看日出时，路引也醒了。
她去生态餐厅打包了份早餐回来，一边吃一边听山灵们汇报它们构思了一晚的关于奖励方式。
菇灵睡眼惺忪，但还是牢记路引的任务，它说：“可以奖励他们好多好多蘑菇。”
路引点头：“真是个不错的主意，大家还有别的想法吗？”
树灵现在通过直播接触到的人有很多，它也常在私下刷别人的直播，经常看带货的视频，因此也积攒了一些经验。
它的构思是，手工制作的工艺品很受欢迎，它可以用草、竹子和藤蔓编织一些小物件，作为奖励的奖品，既不寒碜又有绿色环保的寓意。
路引听得眼前一亮：“树灵姥姥非常有想法，真不错。”
众山灵见状，忽然生出一丝紧迫感来，从鸡笼岭森林公园重新开张至今，似乎树灵、光灵和菇灵的建设比较多，现在它又提出了这么有用的建议，那岂不是显得剩下的山灵很呆？
风灵说：“有些景区卖空气，我们可以奖励空气，我去找空气负离子最多的地方，装上各种空气，不收钱，人类高兴都还来不及！”
路引的嘴角抽了抽，你是认真的吗？
不过想起那些一袋空气卖20元的景区，她莫名觉得风灵的提议虽然沙雕了点，但也是个非常不错的提议。
现在有很多不知道哪里研究的报告，声称负氧离子对人体有诸多好处，包括提高睡眠质量。
这些是不是真的她不清楚，可风灵准备的空气一定会有这样的功效。
只是思索了片刻，她就将风灵的构思给记录起来了。
见风灵这么离谱的提议都被采纳了，其余山灵一点都不用担心自己的建议会被取笑了，都大大方方地说了出来。
水灵羞答答地说：“我可以把声音刻成光盘……”
路引还没说话，风灵便说：“现在已经不流行CD光碟了。”
水灵失望地用鱼鳍捂住了眼睛，自闭去了。
路引敲了敲风灵的脑袋，水灵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发表自己的见解，干嘛这么打击它？
她说：“正是因为稀罕，才值得被当成奖品奖励给游客呀！”
风灵翻了个白眼，似乎在说路引太溺爱菇灵和水灵了。
水灵却重新振作了起来，欢快地在空中翻滚了下，吐出几个心形的泡泡给路引，后者也举起手指朝它比了比心。
“到我了。”雾灵说。
“你要装一袋云雾吗？”路引问。
雾灵说：“我怎么可能把自己装进去？我是属于太阳的，只有太阳才能触碰我的身体。”
树灵早一步用树枝捂住了菇灵的耳朵。
菇灵睁着豆豆眼，目光疑惑又好奇。
树灵说：“乖，小孩子不能听这样的内容。”
光灵也抨击雾灵：“有孩子在，你说些健康点的内容！”
雾灵十分忧桑：“我没说什么呀，是你们想歪了，你们思想不健康，跟我一起接受太阳的洗涤吧！”
“你像个宣传邪|教的，不想被请去喝茶，就注意点。”树灵都想用树枝抽它了。
山灵们混迹于网络，这些网络上的梗都已经掌握，连路引都觉得自己*被比下去了。
没办法，她要忙的事太多了，根本就没什么时间上网。
雾灵只好认真起来：“送明信片吧，我们鸡笼岭有这么多美照，光发网上怎么够？还是应该打印出来。”
“明信片呀，海灵好像也弄了，而且卖好贵，有很多明星都争着收集呢！”光灵说。
知道了行舟岛跟海灵的关系后，路引自然而然地便明白了光灵所说的是怎么一回事：
行舟岛是一个经营体系较为完整的景区了，也创办了行舟岛的周边品牌，明信片就是其中一款周边产品。而这些明信片里有一些独特的明信片，据说有岛主亲自印的岛主私人印章。
这样特殊的明信片被赋予了海灵们的祝福，因此得到它的人能获得好运。
而想要得到这样的明信片只能开盲盒，于是就出现了很多明星为了一张明信片而囤了大量盲盒来开的现象。
路引说：“明信片也可以弄，不过没必要效仿行舟岛。”
她要是效仿行舟岛的做法，且不说山灵们有没有足够的力量送出带有幸运属性的祝福还是个未知数，那些游客肯定也会笑话她们拾人牙慧，不仅不会有游客买账，说不定还会破坏森林公园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口碑。
再被有心人带一下节奏，行舟岛的粉丝还不冲了鸡笼岭森林公园？
这也是有例子在的，行舟岛的明信片盲盒火了后，很多景区都效仿行舟岛，结果不是被嘲，就是因为明信片的质量太差，被退货、被投诉。
底蕴颇深，且有别的周边盲盒的大景区自然不在意这些，但小景区基本只卖明信片，绝口不提明信片盲盒的事。
见雾灵说完了自己的构思，土灵呆呆地说了句：“鹅卵石，心形的。”
路引点点头，还是熟悉的画风。
最后只剩光灵还没有发言了。
第37章 上榜那我就要这个光盘！
作为最后发言的山灵，光灵成了六灵一人的焦点。
它似乎十分享受这种压台的感觉，自信地说：“其实要想他们能经常想起鸡笼岭，送盆栽就行。小路引你去准备塑料杯，壮壮往里头塞点土和鹅卵石，然后树灵和小蘑菇准备一点植物、蘑菇的种子或苗种进去，水灵给它浇灌，确保种子能发芽，小苗也不会太早枯萎。以后游客每次给他们浇水、照料它们时，还能不经常想起鸡笼岭吗？”
“哇，光灵姐姐你好聪明呀！”菇灵小手掌拍得十分起劲。
风灵问它：“那你在这里发挥了什么作用？”
光灵回答：“光合作用。”
“……”
路引哈哈一笑，对它们的提议全盘接纳，并说：“给游客送小礼品当然不会只准备一份，所以我们多准备一些，到时候让游客自己挑。”
“小路引，你还没说自己的构思呢！”菇灵着急地说。
风灵问：“你该不会是没想，准备直接用我们的构思吧？”
路引当然不可能承认，就说：“我的想法是准备点公仔娃娃和金属书签，既能当书签，也能当钥匙扣挂件，而且这是最普遍的小礼品。在听取了你们的提议后，我觉得还是你们的构思比较有创意。”
