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喜欢的理由 “我就是喜欢你，我是个笨……
听到这些话, 沈云知竟然有些想哭，怎么会有人把这种话就这么自然轻易的就说出来了。
“你是在……告白吗？”
说完他就开始后悔了，这个问题很蠢, 太蠢了。虽然没有直白的说出“喜欢你”或者“爱你”这两句话，但那些话怎么听都肯定是告白，而且不像假话。
“是。”
赵聿珩直接承认道，又问：“你不喜欢听？”
“……”
alpha的眼神里带着热切的期盼，沈云知很少见到赵聿珩这样，那些违心话突然说不出口。
他咬了下唇说：“也不是不喜欢。”
“那就是喜欢了。”
听到想听的回答, 赵聿珩很满意, 没等沈云知说话就起身, “快打完了，我去叫医生过来拔针。”
沈云知愣在原地, 目光一路跟随着赵聿珩，直到alpha的身影消失在人潮里他才收回视线。
他摸了下耳朵，觉得痒痒的, 好像挺喜欢听的……
手上的那两颗大白兔奶糖被捂得热热的，像是要融化了似的。他把糖放进了衣服口袋里，乖乖待在位置上等赵聿珩回来。
走出医院时已经是晚上七点，高楼大厦灯光璀璨，满路都是来来往往的行人。医院外面的路上摆有很多摊位, 彼时正是饭点，飘着浓浓的香味。
在等司机把车开过来的间隙，沈云知指着一个摊位说：“我饿了，想吃个糖葫芦。”
赵聿珩眉头一紧，“不干净，回家吃饭。”
“什么不干净, 你这是刻板印象。”
不等赵聿珩回话，沈云知径直走到摊位前，点了一个冰糖葫芦。冰糖葫芦上裹满了糖衣，散发着诱人的甜味，沈云知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彻底缓解了嘴里残留的药的苦味。
他自己吃的很开心，但旁边的赵聿珩双手插兜站在一旁等着，还淡淡说了句：“也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好吃的。”
知道赵聿珩不喜欢甜的东西，于是沈云知客气了句：“你要不要尝一下？”
本来也只是客气一下，不然他总觉得自己在这吃，而赵聿珩在一旁干等着这样不好。谁知他刚说完，赵聿珩就低下头在他咬过的地方咬了一口。
alpha的脸上写满了嫌弃，“全是工业糖精，甜死了。”
沈云知咂巴了下嘴里的糖渍，“那你吐出来。”
“直接吐街上不好，附近没有垃圾桶。”
“谁让你一开始要吃？”
“不是你让我尝一下？”
沈云知嘴里咬着糖，嘟囔着说：“我那只是客气，又不是真的让你吃，再说了你不是不喜欢吗，不喜欢为什么还要听我的。”
“就是想尝一下。”赵聿珩看着前面的车流，一脸云淡风轻：“想知道你喜欢吃的东西是什么味道的。”
“为什么？”沈云知咬着糖，眯了眯眼。
“明知故问。”
听到这四个字，沈云知低下头抿唇笑了下。他确实是明知故问，知道赵聿珩会说什么所以特意问。
赵聿珩突然开口：“你知道你像什么吗？”
沈云知抬起头看着他：“像什么？”
“像渣男，知道我喜欢你但一直不作出回应，只会吊着我。”赵聿珩自嘲般笑了下，“你真的抓到了我的把柄，时时刻刻把我捏在手心里，让我没有还手的机会，可我居然不讨厌这样被拿捏的感觉。”
被扣了渣男帽子的沈云知一脸懵，原来在赵聿珩眼里他居然像个渣男。
他为自己申辩：“可我不是渣男，我也没有吊着你，更没有抓到你的把柄拿捏你，我，我没有那么坏……”
听到这样的回答，赵聿珩无奈撇开脸，又是鸡同鸭讲了。
“你理解错了。”他想解释，但以沈云知的智商怕是很难听懂。
“算了，是我先喜欢你的，我认了。”
沈云知云里雾里的，对赵聿珩这样搪塞的态度很不满意。他紧紧扯住赵聿珩的衣服，控诉道：“比起我，你更像渣男。”
“？”
“因为有那么多人喜欢你，你还长那么帅，怎么看都比我更像是渣男。”
“可我只喜欢你，我从一开始就喜欢你。”
“我也是啊，我一开始也特别喜欢你……的信息素。”
听到信息素，赵聿珩摇摇头没说话，把沈云知的手掰开，两个人的小吵小闹就这么熄了火。
路边不断有人经过，向他们投来打量的目光，多数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赵聿珩这位alpha身上。
不想那么多人一直看着赵聿珩，沈云知主动牵住他的手说：“车怎么还没来，我好冷啊。”
赵聿珩没挣开他的手，用另一只手打了个电话过去给司机。
“医院停车场有点堵，他说快了。”
“好吧。”沈云知装作很冷的样子把手放在嘴边呼了两口热气，这样的动作导致手背上打过针留下的淤青格外明显。
但很可惜，赵聿珩并没有看到，反而是一直盯着前面的建筑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云知问道：“你在想什么？”
赵聿珩收回视线，声音闷闷的：“我在想，为什么你不喜欢我。”
“除了我的信息素，为什么不喜欢我这个人。”
这大概是个无解的命题，赵聿珩想，沈云知没理由一定要喜欢他，哪怕他们要结婚了，沈云知也有很多不喜欢他的理由。
比如他前段时间一直关着他，把棉花糖送走了一段时间，还逼着他去上讨厌的班。
所以沈云知不喜欢他，是情有可原的。
车来了，赵聿珩径直走了过去，沈云知站在原地，目光追随着alpha的身影。
他是个对感情很迟钝的人，就连赵聿珩说喜欢他，他也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反应过来这个现实。而分清楚是喜欢信息素还是喜欢信息素的主人这件事，他从一开始就在思考了。
听到那句“为什么不喜欢我”时，他的心很乱，像是被杂乱无章又密密麻麻的黑线捆绑住，无法跳动无法呼吸。
整个人被钉在原地，像是犯了重罪，只有说出真心话才能得到赦免。而那个愿意无条件赦免他的人，此刻正站在他面前，朝他伸出了手。
“不走吗？”
沈云知鬼使神差把手搭了上去，被对方反握住。alpha的手掌宽大温暖，热意从手掌直达心脏，几乎烧尽了心里那团黑线。
他跟在赵聿珩身后，真心话几乎要呼之欲出。
为什么不喜欢呢？
谁说我不喜欢了-
在医院忙活了大半天，今晚赵聿珩睡得格外早，像是头刚粘在枕头上就睡了过去。
沈云知在医院睡了很久，所以现在大晚上的还没有困意。他在床上小幅度的翻了个身，借着床头的夜灯就这么安静地看着赵聿珩的脸。
屋内点了助睡眠的香薰蜡烛，是薰衣草加小豆蔻的味道，几乎浸满了整个房间，就连alpha身上的信息素也完全盖住了。
沈云知悄悄凑近赵聿珩身上闻了下，信息素被香薰盖得闻不见一点。
睡觉前赵聿珩问他一定要点这么浓的香薰吗，他回答说这样助眠效果更好，但其实是出于他的私心，想要盖住alpha信息素来验证自己的真心。
他总觉得自己就算是喜欢赵聿珩，也很有可能是因为喜欢赵聿珩的信息素，被alpha信息素所控制而产生的错觉。
如果把信息素盖住的话，那么一切结果都公正了。
沈云知盯着赵聿珩的脸看了许久，alpha睡觉时面部表情很放松，是不同于平常的严肃和认真，现在看起来温柔极了。
这样一张脸睡在自己身边，光是看着都很难不心动吧。
他上手轻轻摸了下赵聿珩长长的眼睫毛，又摸了摸他的脸。因为距离近，他连赵聿珩脸上细小的绒毛都能看清，在夜灯下透着点粉，让人忍不住想要做点什么。
他咽了下口水，在冒出想要偷亲时居然难以抑制的激动和紧张起来。明明他们什么都做过了，现在却因为要偷亲而紧张。
没有闻到一点alpha信息素，沈云知心跳的很快，就连脸都不自觉热了起来。明明什么都没开始做呢，只是冒出这样一点想法就脸红心跳吗？
他咬咬牙，心一横直接亲了上去，不过是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又快速抽离开，内心的欲望瞬间被点燃。他不满足于此，舔舔嘴唇重新吻了上去。
这次的时间比上次要长一些，安静睡觉的alpha很乖，任由着他如何搅弄都没有醒。
没有信息素，但是好心动。果然是喜欢他的吧，毕竟自己没理由不喜欢他。
沈云知惊讶得捂住了嘴，不只是因为发现自己的的确确喜欢赵聿珩，还因为他身下太过诚实的反应。
喜欢一个人就是想和他时刻待在一起，牵手了就会想拥抱，拥抱了就会想接吻，而接吻了当然就会想要进一步。
看着赵聿珩那张熟睡的脸，沈云知更加难受了，他突然很想直接脱了裤子对着赵聿珩的脸做一次。他尝试说服自己，现在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就算是omega也会有需求的。
可这也太变态了，怎么可以对一个睡着的人做这种事，就算再喜欢，也不能这样。
沈云知觉得自己要疯了，在做与不做之间他选择在外面坐着。
已经很久不抽烟了，他在阳台的柜子里翻出一包之前打算给棉花糖吃的水果软糖，但因为小狗吃这么甜的东西不好，于是被随手塞进了柜子里。
他在睡衣外面加了件外套，站在阳台边吃糖边盯着天上的月亮看。
已经是一月份了，气温比十二月稍微暖了些，这样算的话到了二月底他们结婚的时候气温就刚刚好不冷也不热。
凌晨的风很冷，愣是把他整个人吹清醒了，身下的生理反应硬生生被他忍了回去。
谁说他不喜欢赵聿珩的，他身体的所有反应都在告诉他，他是喜欢赵聿珩的。这是无法否认的事实，也没有否认的必要。
只是他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的。
其实很早就开始了吧，从聚会第一次见面喜欢赵聿珩的信息素开始，或者是当赵聿珩提出要和他结婚时，又或者是赵聿珩说他们马上订婚时……
有那么那么多个他早该心动的瞬间，所以等到真正发现的时候早已不可自拔了。
“我就是喜欢你，我是个笨蛋，这么晚才发现。”
沈云知咬着软糖，含糊着说了这么一句话。
他突然有些生自己的气，气自己对感情太迟钝，赵聿珩说喜欢他，可是他这么久都没有作出回应，在赵聿珩眼里自己还是个喜欢吊着人的渣男。
太可恶了！
吃完手上的糖，他决定明天起床就和赵聿珩坦白心意，这种话一定要快点说，而且还要当面说。
第52章 你不喜欢？ 喜欢的要死。
然而第二天早上, 沈云知因为感冒病怏怏地躺在床上，喉咙像吞了刀片一样难受得说不出话。
赵聿珩站在床边，叮嘱他：“感冒的话今天就别去上班了, 好好在家休息。”
沈云知迷迷糊糊唔了一声，眼皮沉重，只开了一条缝依稀看见面前的人是赵聿珩。
他昨天只在外面待了一个小时，怎么这么快就感冒生病了，这身子也太弱了吧。
赵聿珩赶着去上班，没深究沈云知是为什么感冒的, 只是说：“吃完早饭会有医生过来, 打完针后睡一觉。”
沈云知没有回答的力气, 连话都不想说，眨了眨眼皮算作回应。
后来赵聿珩出门去了上班, 他又重新睡了过去，在半梦半醒间听见了医生和云姨的交谈声。
“现在是流感多发季，感冒发烧的人很多, 这段时间出门要多注意点……诶，他吃的药里怎么有氯米芬，这不是假孕的人才吃的？”
云姨的声音压低了些许：“……是，他昨天刚从医院回来。”
医生沉默了一会儿，“那我给他开点其他药, 不能和氯米芬同时服用，最少间隔两小时。”
“假孕对omega的身体伤害很大，以后多注意点，就算是普通的感冒发烧对他来说都是很危险……”
这些声音断断续续飘在耳边，沈云知睁不开眼，时而清醒时而迷糊, 连针什么时候插在了手背上都浑然不知。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晚上，醒来时屋内开着柔和的暖灯。他艰难地从床上坐起来，环视一周屋内只有他一个人。
正当他准备下床时，卧室的门被打开了，赵聿珩端着晚饭进来，餐盘上是清淡的蔬菜和白粥。
“你醒了。”
沈云知试着应了一声，发现自己的嗓子没那么疼了，说话很利索，就是鼻子还塞着，鼻音有点重。
于是他多说了句废话：“我睡了很久吗？”
赵聿珩把晚饭摆在一旁的小型餐桌上，应道：“差不多，一整天。”
“现在几点了？”说着沈云知就要去找自己的手机，手机还没找到，他先被自己手背上的淤青吓了一跳。
看起来好惨的样子。
他把手举到赵聿珩面前：“这……这是怎么回事，我被虐待了吗？”
赵聿珩失笑：“虐待？”
他牵过沈云知的手解释道：“不是虐待，是你睡觉的时候不老实总是乱动，针偏了，医生给你重新打了好几次，过几天就会好的。”
沈云知无意识地撒着娇：“可是好痛……”
虽然打针的时候他还在睡觉，但这惨状光是看着都能联想到针孔插进皮肤上有多痛了。
他的目光又落在那青菜白粥上，一时间更委屈了，撅着嘴说：“就吃这些啊，也太磕碜了……”
他说话时委屈的语气加上这惨白的病容，赵聿珩心软了几分，骗他说：“吃完这些，明天你想吃什么都可以。”
“真的吗？”沈云知的脸上多了丝生气，眼睛亮了起来，许愿似的说了一大堆。
“我想吃甜甜的小蛋糕，提拉米苏，还想吃麻辣小龙虾，墨鱼面，还有烤肉……”
赵聿珩一一应下，毕竟没真打算给沈云知吃这些，只是先哄哄，等沈云知病好了再给他吃。
“你都记住了吗？”沈云知戳戳他的手臂。
赵聿珩点头，“当然。”
