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 无意的挑逗让他热血奔涌……
顾见南一路疾驰向家赶去。
刚刚陈绪行发来消息, 为了庆祝好兄弟和大哥定情,他和刘子航决定出去浪一晚,强烈建议他们也出去浪漫浪漫。
顾见南悄悄上楼, 想给林遇北一个惊喜。打开房门,没有见到人。四处张望了一下, 看到虚掩的书房里, 林遇北专心学习的背影。
他在客厅坐下,打开陈绪行发送的链接,是今晚上映的一部同影。
看着宣传页两个男人拥吻的画面, 他想起了出门前和林遇北的热吻。
那双唇好甜。他舔了舔嘴唇,又想亲了。
半个小时后,林遇北站起来, 舒展了一下身体。
顾见南敲敲书房的门:“北北。”
林遇北的脸红扑扑的:“南哥。”
顾见南伸出手:“北北抱抱。”
林遇北露出笑脸, 走过来抱了他一下,很快又松开。
顾见南拉住想逃的小孩:“手给我。”
林遇北不明白南哥要做什么,还是听话地将手递过来。
顾见南将一个晶莹剔透的玉镯戴到了他手腕。
林遇北虽然不懂,但直觉它一定很贵,急忙要取下来:“南哥,我不能收。”
顾见南按住他的手, 告诉他:“这是我外婆送给我妈妈, 我妈妈又送给我, 让我送给未来……”他停顿了一下, “爱人的。”
林遇北猛然抬头:“南哥。”
顾见南说:“所以你愿意做我男朋友吗?”
林遇北踮起脚, 在顾见南脸颊上亲了一口,用实际行动告诉了他答案。
顾见南愣了一下,反过来要亲他,他快速跑开了:“我要学习。”
林遇北又坐下来写了一道题, 放下笔:“南哥,今天我不想学了,我想从明天再开始努力好不好?”
“好。”顾见南正有此意,“我们出去吃饭。”
林遇北充满期待:“然后呢?”
顾见南说:“然后,回来早点休息。”
林遇北失望。
陈绪行可是暗示过南哥的,南哥怎么无动于衷呢?
他抓住顾见南的胳膊:“我上午睡到十一点,刚才又睡了一个小时,我今晚能熬到十一点!”
顾见南因为顾虑林遇北熬不住,所以没有说出看电影的事。听到他这样说,自然明白陈绪行已经和林遇北透过信了。
“小北北生气了,我想想做什么好呢?”顾见南一把将林遇北抱起来,“吃完饭,看电影!”
本想去公司附近开业的那家餐厅,走到半路顾见南改变了主意,来到了公司小年轻们常来的一家情侣餐厅。
灯光浪漫,音乐慵懒。只是这样的氛围,就想好好谈一场恋爱。
桌上全是林遇北喜欢的口味,顾见南安静地看着他吃,自己只偶尔夹上一口。看林遇北吃得香甜,他就很开心。
林遇北歪头看他,伸手拿过他的碟子,帮他夹了满满一碟。
顾见南低头大口吃起来,这可是他的北北帮他夹的!
一对情侣从身边走过,顾见南还在闷头大吃。
男孩停下来:“顾……顾总。”
顾见南抬起头,认出这是他的员工,他在员工餐厅看见过他们。
此时他塞了一嘴的菜,说不成话,只朝他们点点头,笑着用手指了指鼓起的脸颊。
男孩本来看见总裁大人的窘态,自己也挺尴尬,看总裁并没有生气,高悬的心放了下来。
女孩两眼放光:“我嗑的cp竟然是真的欸!”
顾见南终于将嘴里的菜咽下,疑惑地问女孩:“什么cp?”
男孩拉拉女孩提醒她别乱说,女孩这些天已经习惯了大总裁的亲民,看了一眼林遇北,好奇心还是驱使她问道:“这位是顾总的朋友吗?”
顾见南朝林遇北笑笑:“男朋友。”
女孩捂住嘴无声尖叫。朝男友炫耀:“我说得对吧?”
顾见南好奇,他和林遇北刚确定关系,女孩怎么就嗑起来了。他没忍住问道:“能不能告诉我,你怎么知道的?”
女孩骄傲地说:“那天我在公司看到你们了!你们看对方的眼神不要太爱了!”