那种巴掌大的小公仔和金属书签定制越多，成本越低。手工制作的工艺品成本太高，如果不是树灵主动提出来它可以动手，路引是不会考虑的。
听到自己的构思竟然把路引给比了下去，山灵们嘴上不说，心底却还是很骄傲和高兴的。
只有风灵觉得路引就是把它们这群山灵当孩子哄了，就跟那些家人为了哄孩子，提高孩子的自信心，自认自己不如孩子一样。
不过明白归明白，却还是经不住高兴的情绪蔓延。
最后，路引做了一个总结：
树灵负责编织草编、竹编、藤编等工艺品各一百个，不用太大和太复杂，就那种巴掌大的小物件就足够了，然后再从鸡笼岭里挑各种不算珍稀的植物种子、小树苗，跟菇灵的蘑菇孢子一起给种到路引准备好的塑料小盆里去。
在那之前，土灵先将塑料小盆装满土，附赠几颗小鹅卵石装饰。
除了手工艺品和小盆栽，路引会联系制作明信片的厂家，将雾灵管理拍摄到的精美照片印成各种款式的明信片及纸质书签。
还有水灵提议的光盘，路引在网上看了下，那种黑胶CD刻录光盘50片装的只要35元，买的越多越便宜。现在虽说CD机已经很少在市面上看到了，但电脑普遍带光驱，可以用电脑读取CD光盘里面的内容。
考虑到大多数游客倾向于从各音乐平台听曲，路引没有买太多光盘回来，只备了500张，后续看反响，再决定是否继续刻录。
这项工作，水灵需要帮手，路引安排了张庆兰帮水灵的忙，毕竟说要对声音的敏感程度，她肯定是不如张庆兰的，有张庆兰的配合，水灵才能最大限度地将CD刻录的质量提高上去。
至于风灵所说的空气，用罐来装的话，成本太高，所以路引买了一堆保鲜袋，让它自己捣腾去。
开完了会，所有山灵都领到了新的任务，路引才打开电脑和数位板开始写写画画。
没多久，Q版山灵们就出现在了屏幕里。
这是路引为小公仔画的设计图，当然，她不是专业的，因此还得去找专业的画师让这些平面的图案立体起来。
剩余的金属书签设计、制作，她都交给了专门制作创意书签的工作室。
很快，来鸡笼岭旅游的游客们便发现森林公园的宣传栏上多了一个红黑榜，原本路过的游客是连一个眼神都不会给它的，可听人讨论上了红榜会有公园赠送的小礼品，于是他们脚下一拐，凑到了宣传栏那边去听听什么情况才能上红榜。
红黑榜的评比标准是文明行为，因此乱扔垃圾、随地吐痰、随地大小便、破坏环境、伤害野生动物、在非限定区域吸烟、扔烟头……等不文明行为都在黑榜上。
森林公园这边会给上黑榜的游客打马赛克，那些造成了恶劣影响的游客甚至会被后台拉黑，严禁再通过小程序预约入园。
而红榜的标准是在没有做过黑榜上述行为的前提下，做出过一些对环境有益的善举，或社会公认的好人好事，比如，目睹小偷在公园内行窃及时制止或者向保安举报；又或者是在别的游客做出了伤害野生动物、破坏了环境的举动时，予以劝阻的行为。
之前也不是没有游客做出过这样不文明的举动，只是会站出来的只是少数，大多数人都抱着不想多管闲事的心态，选择冷眼旁观。毕竟介入到这里面，一旦起了冲突，吃亏的还是自己。
路引不确定会有多少人为此而发生改变，但既然她选择这么做，自然也是决定要当这些见义勇为的游客坚实的后盾，不会在他们做出了善举后，为了推卸责任就撇清楚关系。
在森林公园的宣传下，虽说为了小礼物而多管闲事的游客依旧很少，以至于红榜一直都没有上榜的游客，但黑榜上的不文明现象却少了很多。
一开始路引还有些想不明白，后来一琢磨就明白了：
其实不一定是游客害怕上黑榜，有可能是担忧自己在做出不文明的行为后，会有想上红榜的游客跳出来制止、指责他们。万一有人发到网上去，他们这张脸可就丢大了，还不如被打马赛克后上黑榜。
正是在这种氛围下，休息区的大爷大妈不脱鞋把脚踩椅子上了；露营区的游客会把自己帐篷、野餐垫附近的垃圾都用袋子装起来，离开的时候确保不会留下一点垃圾；那些登山途中突然尿急的男游客也不会再往林子钻，而是会坚持到半山腰或山顶的公共厕所……
当然，也有一些游客不清楚这个红黑榜，因此依旧我行我素，黑榜上很快就出现了十几个上榜者。
游客们看到红榜久久无人上榜，还以为是森林公园舍不得送小礼物，要么就是没有游客愿意多管闲事制止那些不文明的行为。
这时，红榜上终于刷新了上榜者，上榜理由是协助护林员救助了一只黄腹角雉。
黄腹角雉是国家一级保护野生动物，有“鸟中大熊猫”之称，足可见其之珍稀。
游客好奇，什么人居然还能协助护林员参与野生动物的救助工作？
一看红榜：哦，是田士农啊那不奇怪。
不对，原来田士农不是森林公园的工作人员啊？看他整天发鸡笼岭生活的野生动物的照片、视频，他们还以为他在森林公园上班。
而田士农的上榜就像触发了什么开关，之后又有不少为鸡笼岭森林公园做出贡献的游客上榜。
而第一个上榜的田士农也拿到了森林公园赠与的小礼物。
“这些小礼品，您可以随便挑一件。”服务台的员工侧身，让田士农可以更好地看到展示柜里小礼品的全貌。
田士农本想说不用什么小礼品，毕竟他干的那都是从心的事。
不过看到展示柜里的东西，他可耻地动心了，说不出拒绝的话。
“为什么会有光盘在里面？”田士农觉得所有的小礼品里，只有这光盘显得有些突兀。
工作人员按路引给出的答案解释：“这光盘刻录了鸡笼岭的声音。”
旁边的游客听了只觉得一头雾水，什么鸡笼岭的声音，鸡笼岭有什么声音？
而田士农却眼前一亮，说：“那我就要这个光盘！”
第38章 破纪录日均营收已经破25万！……
