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选官

    六月初十,清宁城的书院内,开始了一场特殊的考试,郁宁是主考官兼主要出题人。

    在郁宁宣布考试开始后,众人全都开始奋笔直书。

    不多时,一个身影急冲冲走到书院外。

    严琦接过来人送来的东西,神色立刻变了。

    他悄悄走进考室,附到郁宁耳旁,言语了几句。

    郁宁点了点头,然后招了谢芳芝上来,让她继续看着众人考试,自己则带着人退了下去。

    下面的学子正在聚精会神的答题,没有人发现上面坐着的郁宁,已经悄然离去。

    郁宁在书院中找了一间空着的房间,让严琦守着门,自己一个人进屋后,才打开了翠屏的书信。

    看完之后,她陷入了沉思中。

    半响,屋外的严琦敲门叫她,郁宁才惊醒过来。

    郁宁小心地收起信,推门走了出去。

    等两人再次回到考室上时,第一场的考试也快结束了。

    这场考试主要是考的简字,下午还有算学的考试,两次考试优异者,明日才会参加口头上的答试。

    清宁城的学院开学近半年,已经有好几批学生毕业。

    大多数的普通人,学了初级班,获得正式身份卡后,就不再继续学习了。

    能够晋升到中级班的学员,不过几十人,至于从中级班毕业的,更是寥寥无几。

    清宁城原本的管理人员,大多也还在中级班学习,这次参加考试的人,也都是中级班的人员。

    答完题的考生,依次离开,郁宁则在翻看着交上来的答卷。

    “公主,时间到了!”

    谢芳芝看了看旁边计时的沙漏,上前提醒道。

    郁宁抬头看了看,点了点头:“敲锣吧!”

    “是!”

    谢芳芝应了一声,旁边的陶熹立刻敲响了悬挂在屋前的铜锣。

    “铛!铛!铛!”

    锣声响起,考生立刻停笔。

    虽然有人的考题还未答完,但是在旁边士兵的监视下,也不敢拖延,依次走出了考室。

    “公主,答卷都收上来了。”

    谢芳芝带着陶熹收完卷子,呈上来放在郁宁桌前。

    “你和陶先生先阅一遍,再给我吧!”

    郁宁心里挂念着翠屏的来信,无心多做停留,站起身吩咐两人,好好准备下午的考试,让他们明天将答卷批完后,再呈交上来。

    “是!”

    两人恭声应是。

    谢芳芝和陶熹是除苏浮生外,唯二两个从中级班毕业的人,也是现在学院中中级班学生的老师,让他们两个阅卷,倒是也算合适。

    郁宁离开书院后,立即让人将苏浮生和王桓叫了过来。

    等到两人匆匆赶到,郁宁屏退其他人后,才将翠屏的书信交给二人阅览。

    “闫三公子被岭南谢氏,派人刺杀?”苏浮生看完之后,惊疑道。

    郁宁点了点头,“消息传来的时候,闫三公子还没有醒来,估计现在柳州已经重新回到了谢氏的手中了。”

    “爹他们在那里,会不会有危险?”

    王桓看了信,脸上露出几分担忧。

    当初他其实并不同意,让他爹跟着翠屏去内陆,他认为自己年轻力壮,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但是不管是公主、苏兄,还是他爹本人,都否决了他的想法。

    无奈之下,他才只能放弃。

    现在听到王其仁他们卷入闫谢之争中,更加不放心起来。

    郁宁闻言,安抚道:“王大夫放心,有翠屏在,王医正不会有事的。”

    王桓听到翠屏的名字,想到她超俗的武艺,才勉强放下心来。

    “王兄,闫家公子的伤是被伯父治好的,闫家定然会善待伯父,你也不必太过忧心。”

    苏浮生拍了拍王桓的肩膀,见他放松下来,才转头同郁宁讨论起,这个消息背后的意义。

    “公主,这次闫谢之争,恐怕会导致内陆的形势再次发生巨变呀!”

    郁宁闻言,也是满脸沉重的点了点头。

    上次岭南道谢氏被江南道闫氏夺走广州、梧州和柳州三地之后,谢氏因为向巴州朝堂求救被拒,已经同巴州朝堂断绝关系。

    现在谢氏刺杀闫家掌兵的三公子,显然是想将三州之地夺回。

    可是,闫家作为江南道的霸主,又岂会容忍别人踩着自己的脸蹦跶。

    恐怕最后岭南道谢家,反而会讨不了好果子吃!

    郁宁将自己的想法说出后,苏浮生也赞同的点了点头。

    显然两人,都不认为岭南道谢家,会是江南道闫氏的对手。

    “不过,兔子逼急了也是会咬人的,就怕这谢家在闫氏身上讨不了好,会调转枪头对付山南道的巴州朝廷了!”

    苏浮生说着,不着痕迹地观察郁宁的脸色。

    郁宁的父皇,祯文帝,此时可就在巴州呢!

    郁宁没有注意苏浮生的眼神,还在沉思着此次事件,可能会造成的格局变动。

    “河东道那边,与巴州的战争,最近一直没有分出胜负吧?”

    郁宁问了一声,苏浮生点了点头。

    “看来,岭南道和河东道,要结成联盟了!”

    郁宁叹了一声。

    不过,这些其他势力的纷争,到底一时片刻间,还影响不到滢炆岛,郁宁叹过后,也就算了。

    想到王其仁救下闫三公子,郁宁又感叹了一句:“这江南闫氏,去年吞并了淮南道,今年又拿下岭南道这么多地,势力不可小觑呀!”

    苏浮生闻言,看了看王桓,又看了看郁宁,轻声道:“其实王医正和江大人此时在闫氏,倒是一个好机会。”

    “哦?”

    郁宁闻言,挑了挑眉。

    苏浮生抬眼看了郁宁一眼,对上郁宁的目光道:“公主,何不让王医正和江大人,趁机潜伏在闫氏,借此打听消息?”

    郁宁闻言,垂眼思索起来。

    苏浮生见此,继续道:“江南道距离滢炆岛最近,滢炆岛不管是想从内陆招收流民,还是与内陆通商,都绕不开江南道的地盘,如果能在闫氏内部安**们的眼线,后续的事情定然会便捷许多。”

    苏浮生说完,又歉意地看了一眼王桓,“只是如此一来,王兄与伯父,就轻易不能相聚了。”

    王桓闻言愣了愣,不过他看了看郁宁,到底也没有提出反对。

    郁宁对苏浮生的提议,也很感兴趣,两人当即讨论起翠屏和王其仁要怎么才能在闫氏潜伏下去。

    直到天快黑之时,二人才将策略定好,给翠屏寄出了回信。

    第二日一早,谢芳芝带着陶熹,将两场考试考生们的答卷批阅完后,送了过来。

    “公主,这上面分别是两次考试前十名人员的名单,请公主过目。”

    郁宁接过卷子后,谢芳芝又递上一份清单。

    郁宁伸手接过,看见的第一个名字就是刑北。

    “咦,这刑老的孙子,不是刚升入中级班吗,居然两场考试都是第一?”

    刑老带着族人加入清宁城后不久,就被郁宁派去劝降岛东部落了,刑北也是随行人员。

    但是不知道他是天资聪慧,还是有读书的底子,回来后进入学院不过几天时间,就从初级班毕业,晋升到中级班了。

    如今,竟然还获得了两场考试的第一名,真的是令人惊叹!

    随后郁宁亲自核查了上百份答卷,显然谢芳芝和陶熹做事都很细心,所有的卷子一份批错的都没有。

    郁宁放下手中的卷子,赞道:“辛苦二位了!”

    两人连忙谦让,只言不过是份内之事。

    郁宁又看起了手中前十名的名单,其中不乏有眼熟的名字。

    看完之后,郁宁收起清单,吩咐道:“今日下午,将这些人都叫到议事大厅来吧!”

    “是!”

    谢芳芝和陶熹应声后,退了出去。

    下午的时候,郁宁带着云姑姑,前往议事大厅。

    因为两场考试中的前十名有重合的人,所以参加最后的答试的,只有十三人。

    郁宁和云姑姑入座后,陶熹开始叫人进来。

    第一名就是刑老的孙子,刑北。

    刑北进入后,站在厅中央,镇定自若地向众人行了礼。

    “见过公主,见过云姑姑、谢院长、陶师傅!”

    郁宁点了点头,脸上带着赞赏的笑容:“刑公子真是天资不凡,进学院不到半个月的时间,竟然能夺得魁首,真是厉害!”

    刑北闻言拱了拱手,从容不迫道:“公主谬赞了,在下不过是幼时在家中多读了几本书,占了几分先机罢了,不敢言不凡二字。”

    “哈哈,好,不管你是占了先机,还是不凡的天资,总之你此次能够获得两场考试的第一名,就确实是非常不错了!”

    郁宁笑着说完,又转头看向云姑姑,问道:“云姑姑,如今我们还有哪些空缺?”

    确立了清宁城的管理体系后,原本的管理人员,也填入了相应的六部十二司中。

    其中云姑姑一向管着清宁城的人事,自然就将吏部的两司划给了她管理。

    所以今日选拔人才,郁宁才会将她给带上。

    云姑姑闻言,翻了翻手中的册子,清声数到:“六部郎中和员外郎里吏部刑部还差六人、户部兵部还差四人、礼部工部还差三人。另外刑部、礼部、工部暂无主官。”

    藩国的六部衙门,没有设尚书,每部最高长官是侍郎,比朝廷的六部侍郎还低半级,只是从四品官。

    其下,每司各设一郎中、两个员外郎,分别为从六品、从七品官,都比朝廷相应官职也小半级。

    云姑姑念完,郁宁才笑看向刑北问道:“如何,刑公子觉得,你更想去哪里任职?”

    刑北没想到郁宁会自己问自己的意愿,他愣了愣,才回道:“在下不过一介草民,如何能够挑拣官职,自然是任凭公主差遣。”

    第92章 你想要什么

    听了刑北的话,郁宁笑了笑。

    她看着刑北,安抚道:“你不用不安,让你选择想去的部门,是想看看你们自己的意向,而且也并不是你选了就能去,还得通过我们的考核才行。”

    刑北闻言沉默了片刻,才抬起头看着郁宁道:“公主,在下幼时熟读兵书,曾听过许多古时名将的故事,因此想去军中任职。”

    “哦?你竟然喜欢军事?”郁宁闻言有些意外,感兴趣的问道:“那么你也会武艺了?”

    刑北点头,谦虚道:“自幼承蒙祖父教导,略会两手防身的功夫。”

    “可能给我们露上两手?”

    郁宁没想到他的武艺竟然还是刑老教的,脸上的兴致更浓。

    “当然可以!”

    刑北欣然接受。

    郁宁当即将门外的严琦叫了进来。

    不等严琦行礼,郁宁就将让他和刑北比试的事说了。

    严琦是跟着谢维学的武,身手在清宁城中还算是不错的。

    闻言自是丝毫没有推辞,几人随即来到屋外的院子里。

    刑北、严琦二人走到院落中央,郁宁等人站在屋檐下围观。

    旁边屋子里等着郁宁问答的其他考生,见到他们突然出来,也不明所以地凑了过来。

    “刑公子可有什么趁手的武器?”

    两人在院落中站定后,严琦率先问道。

    刑北比严琦还大上几岁,来到清宁城后,换下了原本的简陋麻衣,打扮出来,竟然也是美男子一名。

    不过气质有些严肃,让人望了只敢敬而远之。

    他看着严琦,拱了拱手:“我擅拳脚功夫,严大人可以自便。”

    郁宁见此,插话道:“今日只是让两位切磋一下,就不用武器了吧!”