男孩拉走女孩:“走了,别打扰顾总吃饭。”
顾见南和林遇北的眼神在空中碰撞。
顾见南问道:“北北,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林遇北回答说:“一扬生日那晚,南哥为我出头的时候。”
南哥不知道的是,他的心动其实还要早,在他每一次搜索顾见南的名字时,在南哥以模糊的影像走进他的梦里时。
他问道:“南哥呢?”
顾见南说:“和你一样。”
未说出口的话是,很久以前他就心动了。在他每次调查林遇北,在心里勾勒出他的模样,直到少年落寞的背影和他的想象重合。
林遇北脸红:“以后不许说我是你……男朋友。”
顾见南失落:“哦。”
林遇北干巴巴地:“我……”
看着林遇北爆红的脸,顾见南这才明白他害羞了,微笑道:“我知道了,我们恋我们的,才不让别人知道呢。”
林遇北点头:“嗯。”
电影院门前,顾见南取票过来,林遇北抱了两桶爆米花在等他。
昏暗的光线,不被打扰的情侣座,电影屏幕上是两个情窦初开的少年,周围是坠入爱河的年轻情侣。
开始两个人还规规矩矩地坐着,一人一桶爆米花吃着。吃着吃着林遇北不老实了,不吃自己的,伸手拿顾见南的,手在空中拐了一个弯,喂到了顾见南的嘴边。
顾见南一怔,张嘴接住,双唇含住了林遇北拿爆米花的两根手指。没有意识地,轻轻舔舐了一下。
林遇北慌乱抽出手指。
两人都尴尬了一下,顾见南将目光投向影屏。余光里,看见林遇北将他刚舔舐的手指伸到自己嘴里,仔细品味着。
这样无意的挑逗让顾见南热血奔涌,他侧过身抱住林遇北:“北北,我想亲你。”
林遇北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顾见南已经封住了他的唇。
屏幕里的少年们在接吻,屏幕下,他们也深深吻在一起。
顾见南的舌尖追逐着他的舌尖,让他被迫与他一起共舞。身体一阵阵的战栗,空气中的呼吸变得格外黏稠。
顾见南轻轻抚摸着林遇北的脸颊、脖颈,触手之处,肌肤温润光滑。动情之时,手探进衣衫里,温柔地向背部缓缓游走。
林遇北轻轻哼了一声,浑身抖动着:“南哥。”
正在游走的手停住了。顾见南将手抽出来,重回拥抱的姿势。
林遇北将头枕在他的肩头:“南哥,我想吃爆米花。”
顾见南:“嗯?”
林遇北:“你喂我。”
顾见南一粒一粒地投喂,林遇北一边吃一边说:“南哥真好。”
顾见南问他:“哪里好?”
林遇北:“哪里都好。”
两桶爆米花下肚,顾见南看了一下表,十点了。电影还没有放完,他借口累了想休息,两人手牵着手向电影院外走去。
走出影院,顾见南将手松开,林遇北却将其握得更紧。
顾见南笑笑,重新将那双温暖的手握住。
到家后,林遇北先去冲澡,一边冲一边想着这一天的经历。
南哥向他表白了!
世上最幸福的事就是,他喜欢的人刚巧也喜欢他。
门外顾见南喊他:“北北。”
林遇北应一声:“南哥。”
顾见南:“有事就喊我,小心别睡着了。”
林遇北调皮地说:“没事,我精神着呢。”
在更衣室穿上睡衣,林遇北走到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
不知道是浴室的热气熏染还是情色上涌,脸上的潮红经久不退。
将睡衣褪到后腰处,他在镜中审视自己的身体。前胸后背,到处都是数不清的疤痕。
前面稍好一点,经过漫长的岁月,痕迹已经变淡了。后背是重灾区,在反复的鞭挞里,旧伤未好,新伤覆盖,整个皮肤几乎没有平坦之处。
林遇北渴望着南哥的抚摸,又不敢让南哥触碰。
镜子里,又变成了血肉模糊的少年。他的头脑昏沉了,仿佛有人拉着他坠入无边的黑暗。
梦里南哥喊他的名字:“北北。”
他张着嘴,说不出一个字来。
“北北,你睡着了吗?”