沈云知很满意，把青菜白粥推到自己面前，表示自己很乐意吃。赵聿珩说喂他吃，他有些不好意思，总觉得怪怪的，于是拒绝了他的好意。
他喝了一口清淡的白粥，见赵聿珩还坐在旁边没有要走的意思，问他：“你要在这里看着我吃吗？”
赵聿珩坐的正，“嗯，你吃完了我好收走。”
“这些事情可以让别人来做，不用你照顾我的。”
“你不喜欢我照顾你？”
沈云知被这话给问住了，半天都说不出“不喜欢”这三个字，毕竟被这样照顾的感觉还不错。
他摇头说了句没有，低头默默往嘴里塞了几口白粥。
大概是因为生病的原因，他吃东西的动作很慢，不像以前一样什么好吃的都一个劲往嘴里塞，也不会在吃饭时说很多话。
此刻更多的是安静乖巧，一门心思扑在食物上，像是一只温顺可爱的兔子，让人忍不住想要摸一摸。
然而赵聿珩的手伸在半空中就停了下来，被沈云知一记警惕的眼神瞪了回去。
“你要干什么？”
赵聿珩面不改色胡说八道：“没什么，你的头发翘起来了。”
沈云知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还真有几根翘起来的头发。
“我还以为你要把我的头按进碗里。”
“我有那么坏吗？”
“你忘了吗，上次洗澡的时候你把我的头摁进了浴缸里……”
说起这个沈云知很是尴尬，赶紧闭了嘴把脸撇开不说话，假装自己是个很文静的人。
赵聿珩没打算把这事揭过去，顺着沈云知的话说：“是你自己把头伸下去说要给我——”
“行行行，是我是我。”沈云知急忙打断，生怕他把那件事说出来。
莫名的看见碗里纯白色的粥，他突然觉得腮帮子疼，什么胃口也没有了。他把粥推到一边，抱怨道：“都怪你好好的提那个做什么，吃不下去了。”
赵聿珩无奈扯了下嘴角，像个软柿子一样任由沈云知拿捏。
他语气软了几分，哄道：“别生气，是我的错。”说着他把粥重新推到沈云知面前。
沈云知心虚的端起那碗没滋没味的粥喝了几口，没想到赵聿珩会认错，但其实先提这件事的人是自己。
原本就没理的他现在居然占据了上风。
他只好一鼓作气把那碗粥喝了干净，连盘子里的青菜也一并吃了下去。
赵聿珩在一旁说：“这两天你先别去工作了，身体好了再去，假已经帮你请好了。”
“那这不算我工作不努力吧？”
“不算。”
得到保证，沈云知松了口气，这样的话就可以安心在家休息了。
桌上放着医院开的药和今天开的感冒药，不能同时吃得分开来。见赵聿珩一个个把药掰开放好，再接了杯热水过来，这样寸步不离细心的照顾着自己，沈云知心里突然一阵愧疚。
他记得赵聿珩是个很讨厌麻烦的人。
“我是不是很麻烦，总是生病，昨天刚从医院回来今天又感冒了，还要你照顾我。”
赵聿珩手上的动作一停，抬起头看着沈云知，说：“不麻烦，我小时候也经常生病，分化期那会儿连门都出不了，风一吹就要倒的那种。”
沈云知惊讶的捂住嘴巴，两只眼睛就这么直愣愣盯着赵聿珩：“无法想象你也会生病。”
“从我认识你到现在都没见你生过病，当然我不是希望你生病的意思，因为我没见过，就好像你从来不会觉得累一样，连休息的时间都很少。”
赵聿珩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说：“alpha的身体素质都很好，不会轻易生病。”
这么一说好像也是，沈云知很是认同这个说法，毕竟omega的身体素质可是比alpha差了不知道多少倍。
吃完药后，赵聿珩把东西收拾好，突然说：“我今晚去隔壁房间睡，医生说流感传染性强。”
沈云知立马反应过来，“你是怕我传染给你！”
赵聿珩没否认，只是说：“明天我有必须出席的会议，不能生病。”
“可是我……不想一个人睡。”
也许是因为生病的缘故，沈云知比以往更敏感更脆弱，一想到今晚赵聿珩不能睡在他旁边他就很不安，甚至是难过。
但赵聿珩像是铁了心要走，简单安抚了几句就准备要走了。
沈云知一着急抓住alpha的衣服，语气委屈得不行：“你别走，你要是走了我就把棉花糖抱到床上陪我一起睡。”
他知道赵聿珩最不喜欢他把棉花糖抱床上睡了，这样说的话肯定会同意的。
听了这话赵聿珩果然不走了，转过身盯着床上的omega，又看向一旁沙发上专门给狗铺好的毯子。
他自顾自地说了句：“果然还是得把狗送走吗……”
沈云知没听清，不自觉松开衣服转而牵住了赵聿珩的手，问他：“你说什么？”
赵聿珩反握住他的手，认真道：“我连你对一只小狗这么好都会嫉妒，如果有了小孩的话肯定会更嫉妒吧。”
“……你在说什么啊。”
没想到赵聿珩又说这种肉麻直白的话，太犯规了。
沈云知避开对视的目光，毫无杀伤力的威胁道：“不准对我说这么肉麻的话。”
“为什么不准说，你不喜欢听？”
赵聿珩总是说这种以“你不喜欢”开头的问句来反问沈云知。
alpha的声音带了点挑逗的意味，沈云知听出来了，但此刻却说不出违心的话。怎么会不喜欢，简直喜欢的要死，不管赵聿珩说什么做什么他都喜欢的要死。
不知道从哪一刻起，他对赵聿珩再也没有了掩藏的必要。
沈云知直接承认道：“不是，我喜欢听。”
赵聿珩像是猜到了，嗯了一声，“还有吗？”
还有？
沈云知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明明昨天晚上他信誓旦旦决定白天起床就要和赵聿珩告白的，把那些心里话都说出来的，可真到了这个时候他竟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也许是因为感冒了声音太难听了，不适合告白，也许是没有准备好所以太紧张了，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总之就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他的手心出了一层层薄薄的汗，抿紧唇不说话。在赵聿珩又一次以温柔的语气问他还有什么的时候，他的答案在心里呼之欲出，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还有——
我喜欢你。
很喜欢很喜欢。
非常喜欢你。
全世界最喜欢你。
第53章 终身难忘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那天晚上赵聿珩还是去了隔壁房间睡, 原因是沈云知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生怕真传染给了赵聿珩。
在赵聿珩离开之前，沈云知问他：“我可以把棉花糖抱过来一起睡吗？”
赵聿珩丢下一句“你试试”, 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好吧，这是不行的意思，沈云知只好自己一个人睡。
因为鼻塞的缘故他闻不到任何气味，自然也就忽略了房间里留下的那些浓郁的alpha信息素。
白天睡了一整天，现在他翻来覆去好一会儿都没有困意，一直在想该找个什么样的时机和赵聿珩告白。
直接说好像不行, 他怕赵聿珩不相信, 毕竟之前有一次他对赵聿珩说过“好喜欢你”这样的话, 赵聿珩却说他是不是睡傻了。
怎么想都想不到合适的时机，后来药效上来了他才顶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第二天下午, 听闻沈云知生病的消息，裴司谦特意提了一堆补品来看望他。
沈云知正躺在院子的摇椅上和棉花糖玩，裴司谦来的时候棉花糖挣开他的手往门口的方向跑去, 边跑边叫，甚至把裴司谦的裤子咬住不放。
“哎，你家这狗怎么回事，怎么还咬人裤子的？”
沈云知嗐了一声，“它就喜欢咬人的裤子, 之前养在赵景柔那的时候听说还咬坏了好几条裙子。”
一听到赵景柔的名字，裴司谦突然就不嫌弃这狗咬自己的裤子了，甚至丢开手上提的东西直接把狗抱起来逗着玩。
“这狗挺重的，赵景柔养胖的吧。”
沈云知切了一声，懒得理会裴司谦的见色忘友。他叫人把地上的补品捡起来，奇怪道：“你怎么提那么多补品来, 我只是感个冒而已。”
裴司谦抱着狗坐到一旁，眯着带笑地盯着沈云知，“我这不差点儿就要当舅舅了嘛，带点好东西过来给你补补，这些可都是我妈从国外带回来，保管有用。”
“当什么舅舅！咳咳……”
沈云知被这话呛到了，情绪一激动开始咳嗽起来，咳起脸都红了。
裴司谦嫌弃似的抱着狗离远了些，“要不你戴个口罩吧，别把我和这狗传染了。”
“我在自己家戴什么口罩，你要是怕的话送完东西赶紧回去。”
“别急啊，咱俩都好些日子没见了，我这才刚来走什么走。”
这话说得沈云知起了层鸡皮疙瘩，他狐疑地打量起裴司谦：“以往你可不会说这种话，说吧，到底有什么事，该不会是你爸妈又逼你相亲吧？”
“确实有，上次和赵景柔……”裴司谦停了一下，又继续说：“上次相亲没成功我爸妈非逼着我去和一个男omega相亲，上来就对我动手动脚的，可把我恶心坏了。”
沈云知刚露出诧异的表情，裴司谦又说：“不过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啊？那是哪个？还有比这更可怕的？”
裴司谦一脸郑重地点头，“对，有比这个更可怕的。”
沈云知的好奇心成功被点燃，满眼期待的让裴司谦快讲。
“我看见赵景柔和一个男alpha告白了……”
事情发生的当晚，裴司谦刚从相亲的餐厅出来，身后跟着的是与他相亲的男omega。对方笑容羞涩问他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
“听说你是开麻将馆的，我也喜欢搓麻将，有时间还可以约约啊。”
裴司谦揉了揉眼睛，拒绝说：“不了吧。”
对方不打算放弃，走近了些，笑得很甜：“裴先生，我想你也看出来了，我对你是有好感的，双方父母也很满意这门婚事，我们可以更……”
“什么婚事？满意的分明是这门生意。”裴司谦打断道。
他闻不到omega到底释放了多少信息素，但能闻到他身上的香水味，很浓很浓，闻多了头晕。
他往后退了几步和那人隔开一些距离，直接告诉他：“我对你不感兴趣，也不想从你身上捞到什么好处，吃完这顿饭以后也没有要联系的必要了，就这样吧。”
说完他就要走，对方却直接追了上来，拉住他的手臂挽留：“裴先生，我真的很喜欢你，你可以再考虑考虑。”
“对不起，说真的我连你叫什么名字都没记住，你喜欢我没用。”
裴司谦注意到对方要哭了一样的表情，他无奈叹了口气，把自己的手臂抽了出来。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递过去，而不是名片。
“这件事是我的责任，回头我会给两家一个交代。”
omega的的确确开始小声哭了起来，像是极力在隐忍着却又忍不住。
裴司谦最讨厌男人哭哭唧唧的了，沈云知也是个omega啊哭起来都不是这样的。他越想越烦躁，干脆直接叫了辆车来把这位omega接走。
耳边总算清净以后，他一个人走在城市的大街上压马路似的走了好一段。走到江边时，四周灯光昏暗，江风暗涌吹醒了他的思绪。
刚才好像不应该对那位omega那么绝情的，回去后肯定又少不了被父母唠叨了。想到这里裴司谦更烦了，他坐在树后面的长椅上掏出根烟准备抽。
烟还没点燃，他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道女声，声音有些熟悉，像是在哪听过。
女人的声音明显发着抖，像是很紧张，说的是：“周律师，你等一下。”
裴司谦手一松，烟掉在了地上。他没弯腰去捡，而是转过头四处寻找这声音的来源处是哪。
借着依稀的灯光看清楚不远处的女人是赵景柔时，他的心情是激动的，但看清赵景柔对面的人是周恪时，他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这么晚两个人还待在一起，是他想的那样吗？裴司谦不确定，安静地躲在树后面听着他们说话。
周恪站在赵景柔面前，比她高了一个头，声音温润地说：“还有什么事吗？”
赵景柔沉默了好一会儿，像是终于鼓起了勇气，重新抬起头来。
“那个……我、我一直有话想对你。”
“嗯，你说。”
“就是，你……你有女朋友吗？或者、或者是喜欢的人。”
周恪回答说：“没有。”
赵景柔松了口气，但心瞬间又提了起来，红润的脸悄悄隐匿在昏暗的夜色里。
她的声音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柔羞涩，那是裴司谦从来没有听到过的，也从来没见过赵景柔这样。
所以在听见下一秒赵景柔对周恪说出那样告白的话时，他觉得这也许是对自己拒绝相亲对象的报应。是报应，所以才会来的这么快，这么痛。
“赵景柔说她是为了周恪才来自己哥哥的公司实习的，从大学就喜欢他，一直追随他的脚步。”
沈云知听得入神，全然没顾及裴司谦脸上的悲伤，催促道：“然后呢，你快说。”
“然后她被拒绝了，周恪说对她没那方面的意思。”