回到酒店，田士农打开电脑，将他与护林员发现受伤的黄腹角雉，再到参与救助的过程剪辑了一下，隐去一些会给偷猎份子提示黄腹角雉活动区域的内容，随后将之发到了自己的账号上面。
这两三个月来，他发布的作品都是跟鸡笼岭及隔壁自然保护区相关的，粉丝一开始以为他是收了钱推广鸡笼岭森林公园，后来才猜测他不是收了钱，而是换了一个工作地点。
不过，他拍摄到了很多此前没有媒体曝光过的珍稀保护动物，尤其是他的镜头“会说话”，很多刷到他视频的网友都称他这里是“减速带”。
因此，他闲赋在家的那几个月没怎么增长过的粉丝人数忽然暴涨，两个月涨了12万粉丝。
相较于那些发布了几百个作品，却只有一万多粉丝的同行，他称得上是野生动物摄影界中的大网红了。
作品一经发布，就被关注了他的粉丝刷到，没一会儿就有了数百的观看记录。
他伸了个懒腰，刚准备关电脑洗澡睡觉，却突然想起森林公园奖励给他的光盘。
鸡笼岭的声音是什么样的呢？是沙沙的树叶摩挲声，还是虫鸣鸟叫声？是呦呦鹿鸣，还是翔禽歌啭，流涧弦喧？
带着好奇与期待，他将光盘放进了笔记本电脑自带的光驱里，然后戴上了耳机，闭上了眼享受。
听了一会儿，似乎没听见有什么声音，正当他疑惑是自己没操作对，还是这光盘压根就是个骗局时，他睁开了眼，结果他看到的并不是酒店，而是鸡笼岭！
在鸡笼岭待了这么长时间，他已经熟悉了鸡笼岭的每一寸土地，因此他一眼就认出这里是鸡笼岭雾甘顶的地界。
不过，他此时似乎站在了雾甘顶的巅峰，俯瞰着整个鸡笼岭。
这波澜壮阔的云海，叫他忘记了呼吸。
他感受到了温柔的风，沐浴了温暖的阳光，还看到了一棵长在悬崖边上的华南五针松。这可是国家二级保护野生植物。
他下意识拿起相机，想要将这一幕给拍下来，然后就是这么一个动作，眼前的一切突然消散，他再度睁开眼时，又回到了酒店里。
他惊愕地站起身，因动作幅度太大，耳机线又不够长，导致它一下子被扯了下来。
田士农这时才发现原来是光盘里的音频已经播放完毕。
刚才看到的是幻象？
不，感觉那是鸡笼岭森林公园官方账号宣传过的航拍视频，他应该是给光盘里的声音给勾起了这一幕。
当他重新播放光盘里的音频时，他在鸡笼岭里行走的往昔回忆又被勾了出来。
原来这真的是鸡笼岭的声音！
他将音频导出来，然后作为BGM配到自己的视频里。
第二天，一堆粉丝留言：
【为什么这个视频这么催眠呀？】
【家人们谁懂，本来躺床上刷抖音的，结果一不小心睡着了，我醒来的时候，手机电量都只剩一半了。】
【你个摄影师什么时候改行当asmr助眠师了？】
【就我一个人睡着后梦到了一个十分神奇的地方吗？】
【睡醒后，精神爽利一整天！】
……
和田士农一样选择光盘的只是少数，多数上了红榜的游客都会选择手工艺品，那些有养盆栽习惯的游客则会将小盆栽带回去。
在红黑榜的积极影响下，甚至出现了年龄最小的红榜游客。
那是一个八岁的小女孩，她跟家人来野餐的，当旁边的游客露营结束，收拾东西离开，却不小心遗漏了一个钱包时，她在家人的鼓励下将钱包拿到了服务台，希望工作人员能帮钱包找回失主。
虽然这只是很小的一件事，但路引还是决定让她上红榜，以鼓励和嘉奖她的善举。
“这上面的小礼品，你可以随便挑哦！”服务台的小姐姐对小女孩说。
小女孩摇了摇头：“妈妈说，这是应该的，不能要好处。”
周围的大人都被她逗乐了，但不是嘲笑她，而是有感于她的真诚善良和好的教养。
“做好事自然是不应该索取回报的，但这是给你的奖励，就跟你在学校做了好事，会得到小红花和奖状一样。”
小女孩看了看父母，在他们面带微笑的点头后，她才雀跃地指了指她早就看上的一套公仔。
这些公仔一套有七个，都是非常可爱的卡通角色。
“这是葱？”她的父亲指着其中一个公仔。
小女孩纠正：“爸爸，这是树苗，不是葱，你看它有树丫的。这是小蘑菇，这是萤火虫，这是小石头，还有小鹿、云朵和金鱼！”
这位年轻的父亲讪讪一笑。
这一幕被来森林公园做采访的电视台记者给拍了下来。
七月正是三年一次的全国创建文明城市的开始时间，因此各个城市都在争相开展创文工作，罗市自然也不甘落后，不仅积极宣传创文，还组织党员和街道办、村委会搞卫生。
电视台正是得知森林公园也搞了个红黑榜，觉得这是一个新闻热点，就派记者来采访了。
小女孩的好人好事被报道出去后，她在学校里也出名了——虽然学校正在放假，但大部分小学生都已经开始用企鹅号建群了。好朋友都知道她因为做了好事，得到了公园奖励的公仔。
这下子学校的小红花不香了，孩子们都以得到森林公园的公仔为荣。
为了得到公仔，他们甚至缠着父母去森林公园做好人好事。
家长们：“……”
好人好事哪是这么容易遇上的？
不过他们还是把孩子带去了鸡笼岭森林公园，询问这些公仔能不能卖。
答案自然是肯定的。
制作这些产品都是订单越多成本越低，路引当初定制了五百多套，不可能全部用来奖励上红榜的人，毕竟红榜不是那么好上的，要是十天半个月才送出去几套，那剩下的岂不是只能积灰？
卖周边、手工艺品是所有景区的必经之路，路引自然不会故作矜持。
她利用这波热度，把积压在仓库的周边产品都卖出去了一大半。
一套公仔的制作成本是10元，虽然每个公仔只有巴掌大，但一些景区卖到了168元一套。路引不贪心，只卖68元，平均10元一只公仔，每只含泪赚8元。
这个价格在家长们的承受范围之内，于是都爽快地掏钱付了账。
除了这公仔，其余产品也是有很多人感兴趣的，尤其是那些小巧精致的手工艺品，几乎人手一个。
关键是它的价格非常公道，比如一只10厘米长，编织得栩栩如生的草编鸟，售价15元，这价格正常得让游客都忘了这里是景区——这品质搁别的景区，不得30元起步！？