他说:“我没有。”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更衣室的门“砰”的一声打开了。
林遇北坐在地板上,朦朦胧胧进入了睡眠。感觉有人在他耳边呼吸,手抚上他的后背……
林遇北条件反射地将睡衣猛然提起。
睁开眼,他的思绪回笼。
看向眼前的顾见南:“南哥。”
“北北。”顾见南缩回手,“我以为你睡着了………”
后面的话林遇北懂,南哥想抱他去床上。
“南哥对不起。”林遇北小声说,“我刚才做噩梦了。”.
这天下起了雨,林遇北从学校跑出来,衣服已经淋湿了,坐到车上立刻抱起了膀子。
顾见南默默将车载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一些,将带来的衣服让林遇北换上。
这件衣服是顾见南的,林遇北穿上有些大。但他还是很开心能穿南哥的衣服,脆脆的道谢:“谢谢南哥。”
来接林遇北时,顾见南特意回家了一趟,想找找林遇北的衣服,但每个季节,林遇北只有简单的两身。
除了身上穿的,另一件昨晚刚换下,烘干晾在廊下,还有些潮潮的湿。
在金家生活了两年,林遇北从来没有主动要过什么。有吃有穿的生活对他来说已经是天堂,他自己不要,金氏夫妇也没有注意过这些细节。
上次换季时,顾见南借着帮弟弟买衣服,邀请林遇北同去,顺带给他买了几身秋装。现在已经入冬,顾见南在想找什么借口,劝说林遇北买冬衣。
“北北。”
林遇北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见南以为他冻着了:“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有没有。”林遇北问他,“南哥,你刚才想说什么?”
顾见南踌躇着开口:“我想买身衣服,北北能帮我参谋一下吗?”
有了以往的“教训”,林遇北直接拒绝:“南哥我也不懂这些,这两天我功课紧,不能和南哥一起去了。”
看林遇北识破了他的“诡计”,顾见南又拿出第二套理由:“不是我,是绪行,你帮他把功课提升这么多,他一定要我感谢你。”
林遇北再次回绝:“我和绪行是朋友,帮助他是应该的。再说了,我吃住都在南哥家,还没有感谢你们呢。”
顾见南也不再劝他,而是转换了话题:“绪行是不是告诉你,明晚我要去程家赴宴?”
林遇北轻轻“嗯”了一声。
顾见南下一句又将话题拐了回来:“这次酒会邀请了很多商界名流,我特意定做了一套西服,但领带和胸针还没有配好,我想去看看。”
他含笑望向林遇北。
在得知南哥要参加重要酒会后,林遇北动了送礼物的念头。
他让陈绪行参谋给顾见南买了领带和胸针,决定等周末前再送给他。他叮嘱陈绪行保密,想给南哥一个惊喜。没想到陈绪行这家伙口风这么差。
林遇北:“绪行告诉你了?”
顾见南:“没有。我刚才帮你拿衣服时发现了。”
林遇北:“哦。”
冤枉陈绪行了。不过,南哥怎么一猜就知道是送他的啊,好羞耻怎么办!
顾见南玩笑:“我戴上北北送的领带和胸针,肯定是明晚最靓的崽!”
林遇北:“?”
南哥竟然会开玩笑了!
林遇北还是在顾见南的“逼迫”下妥协了。
说好的挑一件,顾见南一口气挑了四件……林遇北刚想反对,顾见南问他:“北北,你最喜欢哪一件?”
原来让他在四件中挑一件啊。林遇北看了看几件衣服,价格都差不多,他找了一件相对便宜的:“这件吧。”
顾见南叫来店员小姑娘,指着林遇北挑好的那一件:“这一款拿两件我俩穿的号。”
小姑娘说:“好咧。”说着话,弯腰就要将另外三件拿走。
“等一下。”顾见南拿出手机让小姑娘看,上面写着三种衣服型号, “那三款,按这三种型号各拿一件。”
小姑娘有点蒙:“……先生讲清楚一点,哪款要哪种型号?”
顾见南也有点蒙,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这三款,每款要三件,这三种型号。”
不仅林遇北发呆,小姑娘也有点发呆:“这样啊。”
她明白过来,“我知道了,先生!我这就去拿。”
店员将衣服送到车上,后座堆成了山。林遇北哭笑不得:“南哥买这么多,准备贩卖衣服吗?”