说起这个裴司谦心里五味杂陈的，他既对赵景柔被拒绝而感到庆幸，又对赵景柔被拒绝后的伤心难过而感到心疼。
“她当时哭得很伤心，但周恪都没有给她擦眼泪，也没有安慰她。”
沈云知问道：“那你当时在干嘛？”
裴司谦心虚地摸了下鼻子，“我在树后面抽烟。”
“这你都不上？那么好的机会！”
“我不敢……”裴司谦难得不自信起来，垂着脑袋像做错事的孩子，“赵景柔她不会喜欢我的，我和周恪完全就是两种人。”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沈云知用力一拍裴司谦的肩膀，鼓励他：“那你就努力变成她喜欢的样子，横竖她现在跟周恪都已经不可能了，她喜欢什么样的你就努力往那方面靠，再正大光明去追她。”
“这样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周恪不是业务能力很强很优秀吗，你也努力变成这样的人。”
裴司谦指了指自己，“你确定我可以？”
沈云知装作惋惜的样子叹了口气：“看来你也没多喜欢赵景柔嘛，连这点自信心都没有。”
这话燃起了裴司谦的斗志，他拍着自己的胸口：“谁说我没有的，我裴司谦好歹是裴家的人，明天我就让我爸带我去公司上班。”
“等等。”沈云知紧张道：“那棋牌室怎么办，我以后还能去打麻将吗？”
“打什么麻将，你也好好工作吧。”
裴司谦揽住沈云知的肩膀，一脸羡慕：“你可真幸福啊，未婚夫在外工作打拼，连金币都不用自己去捡，直接有人送到你面前。”
“这什么比喻？”沈云知嫌弃地推开他的手：“而且我也有工作的好吧，我在咖啡店也有好好工作的。”
“你那咖啡店算什么，又不稀罕那点破工资，也不用担心做不好被辞退，跟闹着玩似的。”
沈云知不服气：“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做咖啡也很辛苦的。”
裴司谦摊开手一脸得意：“不好意思，我现在坐着，腰不疼。”
沈云知懒得理他，自顾自地躺在摇椅上闭起了眼，摆出一副生气不想理人的模样，不管裴司谦说什么他都不理。
突然裴司谦喊了句：“诶，赵总，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沈云知立马睁开了眼从摇椅上起来，左右看了一周都不见赵聿珩的身影，在看见裴司谦脸上的坏笑时他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裴司谦盯着沈云知笑道：“啧，我叫你就不理，一说赵聿珩回来了你反应比谁都大。”
沈云知抿紧唇不说话，后来被裴司谦盯太久受不了了，他索性承认：“对，我就这样。”
裴司谦默默说了句“我就知道”，他转头见沈云知抿着嘴唇，像只便秘的小狗，于是问他：“怎么了，有话要说？”
沈云知嗯了一声。
“那你说呗。”
“我真的说了哦。”
“嗯嗯嗯，说吧。”
沈云知深吸了一口气，查看这四周除了他和裴司谦外就只有棉花糖这条狗了，于是压低声音把话说了出来。
“就是我发现，我喜欢赵聿珩。”
裴司谦嘴角一抽，不可置信地看了一遍又一遍沈云知一脸认真的表情。
“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你整这么紧张神秘，原来就是这个啊。”
沈云知不高兴：“什么叫原来就是这个啊，这很重要的好吧。”
“行行行，这很重要。”裴司谦捂着脸无奈笑了下，问他：“不是，你现在才发现你喜欢他吗，我还以为你一开始说喜欢他的信息素，是因为不好意思承认喜欢他呢。”
“这样吗？我看起来像喜欢他吗？”沈云知懵懵的。
裴司谦点头，“起码看起来不像不喜欢。”
“你总是把他挂在嘴边，去哪都说要早点回来不然赵聿珩会不高兴。还有你手上的戒指，一般来说一直把戒指戴着都是很爱对方的表现吧。”
“还有你刚才的反应，我一说他回来了，你的反应那么大，是很在意他吧。”
沈云知越听越有道理，原来这些都是喜欢赵聿珩的表现。
果然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可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
难得见沈云知这么紧张和害羞，裴司谦真想拿手机拍下来。
“你们都订婚这么久了还这么害羞啊，表个白不是很简单吗，想要正式一点的话就挑个好日子呗，比如说赵聿珩的生日，这样多浪漫啊。”
沈云知顿感醍醐灌顶，好像挺有道理的。
“这样真的可以吗？”
“当然，在生日这天表白，保管让他终身难忘。”
第54章 秘密 想和你快点结婚的声音。
沈云知很早之前就问过云姨, 赵聿珩的生日是一月二十号，也就是下周末。
综合赵聿珩的喜好，他决定在当天布置一个浪漫又奢华的生日场地, 再顺利告白，保管让人终身难忘。
裴司谦在电话里听着他的一长串计划，打了个哈欠说：“行，挺好的啊，平常偶像剧没少看吧，这么土的点子都能被你想到。”
沈云知被这先扬后抑的话噎了下, “哪里土了, 你才土。”
“哪里不土？正常人谁会想到在蛋糕里塞告白的小纸条, 也不怕被噎死，你怎么不直接叫辆飞机在空中挂个告白的横幅。”
“呸呸呸乱说, 死什么死，不塞就不塞嘛，说话这么恶毒。”
裴司谦又打了个哈欠, 困得不行，“抱歉，最近上班多了，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
想起裴司谦说过他最近这几天都要起很早去上班，对此沈云知深表同情, 但爱莫能助，毕竟他自己也这样。
他继续问：“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用嘴说，这样可信度高，且更真心实意。”
沈云知对着电话一阵沉默，惹得对面的裴司谦奇怪：“怎么不说话？你不会不好意思当面说出来吧！”
被戳中了心思，沈云知哎呀了一声, 把被子蒙住头，活像个十七八岁娇羞的小女生。
电话那头的裴司谦不掩嘲笑道：“不是我说，你都要二十五了别整这么纯情，不合适啊，咱有什么说什么。”
沈云知把头从被子里探出来，横竖没人看到他现在脸红羞涩的样子，他冲着电话哦了一声，装作很正经的样子。
“那好吧，不就是当面说吗，有什么难的。”
“你最好真的是这样。”
聊了一会儿后裴司谦困得不行，喊着要睡觉了。
沈云知精神得很，说：“现在才十点不到，你怎么这么早睡。”
“哎，没办法明天又要早起，公司那帮人以为我真是个普通实习生，把我当日本人整，什么脏活累活都让我做，不早点去根本做不完。”
从裴司谦说话的语气就能猜到他现在肯定是一脸愁容，满是对明天要去上班的绝望。
沈云知给他出主意：“你去跟叔叔打小报告，说他们欺负你。”
“说了，我爸说这是职场的必修课，这点苦都吃不了的话让我滚一边玩去别耽误他时间。”
“叔叔也太严格了吧，那阿姨呢，阿姨没出面帮你说话吗？”
裴司谦深深叹了口气，听声音像是把手机倒扣在桌子上说的，显得声音沉闷又低落。
“别提了，我妈知道上次相亲的omega被我说哭了以后，现在看见我就烦。我说我现在努力工作是为了追喜欢的女孩，我妈都懒得理睬我，说以后都不管我了。”
沈云知安慰他换个角度想：“不管你是不是代表婚恋自由了？你以后都不用去相亲了？”
“这么一说还真是！”裴司谦的声音突然清亮起来，“真是上班上傻了，连这个都没反应过来。”
沈云知哈哈笑了几声，“你再努努力，要不了几年就能混到经理的位置了。”
电话里传来裴司谦鬼哭狼嚎的抱怨声时，卧室的门被推开了。
沈云知现在感冒好了鼻子比以前灵敏，还没看清人就已经闻到了alpha身上的雪松茶香信息素。
他挂断电话时耳朵里刚好钻进赵聿珩的声音，问他：“刚刚在和谁打电话？”
赵聿珩刚洗完澡，浑身的信息素没急着收起来，此刻浓郁又芳香。
沈云知喉咙滚动了下，轻哼一声，说：“没谁。”
他还在为赵聿珩前几天因为他感冒而分房睡的事生气。
赵聿珩像是没在意沈云知的敷衍，自顾自的擦干头发后走到了沈云知面前，当着他的面把他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打开看了一眼通话记录。
是裴司谦，那没事了。
沈云知从惊讶中缓过神来，一把夺过自己的手机，满脸不可置信：“你居然知道我手机密码？”
赵聿珩疑惑：“不是你告诉我的？”
“什么时候？”
“昨晚你在睡觉，让我用你手机发个信息给你同事，说咖啡豆的事。”
沈云知完全想不起来了，一点印象都没有，但除了自己说的以外似乎没有别的可能了。
等等，那这样的话……他的计划是不是也被发现了？
“你是不是还偷偷看了我手机其他地方？”他质问道。
赵聿珩愣了一下，像是没想到沈云知会这么想他。
“我知道密码但是没有偷看你的手机，别把我想这么坏。”
听到他这么说，沈云知还是半信半疑，毕竟赵聿珩上次就骗了他，说好要给他吃蛋糕和小龙虾的，结果让他喝了好几天的白粥。
他反问赵聿珩：“我要是这么想了呢？”
赵聿珩平静回答：“那我只能按照你想的做了。”
沈云知立马改口：“别，我没这么想，你不许偷看我手机。”
“有秘密？”
“哪有，我没有秘密。”
“好吧，没有秘密。”
说完后赵聿珩没急着躺床上，而是在柜子前站了一会儿，像是要收拾东西。
沈云知被裴司谦传染了，打了好几个哈欠觉得困了，突然赵聿珩说了一句话，他立马清醒了过来。
赵聿珩说：“我明天要去香港出差，这几天上班你自己调好闹钟，别起晚了。”
“这么突然！”
沈云知急得跳下了床走到赵聿珩旁边，手贴着手挨得很近，问他：“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赵聿珩被贴着的那只手没动，用另一只手在柜子里胡乱翻了几下，目光落在omega的头顶上。
“结束的早，下周六就能回来了。”
沈云知仰着脸和他对视着，反复确认了好几遍：“真的是下周六回来吗，不能骗我哦。”
也不知道沈云知这么担心时间做什么，赵聿珩保证道：“最晚周六都能回。”
听到这么说沈云知悬着的心落了下来，他高兴的用脸蹭了蹭alpha温暖的手臂，殊不知自己这样不经意的动作在对方看来多像一只吃到甜头的小猫，一个劲儿地向主人撒娇。
“那地方很暖，给你多带点薄衣服过去。”
说完沈云知就开始殷勤的行动起来，在柜子里挑选着要给赵聿珩带走的衣服。
“这件衣服穿起来太帅了，给你换一件，这件颜色老一点你穿这个吧。噢，要不你戴个帽子吗，就当是遮阳了……”
最后赵聿珩看不下去了，直接把沈云知抱起来扔到了床上，自以为很凶的样子命令沈云知快点睡觉。
然而沈云知丝毫不为所动，洗完澡后的赵聿珩头发是顺下来的，黑黑的头发盖住了眉眼，五官在此刻显得十分温和秀气，跟平日里那副严肃认真的模样全然不同。
沈云知突然想，赵聿珩这张脸当omega也是很不错的。如果是omega的话，一定会有很多人想要当他的alpha。
如果自己是个alpha的话，一定会对这样一个omega展开猛烈的追求。要是赵聿珩拒绝了他，他就卖惨博取赵聿珩的同情心。
可要是赵聿珩答应和他在一起，他就像赵聿珩一开始那样，在他们第二次见面的时候就求婚。
问他：“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想到这里，沈云知兴奋的在床上滚了两圈，被子都被他卷在了身下。
听到声音的赵聿珩走过去，掀开被子问他：“怎么还没睡？”
alpha的脸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刚才幻想的一切似梦似真。
他好好的躺在柔软的床上准备睡觉，而不是因为家里破产随便睡在哪条大街上。面前的人并不是那些卑鄙险恶完全不尊重他的alpha，而是顶好顶好的赵聿珩。
他真的愿意和赵聿珩结婚。
面前的人他也真的真的很喜欢。
沈云知的心脏跳得太快，完全乱了。
他问：“你听见了吗？”
赵聿珩不解：“听见什么？”
没有丝毫犹豫，沈云知回答：“想和你快点结婚的声音。”
第55章 笨蛋骗子 “可就算你骗我，我也不会生……
订好的生日宴会餐厅打电话过来时正好是中午休息时间, 沈云知很快接了电话。
对方的负责人和他确认了具体的场景布置，以及当天的活动顺序，还确认说：“您真的要自己弹奏钢琴吗, 怕您不清楚，我们这边是有专业人员可以帮忙弹奏的，价格合理不会太高。”
沈云知确认说：“对，我要自己弹。”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是他的心意。第一次见面时他就注意到赵聿珩肯定是很喜欢钢琴曲的，不然也不会在草坪音乐会看这么久。
当时他们还突然对视上, 搞得沈云知很不好意思, 心里小鹿乱撞了一会儿。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能投其所好, 当然要做到最好。