不过那些更大件，工艺更加复杂和精致的工艺品，就远不止这个价了。
即便如此，游客也觉得物有所值。
明信片和纸质书签的价格更低廉，明信片5元一沓，纸质书签2元一沓，每沓10张。
金属书签因为材质和做工精细，需要8元一枚。
小盆栽的价格统一18元一株，因为除了塑料花盆外，土、小苗和石子都是取自鸡笼岭的，它值这个价。
所有的周边里，只有光盘是限定奖励，不对外出售。
因这一特殊性，还曾引起游客们的讨论，认为是不是里面都是些忽悠人的音频，景区怕买了它的游客回来投诉或退货。
直到田士农表示他最新的视频BGM就是拷贝光盘里的音频，这种质疑的声音才转化为追捧。因为有人将田士农的音频给转出来，发现这声音就像是加了一层保护，没有秘钥就没法展现它该有的效果。
就好比一张图片，经过重重转载，最后糊得都包浆了，清晰度远不如原图。
现如今大家追求的就是原音频，即那一张张摆放在展示柜上的光盘。
听闻每一张光盘的声音都是不一样的，因此，音频是从哪里流传出去的，一查就能查到源头。
之前跟风灵和水灵买了几首音乐的有声小说、广播剧、短剧制作公司的制作人便抓住了这波热度，趁机宣传公司的作品——我们的作品BGM跟光盘音频的作曲者是同一人哎，得不到光盘可以来听听我们作品里的曲子呀！
……
这一波又一波的热度，还有节节攀升的周边产品销量，让山灵们激动得化形出来的小脸都红了。
在它们的期待之下，路引揭晓了这阵子的营业额。
首先，餐饮是营业额的大头。生态餐厅爆火，每天都有小十万元进账。这还是在食材限量供应前提下的营业额，倘若路引放开了食材供应，日收几十万都不是问题。
其次是便利店，只卖零食和饮料，每天也有五六万元的营收。
再然后就是周边产品了，它的营收压过了蘑菇和笋的营收——毕竟蘑菇和笋都是限量出售的，在价格不变、销量也不变的情况下，营收自然没法赶超别的产品。
换个角度来说，它的营收是最稳定的，而且几乎是零成本，是所有产品里净利润占比最大的。
其余营收来自于租自行车、帐篷的租金。
路引高调地宣布：“现在我们的日均营收已经破25万，刷新了记录啦！”
山灵们异口同声：“好耶＼（〇O〇）／！！！”
“不过现在是暑期，等旅游旺季过去，收益应该会折半。”
山灵们：ヽ（°◇°）ノ
路引又说：“这都是正常的，要用平常心看待哦！”
山灵们的心情就跟坐了过山车一样起起伏伏，但总的来说，还是很乐观的。
“好了，说完营收，那就该说一下支出啦！”
山灵们：≡[……]≡
维持这么大一个鸡笼岭森林公园运营，水电、人工、环卫还有闸门、监控、广播系统等基础设施的维护日常成本就要几万了，便利店的进货成本，生态餐厅的食材、餐具损耗等也占了支出的大头。
但总体来说，现在是有盈利的（不算她前期的投入）。
其实要不是山灵们在这其中发挥了许多作用，成本还会更高。
“大家都是鸡笼岭的大功臣，所以我会相应地给你们提高工资，从这个月开始，每灵增加10G流量的基本工资！”
树灵：“嗯嗯，不错，流量变多后，老身的直播时长又能增加一点了！”
其实它的工资是所有山灵中最高的，因为它的工作多，绩效高，工资自然就高。不过因为它要开直播，所以花的流量也多，为了不用超了流量，它还给自己规划了直播的时长。
“树灵姥姥真不愧是大家的榜样。”
菇灵说：“树灵姥姥，菇灵的流量也给你用。”
“谢谢小蘑菇。”
眼见气氛如此之和谐，路引又公布了森林公园的下一步计划开展工作。
现如今的森林公园已经达到了游客日均300人次的要求，是时候实行收取门票的政策了。
其实文旅部门很早就开始敦促她收门票了，是她据理力争，才一致通过先试运营一段时间，等游客人次达标了，再进行售票。
因为门票收益是要跟文旅部门分账的，在定价门票一事上，她结合了文旅部门和专业人士的意见，最终决定将价格定在35元一人，7岁以下儿童、65岁以上老人、军残、烈士子女免票，学生、60岁以上老人、军属半价。
景区里基本没有单独收费的景点，游客也可以在里面过夜，不管待几天都不会再额外收门票，因此这个价格相对合理，以罗市市民的消费水平，接受程度也会比较高。
决定开始收费的时间定在了9月28，中秋节的前夕。在那之前，官网会进行公告，政府的官网也会将这则消息进行公示。
门票收益，森林公园方跟文旅部门对半分，相对的，文旅部门要在景区宣传推广，及交通方面提供助力。
因鸡笼岭的地理位置本就不在市郊，游客想来这里要么自己开车，要么打车，成本太高。虽然也有那种固定线路、随走随停的小巴车，可这小巴车只停镇上，不会到鸡笼岭的门口来，游客换乘需要花费更多时间和精力。
路引这边提出的解决办法是，文旅部门要么跟公交公司商议增加一条到鸡笼岭的公交路线，要么调整小巴车的线路。
所以，在公示了收取门票的政策后，有关部门也开展了优化旅游交通线路的工作。
除了门票，路引还优化了森林公园的服务举措，比如她买了两辆观光车、两辆巡逻车，雇了几个专门开观光车的司机。游客乘坐观光车只需5元就能从生态餐厅直达平云山瀑布那儿，等“环公园线”全线开通后，价格会提高到20元一人。
为了应对收取门票后，游客减少的问题，路引准备在中秋节办一个为期三天的汉服游园会，只要穿汉服，都能免费入园。
同时她还会专门开辟一个临时集市，提供一些摊位给那些卖小吃、手工艺品的小商家，只要事先提交申请，条件符合的商家，都能得到一个证，有了这个证也能走员工通道免费入园。