    两人闻言自然没有异议,各自向对方抱了下拳,就划拉开了。

    严琦少年心性,率先出拳向刑北面门击去。

    刑北向后弯腰躲过严琦的拳风,左脚点地,旋身来到严琦侧面,右脚踢向严琦腰间。

    严琦收身不及,被踢得身形一闪,随即顺势向前跑了两步,再一个筋斗返身跳到刑北面前,再次发起攻击。

    两人你来我往,打得难舍难分。

    边上围观的众人,更是看得津津有味。

    旁边等待的考生们,看到精彩处,更是叫起了好。

    其中刑北的妹妹刑悠,也是此次考试中的前十名。

    围观的人群中,数她最为兴奋,一直在旁边跳着为她哥哥加油。

    郁宁看着院中两人的比试,明显感觉到,刑北的武艺,更胜一筹。

    严琦虽然一直在主动攻击,但是大多时候,攻击都被刑北躲掉。

    刑北偶尔出手,却次次都没有落空。

    只是刑北不知出于什么考虑,每每得手后,都没有趁胜追击,而是及时收手只做防御。

    不多时,比斗中的严琦也感受到了,自己的武艺落在下风。

    在又一次出击,被刑北躲过后,他主动停下了动作。

    严琦看着刑北,钦佩道:“刑公子武艺高强,身手利落,在下不如!”

    刑北闻言也没有再谦让,只是客气的拱了拱手。

    严琦转过头,看向郁宁,爽朗笑道:“恭贺公主,又喜得一位文武双全的人才!”

    郁宁闻言哈哈大笑两声,走上前,拍了拍严琦的肩膀,赞道:“严琦这话不错,能得刑公子这样的人才,是我之喜。”

    说完,郁宁招呼几人再次进屋。

    见过刑北的身手,郁宁对他进入军中这件事,自然再没有异议。

    刑北听到郁宁同意,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躬身道:“多谢公主成全!”

    郁宁点了点头,又补充道:“不过,军中不比别的地方,是以军功晋升,你如今过去,只能先从普通士兵做起,你要想好了?”

    刑北点头,肯定道:“属下决心已定。”

    既然如此,郁宁也没有再劝,将他安排到了张川身边。

    接下来,郁宁又依次接见了几人,分别安排到了各部中任事。

    不过,这些人也不是一过去,就担任郎中员外郎等职官,所有人一开始都要从普通的差役做起。

    能不能升到有品阶的职官,还要看个人后续的表现。

    其中,有几人郁宁印象较为深刻。

    一个是刑老的孙女,刑北的妹妹,刑悠。

    小姑娘虽然年龄不大,但是聪明机灵,不论是算学还是简字,都学得极好。

    还同她哥哥一样,会一些拳脚功夫。

    在郁宁问到她想去哪里任职时,她竟然回答想跟在郁宁身边。

    她的原话是“公主是我见过最聪明、最厉害的女人,我现在最最最钦佩的,就是公主殿下,我要跟在公主身边学习。”

    郁宁如今,身边正好缺一个能帮她做秘书工作的人,闻言也欣然同意了她的请求。

    另外还有周堪虞周堪桦兄弟两,他们本就从小识字,学习起简字算学也是进度飞快。

    其中周堪虞的算学,更是这次考试中,仅次于刑北之人。

    两人幼承家学,周堪虞擅军械制作、喜欢研究机关阵法,选择了去兵部的库部司。

    周堪桦老成持重,对水利工事更为擅长,去了工部司。

    这周家两兄弟都是难得的人才,郁宁见过后和云姑姑直叹自己捡着宝了!

    剩下的人,都是这一年多以来新到清宁城的。

    原本几乎都是平民出生,大多在到滢炆岛的时候,都只是大字不识的白丁。

    能够在这么多人中脱颖而出,是真的靠的自己的天赋和努力。

    郁宁对这些人也很亲善,一一问过众人意见后,根据情况放到了各部下司中。

    其中有一人,倒是郁宁特别注意过。

    那人正是当初郁宁等人,到滢炆岛之前,在泉州街头遇见的逃奴。

    因为冲撞郁宁被翠屏拦下,后被东人馆抓回去,又被郁宁买到岛上的少年。

    少年名叫武小明,长得细眉细眼的,在岛上养了一年之后,脸上血肉丰满了一些,看上去秀气得像个女孩子。

    但是郁宁问他,想去那个部门任职时,他却回答想去刑部。

    待问他为什么之时,他又没了言语。

    郁宁对于当初导致他被人毒打一顿的事,心中还是有些愧疚的。

    再加上他这次成绩确实不错,刑部又着实差人,也就同意了他的请求。

    至此,此次考试挑选人才一事,基本告一段落。

    有了这些学员,虽然清宁城的空缺还未填满,但是大体上的工作,已经能够运行下去了。

    剩下的职位,只能慢慢从底下的人中,进行提拔了。

    六月过去,清宁城外今年年初种植的粮食,终于也到了收割的季节。

    年初时种植的几万亩地,共收获了近十万石粮食。

    虽然还是不够现在清宁城中,所有人的吃食,但是也可以很大程度上,减轻粮食采购的负担了。

    等到下半年,后续种植的粮食都收获之后,想来明年,清宁城基本就可以实现粮食自产自销的自由了。

    七月初二,周济同曾怀德,拿着刚做出来的东西,来见郁宁。

    “公主,这是我们最近经过改良后,新烧制出来的。”

    周济向着郁宁,打开手中的木盒。

    一个晶莹剔透的玻璃瓶子,出现在众人眼前。

    郁宁瞬间大喜,赶紧起身跨步上前,仔细观看。

    “不错,不错!”

    郁宁拿出瓶子,细细翻看,仍没有找出缺点,不禁满意地连连赞叹。

    这个玻璃瓶,已经非常接近,郁宁曾经见过的玻璃制品了。

    “这次这个不错,辛苦二位了!”

    郁宁看了半响,才将瓶子放回盒子,看着两人褒赞道。

    周济和曾怀德赶忙拱手,直言,不敢担辛苦二字。

    说完,周济又接着道:“还是多亏了公主,让周老给我们指点,我们才能这么快做出来!”

    其实早在上个月的时候,周济等人就已经研制出了,第一个玻璃样品。

    但是烧出来的东西,却不是颜色不均,就是透明度不高。

    郁宁只得命两人,继续研究。

    后面周楷棋见郁宁时,无意中看到了失败的样品。

    他听了玻璃的制作后,非常感兴趣。

    郁宁于是让他,也参与了周曾二人的研究之中。

    有了周楷棋的加入,周济二人的进度,果然快了许多。

    这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成功做出了,郁宁想要的成品。

    郁宁点了点头,又道:“嗯,周老自然有功,但是你们也功不可没,后续可以安排工坊开始生产玻璃,今后卖出的货物,你们二人和周老,都可以按例分红。”

    两人顿时喜上眉梢,躬身道了谢。

    等到玻璃工坊的第一批产品,生产出来时,已经是七月末了。

    这时的滢炆岛,迎来了一批特殊的客人。

    滢炆岛的码头上,罕见地停了十多艘海船。

    “哈哈哈,廖老板劳你久等了!”

    一个穿着绸缎面料、衣服刺绣讲究的中年男人,朗声笑着从甲板上走下。

    廖蓉蓉带着人迎上前去,笑着道:“林老板客气了,你远道而来,才是幸苦了!”

    两人客气一番,廖蓉蓉才带着人,向清宁城内走去。

    剩下的人,除了留下来搬货物的,也都跟着一起进城去了。

    “这滢炆岛,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呀,在下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码头,这样的马路,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呀!”

    林老板同廖蓉蓉共乘一车,他看着车外的道路,赞叹不已。

    廖蓉蓉已经听习惯了,别人对滢炆岛的赞叹,脸上还是不由露出骄傲的神情。

    “林老板此次来了,可以在清宁城内,多住一段时间,这里的特殊之处,可不仅仅只是这两处而已。”

    她自豪的笑了笑,又为对方添上了茶水。

    第93章 商贸

    “哈哈,不用廖老板说,林某这次来,就是打算在清宁城中常住的,以后还要有劳廖老板多多照应才是。”

    林老板大笑一声,接过茶水,又压低了声音,接着问道:“廖老板,听说现在清宁城中人口,已达十万之众?”

    廖蓉蓉闻言微微一笑,没有否认。

    林老板见状,扶须叹道:“贵主人,真是经天纬地之才,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就在这滢炆岛发展出这么大的势力,要不是身为女子,这大禹朝恐怕也不是现在这番情景了!”

    对此,廖蓉蓉更是不可置否,只当作自己没听见一般。

    林老板见廖蓉蓉不接自己的话,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两人转而讨论起,清宁城中如今的商业。

    不多时,一行人来到清宁城下。

    如今的清宁城,人员密集,城门处进出的人络绎不绝。

    在城门处登记后,马车进入城中,林老板全副心神,瞬间都被城中的景象吸引了去。

    城中街道整洁,两旁商业区店铺林立,来往行人虽然穿的多是粗布麻衣,但是人人脸上都神采奕奕,整座城透露着一股朝气蓬勃的感觉。

    与此时正在战乱中的大禹内陆处处暮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见到清宁城的这个样子,林老板对于自己接下来的决定,是更有几分信心。

    “林老板,这里是接待岛外人员的客栈,你们今晚可以先在此休歇,明日我再带着你在城中逛逛。”

    廖蓉蓉让人带到二环南侧的住宿区,吩咐人帮林老板等一行人订好房间后,才向其告退。

    “有劳廖老板了,廖老板人多事忙,明日如何能又耽误你的时间,你这边随便让个人带着我们逛看就是了!”

    林老板拱了拱手,真诚地建议道。

    廖蓉蓉想了想,也没再坚持,她转头看向身边的人,吩咐道:“小启,你明天过来陪着林老板他们吧!”

    小启是一名十五六岁的小伙子,长得普普通通,人却很机灵。

    闻言,他立刻应是,又转身对林老板见礼:“林老板,在下常小启,那我明日辰时三刻来这里如何?”

    林老板笑着点了点头,客气道:“有劳常小哥了!”

    众人分开,廖蓉蓉回去向郁宁回话。

    “公主,广州商人林云从,已经住进城中了。”

    廖蓉蓉同郁宁见过礼,两人坐下后,她才汇报道。

    郁宁闻言,点了点头,确认道:“是那个经营酒楼和布庄的商人?”

    廖蓉蓉点头:“是的。”

    林云从是廖蓉蓉在内陆经商时认识的,清宁城中的布匹采购,也很多是同他做的交易。

    对方早就对清宁城感兴趣,不过因为事务繁忙,总是没有抽开身,不能亲自前来。

    这次他带着这么多东西,跑到滢炆岛上来,却是不得已来避难来了。

    正如郁宁此前的猜测,岭南道与江南道的战火,已经愈演愈烈。

    柳州、梧州和广州三地,全都陷入了战火之中。

    岭南道一开始占据先发优势,一举夺回了柳州、梧州两地。

    但是却在收回广州之时,遇上了障碍。

    江南道闫家大公子,亲自带着大军,兵临广州城下,与广州城中的守军,里外夹击,打得岭南道谢氏落荒而逃。

    其后,闫氏又发兵梧州,誓要收回丢失之地。

    这一番冲突,岭南道没有占着便宜,但是江南道也被恶心的够呛。

    不过,最惨的,还是三州之地的百姓和商人。

    清宁城短短两个月,人口激增至十万,全拜这次战役所致。

    而林老板这样的商人,在察觉战争威胁到自己的生意和生命时,也开始寻思起了退路。

    滢炆岛清宁城,就是他们的选择之一。

    林老板这次来,不单是他自己,也是作为广州一代商人的代表,来观察滢炆岛,是否适合成为他们的退居之处。

    郁宁对于这次商人来岛一事,非常重视,派了廖蓉蓉全权主持这次事件。

    “你观看一下,若是他们愿意在清宁城中买铺经商,我们也可以给他们适当优惠,商铺的税赋,跟清宁城中其他商人一样,第一年可以减半。”

    郁宁说完,又同廖蓉蓉仔细商量了一番细节。

    接下来一段时间,清宁城中,越来越热闹。

    岛外来的商人,诸如林云从等人,在考察过清宁城后,大多决定在清宁城中买铺子,建立分店。

    沿海一带,清宁城在商人和百姓中的名声,更是越来越大。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郁宁亲自设宴,款待来城中经商的一众商人富豪。

    酒菜上席之后,郁宁率先举起酒杯。

    “逢此佳节之期,吾代表清宁城,欢迎诸位来此!”

    说完,仰头喝下手中美酒。

    众人见此,也纷纷跟着饮下杯中酒水。

    这时,有人看着手中的酒杯,发出了赞叹声:“清宁城果然处处不同寻常,这酒杯居然如*此晶莹剔透,放在别处,恐怕都要当宝物供起来,这里却用来待客饮酒!”