虽然他不会弹钢琴，但是他可以学, 并且已经找好了钢琴老师来家里教他。他要学的是《爱的协奏曲》，听说不难，只要努力很快就能学会的。
想到这里沈云知干劲十足, 恨不得马上下班回家去练琴。
突然手机震了下，是赵聿珩发来的微信，人已经到机场要飞香港了。
沈云知回了个诺比小兔的“呜呜”表情包，是一只挂满泪痕的灰色小兔边跳边哭，来表达自己的不舍。很快赵聿珩回了个开开的专辑里的“摸头”表情包, 是一只手摸着白色小熊的头表示安慰。
差不多一个星期见不到赵聿珩，分开的时间有些久了。
虽然借此机会他可以好好的给赵聿珩准备生日惊喜，但心里确实因为这长时间的见不到面而感到不开心。
昨晚他说出那句话后，赵聿珩很认真的回答说：“结婚的时间已经定好了，不好改动。”
沈云知当时心里确实是不开心的，但后来赵聿珩亲吻了他的脸, 而他因为这一个吻心情重新好了起来，甚至格外雀跃。
然后他很突然的意识到，自己这些情绪的波动都和赵聿珩有关。不管是开心也好，伤心也罢，所有的所有，原来都会因为一个人而改变。
这就是全心全意喜欢一个人的感觉。
“沈云知。”
突然，陈可的声音出现打断了他的思绪。
“怎么了？”沈云知从地板上起来，蹲久了头有些晕。
陈可扶了他一下，说：“看你蹲在这里，我以为你不舒服。”
上次沈云知突然的不舒服给她留下的心理阴影，真的很怕沈云知再出什么事。
沈云知笑着说了声没事，正好快到上班时间了，两个人随意聊了几句后就去前厅继续工作了。
大概是因为干到下个月就可以走了，现在工作沈云知都觉得很轻松，没之前那么讨厌那么累了。他时刻记着赵聿珩答应他的事，只要他做到了赵聿珩提出的要求，赵聿珩就答应让他开一家自己的酒吧。
他把这件事告诉陈可听，陈可露出羡慕的表情，说：“真羡慕你们这些有钱人啊，想做什么做什么。”
沈云知不好意思的笑笑，说：“你也会变得有钱的。”
“要是真这么简单就好了，我做梦都会被笑醒。”
两个人这样一边忙碌工作，偶尔聊会儿天，时间过得还挺快，也不算枯燥无味。
门口的铃铛被吹动发出清脆的丁零声，陈可冲着门口的方向喊了声：“你来啦！”
沈云知抬头，只见一个身穿灰色毛呢外套戴蓝色贝雷帽的男人站在点单处，看起来像个艺术家，模样清秀，皮肤很白，气质很好，身型比omega要大一些。
沈云知猜应该是个beta。
那人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眉眼弯成月牙状，一排整齐的牙齿又白又亮，对陈可说：“我要一杯拿铁就好。”
“好嘞，少糖加冰。”
见两人很是熟络的样子，沈云知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陈可：“他就是你说的那个经常来喝咖啡的朋友吧？”
陈可满脸都是对朋友的骄傲：“怎么样，是不是气质很好，长得也很帅？”
沈云知连连点头，称赞道：“不仅帅，还很漂亮，比我在电视上见过的明星还好看。”
陈可被这比喻逗笑了，“你把这些话当面跟他说，他肯定要脸红说没有的事。”
看不出来这位朋友还是个脸皮薄的老实人，而且沈云知总觉得他身上有种说不上来的诱惑力，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光是站在那就很有魅力，很吸引人。
反正这样的人一出现，沈云知是挪不开眼的。
他问陈可：“不过他是beta吗，我没见过他这么好看的beta。”
陈可说：“我也没见过你这么好看的omega。”
“？”
“你不知道吗，你可是市里出了名的花瓶，之前还在传赵总跟你结婚是因为看上了你的脸。”陈可又解释道：“但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在乎你，不然他一个公司总裁没事老往这小咖啡店跑什么。”
沈云知被说得很不好意思，脸一下子就热了起来，倒咖啡液时还抖了下洒了些出来。
店里只有零星几个客人，安静又惬意。
咖啡做好后，陈可冲着在窗边坐着的人喊了声：“许敬嘉，咖啡好了！”
那人桌上摆了本画册，在上面画着什么，像是完全投入其中，全然没听见声音。
沈云知默默记下许敬嘉的名字，接过咖啡说：“我端过去吧。”
“也行，他这个人一画起东西来就听不见声音。”
沈云知把咖啡端过去时，无意间瞥了眼桌上的画册，上面画的是一对戒指的草稿，虽然是草图但每一笔都恰到好处画出了该有的轮廓。
应该是画师或者是设计师这两种职业之间。
他把咖啡放在桌面上，动作很轻但还是“打扰”到了许敬嘉。
许敬嘉匆匆把画册移开了些，冲沈云知笑着说了声谢谢。
没想到声音还这么好听，沈云知突然不急着走了，在原地站了会儿。
beta身上没有信息素，但许敬嘉身上香香的，是宝格丽的大吉岭茶，一款很高级的木质香调，怎么看都是很有品味的人。
这个beta浑身上下都是优点，沈云知流露出一种欣赏的目光看了许敬嘉一会儿，怕对方觉得自己奇怪，他试着搭起了话。
“你画的真好看，是画师吗？”
许敬嘉抬起头，脸被透过玻璃窗的微弱阳光照着，看起来格外温柔。
他的声音很轻很慢，回答说：“不是的，我是做设计的。”
沈云知哇了一声，“那你现在画的应该是给客户的吧。”
“没有，我是给自己的。”
没想到是这样，沈云知有些惊讶：“你要结婚了吗？”
见他脸上呆滞的神情，许敬嘉弯唇笑了笑，摇着头：“就是有想要结婚的人，想着留给以后。”
他的眼神突然温柔了许多，又隐隐透露着让人看不懂的忧伤。
一连说的三句话都是错的，沈云知心里升起淡淡的挫败感，抿着唇不知道下一句该怎么开口才不会出错。
虽然许敬嘉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但他不想留下一个没有边界感的印象。
有想结婚的人的话，那应该是有对象的吧。沈云知只是这么想，但没问出口，保不准又是错的。
他把注意力放在了画上，突然冒出一个很大胆的想法。
“你画的很好看，可以也帮我设计一对戒指吗。”在许敬嘉看过来的时候，他急忙补充：“你放心我会付钱的，不会白嫖。”
许敬嘉愣了几秒，大概是没想到会在咖啡店接到生意。
沈云知以为他不接这种，解释道：“因为我要结婚了，想要把这个当作礼物送给我的alpha。”
“这样啊，你们感情真好，你一定很爱你的alpha吧。”
爱？
沈云知茫然了片刻，随后点头说是，很爱。
如果喜欢赵聿珩的话，那当然也爱他了。
除了赵聿珩，他不会再爱任何人。
许敬嘉笑着点了点头，客气又礼貌地递了张名片过去，“具体要求想好后可以发给我，但戒指肯定没那么快做好的。”
沈云知把名片仔细的放进了口袋里，“没事，那我三月份结婚的话时间上来得及吗？”
“可以，顺利的话下周就能把设计方案做出来给你看。”
“那就可以了。”
沈云知笑得很开心，下周设计方案能出来的话还能给赵聿珩看看，提前在生日宴上给他个惊喜。
这个点店里没什么客人，陈可在咖啡机旁咕噜咕噜喝了几口水，正往他们这看过来。
沈云知还是很好奇许敬嘉这样好看的人有没有对象，刚才提到有想结婚的人是不是代表有对象的意思。
他不是个八卦的人，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想要八卦一点。如果许敬嘉觉得被冒犯到了，他会马上道歉并免费请他再喝杯咖啡的。
犹豫了一会儿，他还是问了出来，声音很小，在陈可眼里就像是密谋。
“你刚才提到说有想结婚的人，是有对象吗？”
许敬嘉眼珠子微转，像是在思考，可还没来得及回答，门口的风铃就响了起来。
伴随着一道寒冷的风吹进来，沈云知脖子一凉，看见进来的人是方韫舟时吓了一跳。
方韫舟的信息素是凛冽的冷杉柠檬草味，吸一口进鼻子里像是要感冒了一样。沈云知没忍住打了个喷嚏，果然除了赵聿珩以外谁的信息素他都不喜欢。
许敬嘉是个闻不到信息素的beta，对此毫无察觉，眼珠子睁得圆圆的一直看着方韫舟。
两个人一看就是认识，在他们身上时间像是突然被拉长一样漫长无比。两个人好像都看不到其他人的存在，眼里只有对方。
“你在这等了多久？”方韫舟先开口。
许敬嘉眨了眨眼，声音很轻：“我没等……”
说话时他的嘴撇了下，像是委屈，但又很乖巧。
“那你在这里做什么，喝咖啡？”
“嗯，喝咖啡。”
方韫舟像是不相信，轻哼了一声，让许敬嘉拿上东西跟自己走。然后许敬嘉真的照做了，很快的收拾好东西，又眼巴巴看着方韫舟。
方韫舟一出现，许敬嘉就像被下了药一样，视线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跟在方韫舟身上，一点都不舍得分点给别人。
冒出这个想法时，沈云知被自己吓了一跳，怎么会突然有这样的想法。
“赵聿珩就让你在这工作？”
方韫舟的语气比刚才冷了不知道多少倍，沈云知点头嗯了一声，左右和方韫舟都不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幸好方韫舟也没话说，拉着许敬嘉的手很快就走了。
站在原地的沈云知觉得空气里还是冷的要死，急忙让陈可把暖气开大点。但陈可没动，低着头像是在思考什么。
“怎么了？”
陈可扶着额头说了句没事，问道：“你和那位方总认识？”
问完后陈可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个问题有多蠢，赵聿珩和方韫舟是多年好友，沈云知肯定认识方韫舟。
倒是沈云知有些难以置信，“你朋友居然和方韫舟认识！”
陈可嗐了一声，“他就是小许以前合作的甲方老板，之前小许都是在这等着他的。”
难怪刚才方韫舟一进来就问许敬嘉在这等了多久，原来是这样啊。
但许敬嘉说没等他啊？两个人怎么看起来怪怪的，一点都不像早已结束合作关系的甲乙方，更像是……
吵架闹矛盾的小情侣。
闻不到信息素的beta，和一个信息素很冷的alpha。好像挺般配的。
方韫舟的手上提着一个牛皮纸袋，两个人走到车前时，他突然停下来把东西递给许敬嘉。
“你要的东西。”
许敬嘉接过，发现是他在方韫舟出国前拜托他帮自己买的几款QOR的颜料。
他很是惊喜：“你不是说没有了吗！”
“突然又有了，顺手买了。”
许敬嘉说了声谢谢，把纸袋抓得很紧。两个人面对面站了好一会儿后，他才开口问方韫舟。
“不是说要在国外待好多天的吗，怎么突然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说到后面时许敬嘉的声音越来越小，听起来像是在撒娇。
方韫舟撇开脸，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但说出来的话却是那么的极具深意。
“本来是直接飞香港的，但是想要回来见你一面。”
什么？见我一面……
许敬嘉怔了怔，说不出话，看向方韫舟时眼里满是惊讶。
“我承认，出国是为了要避开你，我以为不见你就可以想明白一些事情，可我……很想念你。”
方韫舟低下了头，向来高傲目中无人的他居然也会低头。
他自嘲般笑了笑，自顾自说了句：“果然还是觉得你很熟悉吗。”
许敬嘉缓慢伸出手，很想要摸摸方韫舟的头安慰他，一如五年前那些日日夜夜一样。可是他还不能，他只能被迫收回手握成拳，做一个什么身份都没有的旁观者。
方韫舟的声音再次响起，他说：“虽然你已经回答过很多遍了，但我还是想要再问一次，许敬嘉，我们以前真的不认识吗？”
“不认识。”许敬嘉没有丝毫犹豫回应道。
“我不相信。”
方韫舟竭力控制住自己即将失控的情绪，他不明白为什么每一次许敬嘉都要说不认识呢？
“如果不认识，那为什么你会知道我的信息素容易紊乱？还会知道我把药放在哪里？会知道我那么那么多事情？明明这些……这些事从来没有人知道。”
“这些是巧合，还是你在骗我？”
突然间，方韫舟全然没了刚才质问的语气，像是妥协，像是让步，“可就算你骗我，我也不会生你的气。”
许敬嘉撇开脸，纸袋被他捏得变了形，手心的汗浸透了纸袋，软软绵绵的，像是随时都会烂掉。这些话无一不在控诉他骗人的行径，他知道自己有多坏有多恶劣。
但现在他居然想要变好，不想再骗人了。
所以他沉默，他低着头，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像是忏悔的样子。
方韫舟明白了，冷笑了一声。
“你这个笨蛋，连骗人都不会。”
“那是因为……”
许敬嘉欲言又止起来，有些话总是很难以启齿的。
那是因为——我不是真的想要骗你。
他不是真的想要骗方韫舟，他比任何人都想告诉方韫舟。
他们早在五年前，就已经相爱过了。
第56章 暴雪预警 今晚，赵聿珩是不是不会来了……
夜幕低垂, 维多利亚港周围灯火璀璨，摩天大楼的霓虹灯光照映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海风轻抚，带来丝丝凉意, 却比H市要暖很多。
港湾很小，在夜色中更显宁静祥和，一眼就能望到头。