顾见南告诉他:“我们俩都买,不给绪行他们买,我怕那小子不高兴。”
他突然想起什么,林遇北是不是吃醋了啊,“你喜欢的那件没给他们买,就我俩有。”
林遇北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一看,心情立刻不好了,闷闷不乐地喊了一声:“爸。”
顾见南的脑海警铃大作。
顾见南已经答应金默寒不和他竞争天新,也警告他离林遇北远些,可这人是一点也不听。
——难道是档案?他快速回想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纰漏。
只几秒钟,林遇北挂断了电话:“南哥,我爸说明天放学他接我,让我和他一起参加酒会。”
顾见南恼怒:“他不知道你嗜睡吗?晚上哪有精力参加酒会?”
如果是周六日,白天休息一天,林遇北晚上还能坚持。可明天周五还要上学,晚上没有他的歌声,怕是酒会刚开始,林遇北就要瞌睡。
林遇北安抚他:“南哥别生气,明天有两节自习课,我睡一会儿。”
顾见南问他:“你不想去就不去,不要勉强。”
林遇北想了想:“我去吧。”
如果金默寒有什么想法,那就放在明面上,总比暗地好防些。
顾见南点头:“好。”
虽说每张邀请函可以带两个人,但金默寒以前从未带过林遇北。
程氏回国在家乡举办第一场酒会,已经对外释放出了明确的信号。他们要在南城打响进军国内市场的第一炮。
这么重要的场合,金默寒带林遇北前往想做什么不得而知,但事出反常,必定有妖。
第32章 第 32 章 弟奴他承认,但老婆奴?……
对外人来讲, 林遇北还是金默寒名义上的养子,带养子出席酒会,顾见南也不好再反对。
他往好处说:“金总带你去, 是想让你见见世面。正好,我明晚也带绪行去。”
林遇北知道顾见南不想让自己多想, 笑着看他:“南哥想让绪行在酒会上照顾我, 对吧。”
被说中心事,顾见南强行转移话题:“我们去给绪行买套西装。”
又是给绪行买,别逮住这一个理由薅羊毛啊。
眼见顾见南转身要开车门, 林遇北一俯身,捉住了他的手。
顾见南的身体变得绷直。
林遇北的手轻柔地攥着他,身体紧贴着他的肌肤, 灼热的呼吸洒在他的脖颈, 麻麻酥酥的。
就在他心神荡漾时,林遇北坐直了身体。
“南哥不用买了,我家有两套西装,不过平时不穿没拿过来。”
拗不过林遇北,顾见南只好作罢。睡觉前,林遇北将领带和胸针送给了顾见南。
顾见南用手指轻柔地摩挲着领带, 心里略略有些遗憾, 可惜明天金默寒要去学校接林遇北, 不然他就缠着林遇北“你买的, 你帮我系”了。
他收拾好思绪, 说:“今晚别学习了,洗洗早点睡。”
“好。”林遇北答应着,又说,“南哥也别工作太晚了。”
“今晚不工作了。”顾见南温柔地笑, “我的失眠症好不容易要被你治好了,干嘛要自己折磨自己呢。”
躺到床上,顾见南看了看林遇北光秃秃的手腕,问出了这些天想问的话:“北北,那个玉镯你不喜欢吗?”
“喜欢啊。”林遇北说出没有戴的原因,“那个玉镯太贵重,我收拾起来了。”
说完才意识到这个理由不能说服顾见南,又补充一句,“而且平时戴着不方便。”
“平时不戴也罢。”顾见南试探着玩笑,“那我们结婚的时候,你能戴上吗?”
怎么刚确定恋爱关系,就扯到了结婚啊!
林遇北“唰”地用被子蒙住头:“我要睡了!”