但这也是有限制的，一是申请了就得到场摆摊，如果没有特殊理由放了鸽子，除了取消资格外，接下来森林公园开办的活动都不再接受其申请。
二是申请摊位时要注明售卖的商品种类，如果申请的是工艺品，却卖小吃，这是不符合规定的，要驱逐离场。
三是饮食摊位要有相关的卫生健康证明，不能让游客吃了他们的食品而出现问题。
……
这个消息还未正式公布，森林公园的内部员工就已经收到消息了，他们都联系了自家人，看看有没有哪个亲朋好友想要赚外快的，这可是一次好机会。
林友燕也提醒了自己的儿子郑信冉，让他及时申请，毕竟在外面摆摊跟在公园内摆摊，给游客的观感还是不一样的，到时候生意肯定会更加好。
第39章 测评风波你们这里的空气质量不太行……
所有山灵都因为加工资了而精神饱满地继续投入到工作当中去，唯有风灵一整个山灵看起来有些郁闷。
它以往最多是对事事都不上心的懒洋洋模样，何曾这么颓废过？
路引询问它：“小台风你怎么了？”
风灵的耳朵动了动，它抬起头看路引，水润乌黑的大眼睛里透着一丝雀跃，但声音依旧保持着它惯有的桀骜不驯：“什么小台风，在喊谁？”
“喊你呀，不喜欢这名字，我换个？”
风灵可是要立志成为台风的山灵，它故作不耐烦地说：“台风就台风，什么小台风，算了，随便你吧！”
路引憋着笑，问：“你心情不好吗？是哪个游客又说你的风力太温柔了？”
风灵瞅了她一眼，说：“我怎么会跟那些人类一般见识。”
“哦。”也不知道是谁，一听到游客这么说就用风朝对方的脸呼过去。
当然，游客的脸不疼，反而感觉非常凉爽。
这件事甚至还传到了网上去，说是鸡笼岭有个神奇的风咒，只要念了就会刮大风。
有游客不信邪，来了后对着空气大喊了一声：“这里的风都太温柔了！”
然后他就被一股妖风给吹得头发成了鸡窝，整齐的衣衫也有些凌乱，像是被风蹂|躏过一样。
游客：“……”
这咒语真好使！
游客们十分兴奋，想要再来一次，结果喊了半天，一点风都没有，甚至还喊得口干舌燥，在别人都觉得很清凉时，他却热得直冒汗。
老人说：“年轻人，你这是得罪了山中风灵，得好好道歉才行。”
游客虽然不相信世上有什么神灵，却是不敢再试图挑衅山风了。
对于风灵的说辞，路引看破不说破，淡定地说：“既然你没事，那我就先忙去了。”
她刚准备忙，风灵才吞吞吐吐地说：“人类为什么不买我的空气呢？”
路引：“……”
她回头，看了风灵好几眼，这才确定风灵真的因为这件事而郁闷了。
她心里直乐，却不敢表现出来，免得风灵恼羞成怒。
路引认真地思索了一番，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人类不全是冤大头呢？”
风灵：“……”
你几个意思？
一人一灵的目光在空中碰撞较量。
最后是风灵先败下阵来，它不忿地说：“买我的空气怎么就是冤大头了？！我费尽心思找回来的空气才10元一袋，那什么首善卖的空气5元一瓶呢！”
“人家那是忽悠人投资的，跟空头支票没区别。”
“那还有景区卖30元一袋的呢？”
这路引没法反驳，不过还是说：“鸡笼岭的空气比外面好，所以大家在进入森林公园后，就已经享受到了更好的空气，他们以为这就是最好的空气，没必要再买。”
路引这话是变相夸了鸡笼岭，因此风灵听了后，接受良好。
它哼了哼，说：“他们不想要，我还不想帮他们费心思找空气呢！”
正当它打算全面下架空气时，路引却发现空气居然卖出了几袋。
嗯？难道真有冤大头？
她出去一看，发现是一个专门做测评的大网红，粉丝有一百多万的那种。
不过这人的口碑不太好，因为他做测评往往会找那种十分刁钻的角度，甚至暴力测评，做完之后，他再黑这些产品一把。
这样做其实非常得罪人，但是他毫无畏惧，因为他的粉丝就爱看这些打脸商家的内容。
这不，他听粉丝说这个小景区居然在卖空气，他认为这将会是一次很好的打脸商家、企业的机会，就大老远跑来了。
“家人们，景区卖特产卖明信片的听多了，听说过卖空气的吗？今天我们就来做一次测评，看看这个小景区的空气到底是怎么个新鲜法，值不值十块钱……”测评主播用专业的相机自拍着，还专门将镜头拉近到那些袋装空气上面，给了几个特写。
在这个过程中，他点评了一下包装，还说：“人家景区卖的空气那都是灌装的，好歹包装精美，这里的直接用袋子，简单地封一下口，这也太敷衍了。说实话，买这个纯纯是做慈善。但是咱做慈善捐的钱虽然不知道最后有没有被用在需要资助的人身上，可以确定的是在这里买空气的钱肯定会进入资本家的手里。”
之后他先是直接扯烂了一个袋子，再做出一个“就这？”的表情，然后开始吐槽，将这空气变得一无是处。
别说风灵了，就连路引都有些生气了。
他可以说着袋空气不值10元钱，但他说这空气就跟废气差不多，那跟侮辱造谣就没区别了。
而且旁听了会儿，她发现对方频繁地用这里的空气跟某个景区的罐装空气相比较。要是这都看不出他是接了对家的广告，她这森林公园的园长就不用当了。
拉踩嘛，只有贬低同类产品，才能凸显他的产品之优秀。
这都是商战惯用的手法，别看它简单粗暴，却非常有效。曾经*一张各款矿泉水的酸碱测试图，就直接掀起了哪款矿泉水更健康的热议。某款矿泉水品牌趁着这波热度，开始提供PH试纸，让顾客相信自己的水偏碱性，更合适引用。
打那之后，该品牌的销量和在行业的占位率直接干到了第一。
当然，其销量的提升不全是这张酸碱性测试图的功劳，但由这些商战手段可以窥见，如果放任对方拉踩，那必然会影响到景区的声誉和口碑。
一旦别人对鸡笼岭留下负面的印象，那想要扭转过来就难了。