两个alpha站在岸边，周围是络绎不绝拍照打卡的行人，还有不少说着粤语的香港人。
赵聿珩正准备拍张照给家里那位omega看，方韫舟突然来了句：“没什么好看的, 又小又挤。”
然后赵聿珩默默收起了手机, 侧过脸看向心情不好的方韫舟。
“不是出国散心去了, 怎么还一脸心情不好的样子？”
方韫舟摸了下自己的脸，“很明显吗？”
“嗯, 不信你问他。”
突然被指到的秘书一脸不明所以，反应过来后回答说：“确实有点，像一朵被暴雨打湿的花, 颜色暗淡，快……死了一样。”
听完这个描述方韫舟这下心情更不好了，脸霎时间黑了起来，瞪了秘书好几眼。
赵聿珩在旁边看热闹，毕竟方韫舟和自己的秘书吵架不是头一回了。看了会儿热闹后他冲秘书摆着手, 让他先回车上等，不用在这里跟着他们。
秘书松了口气，提着东西吭哧吭哧就往车的方向走去。
周围的人群渐渐散开，海风更大了些，突然吹在脸上像刀子刮了一样疼。
南方的风也会刀人吗。
赵聿珩不禁想，要是沈云知在这里会怎么样, 大概率会拿这南方的气候和H市的比一比。不过沈云知怕冷，应该会很喜欢南方这温暖的气候。
突然他闻到一丝烟味，是方韫舟抽起了烟，指尖夹着一点猩红，香烟的味道带着淡淡的薄荷香。他抽烟的动作像是老手，可明明是前段时间才开始抽的。
方韫舟很慢地吐出一口烟，声音低哑像是苦恼：“怎么会有人单单只失去某段时间的记忆？”
赵聿珩不解：“比如？”
“我完全不记得五年前发生了什么，包括我是怎么出车祸失忆的，但我却记得更早之前的事。”
“都过去这么久了，想不起来说不定是件好事。”赵聿珩不清楚方韫舟之前经历了什么，他们重新见面时方韫舟就已经失忆了。
于是他只能拍着方韫舟的肩膀宽慰道：“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赵聿珩的力道有些大，方韫舟被呛了下，皱着眉推开他的手。
“福？”
他冷笑了声，“可我没觉得是福，失去记忆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那么多年心里都像堵着块石头，整日整夜的压在心里，很难受。”
“我爸妈也很奇怪，一直不肯告诉我之前的事，特别怕我知道什么一样。这几年对我也比以前还要好，什么都依着我，就连我说不想结婚他们也同意。”
赵聿珩边听边想，这样确实很奇怪，他直接点出来：“他们有事瞒着你。”
“对！不仅是他们，还有……还有许敬嘉。”
“他？”
“是，全世界就只有我是傻子。”
方韫舟把剩下没抽完的烟掐灭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叹了口气，脸色比一开始还要沉闷。
“从一开始我就看出来我们之间是有关系的，可他不愿意承认，非说跟我是第一次见面不认识我。我也不想逼他，我可以等，等他愿意告诉我的那天，让我等多久都没关系。”
头一回在方韫舟脸上看到想哭的情绪，赵聿珩不是很习惯这样。他没说话，继续听着方韫舟说。
“我看到他的画册上是一对戒指，是给我的吗还是给别人的……我不知道。”
人群突然又密集起来，周围变得嘈杂和拥挤，方韫舟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变得越来越在意他，不管他做什么我都好在意，可我这样算什么，算是……喜欢他的吧。”
“算。”赵聿珩直接告诉他，还说：“你完了，你喜欢上这个一开始说不行的笨蛋beta了。”
他清楚的记得，方韫舟一开始是很嫌弃这个beta的。
陷入爱情的人，身上多少带着点忧郁的气质。
方韫舟现在就是这样，浑身散发着对爱情的渴求和执着。他一脸惆怅的望着港湾对面的大楼，眼里倒映着城市的繁华，像极了那些对爱情慌不择路又无比期待的人。
看到方韫舟这样，身为朋友的赵聿珩无奈笑了下。然后他慢慢意识到，如果这样的在意是喜欢，那他对沈云知岂不是爱了。
光是想到“爱”这个字，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沈云知。在他仅有的二十多年人生里，从始至终都只愿意去爱沈云知这一个人。
明明沈云知和他所有的标准不同，不仅不乖还很爱惹麻烦，但他还是爱着沈云知。
想到这里，赵聿珩不知不觉就笑了，满脑子都是沈云知睡在他旁边时安静又可爱的模样。
他很有自信，自己对沈云知的爱会比方韫舟对许敬嘉的多得多。
全然不知赵聿珩在想什么的方韫舟已经收起了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样，整理好情绪后说：“这些话不许说出去。”
赵聿珩摊开手掌，一副“谁稀罕”的模样。
回去的路上，秘书在前面开车，突然提到生日宴会的事，问今年要不要回一趟赵家老宅。
“啊，你要生日了！”方韫舟突然出声。
赵聿珩完全忘记了这回事，现在突然想起还觉得有些意外。本以为会一直记得这一天，没想到也能这样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淡忘。
生日刚好是回去的那天，他想起沈云知在他走之前一直问他是不是真的那天回去，想来也是要给他准备过生日的吧。
如果是沈云知的话，那他得早点回去了。
方韫舟问：“还是跟以前一样不用送什么礼物吧，生日宴会也不办了？”
赵聿珩嗯了一声，“都不需要。”
“你爸那呢，也不去了？”
“反正也是做做样子，没有要去的必要。”
方韫舟抱着手臂，不理解怎么会有人讨厌过生日。他只是偶然听说了一些有关赵家的事情，但都不全，现在也不好问赵聿珩，干脆当做什么都不知道闭上了嘴-
一月中旬，气温突然又低了起来，寒潮再次来袭，城市重新覆上了一层白。
沈云知裹着被子躺在床上，整个卧室宽大，却只有他一个人，说不上来多寂寞。他本想把棉花糖抱进来一起睡，但比熊胆小又爱乱叫，这几天总半夜吵醒他。
于是他干脆把棉花糖放外面睡，让云姨看着它。
可这样一来房间里又只有他一个人，赵聿珩不在，那么大的床他翻来翻去，要摔了都没人勾住他。
他拿起手机想打电话给赵聿珩，可是该怎么开口呢，是说天气好冷，还是我好想你？
找不到通电话的理由，现在又已经很晚了，沈云知干脆放弃了这个念头，把头埋进被子里准备睡觉。
突然间手机震动了一声，以为是赵聿珩发来的消息，他快速掀开被子一看，结果是许敬嘉发来的。
是电子版的设计稿，已经画好了。
许敬嘉问：你看看还有哪里需要改的地方吗？
沈云知捂着嘴哇了一声，没想到许敬嘉这么厉害，设计出来的戒指完完全全就是他想要的。他回了句没有了，还说了一堆表示喜欢和感谢的话。
许敬嘉：那我把稿件发给生产商，因为款式复杂做工精细，预计三月初才可以拿到成品。
沈云知回了句好的，又把稿件从头到尾看了个遍，越看越喜欢。
他忍住想要马上发给赵聿珩看的冲动，决定在生日当天给他看。
房间里只留有微弱的alpha信息素味道，沈云知这几天都是枕着赵聿珩的枕头睡觉，偶尔还把他的衣服拿过来抱得紧紧的。
他对赵聿珩的信息素已经到了一天闻不到就会感到极度空虚和害怕的程度，因此赵聿珩走之前特意在他腺体上重重咬了一口，留下了很多alpha信息素。
沈云知摸了摸脖子上快要淡去的牙印，转而抱紧了怀里属于赵聿珩的衣服。距离赵聿珩回来还有两天时间，他想自己还可以坚持到那天的。
而真正到了周六那天，天气比前几天还要冷，甚至有暴雪预警。
实在不算是个好天气。
一起床沈云知就打电话给赵聿珩，问他：“是今天回来吧？”
电话那头背景音杂乱，赵聿珩的声音却很清晰，无奈笑着：“是，你昨天已经问了八遍了。”
“好哦，那你晚上下飞机后直接到我发的位置来，我等你。”
到了下午五点天快黑的时候，沈云知穿好衣服准备出门。云姨担心真的会下暴雪，又往他身上多系了条围巾，还叮嘱他们早点回来，别在外面待太晚了。
沈云知笑了笑：“放心吧，会早点回来的。”
他开车到了提前订好的餐厅，那里已经被他包好了场。裴司谦此时正吊儿郎当地站在一旁，听着那里的服务员给他弹钢琴。
看见沈云知来了，他眯着眼笑：“不是吧，你居然要自己弹，弹的还是《爱的协奏曲》，真够可以的啊。”
沈云知仰着脸说不上来的骄傲，“那可不，我学了好几天呢，晚上都不带休息的。”
“来来来，先弹一个我听听，验收一下成果。”
沈云知摆摆手，催促他快点离开，“你不是要去送东西给赵景柔吗，怎么还不走？”
裴司谦用力一拍头，“对嚯，在这里给你检查布置差点把这事忘了。”
他急忙把脱在一旁的外衣穿上，边走边说：“那什么，我先走了啊，祝你成功。”
等裴司谦走了以后，沈云知走到钢琴那试着弹了几下，虽然错了几个音，但一旁的服务员说一般人听不出来的，没有关系。
赵聿珩可不是一般人，肯定会听出来的。沈云知只能尽可能祈祷自己不出错，顺利弹完这本就只准备弹半首的曲子。
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妥当后，沈云知就这么等了起来。在等待的过程中，他想着先喝点酒壮壮胆，这样不至于告白时太紧张了。
六点，七点，八点……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一直到九点，赵聿珩都没有出现。
外面渐渐飘起了雪，势头越来越大，餐厅到了要打烊的时间，灯陆陆续续暗了下去。
沈云知打了很多个电话过去，但对方一直处于无法接通的状态。他的头有些晕，酒精上了头，额头贴在冰冷的大理石桌面上。
最后，他自暴自弃的想，今晚赵聿珩是不是不会来了。
第57章 雪夜告白 “比起你的信息素，我更喜欢……
从赵家老宅出来时, 赵聿珩明显感觉到雪更大、气温更低了。
原本下飞机后他是要直接去往沈云知安排好的地点的，但却看见了来接他的程管家。程管家是他父亲身边的人，声称他的父亲为他准备了生日宴, 让他必须回家一趟。
没有办法，人都到这来接他了，赵聿珩只好回去一趟，想着打个照面就离开。
每年赵盛年为了维持这表面的父子关系，都会特意在他生日这天大操大办的一下。而赵聿珩多数情况是不会出席的，这样的生日对他来说太虚伪太讽刺了。
怎么会有人的生日刚好是被母亲抛弃的日子。
他清楚的记得在他四岁那年, 他生日那天, 他的母亲借着让他去拿蛋糕的幌子, 然后把他一个人丢在了那寒冷的雪夜里。
偏偏今晚的赵盛年旧事重提，当着赵聿珩的面指责宋凝初当初的行为。
赵聿珩没有办法和自己的父亲做到平心静气的一起吃饭, 连忍一忍的念头都没有。他直接道：“不是你，她又怎么会被逼走。”
赵盛年冷哼了一声，话里话外满是嘲讽：“说到底你妈还是更喜欢你外公留下来的钱, 不然怎么亲儿子都不要，就这么一走了之。”
“你不也觊觎那笔钱？如果不是你拿那笔钱要挟她……”
赵盛年打断他：“那么多年你怎么还不明白，是你妈一开始就没打算要带你走，不然怎么会那么果断放弃抚养权，也要和我离婚拿到那笔钱！”
后来父子俩果真又吵了一架, 赵聿珩的手机在争执的过程中摔坏了。而赵盛年气得直喘气，一边让人叫医生来，一边还指着赵聿珩骂。
赵聿珩无视身后赵盛年的责骂声以及宁姚的劝阻声，自顾自地往大门的方向走去。
门口处除了他的车，还停着一辆黄色跑车，而那辆车的旁边站着两个人。
赵聿珩走近些, 看清楚那两个人是赵景柔和裴司谦。
赵景柔原本在和裴司谦说着什么，看见自己的哥哥时连忙把裴司谦推开，脸色慌张主动解释道：“那个，哥，他、他送我回来，所以我们……”
赵聿珩微挑眉，自己什么都还没问呢。
而裴司谦一个劲的在旁边点头，表情说不上来有多真诚，但很呆。
赵聿珩哦了一声，无暇关心他们到底在干什么，说完就准备走。突然赵景柔追了上来，喊道：“哥，你又要先走了吗？饭还没一起吃……”
“不吃了。”他淡淡说了这么一句。
赵景柔站在原地，肩上落了不少雪，脸被吹得通红。
赵聿珩对她说：“进去吧，外面冷。”
“……好吧。”赵景柔往回走了几步，突然又转过身来从包里掏出一个银色丝绒方形盒给他。
“我知道你不过生日，但礼物还是要给的。”
怕赵聿珩像前几年一样把礼物丢回来，赵景柔一溜烟似的拉着裴司谦就往里面走。
回到车里，赵聿珩打开盒子看了一眼，是一块18K金的高定男士手表，款式不常见，工期应该要个大半年。
赵景柔的性格更像宁姚，善良温柔，从小就爱跟在赵聿珩身后，既怕他又喜欢跟着他，变着法的讨好他。小时候是这样，现在长大了还是很会看他的脸色。
赵聿珩把礼物放到一旁，刚想转笔钱给赵景柔的，发现手机已经开不了机了。他看了眼前面的时间，已经七点了。
距离他和沈云知约好的时间，还剩半个小时。
而从这里开车去往市中心的餐厅，大概需要四十分钟。
他借了前面司机的电话想要打给沈云知，连续打了四五个过去，对方都一直没有接听。没有办法，他只好让司机开快点。
雪不知不觉越下越大，有要下暴雨的趋势。而路上的车越来越多，越来越堵，到了天桥时彻底走不通了。
司机转过头来说：“赵总，前面大雪堵了路不好走，等疏通的话还要一段时间。”
“等多久？”
“一个小时。”
太久了，不能让沈云知等这么久。
“从这里过去还剩多久？”