顾见南并没有期望林遇北会答应,只要他不说反对的话就行。
林遇北还没有完全接纳他,他可以等。
柔软的床榻,林遇北很快睡着了。
顾见南等待心跳恢复平稳,才给陈绪行发微信,告诉他明天酒会的事,并说放学去接他。
交代完,他关灭灯,在林遇北沉沉的呼吸里,很快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下午,还没到放学时间,一辆白色的豪车从马路左边驶过来,一辆黑色的豪车从马路右边驶过来,两辆车几乎同时停在了大门的两旁。
顾见南摇下车窗看向对面。金默寒开的不是平时的那一款,而是很少亮相的全球限量级豪华飞天。
太张扬了。
顾见南开的还是往常那一辆。虽然外人看不出名堂,觉得两辆车同样豪横,但懂行的一看就知道孰高孰低。
不多时,金默寒将车窗也摇下,两人平静地点点头,打过了招呼,又同时关上了窗。
坐在后座的方少凡鼓掌:“特意开一辆限量款,这就打击了一大半想要争夺的人。看来程氏这块大肉,金氏也想吃下呢。”
顾见南说:“是啊。”
方少凡调侃他:“明明有能力买限量款,你不买,给人比下去了吧。就是把那辆飞蕴开过来也好啊。”
顾见南老实说:“绪行让我就开平时这一辆。”
昨晚微信时陈绪行说过这样一句,虽然不解其意,但他知道弟弟一定有他的道理。
方少凡叹息一声:“累,做老婆奴就罢了,还弟奴。”
弟奴他承认,但老婆奴?
顾见南老脸一红。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放学后,学校门前渐渐拥挤起来。不时有人议论起门前的两辆豪车。
今天轮到林遇北小组课题善后,耽误了好大一会儿。
刘子航看两人着急忙慌的,便骑着电动车,前面坐一个陈绪行,后面坐一个林遇北,风风火火向大门外骑去。
保安大叔喊道:“载两个人的同学,站住!”
刘子航还想强走,被走到大门口的辅导员刘腊梅拦住了。
三人齐齐下车:“刘老师。”
刘老师教育他们:“知法犯法!知不知道电动车载两个人有多危险!记住,以后不管什么场合,都不能超载!”
三人连忙认错:“知道了!”
大门东边限量版里,李舒向林遇北招手,示意他在这儿。
林遇北看到养母,又看向西边,在摇下的车窗里,顾见南向他微笑着。
他想过去打招呼,李舒喊住他:“遇北,这儿!”
陈绪行推推林遇北:“你先去,一会儿见。”
刘老师虽然吃惊,但面上还不显。刘子航去过林遇北破旧的出租屋,有了先入之见,此刻直接叫出猪声:“我艹!遇北竟然是大少爷!”
他看看左边的豪车,又看看右边的豪车,“我刘子航这辈子撞上了什么大运?交个男朋友是大款,就连交个好朋友也是大款。”
陈绪行白他一眼:“要不去买张彩票?”
一个小时后,顾见南载着陈绪行和方少凡赶往程家庄园。
陈绪行一路都特别兴奋,讲起了他的追星经历。
程氏集团总裁程霄铭今年刚满三十,有着非凡的商业才干,仅仅用了十年时间,就让程氏产业遍布全球各地。
陈绪行初中时偶尔在财经杂志看到程霄铭的传奇经历,便被这传奇人物吸引了,暗暗把他当成了偶像。后来特意找到他很多资料,越看越觉得佩服。
高一时,学校邀请程霄铭来母校演讲,见识了本人的儒雅谈吐,陈绪行更加折服于他的人格魅力。
回家后,他当即发了一封信件表达了敬佩之情,并表示将来也要做程总那样的人。大概是崇拜者太多,他并没有收到回复。
程氏回国后,陈绪行动了心思。
他告诉大哥,程氏第一笔海外生意是毛遂自荐的,建议大哥也向程氏发封邮件自荐,顾见南否决了。
这么幼稚的事,他不会做。
陈绪行只好自己来,就像两年前一样,他表达了对偶像的喜欢后,顺带大力推销大哥的公司。
顾见南知道这件事并没说什么。
陈绪行没有经历过商场的残酷,让他碰一碰壁也是好的。
走过一个路口,前面的黑色飞天映入他们的眼帘,不是金默寒是谁?
明明路很宽阔,金默寒却开得慢腾腾的。等到顾见南的汽车快赶上时,金默寒又加快了速度。
别人看起来,好像顾见南在故意跟着金默寒一样。
陈绪行问大哥:“大哥,你说他将遇北喊上什么意思?别是有什么坏念头吧?”