路引眯了眯眼，很快就想出了对策。
她故作一脸惊喜地走上去：“你是大网红杨大嘴儿吗？”
用户名为“杨大嘴儿”的网红杨营还以为遇到了粉丝，他立马就端了起来，微微一笑，说：“你好，我是杨大嘴儿。”
“欢迎你来我们鸡笼岭森林公园游玩。”路引也微笑应对。
听到她的话，杨营眯了眯眼，问：“你是这里的员工？”
路引说：“我是这里的园长。”
和杨营故意端着不同，路引这话是平铺直叙的，并没有骄傲自豪，也没有炫耀的意思。
杨营的脸色终于变了，他刚才还在拉踩森林公园，难道这个园长是来威胁他的？
他得意地想，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黑心资本家就打错算盘了，因为他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开着直播。正好，可以让网友看一看这园长的真面目，让他们相信他其实并没有收推广费，没有帮人打广告。
“哦，园长你好。”杨营不着痕迹地瞥了镜头一眼。
路引当然知道他在直播，也知道他的小心思，不过她要的就是这个机会。
这会儿，原本只有一两千人的直播间因为路引的出现而暴涨到一万多，并且还在猛涨。
观众们都叫着：“年纪轻轻干什么不好，要卖空气坑人？快，大嘴打脸她！”
杨大嘴儿的粉丝七成是男粉，而且戾气很重，哪怕对上美女，他们都不会怜香惜玉，甚至希望能打脸她们，让她们尴尬，让她们难堪，让她们无地自容，以达到某种隐秘的快感。
“我看你好像对我们的空气有些想法……”
路引的话还没说完，杨营就以为她果然是来找茬的，更加兴奋，直接打断她：“我买了空气，还不能评价了？”
他这话果然挑起了观众们的怒火，很快就有人开始骂鸡笼岭森林公园，什么涉黑、店大欺客……
路引笑了笑，不骄不躁，说：“杨先生你误会了，我的话还没说完，毕竟我们森林公园也是第一次将空气卖出去，所以我是专门来询问你的评价，我们好做改进的。”
路引态度不卑不亢，也不咄咄逼人，相较之下，杨营这个打断别人的话，妄下定论的人就显得特别滑稽了。
不过他的粉丝是不会在意这些的，依旧在骂路引惺惺作态。
杨营眼睛滴溜一转，把他刚才说给观众听的评价转述给路引，然后说：“你们这里的空气质量不太行呀，而且这包装太简陋了，闻汽车尾气都比你们这空气好。”
说完，他就期待地看着路引，等她发火。因为只有激怒她，让她将自己暴躁、泼妇骂街的一面展露出来，最好是能动手，这样一来，他就占据了道德制高点，然后博取网友的同情，甚至还可以剪辑一个视频，掐头去尾后，说景区的园长辱骂游客……
出乎意料的是路引的情绪非常稳定，她只是若有所思地看了杨营一眼，说：“既然你是测评主播，不如我们来做一次测评吧？”
杨营不明白她在打什么算盘，她难道以为他会改口？
还是说，她准备收买他？
孰料路引既不打算收买他改口，也不打算威逼利诱，她直说：“你可以随机抽一些游客，让大家都拿一袋空气闻，最后看看大家的评价。”
路引终于说出了她的目的。
观众们看热闹不嫌事大，都鼓动杨营答应她，只有更多人骂路引，他们才看得过瘾。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杨营压根就不敢答应，因为他的那些评价都是假的，这袋子里的空气好不好，他比旁人更有话语权。如果真让别的游客闻了，他的颜面肯定会扫地。
关键是，路引说了让他随机挑人，而不是园方安排的人，这杜绝了园方找托和作弊的可能。
如果他拒绝，网友会怎么看他？
甚至他知道鸡笼岭森林公园有自己的直播间，他这边不直播，鸡笼岭完全可以自己直播，甚至该直播间夜间直播时，观众就没下过十万的。
一旦网友知道他是在故意黑鸡笼岭，立马就会回过味来，给他的甲方带去反噬……
他立马坐不住了，忍不住倒打一耙：“你的意思是我的评价有问题？你们鸡笼岭森林公园是容不得一点真实的声音吗？”
以往这招百试百灵，只要他把矛盾转移到商家与网友的身上，那么自然会有网友代替他去抨击商家。
路引勾起了唇角，用最平和的语气说着最讽刺的话：“你误会了，我只是担心你的鼻子出了问题，所以关心一下你而已。”
观众们本来该炸开的，但刚好有一缕光打在路引的身上，他们忽然觉得自己看花了眼，不然为什么觉得她的气场竟然有一米八呢？
杨营涨红了脸，他气急败坏地反驳：“你她*的鼻子才有问题。”
这粗话爆出来后，观众瞬间跑了一半，因为他的表现实在是太难看了，跟路引一对比就落了下乘。
事到如今，他也只有靠答应路引的测评挑战来扭转口碑了。
他就不信大家都能跟他的鼻子一样灵，当真能闻出这空气的与众不同来。
看到外面那些散步的老人，他心生一计，老人的鼻子最不灵敏，既然路引说了随便他挑人，那他挑老人和那些一看就不好相处的大妈不过分吧？
就这样，一场临时决定的测评挑战赛，在两个直播间十几万观众的围观下，就这么开始了！
第40章 好空气要开疗养院吗？
在网友的起哄和平台为了热度而暗中推广之下，一场堪称“今年度最有看点的打假风波”的热度迅速在网上席卷开来。
不仅直播平台在送热度，微博、头条等平台也出现了热搜词条。
成千上万的网友点进来后，发现竟然是景区在和测评界大网红在打擂台。
鸡笼岭森林公园认为自家的空气好，绝对不是网红杨大嘴儿说的像废气那么不堪。
网红杨大嘴儿则坚称这儿的空气质量就是差！
他不敢说卖空气的都是挣游客的智商税，毕竟他的甲方也是卖空气的。
不过卖空气这事还是引起了广泛的关注。