“两三公里。”
问清楚后，赵聿珩拿走了司机的手机，果断开门下了车。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等，有这时间他跑都能跑过去了。
城市车水马龙，多是被雪困住走不了的车辆。今夜的雪似乎比很多年前那场雪更大。
赵聿珩的头发上满是落雪，肩上刚落的雪不一会儿又因为快速的奔跑而掉落。在路人眼里他大概像个疯子，没有人会这样在雪夜奔跑。
但他只是太害怕了，害怕沈云知会等他太久。
因为长时间逆着风的奔跑，寒风冰凉刺骨，他的脸被风吹得又痛又红，像针扎了一样。
跑累了他就停下来喘口气，再继续跑。等他跑到订好的餐厅时，那里已经打烊了。灯光很暗，只有零星几个服务员，他弯着腰直喘气。
服务员上前说：“先生，我们这里已经打烊了。”
赵聿珩直起身子，对方像是被他吓到了一样，眼睛都瞪大了一圈。又问：“先生，您没事吧？”
赵聿珩大致往里面看了眼，已经陆续熄灭了灯，看起来不像是有人在的样子。他暗自揪紧了心，沈云知已经走了吗。
因为他来晚了，所以就不等他先走了吗。
他往后退了一步，垂着眼攥紧了通红发痛的手指。一瞬间巨大的失落感袭来，将他整个包裹住。
是啊，没有人会等他的。
他想，沈云知就这么回去了也好，今晚的天气这么冷，不应该一直在这里等着他。
就在他背过身要走的时候，突然一位服务员出来喊道：“啊，您是赵先生吧。”
赵聿珩还没开口，对方又说：“谢天谢地您来了，沈先生在里面喝醉酒睡过去了，我们正想着联系您来把人带回去……诶？”
不等他说完，赵聿珩就快步走了进去，果然在一个小角落里看见了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沈云知。omega穿着栗色的大衣，脖子上是一条红色围巾，小小的一只缩在那里。
赵聿珩心里既柔软又浸满了酸涩，从来没想过沈云知会在这里等他这么久。
他走上前半蹲下身子，本想用手撩开沈云知半挡着脸的头发，发觉自己的手指太冰了，他又生生止住了动作。
沈云知小声的哼唧了下，皱着眉头，要醒不醒的样子。
赵聿珩就这么安静看了一会儿，然后他才注意到那一片区域被布置的有多好看。
墙上挂着气球和鲜花，圆形的桌子上是撤去一半的菜品，中间放着个大蛋糕……旁边摆着一架钢琴。
服务员上前面带愧疚的解释道：“因为您一直没来，沈先生就让我们把菜先撤下去了，原本的布置也拆去了一半，哦还有那架钢琴，沈先生说要亲自给您弹的……”
赵聿珩看了眼那架钢琴，他记得沈云知不会弹的，什么时候学的？
就在他准备把人叫醒带走的时候，沈云知突然醒了过来，愣愣地看着他，最后口齿不清带着酒气的说了句：“我没醉……”
喝醉的人都这么说。
赵聿珩很轻的嗯了一声，边向沈云知伸出手边说：“我带你回家。”
沈云知眯了下眼，不肯跟他走，嘴里嘟囔着：“不要，我有人来接。”
“谁？”
“赵聿珩，我要他来接我。”说完沈云知突然委屈了起来，撅着嘴要哭的样子，“但我等了他好久，他都没来……”
赵聿珩心里一阵愧疚，低着头道歉：“对不起，我不得不先回家一趟，让你等这么久。”
沈云知不肯坐车走，非要赵聿珩背他回去，说完话整个人又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正好现在车来也要好长一段时间，赵聿珩干脆把他背了起来，打电话给秘书让他在附近订个酒店。
走到半路时，沈云知突然醒了过来，酒劲被这寒风吹散了一半。闻到那股熟悉的alpha信息素时，他反应过来是赵聿珩。
瞬间委屈起来：“你怎么才来……”
赵聿珩偏过头，恰好和沈云知的脸贴上。
沈云知被他脸上的温度吓了一跳，把自己的脸往他脖子上蹭了蹭。
“你怎么这么冷……像个雪人。”
赵聿珩说自己没事，然后听着沈云知一个人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沈云知是喝醉了后话很多的类型，现在说那么多话多半是还没醒酒。
他先是吐槽了一波那个餐厅怎么这么早下班，“要不是看他那里漂亮我肯定不订那里……哦，我还没给你弹钢琴露两手呢。”
说完他嘴里哼了起来，声音很轻很小，旋律也半对不对的。
赵聿珩听出来了，是《爱的协奏曲》。他问：“你特意学的吗？”
沈云知长长的嗯了一声，像在思考，好半晌才说了句对啊。
然后赵聿珩笑了起来，继续听着沈云知说话。
去酒店的路很长，雪已经小了很多。赵聿珩走得很慢，路灯下他们的影子交叠在一起，被拉的长长的，这条路仿佛怎么走都没有尽头。
沈云知还在说信息素的事，“你都不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有多喜欢你的信息素，明明我很讨厌alpha的信息素，觉得他们又臭又脏，用烟都盖不住。可是看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很喜欢很有安全感……”
“哦，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应该不记得了吧，但是我记得……”
他一直记得，那天那个看起来很凶很高冷的alpha，其实超级温柔。
过了好一会儿，他听见赵聿珩说了句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你。”
第一次见到，就喜欢了啊。
沈云知扒拉着手指数了数，那还挺长的。突然间他看到自己手上的戒指，想起他们第二次见面赵聿珩就说要和他结婚了。
原来不是因为他好运，是因为赵聿珩的喜欢。
“我不乖，不听你的话，还会惹很多麻烦，又懒又笨什么也不会，这样你还要跟我结婚吗？”
赵聿珩没有犹豫，很轻的笑了下，说：“要，为什么不要。”
“那如果我不喜欢你，或者是不像你喜欢我一样喜欢你，这样你也还是要跟我结婚吗？”
赵聿珩陷入了好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就在沈云知以为他生气了的时候，听见他哑着嗓音，语气几近乞求。
“你不是喜欢我的信息素吗，那可不可以……也顺便喜欢一下我？”
这下沈云知觉得自己的酒彻底醒了。
他今晚的最终目的不是要让赵聿珩难受的，是要准备告白的。
他让赵聿珩把自己放下来，然后在赵聿珩弯下身子问他要做什么的时候，他拉住赵聿珩的领子往下扯，踮着脚用力吻了上去。
突如其来冰凉又柔软的吻，赵聿珩惊讶极了，险些没站稳。
大概十几秒后，沈云知松开了他的领子，那双眼睛里盛满水汽，满是真挚。
“比起你的信息素，我更喜欢你这个人。”
第58章 请说真话 “等睡醒了，明天我还喜欢你……
风雪像是刻意绕开了他们, 明明周围狂风呼啸，树枝倾倒，沈云知却觉得格外温暖。
哦, 原来是赵聿珩抱住了他，替他挡住了那些风雪。
沈云知把脸埋进他温暖的颈间，任由那香气扑鼻的信息素浸满他整个鼻腔。距离那么近，他清楚的听见了他们快速跳动的心跳声，虽不同频但逐渐共振。
赵聿珩起初不敢相信，问了好几遍不会是在说醉话吧。
沈云知摇着头, 重复了好几遍那句喜欢。
他想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这个alpha的呢, 好像是从第一次见面说喜欢他的信息素那时候开始的吧。
“第一次见面？”赵聿珩脸上写着不相信, 怕不是沈云知哄他才这样说的。
沈云知挣开他的手臂，明明浑身酒气非要装出一副没醉很清醒的模样说：“对！第一次见面。”
“当时我想着你这样的alpha肯定是跟我无缘的, 可没想到后来……你会说要和我结婚。”
沈云知渐渐低下了头，就在赵聿珩以为他又要晕过去后，他突然抬起头, 声音比刚才大很多。
“你还说喜欢我，我真的……”他用力咬着下唇，眼泪就这么落了下来，眼睛也跟着红了。
赵聿珩边给他擦眼泪边听着他说：“我从来没想过会有人喜欢我，以前那些alpha和我相亲说要和我结婚, 只是因为我的脸好看，根本不是真的喜欢我，也不会尊重我。”
“但是你不一样，你不仅对我那么好给我钱花、让我有自己做决定的权利，还说喜欢我。虽然你说一开始和我结婚是以为我会很乖很听话，还把我关起来, 但我一点都不怪你。”
沈云知下了很大的决心：“你要是想把我关起来我也愿意，真的，我会很听你的话，不会再给你惹麻烦了。本来你工作就很辛苦了，我不想你因为我更辛苦……”
第一次听到沈云知说这些，赵聿珩眼神不自觉流露出很多的温柔和爱意。
原来那些他以为自己单恋的瞬间，都是假象。
他问：“真的可以把你关起来？”
沈云知迟疑了一下：“嗯……”
“关在哪里都可以？”
“可……”沈云知顿住，声音委屈起来：“不能关在那种黑漆漆的房子里，要有很多阳光很多吃的，柔软的大床，还要有电脑、平板、手机、游戏机，无线Wi-Fi，蓝牙音箱，空调暖气，棉花糖，还有……”
叽里咕噜说了一堆，像许愿一样。
突然他停下来不说了，赵聿珩弯下身子，问他：“还有什么？”
“还有——”沈云知抬起脸，长长的睫毛上落了一小片雪，在融化的同时说：“你要每天都来看我。”
融化的又好像不是雪。
“好。”赵聿珩答应道，“每天都会去看你。”
沈云知站着不动，半垂着眼，发出疑问：“你，你真的要把我关起来了啊？”
“不是你说愿意的吗？”
“你不是很聪明吗，怎么看不出来我说的真话假话……”
“因为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相信。”
赵聿珩弯起嘴角，看着沈云知笑，“所以真话假话，都不重要了。”
沈云知突然脸一红，低下了头，嘴里小声嘟囔了一句：“……看来是个笨蛋。”
他的酒还没完全醒，现在被风这么一吹，头更痛更晕了。
赵聿珩见他醉得厉害，脸都红的不正常，大概率明天起来就会忘了今天说的这些话。可他都听见了，就算沈云知忘了也没关系。
于是他干脆牵住沈云知的手，想快点带他回酒店去休息。
听到要去酒店，沈云知捂住了自己的衣服，眼睛都还没完全睁开就说：“为什么不回家！你要对我做什么！”
赵聿珩很无奈，哄他说：“不做什么，带你去睡个觉而已。”
“睡觉？”沈云知想歪了，“睡什么觉？”
然后他想起不管是什么觉他们都已经睡过了，突然就不反抗了，任由着赵聿珩牵着他进了酒店。
到了酒店的房间后，沈云知不管不顾直接往床上一倒，有种天塌下来都得等他睡醒了再说的架势。
赵聿珩坐在床边给他脱衣服。沈云知的手还塞在口袋里，脱下来时口袋里掉出了一张纸，叠得四四方方很整齐。
赵聿珩把纸张打开看了一眼，然后怔了许久。
那张纸上是两枚戒指的设计稿。戒指采用双环设计，尺寸小的那枚戒圈外侧雕刻着细腻的云纹，而云纹的环绕中镶嵌着一颗方形主钻。尺寸大的那枚外侧雕刻简约的山纹，在山纹的顶端镶嵌一颗小钻。
这样的设计简约却寓意丰富，看起来像是沈云知专门给他准备的礼物。
赵聿珩拿手机拍了下来，他把纸重新塞回了衣服里，转过身时突然对上了沈云知投来的目光。
omega的双眼含着笑，不知道就这样看了他多久。
就在赵聿珩以为他是想喝水时，沈云知甜甜的笑着，手指比了颗心。
“生日快乐，我爱你。”
隔了两秒钟，又说：“我说的是真的。”
“但我好困啊……”
说完这最后一句，沈云知又重新睡了过去，手却抓着赵聿珩的衣服没撒手。
赵聿珩不知道自己就这么安静地看了沈云知多久，久到他发觉自己不能再这么看下去了以后，他俯身在沈云知的唇间轻轻吻了下，又给他盖好了被子。
他想，如果是这样的话，以后想起这一天的时候不再是不好的回忆，而是你说爱我的场景。
沈云知不仅没有抛下他，甚至一直在等他。
这样的人为什么出现的那样晚？
睡着的omega毫无意识，肆无忌惮的释放信息素，香草薄荷的味道彻底盖过了酒店房间里原有的香薰味。
沈云知的脸粉红一片，还会突然坐起来胡言乱语，嘴里嘟囔着赵聿珩听不太懂的话。他把被子紧紧裹着沈云知，然后进了浴室。
十多分钟后，沈云知突然冲进了浴室，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裤子脱了，光着下半身，嘴里喊着：“想尿……”
他像是看不见赵聿珩一样，径直往马桶边一站，叽里咕噜好长一声。
赵聿珩在身后等了一会儿，他看见沈云知光着脚，于是上前把他抱了出去。
沈云知很不老实，躺床上还要乱动，甚至抱住赵聿珩的脖子不放手。就在赵聿珩下定决心挣开时，沈云知又开始说胡话了。
“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等睡醒了，明天我还喜欢你。”
原本不是胡话，是真话-
第二天早上起床时，沈云知腰疼头疼，有一种被人丢进雪地里踹了好几脚的感觉。他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他们现在是在酒店。
而昨晚，大概率是黄了。
此时他被alpha一整个抱住，且抱的很紧，要喘不上气来了。