    众人原本心思在上座的郁宁身上,闻言,才纷纷看向了手中的杯子。

    一看,果然也是大为赞叹。

    众人看了一会儿后,又心生疑惑。

    这杯子既不是陶瓷,但是也不同于普通的琉璃。

    所用的材质,在场众人,竟然无一人见过。

    最后终于有人忍不住,询问出来。

    “公主,这杯子是用什么材质做成,难道也是清宁城自创的吗?”

    说话之人,正是这群人中,最先来岛的林云从。

    他本就做着酒楼的生意,对于这盛酒之器,自然多了几分关注。

    众人都知道,清宁城这一年来,做出了许多新奇玩意。

    例如花露水、糖霜、水泥等物,众人都已经见过,所以对清宁城的各种发明,已经见怪不怪了。

    “哈哈,林老板慧眼,这酒杯,正是城中最新研制出的玻璃制品之一!”

    郁宁哈哈笑着,拍了拍手。

    一群穿着精致的侍从,立刻端着一件件玻璃制品,鱼贯而入。

    等到这些东西,被放在众人中央的长桌上后,郁宁才站起身,朗声笑道:“这些都是清宁城中最新做的玻璃制品,众位可以上前仔细观赏!”

    说完,见到众人在座位上议论纷纷,却无人敢上前观看,郁宁又叫了廖蓉蓉:“廖大人,你来为各位介绍一番。”

    廖蓉蓉应了一声,向着场上众人拱了拱手,走到了中央。

    廖蓉蓉走到第一件物品前,掀开其上罩着的红布。

    一面半人高的穿衣镜,出现在众人眼前。

    廖蓉蓉站在面前,镜子里瞬间照映出她的身影,连脸上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她转过身,镜子里的人也跟着转身。

    廖蓉蓉脸上带着笑容,看着众人道:“诸位,这东西,大家应该都不陌生吧?”

    众人一看也知道这是镜子,可是如此清晰可见的镜子,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见到。

    只觉得镜子里面的人,栩栩如生得仿佛成了精一样。

    听到廖荣荣此问,有人迟疑道:“这难道也是如铜镜一般,供人穿衣梳妆之用?”

    廖蓉蓉笑着点了点头,“正是,诸位觉得这面镜子如何呀?”

    “巧夺天工!”

    “神仙之物也不过如此吧!”

    众人纷纷赞叹不已。

    廖蓉蓉见此,脸上的笑容放大,再次道:“若是将此物,卖到大禹,那些达官贵人们,岂有不喜之理!诸位可有兴趣,做一做,这笔生意呀?”

    众人都是久经商场之人,如何不知道这镜子要是卖到内陆去,会受到怎样的追捧。

    闻言,面上的神情,立刻变得激动起来。

    “不知这镜子,清宁城中准备如何售卖呀?”

    林云从代表众人,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大家都知道,清宁城的花露水和糖霜,是在各地找的大商人,做经销商,统一买卖。

    可是今日来的这些商人,生意虽然做得不小,但是也没有人有信心,能够一口吃下这门新买卖。

    “哈哈,诸位老板放心,这次我们公主为了感谢众位来到清宁城,发展清宁城的商业,特发旨意,此次新研制出的玻璃制品,不再统一售卖!”

    廖蓉蓉看着众人更加兴奋的神情,继续道:“今日,诸位观看过后,都可到清宁城的少府寺,对自己中意的商品,进行竞拍,每件商品的底价,明日会在少府寺前,贴告公示,最后诸位出价高者,可以获得优先购买权。”

    此言一出,众人立即议论纷纷。

    廖蓉蓉接着将剩下几件玻璃制品,都一一进行了介绍。

    众人中有意参加此次生意的人,也终于坐不住,纷纷上前细看。

    酒宴结束之时,不少人已经在心中琢磨着,自己要买哪些东西,每种要买多少,怎么出价的事情了。

    第二日,少府寺的告示一公布,瞬间引来了众多城中商人的围观。

    少府寺是郁宁为了滢炆岛的商业,专门特设的一个衙门。

    负责人就是廖蓉蓉,其下也分了采购和销售两司,分别是千湖岛黄月和王慧负责。

    玻璃工坊的这次售卖,让清宁城再次大赚特赚。

    城中的商业,一时间更为繁华。

    到祯文二十六年年底时,滢炆岛上和大禹内陆的商贸,已经不用郁宁特意安排人去引导。

    岛上的码头,没有一天是没有船只来往运货的。

    祯文二十六年腊月二十五,郁宁召集众人,总结了这一年的得失。

    会议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道密信。

    郁宁从严琦手中接过信,匆匆浏览了一遍,脸上神色瞬间大变。

    众人见此,不由左右相望,都不知道是发生了何事。

    半响之后,郁宁才放下了手中的信,开口道:“祯文帝驾崩了!”

    第94章 守孝

    “什么?”

    众人闻言,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有人更是惊呼出声。

    “这个月初十,父皇在巴州去世了!”

    郁宁脸色复杂地重复了一遍,众人这才回过神来。

    大禹皇帝去世了!

    这件事对于许多人来说,都太过遥远。

    但是在座的人都知道,那位皇帝是公主的父亲,今日的会议是举行不下去了。

    幸好,所要商讨的要事,基本已经讨论完了。

    郁宁挥了挥手,让众人先行退下了。

    其实她对皇帝的感情并不深,对于他的意外去世,更多的是对时局变动,会对滢炆岛造成的影响的担忧。

    可是在所有人的眼中,那毕竟是她的父亲,她也必须做出悲痛的模样。

    当晚,郁宁就招来云姑姑和苏浮生二人,交代他们,从明日起,清宁城中,禁止一切宴饮,举城戴孝一个月。

    并且,她还命人,以自己的名义,向巴州朝堂送了一份丧仪。

    她自己则从今日起,戴孝三年。

    第二日,清宁城满城红灯笼变白,过年的喜庆一扫而空。

    远在巴州的旧朝,此时更是一片纷乱。

    祯文帝的去世,确属意外。

    去年祯文帝从禹京城逃到巴州,一路上奔波劳累,提心吊胆,本就虚弱的身体更是大大受害。

    今年年初起,祯文帝就一直带病不起。

    直到十二月初,一场风寒,彻底断送了大禹皇帝的性命。

    巴州朝堂这一年多以来,本就不断的跟新朝交战,这次祯文帝去世只得匆忙推年幼的太子上位。

    这位太子殿下,正是郁宁的亲弟弟,今年才四岁。

    这下巴州朝堂和禹京新朝的皇帝,倒是都成了小孩子了。

    祯文二十六年,就这么在暗藏波涛的局势中结束了。

    新的一年,巴州新朝还没来得及拟定新的年号,战争就再次爆发了。

    正月十六,河东道、关内道和岭南道,分三路,南北夹击,以巴州是伪朝的名义,攻打山南道。

    世人皆感叹,河东道的林氏,真是天下第一厚颜无耻之人,如此贼喊捉贼的行径,居然能堂而皇之地当着世人的面做出来。

    一时间,天下读书人,都在骂新朝的作为。

    可是,面对山南道的危机,其余藩镇,却无人出手相助。

    倒是听说远在滢炆岛的清宁公主,给刚登基的新皇帝,送了十万两军饷。

    众人皆赞清宁公主的义举。

    此时,对于大陆上的战争,清宁城中的百姓,并没有具体的感受。

    翻过年后,清宁城结束了为那位遥远的皇帝陛下戴的孝后,就又进入了迅速的发展中。

    二月初二,滢炆岛码头旁,一艘长十余丈的海船,扬帆下海。

    这是清宁城的船厂建立后,独自建造的第一艘巨型海船。

    “公主,船已下水,目前船上一切功能运行正常,你可以登船了!”

    船厂的总负责人,秦廷前向郁宁汇报。

    这人是廖蓉蓉向郁宁举荐的,今年已经六十有一,要不是因为廖家曾经对他的恩情,是万万不会重新出山,来清宁城造船的。

    郁宁赶紧上前两步,扶起秦延前:“秦老快快请起,多亏你,船厂的事宜,才能运行起来,我们一起上船吧!”

    这将近一年的时间,清宁城船厂,也造出过几艘中等海船,但是像这次这样大的,却还是第一次。

    郁宁走到船上,越看越满意。

    这次虽然造的只是普通的商船,但是也配备有基本的防御工具。

    今后滢炆岛总算可以组建自己的商队了。

    郁宁大喜之下,在船上宣布:“这个月,船厂所有员工,发三倍工资,船厂负责人秦延钱,加封工部司员外郎。”

    一时间,海船上下,一片贺喜之声。

    此次试船,从滢炆岛出发,行走了半天,海船才开始返航。

    试船结束,第二日,郁宁就招来了张川和谢维两人。

    “张将军,现在军中有多少人了?”

    两人一进屋,刚行完礼,郁宁就问道。

    张川愣了愣,回答道:“禀公主,如今军中加上新招的士兵,一共有七千人。”

    郁宁当然知道军中有多少士兵,此问不过是为了引出话题。

    她点了点头,吩咐道:“这个月,再扩招一千人,优先选拔善水之人。”

    “公主这是要组建水军了?”谢维闻言有些惊讶的问道。

    郁宁一直想组建水军的想法,大家都知道。

    但是碍于城中船只缺少,人口单薄,此前清宁城的水军,一直没有成型。

    此时,船厂的海船刚试完水,郁宁就要招善水的人进军,谢维自然就联想到了水军。

    张川闻言,也是一惊,抬头看向郁宁。

    郁宁对着二人的视线,点了点头:“不错,我们是时候组建水军了。”

    她说着对张川道:“你从原来的老兵中,划分两千人出来,加上新招的一千人,组成滢炆岛的第一支水军队伍。”

    说完,郁宁又看向谢维:“这支水军,就由谢维你来带领!”

    “是!”

    “末将领命!”

    两人虽然有些意外,但是也丝毫没有迟疑,立刻抱拳领命。

    等到两人退下之后,郁宁又让人叫来了苏浮生。

    “公主找属下来,有何事?”

    苏浮生突然被召见,显得有些意外。

    “苏大人,现在清宁城的库房中,还有多少银两?”

    苏浮生有些意外,但是他管着户部,对库房的银钱自然清楚,当即答道:“去年所有税收,地租加上工坊的所得,一共有五十万两银子进账。抛除用去的和年初送到巴州的十万两,现在库中还剩余十三万两白银!”

    郁宁闻言点了点头,将自己组建水军的事情,给他说了。

    “这样军队上的花销,就又要增加了。”

    苏浮生听了,倒是没有反对,只是有些为难。

    十三万两白银,说少不少,但是说多也真的不多。

    现在清宁城中十多万人,除了军队,维持城中的运行,也是一大笔开销。

    何况年初的时候,郁宁还提议,在滢炆岛,岛东、岛南,再各建一城。

    这事虽然不急,但是一旦开始运作,又将是一笔花费。

    郁宁其实也知道,清宁城挣钱的能力不小,但是花销也不少。

    去年光是采购粮食,就用去了将近三分之一的收入。

    今年虽然耕种的地更多了,但是城中的人也增多了,种下去的粮食,却还得等到下半年才能收获。

    如此以自己一来,上半年,清宁城还得向外买粮食。

    如今大禹内陆战乱,粮食价格飞升,竟然连滨理等地的粮食价格,都受到了影响。

    滢炆岛要想发展壮大,粮食又是万万不能少的。

    如此,想要进一步扩大,却有些困难。

    可是时局瞬息万变,留给滢炆岛的时间并不多了。

    “我这里有一样东西,一直犹豫要不要去取,浮生你今日帮我参谋参谋。”

    郁宁沉思了一会儿,从身后的书柜中取出一物,递给苏浮生。

    “这是?”

    苏浮生接过卷轴,打开一看,却是一副地图。

    见到上面似乎画的是一座岛屿,更是疑惑不解。

    “这是当初我陪蓉蓉回扬州时,她公爹为了感谢我救出蓉蓉母子,送给我的。”

    郁宁说完,拿回卷轴,语气更重了几分:“蓉蓉说,这上面标注的,是叶家近百年积攒的财富!”