顾见南也不知道:“见机行事吧。”
陈绪行提醒他:“你可注意着,好好保护遇北。”
方少凡玩笑:“还用你说?你大哥恨不得把他的小北北揣到怀里保护呢。”
看大哥听到小北北这个词不但不反对,反而笑眯眯的,陈绪行也大胆起来,借机打探道:“大哥,你们现在有没有那个……嘿嘿。”
顾见南想起那晚林遇北猛然拉紧睡衣的动作。林遇北还没有做好准备,他不能强来。
他制止弟弟:“以后别再说这样的话。”
陈绪行:“哦。”
都相互表白心意了,还玩什么纯爱!
走到一个十字路口,看着前面长长的车辆,陈绪行将手机打开,探身给大哥和方少凡看照片。
那是他特意保存的,一张程霄铭开会时的照片。
陈绪行指着程霄铭旁边的男人告诉大哥:“看见没,这是他私人助理秦辞。”
顾见南说:“好,我记住了。”
陈绪行将手机装起来,说:“我关注程总很多年,你们信我,他喜欢男人。确切说他喜欢秦辞,再确切说他暗恋秦辞。再再确切说,他们可能相互暗恋。”
顾见南:“然后呢?”
陈绪行:“你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作为同一类人……”
顾见南明白他什么意思了,沉下脸:“说过我和北北……”
陈绪行没理会大哥,继续说他未说完的话:“抛去生意不谈,我觉得我和他们一定有很多共同话题。你说对吧大哥?”
顾见南愣住:“哦。对。”
陈绪行:“大哥刚才说你和北北怎么呢?”
顾见南:“呃,没什么。”
陈绪行:“我觉得他们和你们也一定聊得来。”
顾见南:“……”
总觉得这小子没安什么好心!
汽车驶进程氏庄园,金默寒的汽车始终与后面的他们保持着不远的距离。顾见南将汽车再开慢一些,和金默寒保持距离,顺便观察周围的情况。
从一排排豪车可以看出,今天出席酒会的都大有来头,随便一个拿出来都是人物。
也看得出来,程家对这次酒会很重视,就连迎接贵宾的都派上了庄园的大管家万路和程霄铭的私人助理秦辞。
黑色飞天刚停稳,万管家一步上前,恭敬地替金默寒打开车门。
接名帖,握手放行,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找不出一丝瑕疵。
只在金默寒被人领去主场的时候,那位秦特助嘴角带着一丝嘲讽的笑。
陈绪行悄然告诉顾见南:“大哥,今晚你要好好表现。金默寒不是你的敌手了。”
顾见南:“嗯?”
方少凡:“说!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第33章 第 33 章 给南哥递了一个眼神。……
陈绪行自信地说:“据我多年对程总的关注, 他这人最不喜张扬,金总今晚想彰显实力是想错了。”
方少凡颔首:“顾总要有危机感哦。绪行业务能力也许不及你,但识人能力比你强多了。”
白色汽车缓缓停下来。万管家上前一步替顾见南打开车门, 顾见南道谢后递出名帖。万管家侧身将名帖递给了秦特助。
秦特助和顾见南他们一一握手,亲自带领他们去主场。
和刚才对待金默寒的态度完全不同。
前面几米远, 金默寒和几个老总闲聊着, 眼睛却一直盯着后边的动静。
很显然,金默寒就是故意在等他们。
也难怪,金氏和顾氏同为南城地产大鳄, 程氏如果在南城发展,合作当然首先考虑他们,金默寒当然要盯牢顾见南的一举一动了。
李舒没有参与闲聊, 而是低头和林遇北交代着什么。
看到秦特助亲自陪着顾见南, 金默寒的脸色不大好看,眼见一行人走近,他示意李舒,林舒向前推了推林遇北。
林遇北没有防备,已经被李舒推到了秦辞面前。他只好微笑着向秦特助打招呼:“你好。”
然后才对顾见南他们说,“顾总, 绪行, 我爸和林总谈些事, 我和你们先进去。”
秦辞一边走一边问道:“你们两家关系很熟?”