沈云知轻轻挪了下身子，疼得他惊呼一声，成功吵醒了旁边的赵聿珩。
赵聿珩看起来像是严重睡眠不足，打了个哈欠，比沈云知还要累。
“你累什么累。”沈云知把自己脖子上的咬痕露出来，控诉道：“累的人是我！”
大清早嗓门就这么大，赵聿珩默默把头往被子里塞，一副心虚极了的模样。
沈云知干脆坐在他身上，把被子掀开，说：“不要睡啦，快点起来，我饿了！”
赵聿珩的手摸上了他的腿，边往上撩边作出讨好的样子。
“你想吃什么？”
不到半个小时，酒店的人就送来了早餐。
沈云知在床边找不到自己的裤子，趴在地毯上往床底看，突然他整个人被赵聿珩拎到了床上，又被什么东西盖住了眼睛。
是一条新裤子，标签还在。
他想起半个小时前，赵聿珩打电话给了秘书，让他送了些衣服过来。
沈云知穿好裤子后问：“我昨晚的裤子呢，怎么一直找不到？”
赵聿珩一脸无辜：“我不知道，昨晚你进浴室的时候就光着了。”？？？
沈云知在原地石化了一般，什么叫他进浴室的时候就光着了。
他为什么要进浴室，又为什么会光着，他喝醉了没有乱脱裤子的习惯啊。
见他一脸崩溃，赵聿珩说：“一条裤子而已，找不到就算了，重要的是你只在我面前喝醉酒会脱裤子吧？”
“不然呢，我还能在谁面前脱裤子。”
沈云知回了这么一句，就去一旁的沙发上找自己的外套。
他发现纸已经被赵聿珩看过了，补充说：“虽然只是一个设计稿，但成品肯定会在结婚前做好的。”
又很不好意思地说：“我们一开始说好是商业联姻，可我一直是真心想要和你结婚的。”
“我也是。”
赵聿珩冲他这么说了一句。
但有这句话就够了。
沈云知想起了什么，问他：“你昨天怎么这么晚才来，出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事，回了趟家，路上又下雪堵车，所以来晚了。”
“这样啊，我还以为……”
说到一半沈云知突然不说了，赵聿珩看着他，“以为什么？”
“……我以为，你是不想来了，要把我一个人丢在那里。”
第59章 难得约会 “只要是和你，不管去哪里我……
“你以为, 我要把你一个人丢在那里？”
赵聿珩有些不可置信，又很懊恼沈云知为什么会这么想，是不是自己哪里没有做好, 才会让他有这样的想法。
“所以你喝那么多酒？”
沈云知点头，“因为害怕。”
“但我不是不相信你会来找我，我只是自己太害怕了，没有人会喜欢在大雪天等不到人，那样的感觉太难受了，光是想想都……”
沈云知组织了一下语言, 把这样的感觉称为失望。等不到说好要来的人, 怎么不算是一种失望呢。
突然间他被赵聿珩抱住, 抱得很紧。
他听见赵聿珩说：“不会的，我不会把你一个人丢下, 永远都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不管你在哪里我都会去找你。”
“所以你不要害怕，也不要对我感到失望……”
沈云知的手轻轻圈在他的腰间, 把脸往他肩膀上靠着，说：“好，我也不会把你一个人丢下，不管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
赵聿珩没有接话，只是默默收紧了那双手, 抱得更紧了。
明明看不见赵聿珩此时的脸，但沈云知却觉得他有些不对劲，像是把自己当成了取暖器，一个劲儿往怀里抱。
他以为是昨晚太冷了导致的，可后来才知道，那是一生都挥不去的寒冷-
沈云知怎么也没有想到, 他和赵聿珩会在订婚后的第三个月谈起了一场恋爱。
正常的顺序一般都是先恋爱再结婚，但他们却是先订婚再恋爱。
“那怎么了，有些人恋爱了不一定都奔着结婚去，有些人结婚了还不一定相爱，你们这样……”裴司谦瞅了眼正在摸麻将的沈云知。
“还挺好。”
沈云知把牌往下一推，又胡了，笑着说：“是吧，我也这么觉得。”
他们是在要结婚的前提下，又相爱了，不管怎么想都是幸福的前兆。
今天沈云知一下班就到裴司谦这来了，旁边两个陪玩的嚷嚷着要走，不然把把都是沈云知赢，也太憋屈了。
凑不齐四个人了，打了好几个小时手都酸了，两个人干脆休息，等着人送吃的进来。
沈云知奇怪：“我以为你进公司上班了，会把这里卖掉。”
裴司谦耸肩：“卖什么，这可比我上班赚得多。”
聊到一半，沈云知突然说：“对了，赵聿珩说在家门口看到你送他妹回家了，进展如何？”
“还需努力。”
沈云知以为是没戏，掐指替裴司谦默哀了片刻，谁知道裴司谦说：“她爸妈很满意我，让我有时间多去他们家吃饭。”
沈云知惊讶片刻，又很快反应过来，“门当户对，父母当然同意。”
裴司谦装模作样叹了口气，“哎没办法，爸妈太努力了，根本不需要我做什么。”
沈云知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觉得他这副样子太欠揍了，没忍住踹了他一脚。就在裴司谦也要踹回去的时候，突然沈云知的电话响了。
是赵聿珩打来的电话，问他在哪里，什么时候回家。
沈云知看了眼时间，报了裴司谦的名字，说：“再过半个小时吧。”
挂了电话后，裴司谦一连啧了好几声，“隔着屏幕都能闻到那股醋味。”
“你是狗吗鼻子这么灵。”
“什么狗！我这叫有眼力见。”裴司谦哼了一声，“之前我就看出来赵聿珩这人心眼小了，每次你在我这里他都要打电话催你回家，还时不时用那种杀人的眼神盯着我看。”
沈云知摸着下巴一副思考的样子，怎么他自己没发现？
半个小时后，他在楼下的街边见到了来接他的赵聿珩。
原本只是觉得那辆黑色的车眼熟，看见是自家司机时他以为是赵聿珩叫来接他的，直到看见车上的人时他才意识到，是赵聿珩又亲自来接他了。
沈云知上了车后一个劲地搓着手掌喊冷，惹得赵聿珩不得不牵住他的手时他才住了嘴。
他明知故问：“你怎么来接我了？”
赵聿珩说是路过。
跨了半个市区的那种路过。
沈云知低着头笑了笑，“哦，路过啊，那你路过的次数还挺多。”
这周已经是第三次路过了。
赵聿珩最近的工作忙了很多，经常沈云知到了下班时间，而赵聿珩还在工作。望着那一栋灯火通明的大楼，沈云知心有余力不足，只能自己先回家。
他很想自己有能力的话就帮赵聿珩分担点了，可他看着那些密密麻麻写满了字的文件就头晕。
赵聿珩问他：“今天玩得开心吗？”
沈云知下意识就要说开心了，毕竟下班后能和朋友一起去搓麻将喝点小酒是件很开心的事情。但他不能在一个整日被工作荼毒了的人面前嬉皮笑脸说开心。
于是他假装很难过的样子，说：“不开心。”
“怎么了？”赵聿珩的眼神透露着一丝担忧。
沈云知扯谎：“总是输，一点都玩不过他们。”看着赵聿珩那副为自己担心的模样，他说着真心话：“不是跟你一起，就觉得不开心。”
车内安静了几秒钟，随后赵聿珩才在沈云知手背上轻轻捏了下，说了句让沈云知意外的话。
“我明天休假，难得的跟我约会一次吧。”
“约、约会吗？”
沈云知反复回味了这两个字许久，他们还从来没有约过会。
约会是恋人才做的事，在此之前他们之间没有这个词的出现。现在突然说要去约会，沈云知为此兴奋了一路。
晚上两个人一起刷牙时，他才想起来要问去哪里约会的事。
赵聿珩咕噜咕噜把嘴里的泡沫吐掉，声音有些模糊：“看电影，吃饭，散步？”
是询问的语气，给出选项让沈云知来选。
“我是第一次，不知道约会都应该做什么，秘书说这是现在人的约会三部曲，但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你要是不喜欢我们就去做别的。”
说着赵聿珩把泡沫冲干净，拿起手机又要找别的了。
沈云知真怕他去百度、ds那些软件搜一堆奇奇怪怪的地方出来，连忙说自己喜欢。
虽然电影他们已经在放映室不知道抱着狗一起看过多少次，饭现在每天都一起吃，散步……一起回家也算散步。
但这些都没关系，不管做什么，只要是和赵聿珩一起，他就会觉得开心和幸福。
讨论好明天要去哪里以后，赵聿珩让沈云知先去睡觉，自己还有点工作要处理。
沈云知不知道这个“有点”到底是有多少点，多还是少，他干脆抱着棉花糖进了书房，一人一狗窝在沙发上陪着赵聿珩工作。
“我不困，可以在这里等你。”
沈云知说完后，旁边的棉花糖也跟着叫了好几声，表示赞同的意思。
没有办法，赵聿珩只好任由他们在旁边，自己加快了工作的进度。
时间过了零点，书房里静悄悄的。赵聿珩关了电脑，起身时发现沈云知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沙发上睡着了。盖在他身上的毯子往下滑了许多，露出一截手臂。
那只白花花的比熊不知不觉像是长大了，竟然会帮沈云知盖好被子，咬住毯子的一角用力往上扯。
赵聿珩笑了笑，真是没白疼它。
他把棉花糖抱起来掂了一下，发现它被沈云知养大了许多，比以前胖了不知道多少斤，也就沈云知每天没事抱着到处跑，也不嫌累。
赵聿珩干脆坐在地毯上，盯着沈云知的睡颜默默看了好一会儿，然后伸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
沈云知的睫毛很长，皮肤很白，长相偏幼态，很难让人把他往二十五岁那里猜。所以赵聿珩经常看到有很多alpha和他搭讪，问他是否已经有了对象。
沈云知和别的omega不一样，他讨厌alpha，所以当有alpha接近时他会先一步远离。
赵聿珩总是很庆幸，庆幸自己的信息素恰好是沈云知喜欢的，庆幸沈云知一开始喜欢他的信息素。
这个闲不住很爱乱逛，很容易生病的omega，同时还很……让人着迷。
赵聿珩没忍住在沈云知脸上亲了一下，同时用手抓着小狗的身子不让它跳上去，惹得怀里的小狗哼唧了一声。
如果说时间的痕迹是长久以来沈云知这样无声的陪伴，那么时间的参照物，就一定是他们一起养大的小狗-
第二天早晨，阳光罕见的穿透厚厚的云层，透过白色的窗帘照进了屋内。
沈云知在楼下转了一圈，回到房间看见赵聿珩还在睡觉，实在不忍心吵醒他想要他多睡一会儿，于是默默在一旁安静等了他许久。
久到他发觉自己已经玩了十局贪吃蛇，时间已经快要十一点了，他才狠心把赵聿珩吵醒。
他戳了戳赵聿珩软软的脸，喊道：“该起床啦！”
alpha先是懒懒的掀起眼皮，白光太刺眼他又很快把被子蒙住了头。沈云知替他挡了大半数光，嘴里念叨着：“再睡就要错过电——”
话还没说完，剩下的话被咽了回去。
赵聿珩把他抱进了被子里，双手圈在他的腰间一点点抚摸着，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朦胧，像是怪罪更像是撒娇。
“怎么不早点叫我？”
他在沈云知脖子上咬了一口，留下自己的信息素。
沈云知不好意思地把脸撇开，说：“……我想要你多睡一会儿的。”
“那现在怎么又叫我了？”
“因为不能再睡了，电影要开始了。”
出门后，沈云知嘟着脸像是生气，催促赵聿珩开快点，不然真的要错过电影了。
赵聿珩嘴上刚说完好，就问沈云知冷不冷，刚刚的早饭吃饱了没，要是电影没赶上就看下一场之类的一些话，总之就是很放松，不紧不慢的样子。
沈云知疑惑，赵聿珩不是一向时间观念很强，做事很严谨不容许出错的吗，怎么今天会这样，做什么事情都慢慢来的状态。
他把自己的疑惑问出口，此时正好到了红灯，车子停在人行道前。
赵聿珩转过脸，冬日的阳光照在他半张脸上，好看极了。
他说：“我们有一整天的时间可以浪费，我不想和你约会的时候还像工作一样紧张，希望和我约会的你是轻松愉快的。”
沈云知被这话说的很害羞，撇开脸小声说了句：“什么啊……”
然后赵聿珩得逞笑了几声，牵起沈云知的手飞快吻了下，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开车。
到了电影院时，电影果然已经开始了。检票员匆匆给他们检完票后就让他们快些进去，不然白费了两张票。
沈云知被赵聿珩牵着进了影厅，虽然已经错过了好些剧情，但两个人还是装作看懂了的样子目不转睛盯着银幕看。
电影叫365天，一个动漫电影，讲的是平淡生活中的一年四季，其中当然包括很多人生哲理和智慧。
走在海边公园散步时，赵聿珩问：“你看懂了吗？”
沈云知很诚实：“没有。”
“那你还看那么认真，喂你爆米花都不吃。”
“哎呀，就是因为看不懂所以才要更加认真啊。”
说的还挺有道理的。
海边公园有个巨大的观光摩天轮，一百块钱一个人。见沈云知望着那个摩天轮很想坐的样子，赵聿珩问：“要上去坐坐么？”
沈云知心痒痒的，“可以吗，但我有点怕高。”
“别怕，人家小孩都上去了。”
沈云知往买票的地方一看，还真是，闹着要上去的都是小孩子。他左右看了一圈，随后拉着赵聿珩的衣服让他弯下腰来。
“我们两个大男人坐这个，会不会不太好啊？”
赵聿珩说：“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人生没有那么多观众。”
看来刚才的电影赵聿珩是看进去了，聪明的人果然连电影都不需要看全，就能看懂所有的剧情。
他让赵聿珩去买票，自己在一旁的自动售卖机里买了两个大棉花糖。