    “什么?”苏浮生闻言惊讶不已,“叶家竟然将其家产送给了公主?”

    郁宁点头。

    苏浮生大为震撼。

    这叶家可是扬州首富,其家族的财产,难以想象是怎样一笔财富。

    但是更令苏浮生意外的是,叶家居然将之交给了,只有一面之缘的郁宁。

    就算是郁宁救下廖蓉蓉母子,这笔赠款,也大大超出了这个恩情。

    郁宁也正是因此,得到后,一直未曾与任何人提起过这件事。

    一是,她自觉担不起这份谢礼,想找机会将之送回给廖蓉蓉。

    二是,清宁城此前,势力单薄,陡然得到这么一大笔财富,恐怕引来祸端。

    但是如今,清宁城中急需钱财扩张势力。

    城中的军队也有了自保之力,郁宁才又犹豫起来。

    苏浮生仔细寻思了一番,倒是明白了叶家这样做的原因。

    “公主,恕在下直言,这笔财产虽说是叶家的,但是叶家如今在闫氏手下,朝不保夕,就是不将此送给公主,也是保不住这笔财产的。”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热茶,才继续道:“如今叶家唯一的继承人叶子航,跟着母亲生活在公主的庇护下,叶家将此送给公主,正是为了自家后人的前程。”

    有了这笔钱,郁宁自然会善待叶家人,无论以后郁宁会走到什么地步,至少在叶子航长大前,不用身怀巨财,天天忧心性命。

    郁宁闻言点了点头:“这事我再找蓉蓉商量一下!”

    这也是正理,苏浮生自然没有异议。

    下午,郁宁找来廖蓉蓉后,说出了自己准备去取出这笔钱财的打算。

    廖蓉蓉闻言很是平静:“这笔钱,既然是爹送给公主的,自然是随公主使用,属下没有任何意见。”

    郁宁却摇了摇头:“这毕竟是你们叶家的钱,我准备这次取出后,一半充入清宁城的库房,另外一半留给你和子航。”

    廖蓉蓉闻言,立刻拒绝:“公主不可,这钱本就是爹送给公主的,怎么能又分给我们,要是爹知道这事,也是不会同意的。”

    郁宁见此,笑了笑,安抚道:“这也不全是分给你的,子航还小,这笔钱,也是留给他的。”

    廖蓉蓉还是坚决不要。

    郁宁见此,也不再多劝,只等将钱找回来了后,再想办法送给他们母子。

    不过,这件事不急,还得等到谢维的水军成气候了,才能成行。

    第95章 出海

    祯文二十七年,八月初一。

    十来艘海船,从滢炆岛码头出发。

    “公主,今日海风大,你还是进船舱内歇息吧!”

    廖蓉蓉陪着郁宁,站在最大的一艘海船顶层的甲板上,看着远处的海浪,劝阻道。

    郁宁摇了摇头:“吹吹海风,清醒清醒也挺好的,这段日子在岛上,规划新城的建设,把我脑子都用迷糊了!”

    巡视完回来的谢维闻言,笑道:“哈哈,公主有一年多,没有出过海了吧?”

    郁宁无奈地点头,岛上事务繁忙,她确实是很久没有出岛过了。

    “这次我们先去滨理,再去兹於,公主倒是可以好好的逛一逛了!”

    廖蓉蓉笑着接话道。

    郁宁点头,笑道:“这次,我们都要跟着廖老板,去涨见识了!”

    旁边几人闻言大笑不止,纷纷附和着同廖蓉蓉玩笑。

    “廖大人,听说兹於国的人,都不穿衣服,平日也不用劳作,只吃天生天长的果子,是真的吗?”

    这次跟着郁宁出来的,还有王桓,他跟郁宁一样,自来了滢炆岛后,还是第一次来南边的这些岛屿,此时还处在兴奋之中。

    廖蓉蓉闻言,忍笑不止:“哈哈,兹於国地处滢炆岛南边,天气炎热,国中普通百姓确实穿着单薄,不过他们也是种有粮食作物的。”

    “那他们的皇帝呢?也同大禹一样吗?”王桓追问。

    廖蓉蓉摇头:“怎会,兹於小国,比之滢炆岛也大不了多少,他们国内没有皇帝,只有国王。”

    “兹於曾经也是大禹的属国,以前每年都要给大禹进贡的,只是近百年大禹国力下滑,这些周边小国也都不来朝贡了而已。”

    跟在谢维身后的刑北,突然出声说道。

    “哦,原来兹於也曾经是我们的属地么?”王桓和其余几人都有些惊讶。

    刑北点头。

    “刑北你居然对这些往事,都有研究?”郁宁好奇。

    刑北可是几乎从小在荒芜人烟的滢炆岛长大的呀。

    初见之时,他们族中之人,连一件完整的裹身的衣物都没有,刑北他居然能够有机会研究这些?

    刑北点了点头,轻描淡写道:“属下从小过目不忘,小时候看过书都还有些印象。”

    “过目不忘!”

    王桓惊叹一声,两步走到刑北身边,面脸欣羡道:“刑兄,你真的是深藏不漏呀!要是我有你这本事,小时候也不至于会因为背不下医书,被我爹追着满院子打了!”

    其余几人闻言被王桓的话又逗笑了,不过对刑北的能力也有几分惊讶,想不到自己身边竟然有这种天才。

    “刑兄,你这天赋,要是去参加科举,恐怕苏兄的状元之位,就要保不住咯!”

    王桓看稀奇一般,绕着刑北,连连啧叹。

    刑北绷着脸,摇了摇头。

    郁宁看出他有几分不自在,忙转移话题道:“站久了也有点饿了,这次我们带了许多食味斋发明的新鲜甜品,大家一起进去尝尝吧!”

    说着,招呼几人向船舱走去。

    甲板上风大,几人闻言倒是也没有反对,都跟着进去了。

    这食味斋是广州林老板,来了清宁城后,开的新酒楼。

    得益于清宁城的糖霜,食味斋因地制宜,研究了许多新鲜的甜品。

    连郁宁这样不喜欢吃甜食的人,都偶尔要去买了吃吃。

    这次出远门,刑悠特地给她准备了一大盒。

    几人吃吃喝喝,闲聊着,一天就过去了。

    一行人在滨理停留了几日后,继续向南出发。

    八月二十,船队在兹於国王都靠岸。

    兹於国国王听说滢炆岛的主人亲自拜访,特意安排了自己的大王子来码头迎接。

    郁宁一行人,一下船,就见到一群穿着华丽纱衣,头戴绯红帽子的人,迎了上来。

    “欢迎公主殿下,您一路辛苦了!”

    为首这人,帽子上镶着一颗拇指大的绿宝石,操着一口蹩脚的大禹话,向着郁宁躬身道。

    郁宁也跟着躬了躬身,脸上带着适宜的笑容:“有劳大王子亲自相迎,在下不胜荣幸!”

    双方一番客气之后,郁宁才带着人,跟着对方向兹於国王都内走去。

    当天晚上,兹於国王宫中,国王亲自设宴,款待远来的滢炆岛一行人。

    “见过国王!”

    郁宁带着人走入宴会中,向着上座穿得胡丽堂皇中年男人,躬了躬身。

    “哈哈,清宁公主快快请起!”

    兹於国王哈哈笑着,热情地招呼郁宁一行人入座。

    郁宁的位置,被安排在国王的右下手,正对面就是今日来码头,迎接他们的大王子。

    等到郁宁等人坐下后,国王才吩咐下人开始上酒菜。

    一盘盘美食,被端上桌,大多是兹於当地的食物,也有一部分大禹的美食。

    等菜上齐,国王举杯宣布开席,宴厅中间,一群身姿曼妙美女开始翩翩起舞。

    众人赏着歌舞,欣赏着异域的风情。

    宴会过半,郁宁才站起身,向国王躬身道:“感谢国王陛下的盛待,吾等此次前来,也为国王陛下准备了一点小小的礼物。”

    郁宁说完,廖蓉蓉起身,亲自去殿外,吩咐人将带来的东西盛上来。

    一张比人还高的穿衣镜。

    一整盒各种香味的花露水。

    一盘精美的各色糖果。

    一套精装的大禹经学。

    其余还有大禹各种特产,绫罗绸缎、古玩字画、茶叶美酒等无数。

    这一番献礼,新奇之物有之,珍贵者也有之,宴中兹於一众王公大臣,看得直愣了眼。

    这往日寂寂无闻的滢炆岛,何时这等富裕了?

    听说这清宁公主,是如今的大禹皇帝的亲姐姐,这一出足以看出,大禹皇室还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呀!

    滢炆岛虽然此前也曾到兹於国,做过买卖,但是在这些人的心目中,滢炆岛不过这两年才有些名声,郁宁这些东西,定然是从大禹皇室带出来的。

    “哈哈哈,公主殿下太客气了,怎么还带了这么多东西来。”

    国王见到这么多宝物,笑得合不拢嘴。

    “这不过是晚辈的小小心意,还请国王笑纳。”

    郁宁微笑着躬了躬身,态度谦卑。

    “听说你们这次来,是想与我兹於做什么买卖?”

    兹於国王见到郁宁这么有礼,更是高兴,说话中带着几分豪气。

    “是的,晚辈如今的封地在滢炆岛,夏日酷热难耐,听说兹於有制冰的硝石矿,想同贵国购买一些回岛。”

    郁宁态度很诚恳,说完又苦笑着道:“另外,如今岛上许多来投奔的难民,这些难民食不果腹,晚辈见了甚是怜悯,所以还想跟贵国购买一批粮食,回去布施救济一些。”

    兹於本地并不如外界所传,不种植粮食。

    相反因为这里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所种的粮食,不但能一年三熟,还有着远高于大禹内陆的产量。

    所以兹於国王听到郁宁想同自己买粮食,一点都不意外。

    至于郁宁前面所说的硝石,更是丝毫都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这东西虽然稀少,但是恰好兹於国内有两座硝石矿,每年仅供王室制冰所用,消耗不了多少。

    “哈哈,好说好说,清宁侄女既然亲自来我这,想要什么,我岂能不答应。”

    国王转即以一副长辈的口吻自居,说完就吩咐一边的大王子:“矢昊,你明日就带着清宁公主,亲自去城中采购,她想买的东西,一应价格,都以王室的优惠售卖!”

    “是,儿子遵命!”

    大王子躬身应是。

    一场宴会宾客尽欢。

    第二日,大王子矢昊一大早就来到郁宁等人住宿的地方等待。

    等到郁宁走出来时,他立刻凑上前,热情道:“清宁妹妹,你想先去买东西,还是先去城中逛逛?”

    矢昊长得其实不差,鼻梁高挺,面颊立体,但是鲜黄色的纱质长袍,搭上镶了一圈宝石的大红帽子,整个人的气质,实在是让人不堪目睹。

    加上他殷情的模样,立刻让郁宁身后的几人皱了皱眉。

    郁宁却面不改色,躲过他伸过来搀扶的手,轻巧地跳上马车。

    “大王子先带我们去城中逛逛吧!”

    说着,轻笑着放下了马车的车帘。

    矢昊见到郁宁的笑容,愣了愣神,才收回手高兴道:“好好好,那我先带你们,去王都最繁华的街道逛一逛。”

    说完,他也回去,上了车。

    等他走了,王桓和廖蓉蓉才进入了马车,谢维和刑北则骑着马,随侍在一旁。

    “这兹於的王子,怎么这么恶心,居然用那种眼神看着公主,还敢叫公主妹妹!”

    一上车,廖蓉蓉就抱怨开了。

    王桓也是一脸不忿,鄙视道:“蛮夷小国,一点礼数也没有。”

    郁宁抬手制止了两人,轻声道:“少说两句,这里毕竟是人家的地界。”

    两人闻言,这才作罢。

    郁宁一行人在兹於逗留了几日,除了购买了大量的粮食和部分硝石外,还把从滢炆岛带来的几船货物,一销而空。

    等到八月底从兹於离开时,可谓是满载而归。

    就是走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小插曲。

    兹於国大王子,居然向郁宁求亲。

    不过,郁宁以自己仍旧戴孝为由,拒绝了他的请求。

    幸好,兹於国王仍对郁宁献上的大笔宝物心存感动,没有强求郁宁。

    登船离岸之时,谢维看着渐渐远去的兹於王都,突然道:“公主,以后有机会,属下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这兹於小国,特别是那个大王子!”