当年有人因为卖空气而上了新闻那会儿的直播行业还没崛起，所以大家吐槽乐呵过就忘了，现在网络发达，网友随时随地都能通过网络围观，因此这件事有利有弊。
好处是关注度高了，知名度也能提高；坏处自然是热度高也会带来更多的负面消息。
森林公园的员工们似乎不太理解路引为什么要跟杨大嘴儿较劲。
当然，他们同样也不理解她为什么要卖空气。
在他们看来，卖空气纯粹是给森林公园的口碑埋雷，这不，这雷爆了。
路引却老神在在，从容地指挥员工准备场地开直播。
员工小声地问她：“园长，我们要不要去安排一些托？”
“不用，我对我们这儿的空气有信心。”
员工嘴里发苦，她也有信心，但人心难测啊！谁知道会不会有人摸着良心乱抹黑？
杨大嘴儿那边也等热度和舆论发酵，看到那些赶来说要看打资本家的脸的粉丝，他信心大增。
在森林公园这边还在安排场地时，他就在直播镜头下去找人了——主打的就是出其不意，不给森林公园安排托的机会。
而且在路引提出跟他来一次测评挑战赛时，他就已经默默地去自己的粉丝群和工作群摇人了。
工作群里基本都是他们公司的同事，虽说不是全部都跟他穿同一条裤子，但涉及公司的利益，相信他们知道怎么做的。
不少弹幕飘过：“我就在罗市，等我半小时，我就到！”
杨大嘴儿觉得稳了，反正路引没规定他要在多长时间内找齐人，他就慢慢等呗，等久了，热度还能更涨一波。
也有人觉得是不是杨大嘴儿在给路引做推广。
各种声音都有，大部分人就看个热闹，不打算站任何一方。
杨大嘴儿那边，他很快就瞄准了一个看起来七老八十，需要靠轮椅出行的老人。
他立马走过去，先说明他跟景区之间的挑战，再向老人发出邀请。
原本以为他邀请的是帮老人推轮椅的中老年妇人，没想到他邀请的竟然是那位眼盲耳聋的老太太？！
网友们：“……”
这老太太要是能闻出那空气的好就有鬼了！
老太太的女儿也很无语，她说：“我妈都老年痴呆了，你让她去闻什么空气，怎么给你评判空气好不好？”
杨大嘴儿要的就是她点评不出来。
但他肯定不能说实话，就说：“空气质量越好，说明负氧离子越多，对人体越健康。按照鸡笼岭森林公园的说法，万一老太太吸了那空气后，会变得更健康呢？”
老太太的女儿也以为他是给森林公园做推广的，冷笑了声：“行，真吸了那什么空气，我妈的身体情况能改善，我把这里所有的空气包了都行！”
她的身家在惠市女富豪榜能进前十，也算是惠市有名的女企业家了，因此别说这空气只是十元一袋，就算一百元一袋，她也能包圆了。前提是这空气真的有用。
而像她这么忙的人，之所以会带着已经84岁，且有老年痴呆的母亲过来这里，是跟她有合作的晶弘化工的老总推荐的，说这里的风景宜人，空气质量十分好，很多中老年人常来这里散步，久而久之，身体情况大有好转。
甚至她前阵子收到的干菇、金银花、笋干，都是这里产的。
想起老年痴呆的母亲都知道专门挑泡开后烹煮过的香菇来吃，可见老母亲也觉得那香菇好吃。
她最近正好有空，就带着母亲过来转转，看看这里是不是真的有晶弘化工的老总吹的那么好。
没想到刚过来，就有不长眼的想利用她母亲做文章。
她心底冷笑，想看看这鸡笼岭森林公园到底在搞什么鬼。
到了布置好的现场，此时已经有不少游客听闻了有挑战赛，也过来围观了。
杨大嘴儿大声地宣布了他跟路引之间的约定，而此时两个直播间的人气也已经破了三十万，弹幕又快又密集，看都看不过来。
杨大嘴儿心底乐开了花，他知道观众想看什么，但是为了能引来更多流量，他故意先去采访被他邀请来的老太太：“老太太今年高寿？”
“84岁。”企业家童惠儿瞥了直播的镜头一眼，不想在这儿浪费时间，“快点开始吧！”
杨大嘴儿忽略那些开始对童惠儿母女评头论足的评论，对路引说：“路园长，我们可以开始了。”
童惠儿听到路引的身份，这才正眼看了她一眼。
没想到这鸡笼岭的老板还挺年轻的，难怪会想出这些花里胡哨的推广方法。
路引不清楚童惠儿的身份，她亲自将装着空气的袋子递给童惠儿，由童惠儿负责拆袋。
这袋子非常好撕，撕开的一瞬间，里面胀鼓鼓的空气就涌了出来。站得远的人没什么感觉，可是这空气几乎是对着老太太的脸涌出来的，她麻木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丝异样的神色，眼睛也恢复了光亮。
“阿妈？”童惠儿看着老太太。
“惠儿呀！”老太太开了口，不知道是不是童惠儿的错觉，她总觉得老母亲这张干瘦、满是老人斑的脸上似乎出现了健康的气色。
童惠儿应了声，老太太又说：“这是什么呀，真好闻。”
杨大嘴儿的脸色咻地变了。
一个老太太，器官都开始退化了，为什么还能闻出这空气的质量好？
周围的游客听到老太太这话也都议论纷纷，有些人依旧是认为这是森林公园整的活动，只当看戏，没有表态。
而童惠儿此刻却顾不得旁的，她蹲下来趴在老母亲的轮椅扶手上，眼里有些难以置信，她说：“阿妈，这是……空气。”
这句话她说的艰难，毕竟谁都是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着一样的空气，这样的话说出来莫名的有种在搞传销的心虚感。
不过她能从一个农村女娃到成为闯出数十亿身家的女富豪，靠的不仅是经商手段，还有那超乎常人的厚脸皮。因此她在别扭了一瞬后，就非常坦然地让路引再拿一袋空气来。
老太太这次亲手接过了它，双手笨拙地撕开封口，她说：“这可比氧气罐好吸。”
童惠儿的眼眶顿时红了，老太太之前进过ICU，戴过氧气罩，没想到她还记得呢！