他把棉花糖咬成小狗的形状，笑着说：“这样我们也算是带着棉花糖一起来玩了。”
趁他不注意，赵聿珩悄悄给他和棉花糖拍了张照，收起手机装作什么都发生的样子搂着他的肩膀去排队上摩天轮。
摩天轮一点点升起时，脚下的人和物越来越小，看到的只有大面积的海。夜晚的海风呼啸着，拍打着透明窗。
沈云知的眼睛里倒映着城市的夜景和海景，趴在透明窗上一脸新奇和激动的样子跟其他小孩没什么两样。
他突然想起了刚才看的电影，对赵聿珩说：“一年四季的话，我们一起度过了秋冬两个季节。”
赵聿珩嗯了一声，他们是秋天相遇的。
想起高兴的事，沈云知笑了起来，“我们是春天结婚，那夏天也快了。”
然后，他和赵聿珩做了个约定。
“等到了夏天，我们再一起来这里看海吧。”
赵聿珩很意外，“你喜欢看海吗？”
沈云知摇头，“我也不是特别喜欢。”
就在赵聿珩感到不解时，沈云知抬起头，眼睛很亮，带着浅浅的笑意：“我喜欢的是，和你一起来这里看海。”
“只要是和你，不管去哪里我都会很喜欢的。”
第60章 陈年旧事 就让我成为你的家人。
宁姚出现在别墅门口时, 沈云知刚下班回家。
彼时是晚上七点，夜间温度低，沈云知刚下车就被冷风灌了脖子。他打了个寒颤, 连忙把宁姚请进了屋子里。
“只有你回来了吗？”宁姚往四周看了眼才问道。
沈云知把热茶放在她面前，把赵聿珩还在加班工作的事告诉了她。
听完后，宁姚温柔笑笑，说：“他是不舍得让你加班么？”
沈云知摸不着头脑，啊了一声，惹得宁姚又笑了。
“我的意思是, 咖啡店一般是晚上十点打烊, 你现在回来了, 是他不舍得让你工作到这么晚吧。”
这么一说还真是，他从来没有超过八点下班。之前赵聿珩没那么忙的时候两个人都会一起回家的, 只是现在赵聿珩太忙了两个人只能分开回家。
沈云知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说：“我上的都是早班，所以下班早些。”
宁姚的声音很温柔, 说了很多工作别太辛苦多注意休息这样的话。说起来宁姚和温苑的年纪差不多，温苑偏强势一些，而宁姚却更温婉，不管是长相还是说话的语气，都是典型的贤妻良母。
两个人简单聊了几句后, 宁姚把带来的黑色盒子放在了桌面上。那是一个正方形的黑色盒子，哑光丝绒质地，看着像是什么很贵重的东西。
“这是？”
“生日那天聿珩没吃饭就走了，这个礼物我就自己送过来了。”宁姚停了下，像是不确定沈云知是否知道这些事。
左思右想说出来也没什么，迟早都要知道的事, 她干脆说：“这是他妈妈寄给他的生日礼物。”
沈云知有些惊讶，毕竟他从来没有见过赵聿珩的妈妈，也极少听赵聿珩提起过。
他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不直接寄到这里来，反而是让宁姚跑一趟送过来。
宁姚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对这件事的惋惜，她说因为赵聿珩拒收这个礼物。
拒收？为什么会拒收自己妈妈送来的礼物？
沈云知没细问，其中一定有着自己所不知道的东西，他连忙点头说自己会转交的，再把宁姚送出了门。
等到晚上十点赵聿珩回来时，沈云知把礼物放到他面前，还把宁姚的原话对他说了。
赵聿珩扫了一眼那个盒子，只此一眼，眼神算不上热切，反而是冷淡。他没有动那个盒子，转过身让云姨放进储物室里。
沈云知很不解：“是你妈妈送来的礼物，你不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吗？”
赵聿珩摇了下头，说：“不用，我知道里面是什么。”因为每年的东西都一样，像套公式。
可沈云知不知道，赵聿珩这样的态度让他更好奇里面的东西是什么，还很不明白为什么会拒收这个礼物。
等赵聿珩去了楼上洗澡，沈云知跟着云姨一起走去储物室。他没想到的是，那里面摆了十多二十个类似的黑色盒子，且都标注了日期，年份不同但日期都一样。
他没忍住问云姨：“这盒子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赵聿珩不看？”
云姨关上了门，熟练的把盒子放进了按顺序排好的位置上，刚好是第二十一个。她悄悄把其中一个盒子打开给沈云知看，压低声音说：“别说是我给你看的。”
沈云知重重点头，和云姨交换了个彼此信任的眼神。
那个礼物没什么稀奇的，只是一盒黑色胶质光盘，上面标了日期，大概是生产的年份？不过有些眼熟，沈云知总觉得在哪里见过类似的。
“这样的光盘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云姨温柔地笑了下，“当然有。”
这样看起来普通常见的光盘其实是赵聿珩的母亲——宋凝初，自己拍的影片制成的。
沈云知惊讶的捂住嘴，“你的意思是，他妈妈是做电影的？这些光盘也是自己拍的？”
他以前一直以为赵聿珩的妈妈会是像温苑或者宁姚这样有钱人家的富太太，每天只是四处逛街游玩，过着挥金如土的日子而已。
可原来她是做电影的，还是个女导演。
“那为什么偏偏送这些光盘？”
云姨像是想到了以前的事，竟发了会儿呆，过了一会儿才解释说：“因为少爷从小就喜欢看夫人拍的这些东西，经常跟着去片场，所以后来每年的生日送来的礼物都是这些光盘。”
沈云知突然就想起了之前去放映室时，赵聿珩的手边放着一个这样的光盘，上面的日期是04年，看着挺旧的了。
他后知后觉，原来那个时候的赵聿珩是在看这个，难怪觉得很眼熟。
他也是很久以后才知道，这些看起来没什么稀奇的光盘，里面拍下的影片都不同，甚至在结尾的彩蛋里都会出现赵聿珩童年时期和母亲的合照。
而这些影片，也是独一无二送给赵聿珩的礼物。
此时的沈云知想不明白，如果赵聿珩会自己偷偷看这些光盘，那又为什么要拒收。
云姨说每个人心里或多或少都有自己过不去的坎和不愿提起的旧事，有时候刻意回避未必就是坏事。
那赵聿珩过不去的坎和不愿提起的旧事又是什么？
沈云知发现自己太不了解赵聿珩了，甚至连赵聿珩不喜欢过生日都不知道，更别提不喜欢过生日的原因了。
他朝云姨投去请求的目光，“我想知道是为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云姨有些为难，“这些事……你可以——”
“不可以，他不会告诉我的。”沈云知失落的低下头，他肯定赵聿珩一定不会告诉他的，赵聿珩连生病发烧都嘴硬说是太热了，怎么可能把这些事告诉他。
过了许久，云姨叹了口气，想着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干脆告诉了沈云知那些旧事。
沈云知才知道，赵聿珩不喜欢过生日，是因为在生日那天被自己的妈妈抛弃了。
用云姨的话来说就是，在赵聿珩四岁那年他的父母正在准备离婚，原因是感情不和。宋凝初想要出国搞事业，而赵盛年却觉得一个女人应该在家相夫教子，没必要去外面闯荡吃苦。
“但在离婚前，很不幸的是少爷的外公过世了。岳父刚过世女婿就盯上了那笔留下来的遗产，甚至联合律师在离婚协议上动手脚。”
因为离婚的话那笔留下来的遗产将来就是宋凝初继承的个人财产，当时的赵盛年在离婚协议书上附加协议离婚可以，但必须要宋凝初放弃孩子的抚养权。
“也就是说宋夫人想要拿到那笔钱，只有放弃孩子的抚养权。”
云姨点头，又叹了口气，说：“一个女人，要在自己父亲辛辛苦苦为自己留下的遗产和自己的孩子中做决定，何其痛苦。当时所有人都以为夫人会选择孩子，但没有想到的是她放弃了抚养权，只要那笔钱。”
沈云知虽然惊讶，但也在意料之中。如果宋凝初是一个事业心很强的女人，那她就不可能白白放弃那笔钱。
云姨继续说：“偏偏孩子是懂事的，理解妈妈的不容易，只是想要在自己生日的时候让妈妈陪自己过生日。可那天他们离婚了……”
宋凝初已经买好了出国的机票。她担心当着孩子的面走会走不掉，于是骗他说去取蛋糕，让他在公园里等她，结果一直没有回来。
“那天的蛋糕是我去取回来的，等我回到公园去接少爷的时候，发现他一个人蹲在雪地里，不知道哭了多久，脸都冻裂了。回家后他知道妈妈已经走了，不哭也不闹，只是一个人默默吃着蛋糕。”
“那天他发了场高烧，好了以后再也没有提起过那天的事，也再没有问起过自己的妈妈。每年的生日都自己躲在房间里，说不舒服不想吃蛋糕，后来连生日也不过了。”
说起这些事云姨有些不忍，不知不觉红了眼。
沈云知也好不到哪里去，越听越难受，嘴唇紧抿成一条线，眼泪打着转，满是对赵聿珩童年被抛弃的心疼。
他从来没想到，赵聿珩这样外表光鲜亮丽、人人都艳羡的alpha，也会有这样一段不美好的经历。
如果是这样的话，换作是谁都不会愿意提起的。
“后来呢？”沈云知问道。
“后来……”云姨摇摇头，“没过几年夫人就在国外结婚了，还有了孩子，因为一直觉得愧疚所以把这栋别墅留给了少爷，除此之外每年都会寄一笔钱过来。”
钱吗？
沈云知想，这大概是赵聿珩最不缺的东西了。
父母都有了新的家庭，只有他自己是一个人，一个人孤孤单单这么多年。
重新看着那些光盘，沈云知突然生出了许多替赵聿珩的不公。抛弃了他，却只想着以这样的方式弥补吗。
未免太小气了。
明明是自己的亲生孩子，那么多年都不出现，她有替自己当年的抛弃道过歉吗？
沈云知没有办法感同身受当时作为一个母亲的宋凝初有多艰难，他无法理解宋凝初为什么要抛下赵聿珩把他一个人留在雪夜里。
他是个极其护短的人，只想站在赵聿珩的角度为他考虑，为他心疼，替他打抱不平。
十一点多的时候，看到赵聿珩还在工作，沈云知从背后抱住了他，把脸枕在他的肩膀上。
赵聿珩问：“怎么了？”
沈云知摇摇头，说：“没怎么，就是很想抱抱你。”
软软的头发扫过赵聿珩的脸，传来丝丝痒意。他停下手上的工作，把沈云知抱着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这样的动作未免太亲密自然了，沈云知低着头看不见表情，但耳尖泛着红。
沈云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很容易泛红的体质，有时候赵聿珩稍微用了点力就会在他身上留下明显的红痕，甚至他自己本身就很容易脸红耳朵红。
知道他是害羞了，赵聿珩没再逗他，只是安静地任由沈云知抱着自己。
过了好一会儿，沈云知像是抱够了，才松了手抬起脸。
赵聿珩看见他眼睛泛着水光，眼尾红红的，要哭了一样。他有些紧张，该不会是自己哪里没注意弄疼了沈云知吧。
可问起来，沈云知只一个劲的摇头，那个眼神又仿佛受委屈的不是自己，而是眼前的赵聿珩。
赵聿珩真的没辙了，咬着他的耳垂喊了声宝宝，惹得沈云知立马坐直了身体，一脸乖巧和害羞。
每次赵聿珩叫他宝宝时他都格外的羞涩和腼腆。
见他这样，赵聿珩得逞的笑了笑，心甘情愿挨了一记打。沈云知的拳头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打在身上就跟按摩一样。
两个人闹了一会儿，沈云知打了个哈欠，催促赵聿珩跟自己回去睡觉，但赵聿珩还有一点工作没处理完，让沈云知先睡。
沈云知有些不高兴，拉着赵聿珩的领子质问他：“我和工作谁比较重要？”
赵聿珩嗯了好长一声，“这个问题就像在问你和我妈同时掉水里，我救谁。”
“那你救谁？”
原本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赵聿珩真的认真思考起来。
这个问题耳熟能详，答得好是送分题，答不好那就是送命题。
不过几秒钟，赵聿珩就给出了答案：“救你。”
沈云知意外道：“为什么？”
他以为赵聿珩会说这种事根本没有存在的可能，或者是搪塞他几句，可没想到赵聿珩说：“因为我不是妈妈唯一的孩子，会有别的人出现在我前面，但你是我唯一的爱人，我不会让你遇到危险。”
他的表情那么轻松自然，以至于沈云知差点儿忘了他是被妈妈抛弃了的人。
就在沈云知觉得自己要哭出来的时候，赵聿珩笑着说了句：“开玩笑的，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存在。”
可是不像开玩笑啊。
沈云知不觉得这是个玩笑，往往这种无意间随口说出来的才像是真心话。
他抿紧唇把眼泪憋回去，问道：“我对你来说是很重要的人吗？”
“是啊，很重要的人。”
“你对我来说也是很重要的人。”
沈云知继续说：“结婚以后我们就是家人了，你知道的我在福利院长大，一直很渴望能有家人。”
他牵着赵聿珩的手，仿佛宣誓般郑重和真诚，“我是真的很渴望能够和你成为家人，这不是违心话，这是真心的，我们以后就一直在一起吧。”
“就让我成为你的家人。”
“我想要成为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和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