    “那什么东西王子,哪来的狗脸,居然妄想娶公主做平妻!公主你就该让属下给他下一剂毒药,药死这不要脸的蛮夷!”

    王桓一路强忍着怒气,这下听到谢维的话,也终于忍不住说道。

    第96章 寻找

    廖蓉蓉听到两人的话,也是一脸赞同。

    不过她看了郁宁一眼,担心这些话让郁宁不快,使眼色让两人住嘴。

    郁宁却并不在意此事,自己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这些女子名节之类的东西,她根本就不在乎。

    她看着众人仍旧不平的样子,随意地笑了笑:“好了,谢维你让刑北将这批货物,先押送往滨理,明日你带着人,同我去一个地方。”

    听到这话,所有人立刻心神一凛。

    在场几人,都是郁宁的心腹,自然知道这次他们出来的真正目的。

    谢维立刻转换了神色,慎重道:“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说完,谢维转身而去。

    郁宁转头对王桓道:“王桓,你明天跟着刑北一起去滨理等我们吧!”

    王桓面上有些不愿意,但是又不好反对郁宁的命令,只是沉默着没有回话。

    郁宁见此,补充道:“你跟着刑北,如果我们五日后还没有到滨理,你就让他派人出来接应我们。”

    刑北并不清楚郁宁等人要去的具体地点,这事只有交给王桓,她才放心。

    闻言,王桓知道这是将自己等人,作为了后手,遂点头同意了郁宁的安排。

    第二日一早,天色未明之际,一艘载有五百名士兵的海船,悄声离开了船队。

    郁宁拿出叶老给的卷轴,对照着上面的地图,在脑海中查看系统地图。

    茫茫大海中,一座孤岛,就算是有地图,也很难寻到。

    此时,郁宁的系统地图,就显示出了重要性。

    郁宁拿着从系统商城中兑换的指南针,确定船行的方向,没有偏离。

    这一年来,滢炆岛上人口增多,现在清宁城的总人数,已经有十万余,郁宁的系统积分,也因此增加到了近九百积分。

    积分变多,郁宁也终于可以兑换一些,早就心动的东西了。

    她此次出来前,为了以防意外,除了兑换了指南针这种实用的小东西外,还再次兑换了一个范围更大的防御罩。

    有了郁宁的指路,海船一路顺风,最终赶在天黑之前,到达了目的地。

    从船上下来,天色已黑,郁宁吩咐人在沙滩上安营扎寨。

    郁宁同廖蓉蓉、谢维围坐在火堆旁,看着在黑暗中隐隐错错的岛屿,闲话般地谈论着明日的计划。

    说着,郁宁突然道:“蓉蓉,你之前听叶老提起过这里么?”

    廖蓉蓉摇头:“我倒是知道叶家另有财产放在外面,但是具体是哪里,在这之前也是丝毫不知。”

    “那这个位置除了叶老,还有人知道吗?”

    郁宁点了点头,又继续问道。

    廖蓉蓉闻言,沉眉思考了片刻,才道:“夫君以前应该是知道的,其余的就不清楚了。”

    她看了看郁宁,明白对方的担心,补充了一句:“这事如此重要,涉及的人,爹那里应该早就处理好了的。”

    郁宁闻言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郁宁这次出来后,总觉得心神不宁。

    谢维见郁宁似乎有些不安,不由提议道:“公主,要不明日你就在船上等我们吧,我同廖大人进去,将东西找出来就是。”

    郁宁却摇了摇头:“不行,这小岛虽小,但是要靠你们去找,还不知道要找多久,还是我跟着去快一些。”

    谢维和廖蓉蓉两人,多少知道一些郁宁的神异之处,闻言也不再反对。

    第二日的太阳刚从海平面上升起时,郁宁就带着人,向小岛内走去。

    为防意外,船上留了五十人守候。

    这小岛的环境,接近郁宁印象中的热带雨林。

    离开沙滩之后,他们就迈入了茂密的丛林之中。

    郁宁吩咐下面的人,将手脚的衣服扎紧,不要随意惊动林中的动物。

    一行人,很快消失在丛林之中。

    此时,船上留守的人,却突然发现海面上出现了异常。

    “校尉大人你看,远处似乎有船只过来!”

    剩下的领队正是金远,他闻言立刻向手下指的方向看去。

    遥远的海平面上,几艘船的身影,渐渐变得清楚。

    “难道是海上的行商?”金远有些不确定。

    “行商的话,那船是不是小了一些?”

    率先发现异常的士兵,名叫朱秀海,他是泉州附近的人,对这些海上的事情,要更了解一些。

    金远闻言,想到谢维出发前对自己的叮嘱,也不敢冒险,一边派人去给大部队报信,一边吩咐手下开始警戒。

    不多时,远处的船越行越近,这个时候,所有的人都已经发现了不对。

    五艘快船上挂着黑色的骷髅旗子,向着岸边的海船快速地包围过来。

    海船上的人见此,有人惊呼:“是海盗!”

    “海盗!”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果*然,对方的船靠近之后,二话不说,立刻开始登船杀人。

    金远带着人奋力抵抗,无奈对方人多势众。

    船上留下的五十人,不多时就被对方杀的所剩无几。

    朱秀海拉着金远,急喊道:“校尉,弃船逃吧!”

    金远看着被抓的士兵犹豫了一瞬,结果就这么点时间,就被对方的人包围住,失去了最后的逃命机会。

    “绑起来!”

    对方的头子,是个身材瘦削的中年男子。看上去像个书生般,但是下手却非常狠辣。

    一上来,就掰断了一个士兵的手腕。

    “说,你们领头的是谁?”

    士兵瞬间惨叫出声,额头上痛出冷汗。

    可是清宁城的军纪严明,绕是痛不欲生,他也并未回答对方的问题。

    中年男人见此,再次掰断了他另外一只手。

    士兵仍旧咬紧牙关,没有开口。

    见此,中年男人丢下他的手,吩咐道:“杀了!”

    身旁的海盗,立刻提刀上前。

    金远见此,气得胸膛剧烈起伏,没有看到旁边朱秀海阻止的眼神,张口喝止道:“住手!”

    中年男人转过头看向金远,询问道:“你是这里的头?”

    金远狠狠地瞪着他,没有答话。

    中年男人见此,直接对身边的海盗挥了下手。

    海盗立刻挥刀,砍下了刚刚被审讯那个士兵的脑袋!

    咚!

    士兵仍睁着双目的头颅,掉落到甲板上,鲜血洒了身边同样跪着的人,满身都是。

    被俘虏的士兵,全被吓得呆在了原地。

    “啊!你……”

    金远更是气得想冲过去,跟人拼命。

    无奈,手脚被缚,刚直起身,就被身前的中年男人,一脚踹了回去。

    “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否则我就杀光你的人!”

    他踩着金远的脖子,蹲下身,盯着金远的眼睛缓缓道。

    金远被那双毒蛇般的双眼看着,一时间,竟然失去了反抗的勇气。

    中间男子见他停止了挣扎,才收回脚,漫不经心问道:“说吧,你们剩下的人,是不是去岛上寻宝去了?”

    金远闻言神色大变,他惊疑不定地看着中年男子,没有立刻回答。

    但是中年男子已经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了答案,再次问道:“他们出发了多久?他们有多少人?”

    金远不知道对方知道多少,但是海盗的屠刀悬在手下人的头上,他不得不答道:“早上出发的,一共两百人。”

    他心中祈祷着,对方不能拆穿自己的谎言,也刻意隐瞒了,自己已经派人出去送信的事情。

    中年男子,盯了金远一会,终于转过身,对手下道:“都杀了吧!”

    金远等人闻言,瞬间大惊。

    金远更是出声喊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不能杀我的人!”

    其余士兵也是满脸绝望。

    这时,对面一个身形瘦小的海盗,突然走了出来。

    他附耳在中年男子身边,小声的说了两句。

    中年男子听后,思考了片刻,点了点头,对着准备下杀手的海盗挥了挥手。

    “先把他们带下去!”

    海盗这才收起刀,拉着金远等人,进入船舱之中。

    金远在经过那瘦小的海盗时,觉得对方的身形有些熟悉,但是那人脸上包裹着头巾,也没能认清。

    甲板上的鲜血,很快清扫干净,船上再次恢复了平静。

    郁宁等人现在还不知道海上的变故。

    他们在岛上沿着地图,走了三个多时辰,才找到了目的地。

    叶家选的这个藏宝地,很是隐秘。

    在群山之中,一处石壁之后的崖洞里。

    当初可能是考虑到安全的问题,崖洞中还设置有重重机关。

    幸好郁宁手中有叶老亲自给的卷轴,上面记载了机关破除的方法。

    绕是如此,等到郁宁等人真正取到那笔财产之时,也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了。

    看着眼前满地的黄金白银,古董珠宝,跟着进来的士兵,全都看傻了眼。

    “叶家果然不愧是扬州首富呀!”

    郁宁也愣了下神,才笑着转头看向廖蓉蓉道。

    廖蓉蓉倒是所有人中,最平静的那一个人。

    听到郁宁这句话,她笑了笑,毫不在意道:“这些现在都是公主的了!”

    郁宁闻言笑了下,没有再说这个,而是吩咐谢维带着人将这些东西运出去。

    东西太多,一趟还搬不完,郁宁让谢维派人再此守着,自己先带着人,搬一批回去。

    一行人搬着几十箱黄金,艰难地在丛林中行走着。

    因为东西太重,丛林中又遍布毒虫野兽,众人行进的速度并不快。

    等到要走出丛林时,天色都已经变暗了。

    正当众人看着远处的沙滩,精神一震,准备拼着最后的力气,一口气走到底时,旁边的树林后,突然传来了悉悉窸窣的声音。

    郁宁立刻警惕地让众人停下了动作。

    众人停下后,转头向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

    半响,一个身影从树林后走了出来。

    第97章 怎么办

    “公主!”

    冲出来的人,看着郁宁,瞬间哭着跪倒在地。

    郁宁认出来人是留守在海船上的士兵,面色变得严肃起来。

    “你怎么在这里,船上出事了吗?”

    士兵哽咽着点了点头:“海盗来了,金校尉让我们来跟公主报信。”

    他说着,擦掉了脸上的眼泪,抬头看着郁宁道:“现在海盗已经占领了海船,公主万万不可以出去。”

    “什么?”

    “海盗?”

    郁宁还未说话,身后跟着的士兵,已经哗然一片。

    郁宁转头看了众人一眼,大家才安静下来。

    她转回头,看着报信的士兵,缓声问道:“你是叫汪树吧?你先起来,仔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士兵见到郁宁不急不缓的样子,终于平静下来,站起身,缓缓将事情说出来。

    原来金远吩咐来报信的人,一共有两名。

    汪树和同伴进了丛林后,才发现郁宁等人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两人有心进去找,但是又担心进去后,走错路,反而与大部队错开。

    但是事情紧急,如果只干坐着等,又怕误了大事。

    所以同伴和汪树商量,自己沿着丛林里的踪迹去找人,汪树则留在丛林边缘的必经之地等着。

    “结果,属下在等公主的时候,看到海盗杀上了海船,属下又不敢过去帮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兄弟们……,现在金校尉他们,他们恐怕已经遇难了!”

    汪树说到最后,声音里再次带上了哭腔。

    听完汪树的话后,所有人已经不自觉地放下了抬着的箱子,手放到了腰间的刀上,等着郁宁下命令。

    郁宁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此行如此小心,竟然会倒霉的遇上海盗。

    不……

    这恐怕不仅仅是倒霉。

    这件事应该不是个意外!

    郁宁想着汪树提到的,海盗出现的时间。

    显然对方是早就等着,只等自己人下船,就打了过来。

    难道是谁走漏了风声?

    郁宁想着,又摇了摇头,自己这次出来带的都是心腹,而且这些普通士兵,在昨日之前,根本不知道此行的真正目的。

    “公主,我们要杀出去吗?”

    手下的士兵出声,唤回了郁宁的思路。

    对,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还是想一想应该怎么应对才是最紧要的。

    郁宁对着手下人摇了摇头:“暂时先不动,张庞你回去把事情告诉谢维,让他立刻带人过来汇合。”

    “是!”