看似闲聊, 实则探问。
顾见南明白金默寒的用意了。从秦特助陪同这一细节, 金默寒自然能看出程氏对顾氏的青睐。能打过他就打,打不过他就加入。
南龙湾的项目,一个公司肯定做不来,就算大头给顾氏, 知道他们两家关系好,给他分一些小头也很吃香。
顾见南还没说话,林遇北回答道:“我和顾总弟弟是同学。”
秦辞笑笑,并没有说什么。
到达主会场,秦辞向他们道歉,他先去招呼客人,让他们先随意,稍后程总再请他们小坐。
秦辞走后,陈绪行着意夸顾见南的领带和胸针好看,又埋怨大哥收了礼物,都不知道给林遇北买套合身西装。
林遇北的西装是两年前,才到金家时定做的,虽然他还是一样的消瘦,但个子这两年长高不少,这件西装稍稍有些短了。
林遇北替顾见南说话:“南哥想给我买我没要,我都不怎么参加这种场合,没必要买。”
陈绪行说:“这还差不多,不过你便宜爸带你来,怎么也不给你买?”
方少凡替金默寒说话:“我猜金总也不是不买,而是根本没想起来这档事。”
一位中年男人走过来和顾见南打招呼,顾见南回了一句,领着林遇北他们走开了。
中年男人看着他们的背影,问身边的两个男人:“看到顾总身边那个了吧。”
顾见南回国后,陈绪行很少出现在公众场合,但陈风在世时,是把陈绪行当接班人来培养的,带他参加过不少酒会,大家都知道他是顾氏小少爷。
方少凡他们也知道,但另外一个,他们都没有什么印象。
高个子男人问道:“你是说顾少旁边的那个?没见过。”
灰西服男人说:“我好像见过,但想不起来了。他谁啊?”
中年男人曾参加过金默寒小儿子的周岁酒会,对这名朝耿瘦子泼酒的少年尚有一丝印象。
他语气不肯定地说:“好像是金默寒那个养子?”
灰西服男人说:“不可能,金默寒怎么会带他来?”
高个子男人也肯定地说:“对啊,金默寒的养子怎么和顾见南走到一块?”
中年男子见风使舵否决了自己的想法:“可能是我看错了。”
金默寒和李舒从后面过来,三人停止这个话题。
金默寒朝他们点点头,径直向顾见南走去,两人见面,虚虚握了一下手。
闪光灯亮了一下,顾见南扭头一看,一个记者正举着相机偷拍。他斥责了一句,那人转身跑开了。
程氏回国的消息是重磅新闻,回国后的第一场酒会,更是惊动了无数新闻媒体。
虽然程家做了安保措施,禁止媒体入场,还是有不少记者混了进来。
顾见南低声交代方少凡和陈绪行要谨言慎行。
金默寒刚想说话,看到天新老总向这边走过来,他当然要维护好这条大鱼,不让顾见南抢去。
于是一抱拳:“我带夫人和犬子先去转转,一会儿让犬子给你敬酒。”
看着金默寒一家的背影,中年男子一副吃了大瓜的表情,对高个子和灰西服说:“果真是金默寒养子。”
高个子疑惑:“金氏和顾氏不是竞争对手吗?听说他们向来不合。”
另一个男人凑过来:“什么不和,那是给外人做样子看的!你们还不知道吧,人家可是亲亲的一家人了。”
他的夫人说:“我可听说了,顾见南和金默寒的儿子在谈,保真。”
一石激起千层浪,旁边的人也围观过来。
“顾见南竟然喜欢男人!”
“这个金默寒为了生意,竟然连儿子也送出去了。”
“什么儿子,就是个养子。话说金默寒这算是顾见南的长辈了吧?”
远处助兴的舞台开始表演节目,交谈的人群向那边涌去,这边人群稀疏起来。
方少凡告诉顾见南,他刚才观察了一下,大多宾客都是由迎宾员带领过来的,只有极少几个人是由秦特助亲自带领的。
这是一个好预兆。
顾见南诚恳向陈绪行道歉:“绪行对不起,我以前反对你写自荐信,以为不会有用。现在看来你的信被程总看到了。”
方少凡感兴趣:“绪行写自荐信了?能不能让我观摩一下?”
陈绪行打开信箱:“我就表达了我的敬仰之情,顺便推荐了一下顾氏。”
他惊喜道,“大哥,程总回信了!”