这会儿她已经忘了森林公园跟杨大嘴儿之间挑战的事，直到旁边有游客问她：“这空气跟我们呼吸的空气有什么不一样啊？”
老太太憋了半天，憋出一个：“好闻。”
大家都没什么反应，童惠儿却知道，这是老母亲能给出的最高的评价了。
没想到这空气真的好使！童惠儿自己也撕了一个，不知道不是老母亲的反应给了她的心理暗示，还是这空气是真的与众不同，她感觉这袋子里的空气竟然令她原本上了年纪而有一些混沌的脑袋立马清醒起来。
“这空气竟然真的如宣传的那么好。”童惠儿心中诧异。
杨大嘴儿却不满意她们母女的表现，不甘地再找了几个游客过来，然而都得到了一致的好评。
眼瞧着直播间质疑他的观众越来越多，甚至还有人从他之前拉踩森林公园的空气来捧另一个景区的空气的行为中，发现了他可能是对家派来的真相。
这时，他找的托终于到了。
对方假装不认识他，为了证明自己是来旅游的，还背了一个旅行包。
他撕开空气的包装袋，刚想照着自己来时背的腹稿将这空气贬的一无是处，可空气入鼻的瞬间就愣住了。
汽车尾气、工厂废气有这空气这么清新？
硬黑吗？他真的有点黑不下去。可看到杨大嘴儿给他使的眼色，想起自己还在杨大嘴儿的手下讨生活，只好硬着头皮露出了嫌弃的表情：“我什么都没闻到。”
杨大嘴儿似乎不满意他的说辞，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没有说什么。
原本还怀疑这是森林公园的推广活动的童惠儿见状，也蹙起了眉头。
她算是看明白了，森林公园跟杨大嘴儿压根就不是一伙的。相反，极有可能是杨大嘴儿来找茬，森林公园为了自证清白，特意搞了这一场活动。
不过，她想看看路引要怎么收场。
路引点点头说：“那真是遗憾。”
众人：“？？？”
不是，你的反应就这？难道不应该据理力争？
路引想的却是，她为什么要把风灵好不容易找来的空气浪费在杨大嘴儿的托身上？
她大手一挥，让员工将空气分发给周围围观的群众，就当是送给他们的礼物了。
杨大嘴儿说：“这不符合我们挑战赛的规定。”
路引说：“没关系，你可以不认可他们的评价，他们的评价也不会影响我们这次挑战赛的结果。所有的游客都是你找的，除了这位先生之外，其余游客都没有闻到什么废气，还给予了颇高的评价，这个结论你认不认可？”
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也就没必要再跟杨大嘴儿耗下去。
路引让人关闭了直播，几十万观众吃瓜吃得正起劲呢，就被迫退出了直播间，没办法，他们只好跑去杨大嘴儿的直播间。
杨大嘴儿不想承认，可此时已经没人在意他了，因为童惠儿走到了路引的面前，对她说：“路园长是吗？你好，我是童惠儿，我想咨询一下你们这儿有没有疗养院？”
路引愣了，童惠儿？感觉有些耳熟，不过不关注富豪榜的她自然是想不起来的。
可广大网友中记忆超群、火眼金睛的不在少数，很快就有人挖出了童惠儿的身份。
【哇，这位阿姨居然是惠市身家几十亿的富婆！有五十多家加油站都是她名下的产业……】
一听说是富婆，网友们的话题瞬间歪没边了。
路引不清楚杨大嘴儿直播间的事，她回答童惠儿：“我们暂时没有开发疗养院项目。”
童惠儿十分遗憾，如果这儿有疗养院，她就可以安排老母亲来这里疗养了。
刚才她在看戏的同时注意到了，森林公园有很多老年人，杨大嘴儿找来的托点评这里不好时，他们还十分愤慨地表示他睁眼说瞎话。他们自从经常来森林公园运动、散步后，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像回到了几年前，腰酸背痛的情况缓解了，忘性也没有以前那么大了，要不是这里没有养老院，他们都想在这里养老了。
也是听到养老院，童惠儿才想到疗养院。
这么好的环境不开一家疗养院着实可惜了。
身为生意人的她瞬间就想到了来投资路引开疗养院。
路引哭笑不得，最后表态：“我们有开发温泉山庄的计划，疗养院的话暂时不在规划之内……”
“温泉山庄？这里有温泉！”游客们听到这则消息，都激动了。
虽说这里已经算得上是避暑胜地，但如果有温泉项目，那他们冬天也可以来这边泡温泉啦！
“是呀，最近勘探时发现的天然温泉。”路引将她当时拍的视频给童惠儿看。
这会儿已经没有人在意杨大嘴儿了，因为在童惠儿提及想要在这里开疗养院时，就足以证明这里的空气质量确实非常不错。
有人质疑这一切都是作秀，直到大家发现童惠儿跟鸡笼岭森林公园完全没有商业上合作，甚至在今天之前，双方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陌生人，谈何一起作秀？
弹幕疯狂讨论：【家人们，我想买鸡笼岭的空气了。】
这时，很快鸡笼岭森林公园的老粉也上来为鸡笼岭说话。
首先是要看直播才睡得着、睡得香的失眠群体粉丝；其次是来过森林公园游玩就彻底爱上这里的游客；再然后是疯狂求购鸡笼岭特产和美食的外地游客、网友。
【啊啊啊，为什么鸡笼岭不卖货？为什么不卖货？为什么不卖货？重要的事情问三遍！】
【路园长，你们的金银花什么时候能出第二茬呀？我等到嗓子都冒火了，亟需金银花露来降火。】
【……】
杨大嘴儿的直播间被这些评论给冲了，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不在他这边，他关掉直播，灰溜溜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