    张庞应声后,立刻带着两人向来路返回。

    “严琦,你带着人,将东西先放在隐蔽处,然后派人出去,查看一下船上的情况。”

    “是!”

    严琦应了一声,吩咐人抬着东西,堆放到树丛中,并用落叶遮掩好后,才准备自己带着两人,亲自去沙滩上查看情况。

    郁宁见他转身要走,突然叫住了他。

    “把这个带上,你前面见我用过,知道怎么用吧?”

    郁宁从怀中掏出一件东西,递给了严琦。

    严琦一见这东西,瞬间眼睛一亮,立即双手接了过来,点头道:“属下知道,谢公主!”

    这东西可是个宝贝,严琦曾经听公主说过,这个东西名叫望远镜,能够看很远的东西。

    他小心地把东西揣进怀里,才抱拳转身而去。

    郁宁这次带过来的人,一共才五百,船上留了五十人,谢维那里还有五十人,现在跟在她身边的一共才四百人。

    在不清楚敌方情况下,她不敢轻举妄动。

    黑夜已经来临,所有人都在沉默地等待着,丛林中只剩下虫鸣鸟叫声。

    远处的海船上,此时却有些不平静。

    时间回到下午,金远等人被绑下去后,不多久,一个人来到了关押人的底舱。

    他跟守门的海盗打了声招呼,就走了进去。

    金远看着来人径直走到自己面前,眼睛渐渐睁大。

    来人轻眨了下眼,金远才没有惊叫出声。

    “你想要活下去吗?”

    来人背对着门口的守卫站着,询问的声音带着几分肆意般的高高在上。

    金远却没有在意,他趁着守卫被对方遮住,张口无声地询问道:“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

    “你有一炷香的思考时间,如果你配合我们行动,那么就可以保全你和你手下人的性命,否则就等着被丢进海里喂鱼吧!”

    来人一边厉声威胁着,一边假意抬起金远的脸,凑近了拍了拍。

    趁着靠近的时机,他无声快速地道:“你应该传信出去了吧,听我的,我可以助你们破敌。”

    说完,他丢下金远的脸,又提高了声音道:“你可得想好了答,错过这个机会,恐怕你的主子就只能去海里给你收尸了。”

    金远看着对方的眼睛,不敢相信为什么会在这里看见他。

    他不是早就死了吗?

    军队还对他进行过表彰,自己还参加了他的葬礼。

    可是,现在他为什么又出现在了这里?

    金远看着依靠在窗边的人,不知道应该怎么决定。

    旁边的朱秀海这时也看清楚了来人的样子,他神色一变,目光转到金远身上,用眼神疑惑地询问。

    金远微微点了点头。

    朱秀海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也是惊讶不已。

    转瞬,一炷香的时间已过,来人再次走了过来,漫不经心地询问道:“时间差不多了,是生、是死,你决定好了吗?”

    金远看着来人的眼睛,似乎想判断对方是否可靠。

    但是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一如既然的深邃,就像从前一般,他从未看清过对方的想法。

    “嗯?”

    来人见金远不回答,状似不耐烦地催促了一声,口中却无声的说了一句。

    “信我!”

    金远见此,终于下定了决心,他点了点头,一语双关道:“希望你不要食言!”

    来人哈哈一笑,玩笑般的保证道:“我一定会让你们活着走下这艘船的!”

    说完,他转过身,对门口的人吩咐道:“过来,给他们松绑!”

    守卫有些不确定:“可是?”

    来人瞪了一眼,喝道:“是岛主的命令,你敢违抗?”

    守卫似乎很怕他,闻言只得听令行事,上前给金远等被俘的几个人松开绳子。

    “你们记好了,想要活命,就听我的命令行事,谁要是敢有任何轻举妄动,不要怪我手中的刀不留情。”

    来人从腰间拔出一把弯刀,裎亮的刀身照亮了他的脸,在场几名清宁城的士兵,都是老兵,瞬间认出了他的容貌。

    白玉堂!

    所有人惊疑不定的看向金远,金远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众人一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得配合着行动。

    来人正是白玉堂,他吩咐人押解着金远等人来到甲板上,让他们装作一切皆好的模样,诱骗剩下的人过来。

    金远等人因为知道,早有人出去报信,自己人肯定不会上当,所以也没有反抗,依言上前站好。

    白玉堂走到金远旁边,佯作观察海面,迅速地轻声说道:

    “你们的人得到消息,等会肯定会派人出来查看,你到时告诉想法告诉他们,这次来的海盗一共有八百人,大都聚在这艘船上,海盗自己开过来的船上剩的人反倒不多,他们可以乘机夺下剩下的船逃走。”

    说完,他拍了拍金远的肩,附耳说了一句:“等到乱起,你们趁乱跳入海中逃走。”

    天黑越来越暗,海船上的海盗们开始等得不耐烦起来。

    海船最大的船舱里,海盗头子狭长的双眼,紧盯着白玉堂,阴沉道:“对方怎么还未出现,你不是说,他们一定会上当么?”

    白玉堂斜靠在旁边的椅子上,不在意地耸了耸肩,随意道:“兴许是东西不好找,在路上耽搁了吧!”

    海盗头子见他这般模样,忽地一下站起身,逼近对方,掐着白玉堂的下巴道:“玉儿,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白玉堂眼中变得深沉,脸上却变了一副神色,似笑非笑道:“怎么,你不信我?”

    说着,白玉堂撩开了对方的手,转而坐到对方刚刚坐过的位置,慢悠悠道:“你自己不是说过,那个地方的机关严密,这群人说不定现在还在捣鼓怎么弄开机关呢?”

    海盗头子听到白玉堂这样说,倒是展开了双眉,也返身回去,一把抱起白玉堂,同她坐到了一把椅子上。

    “我倒是希望这些人能早点找到那个宝藏,破开机关,也不枉我派人在这里,监看了这么久!”

    他一边说着,一边揉着白玉堂的脸,肆意玩弄。

    白玉堂低垂的眼中满是不耐,身体却仍旧乖顺地靠着对方。

    “岛主,你说这些人是哪里来的,他们怎么知道这岛上有宝藏?”

    她故作无知地抬起头问道,顺势躲开了对方的手。

    岛主闻言,不在意地道:“兴许是叶家的人,走漏了风声吧!”

    “叶家?”

    白玉堂疑惑道。

    “这岛上的东西,就是扬州首富叶氏放的,要不是当年我曾无意中碰见他们运东西上岛,我也不知道这事。”

    白玉堂点了点头,恍然大悟道:“难怪岛主你一直派人盯着这岛!”

    两人说着的时候,严琦已经带着人,摸到了海边。

    夜色的掩映下,海船上的人没有发现沙滩上匍匐前进的几人。

    严琦等到了船上火把会照到之前,才停了下来,拿出望远镜,仔细观察船上的情况。

    待看见甲板上的金远等人时,他脸上露出了几分惊讶。

    怎么回事?不是说金远他们都被杀了吗?

    看着金远等人似乎没有被人控制住,他心中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

    难道金远带着人投敌了?

    思考片刻,还是不能决断,他吩咐带来的人,继续在此监看,自己则回去向郁宁通报一声。

    第98章 谁是猎物

    丛林中,郁宁听完严琦的发现后,也陷入了沉思。

    半响,她才出声问道:“甲板上看见几个我们的人?”

    严琦回想了一下,答道:“好像只有八个。”

    “没有再看见其他人了?”

    “没有!”:

    “嗯……”,郁宁点了点头,沉吟道:“看来这些人是被当作诱饵了!”

    郁宁一说,严琦也明白过来,但是他有些不解:“他们怎么敢保证我们会上当?”

    “金远他们肯定没有泄漏,我们已经知道消息的事情。”

    郁宁眼睛发亮,心中立刻知道金远等人还在与敌人周旋。

    “你想办法摸过去,最好能同金远他们接触一下,搞清楚船上的海盗有多少人!”

    “是!”

    严琦领命后,来到海边,命另外一个水性好的士兵,跟着自己一起潜水过去。

    两人小心的脱掉衣服,潜入海中。

    船上的海盗似乎已经认定,海船的主人今晚不会回来了。

    甲板上,除了三人看守金远等人外,其余人都进船舱去收刮东西了。

    郁宁驶来这艘船上面还留有一些兹於国主送的东西,郁宁对这些虽然不放在心上,但是在这些海盗看来,也算是好东西了。

    白玉堂被海盗头子缠住,一时半会儿也脱不了身。

    金远等人站在甲板上,聚精会神地观察着,海对面沙滩上的动静。

    可是此时天色已黑,船上火把的亮光,传不了那么远,几人已经从一开始的期待,慢慢变得焦躁起来。

    忽然,金远眨了眨眼睛,仔细看着前面的海面。

    火光映射中,一个黑漆漆的东西,从海水中浮了出来。

    看着熟悉的面孔,金远险些热泪盈眶。

    他担心被身后的海盗发现,赶紧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试图用口型给对方传话。

    幸好此时严琦也发现金远看到了他,拿出了望远镜,才看清金远的口型。

    金远刚说完船上海盗的情况,甲板上的海盗,恰好像是站乏了,从身后起身走了过来。

    金远一惊,立刻无声说了句:“快退!”

    严琦也不傻,见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信息,拉着同伴,就再次潜入了海中。

    金远等人和同伴接上头,终于放下了悬着的心。

    现在,他们只要等到自己的人来夺船,就可以想法脱身了。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金远几人已经不在乎自己还能不能脱身,只要公主和大部队的弟兄们能安全,他们就算是完成任务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金远等人静静地等待中,海面上终于传来了一点动静。

    但是,与金远预想的不同,郁宁派来的人,没有首先去攻打海盗驶来的船只。

    只见沙滩上的士兵,恍如完全不知道海盗之事一般,欢天喜地地抬着几口箱子,向海船所在的方向跑来。

    有人看甲板上的金远等人,还高兴地挥手同他们打招呼。

    金远等人完全愣住了,不知道公主他们这是走的哪一出。

    但是此时海船上的海盗,已经听见了动静。

    一直监看着金远等人的海盗,也不动声色地拿出刀,无声地威胁着,以防金远他们临阵变卦。

    此时众海盗只以为是寻宝藏的人回来了,没有识破他们的诱敌之策。

    海盗的头子,更是高兴的拉着白玉堂走出来,兴奋道:“小心些,等他们的人上来后再动手!”

    说着,他还满意地拍了拍出了这个计策的白玉堂。

    白玉堂神色莫名,没有搞清楚目前是怎么个状况。

    不过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她能做的已经都做了,实在不行只能下狠手了。

    她看着甲板上的金远等人,眼中划过一道狠色。

    不多时,沙滩上的人,已经划着小舟,向海船行来。

    船上的海盗们,已经默默地拿起了武器,只等猎物上钩。

    金远等人已经急得冒出冷汗,小舟上的人还浑然不知般,说说笑笑地划着船。

    一副满载而归的样子。

    不多时,小舟行驶到海船附近,下面的人看着金远等人呆站着不动,笑着怒喝道:“人都死哪去了,还不快丢绳子下来搬金子!”

    金子二字一出,船上一众海盗呼吸都急促了两分。

    “快,把绳子给他们,让他们递下去!”

    海盗头子说着,拉着白玉堂的手更紧了几分。

    他已经惦记这笔宝藏好几年了,今天终于有机会拿到手,怎么能不期待。

    想不到这些人还真有些本事,竟然这么快就找到地方破除机关,取出了东西。

    海盗丢了几根绳子给站在甲板旁边的金远几人,恶狠狠地瞪着他们,让他们不要露馅。

    金远几人接过绳子,看到下面带头的谢维和严琦,都在对自己点头,只得咬牙将绳子扔了出去。

    下面的人接到绳子,绑上箱子,就让金远等人往上拉。

    一箱黄金何其重,金远几人都围过来,才勉强拉动。

    “金远,其他人呢,快都叫过来呀,还有好几十箱呢!”谢维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转头指了指沙滩那边:“剩下的都堆在那边了,快点把这些运上去,还要再过去搬呢!”

    金远点头,却嗯嗯啊啊说不出名堂。

    下面有人似乎觉得不对,喊了一声:“慢!”

    小舟上正在继续绑箱子的士兵,停下了动作。

    金远身后的海盗面上,已经露出了凶狠之色。

    正在此时,金远几人合力拉的箱子,似乎没盖严实,咚咚咚,箱子里的金子,一下子从侧开的口子中漏了出去。

    一整箱黄金,半数洒在甲板上,半数落入了海水中。

    火光之下,黄澄澄的金子,如同有魔力般,吸引住了船上所有人的目光。

    海盗们看着近在咫尺的金子,蠢蠢欲动。

    但是碍于海盗头子的威压,怕坏了大事,暂时还没有人敢冲上去。

    白玉堂看了看,那头似乎正在被下面人责骂的金远,眼睛转了转,向海盗头子提议道:

    “岛主,刚刚你可听见了,这些人似乎已经把宝藏内的东西都搬出来了,我们要不要直接杀过去,将东西抢了过来?”

    见到对方似乎没有下定主意,她挣开被拉住的手,矮身走到金子掉落的地方,捡起一锭金子,放入口中咬了咬。

    一个牙印清晰的出现在金砖之上。

    “是真的!”

    见此,海盗头子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他挥了挥手,身边的海盗瞬间抄起家伙一拥而上。

    这边的金远几人,一直留神注意着海盗们的动静,见到他们过来,立刻大喊道:“有敌人,快跑!”

    说着就想转身,以**为同伴争取逃跑的时间。

    不料,下面的人一使力,船上抓着绳子还没来得及撒手的几人,瞬间被拉得倒栽了下去。

    “你们这些叛徒!”

    怒吼声从下面传来,似乎是怒不可遏之下,想把金远等人碎尸万段。

    等到海盗们追到甲板边的时候,就见到下面的人,正在奋力划着小舟逃命。

    慌乱之中,小舟上的黄金都顾不上要了,一个个箱子,被抛入水中,溅起的水花,将追在后面的海盗们的心,打得火热热的。

    该死的,这些都应该是他们的。

    回头一定要去海里捞出来。

    海盗心里想着,嘴里也不停的吆喝着追了上去。

    前面的人,似乎毫无准备,逃得人仰马翻。

    甚至还有人,不时从小舟上掉落到海水之中。

    后面的海盗见状,一边嘲笑,一边心中的警惕也放松了几分。

    可是前面的人,兴许是恐惧之下,划船的速度竟然非常快。

    海盗奋起直追,仍然一直没有拉近双方的距离。

    眼见着对方已经跑到沙滩之上,似乎在开始搬箱子。

    海盗头子一声令下,所有海盗也用最快的速度,冲到了沙滩之上。

    对面不过一两百人,追上来的海盗有六百多人。

    怎么看,这一场战的胜算都很大,一众海盗也没有把敌人看在眼里。

    只有海盗头子,还保持着警惕,他站在小舟上,只让一半的人追了上去。

    结果没有等来自己的人大开杀戒,却听见了一阵哗啦啦的声音。

    原本能模模糊糊看见的人影,也已经消失不见啦。

    只能听见一阵哀嚎之声,从前面传来。

    这一番变化,让海盗头子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他夺过身边手下举着的火把,运力扔了过去。

    火光映射之下,能够清晰的看见,沙滩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许多深壕。

    黑暗中海盗的火把,照明有限,加上谢维带人布置的时候,特意掩饰了一番,所以追上来的海盗大半落入了插有尖刀的深坑之中。

    这边谢维并没有给海盗,更多的反应时间,立刻带着士兵们举刀过去,将剩下的人全数剿灭。

    “老大,怎么办,我们要杀上去吗?”

    海盗头子身边的人,看着自己人被杀,已经开始着急起来。

    海盗头子面沉如水,已经知道自己被金远等人给骗了。

    对方定然早就知道自己来了的消息,所以特意做戏,引自己上钩。

    而且对面的人数,显然不只两百,这时候追上去,还不知道有什么陷阱等着自己。

    想到这里,海盗头子下了决定,挥手,带着剩下的人,准备撤回船上。

    白玉堂没有跟着追出去,她站在甲板上,看着海中的闹剧,心中已经明白了什么。

    转头看了看船上剩余的海盗,大部分人都跟上去了,现在船上剩的人,只有二三十人。

    她悄声退到另一侧的甲板,寻找离开的机会。

    不料,正在她准备跳船之时,船下却出现了一点动静。

    白玉堂心中一惊,往下看去,却见到来一个熟人。

    第99章 幸亏有你

    白玉堂看到下面的人影,心中一喜,回头看了看,见没人发现这边的动静,才把绑在船舷上的绳子甩了下去。

    “接着!”

    “白玉堂,你小子,果然是你!”

    从海水中冒出的人,正是去而复返的严琦。

    他接过绳子,三两下翻身跳上船来,哈哈笑着拍了拍白玉堂的肩膀。

    “金远说在船上遇见你,还多亏你,他才能活命,我们都不敢相信!”

    白玉堂脸上也少见的露出来几分笑意,她指了指后面,示意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严琦过来也是有任务的,见此也收起了叙旧的心,帮着将剩下的士兵都拉了上来。

    一行人悄无声息的潜到前方甲板处。

    站在甲板上的海盗,一个接一个的倒下。

    不过片刻,甲板上值守的人,就已经换了一批。

    严琦带过来的有五六十人,此时其中一半人,换上海盗的衣服,随着白玉堂站在甲板前面,剩下的人,站在阴影处。

    夜半时分,海风习习。船上的火把,被风吹得明明灭灭。

    海盗头子带着人回返时,就见到白玉堂举着火把,站在最前面。

    可是此时的海盗头子,内心混乱,不然定会高兴对方难得的关心。

    不一会,海盗头子带着人,划着小舟,到了海船下面。

    白玉堂立刻带人,放下绳子。

    “岛主,快上来!”

    白玉堂喊着,她身边的严琦已经悄悄握紧了刀,手中沁出汗水。

    听白玉堂说,这岛主武功极为厉害,要想拿下这伙海盗,必须要拿下他。

    严琦武艺算不得最好,但是谢维已经带着人追来了,只要能坚持到援军到来,这群海盗就能全歼于此。

    下面的海盗头子,转头看了看后面的追兵,没有理白玉堂,而是挥手让身边的海盗先登船。

    白玉堂见此,面色一凝,眼睛直视着下面的海盗头子,似乎想看清楚对方的想法。

    她知道,这人并不是舍己为人的性子。

    不过,此时也没有时间给她追究,只得挥手,让人将下面的海盗拉了上来。

    上船的海盗,还没有站稳脚,嚓的一声,刀刺入体,人还未出声,就被捂着嘴拉到了一旁。

    接着上船的海盗,都没有躲过侯在黑暗中的黑刀。

    接连死了一二十人,下面的海盗竟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眼看着,追兵快到了,有人担心来不及登船,催促多喊几人来拉绳子,海盗头子才意识到了不对。

    这一幕,似曾相识。

    “白玉堂,你居然敢背叛我!”

    海盗头子转念之间,已经明白过来,一声怒喝,响彻海面。

    白玉堂见到事情败露,也不再伪装,直接和严琦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顷刻间,剩下的人全都围到了海船边缘来,举弓待射。

    这是从船里的暗舱中翻出来的。

    “射!”

    严琦一声令下,众箭齐发。

    此时的海盗,可没有白日登船时的护盾防守,箭雨之下,只能仓促躲闪。

    海盗头子恶狠狠地盯着白玉堂,忍着想吃了对方的心,压下了想夺回海船的想法,下令往前逃。

    前方停泊着,海盗驶来的快船。

    只要能上船,那么今日还能保住一条命。

    可是还未等海盗们的小舟划过去,挂着海盗旗帜的快船,却已经向着他们直直的驶了过来。

    “老大,肯定是剩下的兄弟见着不对,驶船过来接我们了!”

    小舟上的海盗,见到自己的船,终于一改愁苦的面容,喜笑着向海盗头子喊道。

    海盗头子看着驶来的船,却慢慢变了脸色。

    上面的人数不对!

    他们每艘船上,只留了三十人不到,现在驶来的两艘船上的人,显然已经超过了一百。

    “快跑!”

    随着海盗头子,这喊得有些破音的声音响起的,还有驶来的船上发出的喊杀声。

    这时,一众海盗才察觉不对。

    轰的一声,载着海盗的小舟,瞬间如被炸的鱼群,顷刻间四散而去。

    “杀!”

    谢维带着的人,也从沙滩方向追了过来。

    反应慢些的海盗,瞬间被两面夹击过来的士兵,冲得五零八落。

    属于夜晚的屠杀,开始了!

    海盗乘的小舟,根本逃不过他们自己的快船,不时有海盗被追上后,杀*入海中。

    海面上的混战开始之后,严琦就叫停了船上的弓箭。

    转而命人,沿着船舷,点了一圈的火把。

    瞬间,方圆五里的海面都被照亮。

    这下子,原本打算趁着夜色,偷摸逃走的海盗,也瞬间无所遁形。

    更令海盗们绝望的是,他们驶来的四艘快船,此时已经从四个方向,将他们包围了起来。

    现在,无论他们想从哪里走,都难以突破包围。

    绝望之下,有人想起海盗头子,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他们的老大,已经消失了!

    这下,原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的海盗,更加没了斗志,不过一个时辰不到,就死的死,抓的抓,跳海的跳海,再无反抗之力。

    两个时辰之后,海船之上。

    “海盗头子找到了吗?”

    郁宁站在甲板上,询问带头追拿的谢维。

    谢维摇了摇头:“没有,方圆十里都找遍了,没有看见人影!”

    郁宁眉头紧皱,转头看向一旁的白玉堂,轻声问道。

    “白玉堂,你说这群海盗的老窝距离这里不远,我们追过去,可能将其全部剿灭?”

    白玉堂此时已经挽好了头发,身上穿的又是男装,滢炆岛的人,此时还没有发现她的真实身份。

    她看了看郁宁,摇了摇头。

    “海盗老窝虽离此处不远,但是这伙海盗聚集的人数众多。今日跟来的只是海盗头子的心腹,剩下还有一两千人。”

    说着,她直视着郁宁劝道:“公主,此时海盗头子肯定已经回去调集人马了,为安全计,我们还需要尽快离开!”

    郁宁闻言,深深地看入白玉堂的眼中,半响点了点头。

    “谢维,带人将东西都搬上来,连夜撤退!”

    “是!”

    谢维应声后,立刻下去安排人,搬剩下的藏宝。

    “公主,抓来的海盗怎么办?”

    谢维出去后,严琦上前询问道。

    海上被俘的海盗,加上前面在沙滩上抓到的,此时都绑在了甲板上,共有一百多人。

    “公主,这些人都是无恶不作之辈,属下建议,一个都不要留下!”

    白玉堂突然出声,带着几分狠戾地道。

    郁宁看了看白玉堂,又看了看严琦。

    严琦自己被水匪抓走好几年,全家都死于水匪手中,是最痛恨这些人的,自然不会反对。

    见此,郁宁终于点了点头。

    “都杀了吧!”

    被抓的海盗,听到这话,终于再也忍耐不住。

    “白玉堂,你个死娘们!你敢背叛老大,你不得好死!”

    “白玉堂,你个该死的臭娘们,你忘了老大是如何厚待你的吗?”

    “白玉堂,你没有良心,你忘了是谁救了你吗?”

    一时间,一众海盗都在对叛敌的白玉堂破口大骂。

    白玉堂冷笑两声,没有任何回应。

    郁宁听见海盗的话,皱了皱眉,催促旁边的士兵:“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动手!”

    闻言,一旁看守的士兵,终于抽出刀,围了过去。

    见到刀向自己的脖子伸来,海盗终于忍不住,开始痛哭流涕地求饶。

    但是对于这群杀死自己几十名弟兄的海盗,没有士兵同情。

    其中的金远更是毫不犹疑地挥刀,砍下了第一颗头颅。

    接着,一众海盗,全被斩杀,尸体被扔入大海中。

    甲板清理干净后,所有人才悄悄看向,站在郁宁身边的白玉堂。

    刚才海盗的话,所有人都听见了。

    没有人料到,原本跟自己同袍为军的白玉堂,居然是一名女子。

    金远联想到海盗头子对她动作,此时也是变了神色。

    白玉堂看了看众人,转头看向了郁宁。

    “公主,属下请罪!”

    “你何罪之有?”

    郁宁看着她,神色平静地反问。

    “属下隐瞒了自己的女子之身,参军。”

    白玉堂单膝跪地,抱拳道。

    郁宁哈哈大笑,看向众人道:“我们滢炆岛,有女子不能参军的规定吗?”

    众人面面相觑,这个规定大禹或许有,但是他们滢炆岛……

    众人看向郁宁,齐声回答道:“没有!”

    滢炆岛上,女子都能做官了,参军又有什么稀奇的。

    何况,今日要不是白玉堂,他们这场仗,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结局呢!

    虽然此时白玉堂被爆是女子身,但是依然不减众人心中对她的感激。

    有些老兵更是知道,这白玉堂,当初可是在军中比试得了第三名的存在。

    虽然性格有些古怪,但是也不影响慕强的士兵,对她的敬佩。

    “哈哈,好!”

    郁宁大笑一声,亲自上前扶起白玉堂,朗声笑道:“玉堂,你不但无罪,今日还立了大大的功劳,我不但不能惩罚你,还要大大的嘉赏你!”

    她拍了拍白玉堂的肩膀,高声道:“连着上一次,你以身引敌的功劳,一起奖赏!”

    说完,她退后一步,肃声道:“白玉堂听令!”

    白玉堂从郁宁说话开始,就呆呆地看着对方,此时终于回神,再次单膝下跪抱拳道:“属下在!”

    “白玉堂,你履立奇功,深陷敌营,仍旧不忘初心,当为众将士的表率,今日起,封你为六品昭武校尉,领军一千!”

    白玉堂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着笑吟吟的郁宁,半响哽声道:“属下领命,谢公主殿下!”

    郁宁点点头,上前将其扶起,拍了拍她的肩膀:“以后好好干!”

    “嗯!”白玉堂重重地点头。

    话落,周围立刻响起了掌声。

    金远带头道:“恭喜白校尉!”

    严琦也跟着上前道喜,一时间,甲板上都是对白玉堂的恭贺声。

    第100章 满载而归

    第二天,天亮之后,这片海域,再次恢复了平静,余下的只有残破的船只和被海水冲到沙滩上的尸首。

    等到海盗头子,再次带着人,回到这里时,看见的就是这幅景象。

    他双手死死地掐住船舷,双目欲裂。

    身边的海盗,无人敢上前说话。

    半响,他才收回手,语气平静地下令:“返航。”

    “老大,直接回嚯嗬岛吗?”

    海盗头子沉吟半响,摇了摇头:“你们先回去,我去一趟兹於!”

    “是!”

    海盗们再次离去,这里彻底恢复了平静。

    第三日的清晨,距离滨理十公里的海平面上。

    “公主,我们要去滨理暂歇吗?”

    连夜奔逃,所有人都非常疲累,眼见着快到滨理了,大家才放松下来。

    一大早,郁宁叫来谢维几人一起吃早饭。

    用过饭后,谢维询问。

    郁宁摇了摇头,摆手道:“不去了,直接回滢炆岛。你派人去滨理通知王桓和刑北,让他们尽快过来与我们会合。”

    谢维应声,转头下去安排。

    当晚,刑北就带着人,追上了郁宁这艘船。

    等到一行人,再次回到滢炆岛时,已经是九月十五。

    郁宁没有通知人来接,下船时,码头上只有来往的商船。

    码头上的守卫,看见滢炆岛的旗帜,才知道是郁宁等人回来了。

    “东西都搬进城去,粮食交给苏大人,硝石暂时放到仓库去,其他东西都先搬到城中密库!”

    郁宁对谢维交代完,又接着道:“你安排好后,和白玉堂一起来见我!”

    谢维抱拳应是。

    郁宁没再停留,下船后,直接坐车回城。

    并且在路上吩咐人,将张川和苏浮生也叫了过来。

    议事厅中,苏浮生和张川听完郁宁等人的遭遇,面色都很是难看。

    “公主,这群海盗恐怕是个后患!”

    苏浮生沉眉思索着,语气中充满担忧。

    郁宁点了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回来一刻都不敢耽搁,就叫你们来商量此事。”

    “公主,要不末将直接带人过去,剿平这伙海盗吧!”

    张川听完两人的担忧,直接提议。

    郁宁闻言,未置可否。

    不多时,谢维带着白玉堂赶了过来。

    几人一番见礼,苏浮生和张川见到白玉堂,也是惊讶不已。

    “白校尉,你对那群海盗最熟,你说说他们的情况。”

    回来的路上,郁宁已经听白玉堂说过,她落入海盗窝的过程。

    原来在攻打岛南部落之前的那次侦查中,他们被发现后,白玉堂只身一人引敌。

    最后,被逼到海边,不幸掉落海中,恰好被路过的海盗头子捡起。

    海盗头子见她个性倔强,相貌柔美,就将其收入了屋中。

    白玉堂为了保命,只得以身萎贼,并设法展露自己的身手和谋略,引得海盗头子的宠爱。

    此时在座之人,没有比她更了解这群海盗的了。

    白玉堂闻言丝毫没有推辞,点头将海盗窝的位置、人数、里面的人员分布,一一道明。

    听到对方居然还有两千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沉重。

    白玉堂说完,郁宁看向其余人,缓声道:“诸位如何看?”

    “既然这群海盗知道这笔宝藏的事,如不能将之剿灭,恐怕会再生事端。”

    苏浮生轻声说道。

    其余人全都赞同地点头。

    郁宁一行人的踪迹并不算隐秘,如果海盗有心打探,很容易就知道他们的身份。

    虽然滢炆岛并不怕对方打上门来,但是对方既然是海盗,行事定也不能用常理来看。

    要是后面滢炆岛出去的商船,对方都来捣乱两下,也够让人恶心的了。

    海盗的行踪未定,如果不趁此时,对方还未准备,出其不意将之剿灭,等到对方知道滢炆岛的来路后,隐避起来,反倒是更不好办了。

    郁宁见众人意见一致,也不再过多商讨,直接下令道:“谢维你带三千水军,另领两千步兵,即日出讨嚯嗬岛!”

    郁宁盯着谢维的双眼,沉声道:“不要放跑一人!”

    “是!”

    谢维躬身抱拳领命。

    郁宁点头,又对张川道:“那两千步兵,选经验丰富的老兵出来,让刘武带队跟着谢维吧!”

    “是!”

    张川和谢维领命后,立即带着白玉堂下去,安排调兵之事。

    “苏大人,你提前将出战士兵的粮草准备好,军械装备,也都供应最好的给他们!”

    苏浮生躬身应是。

    等到众人散去,郁宁叹了口气,紧绷的身体,这才松懈下来。

    九月二十,郁宁送别大军后,才开始清点此次带回来的宝藏。

    “公主,属下已经和廖大人清点完毕,共有黄金三十万两,白银两百万两,剩余奇珍异宝,估价应该也值一百万两左右。”

    密库中,只有郁宁、苏浮生和廖蓉蓉三人。

    经过两个多时辰的清点后,苏浮生终于将所有财物清点入册。

    郁宁点了点头,看下向廖蓉蓉道:“那这三十万两黄金,就留给子航吧,蓉蓉你是暂放在这里,还是取出去另外找个地方放置?”

    廖蓉蓉闻言,立刻躬身道:“公主,属下说过,这笔钱属下和属下的儿子都不会要的,请公主收回成命!”

    郁宁摇头:“不可,这是你叶家之财,我取走一半,已是唐突,还请蓉蓉不要拒绝这剩余一半!”

    廖蓉蓉却仍旧躬着身,丝毫没有改变主意的想法。

    她抬起头,看向郁宁,恳切道:“公主,子航的爹就是因为这些钱财去世的,我如今只想子航能健康平安的长大,太多的钱财只会带来祸患。”

    郁宁犹豫着没有点头。

    “公主,属下的工资,给我们母子花销已经绰绰有余,这些钱就当作我和子航献给滢炆岛的吧,请公主成全属下!”

    说到最后,廖蓉蓉已经单膝跪下。

    一旁的苏浮生见此,也跟着劝道:“公主,廖大人诚意至此,你要不就收下吧!”

    郁宁闻言,终于动摇。

    “好,既然如此,那这笔钱全都充入滢炆岛的库存。”

    郁宁上前,将廖蓉蓉扶起:“蓉蓉,你和叶家的这片心意,我一定都记在心里。”

    廖蓉蓉低头,只言不过是应该的。

    郁宁见此,又转过头对苏浮生道:“苏大人,廖大人此番献财之事,不宜公之于众,但是她的功劳,也不能抹灭了,今后就将玻璃工坊的利润,每年分红一份,给他们母子吧!”

    “是,公主圣明!”

    苏浮生抱拳应是,廖蓉蓉抬头看向郁宁。

    “蓉蓉,这你可不能再拒绝了!”

    廖蓉蓉躬身抱拳道:“谢公主!”

    此事暂告一段落,有了这笔钱,郁宁的许多事更可以放开手干了。

    原本进展缓慢的东、南二城建设,瞬间加快了进度。

    郁宁还将滢炆岛的全面开荒,提上了日程。

    郁宁揉了揉脖子,对旁边的刑悠吩咐道:“小悠,让人将云姑姑、苏大人和工部虞田司的刘尺叫来。”

    刑悠应是,立刻准备下去安排。

    安排完之后,刑悠进来看到靠坐着的郁宁,提议道:“公主,他们过来还要一段时间,要不要让属下先给你按按脖子。”

    郁宁这段时间,忙着规划滢炆岛后面的发展,长时间不动,伏案写计划书,肩颈这块有些酸痛。

    “好吧,我还真有点怀恋你的手艺了!”

    刑悠嘻嘻一笑,得意道:“我的手艺,可是从小被爷爷亲手调教出来的。”

    说着,就上前帮郁宁按摩起来。

    “你爷爷最近这些日子还好吗?我也有许多日子没有见到他老人家了。”

    郁宁放下手中文书,半闭着眼,享受着刑悠的手艺,同她闲聊起来。

    “哈,公主不知,他老人家过得可好了,自从被那个食味斋的老板挖过去后,人都长胖了两圈。”

    “哈哈,看来刑老果然喜欢厨艺呀!”

    “哼,他哪里是喜欢厨艺,分明就是好吃!”

    刑悠哼笑一声,话语里都是对老爷子的吐槽。

    “哈哈哈!”

    郁宁笑着,渐渐眯过神去。

    刑悠见郁宁不再说话,也渐渐放轻了手上的动作。

    两刻钟后,苏浮生等人来见,刑悠才将郁宁叫醒。

    郁宁揉了揉眼,喝了一口茶,吩咐道:“让他们都进来吧!”

    “是!”

    刑悠将人叫进来后,几人同郁宁见过礼,才各自坐下。

    刑悠也走到郁宁身后,摆上笔墨纸砚,准备记录。

    郁宁看了看下面的人,直插主题道:“今日找各位来,是想同大家讨论一下,滢炆岛荒地开发的事情。”

    几人闻言,也并不惊讶。

    这件事,在中旬的集体会议上,就提出过,今日无疑是要讨论实施的细则了。

    “刘尺,前面让你去统计滢炆岛,可以开垦为耕地的面积,结果出来了吗?”

    刘尺直声回道:“禀公主,属下今日刚带着人,将结果汇算出来。”

    他拿出一本账册,起身走到郁宁桌前,递过去道:“所有可以耕种的土地,都已记录在册,滢炆岛除去山林、河流、沼泽等,剩余可耕之地,共有两千万亩。”

    此言一出,在座之人都面露惊讶之色。

    这个面积,是很大的一个数字。

    就算按照大禹的平均产量,每亩地每年产两石粮食计算,这些土地全部种上,也够养活三百多万人。

    何况,这里可是地处东南,每年可种两季、甚至三季粮食。

    郁宁闻言抚掌大笑道:“哈哈,好!如果能将这些地都种上,那么我们滢炆岛,就是天下第一粮仓也不为过。”

    “公主所言极是!”

    苏浮生几人都笑着点头。

    “不过,地有了,也要有人种才行,刘尺,你可算出这些地,要多少人,才能全部种出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