回信很简短,只是客气地邀请陈绪行和顾见南一起过来参加酒会。
顾见南因为今晚林遇北要来,才带了弟弟过来,也算是歪打正着。
方少凡凝神思索:“程总可能欣赏绪行初生牛犊,你们哥俩要好好表现,争取拿下程氏。”
顾见南说:“顺其自然吧。如果能合作,绪行就是首功。如果不能合作,我们也没有什么损失。”
方少凡刺激他:“没有损失是不错,但若程氏和金氏合作会怎样,你想过没有?如果是你,你会给金总留条活路,可金总一旦上位,会置你于死地。”
顾见南黯然:“我知道了。”
他何尝不明白其中的道理。虽然公司是他的,可公司那么多人是无辜的。在公司传给陈绪行之前,他还是要挣扎着走下去。
应酬了一圈,顾见南有些累。酒会看似轻松,实则每个人的神经都是高度紧张的。见什么人说什么话,他习惯了这一套运作,还是身与心的疲惫。
不远处,金默寒和李舒不知道说些什么,夫妻两人的脑袋都快凑到一块了。
林遇北一个人站在旁边的暗影里,神色平静。
顾见南想起金家酒会上,林遇北站在暗影里的神色寂寥。也是从那天起,两颗孤寂的心开始靠近。
柔和的灯光打过来,林遇北的一半身子在黑暗里,一半身子在亮光里。
几个月过去,他们勇敢走向了彼此。
顾见南能感觉到林遇北对他有好感,但那天,林遇北被他触碰后的挣脱,醒来时惊吓的后退,还提醒着他,这些还远远不够。
有几个老总过来,金默寒上前和他们攀谈,李舒则和老总夫人们打起了招呼。
几位夫人看见林遇北,一人一句说了起来。
“呦,金夫人,你儿子又变帅了。”
“你别说,穿上西装,有金总那个范儿了。”
“以后多带他出来应酬。”
“你们别取笑他了,咱们聊咱们的,别拘束了孩子们。”李舒推了一把林遇北,“你不是要给朋友们敬酒吗?去玩吧,别管我们这些老古董。”
林遇北转身将身后的酒端过来两杯。
注意到顾见南在看他,他走出暗影,脸上的笑容在柔和的灯光下绽放。
“少凡带绪行去转转,我去看看北北。”说着话,顾见南大踏步走向林遇北。
“南哥来找我吗?”林遇北笑吟吟地迎上去,“爸妈让我给你敬酒,我正想找你来着。”
余光看金默寒在看他,他将一杯酒递给了顾见南。
“谢谢北北。”顾见南伸手接过,“我刚才吃了你最喜欢的小面包,挺好吃的,你吃了没有?”
“没有。”林遇北笑着说,“我想吃南哥做的。”
“嗯。”顾见南心里美滋滋的,“明天给你做。”
金默寒向众人告了声失陪就要走,冯氏老总冯建青拉住他:“金总,碰一杯再走。”
看着眼前伸过来的酒,金默寒无奈,只得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顾见南和林遇北的酒杯轻轻碰了碰:“来,我和北北干一杯。”
“等一下。”林遇北向前走一步,“南哥,我们找绪行,再一起碰杯。”
金默寒陪冯建青喝完酒,向这边走过来。
顾见南说:“你爸过来了……”
林遇北打断他的话:“南哥,绪行在那边,我们去找他。”
他微微侧身挡住金默寒的视线,给南哥递了一个眼神。
虽然不知道林遇北要做什么,但顾见南还是跟上了他的脚步。
走得稍远一些,顾见南问他:“怎么了?”
他们来到离人群稍远的地方,已经看不到金默寒,林遇北这才告诉顾见南:“南哥,你手里的酒,是我爸特意交代让我给你的,他说你喜欢喝这种酒。”
顾见南手中的酒,的确是他常喝的那一种。
“他特意交代的?”
“嗯,他交代了好几次。”
好几次吗?
顾见南警觉:“难道酒有问题?”
林遇北说:“我不确定,但我觉得我们还是别喝了。”
林遇北趁人不注意,悄悄将酒水处理掉。顾见南给陈绪行发消息,刚点击发送,金默寒匆匆赶了过来。
“顾总,还说和你碰杯呢,怎么走了?”
顾见南装作药物上头,神情恍惚的样子,拽着领带松了一下:“金总对不住啊,有些不舒服,刚让遇北陪我到车上取了点药。”
他推林遇北,“我没事了,你和你爸去吧。”
金默寒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随即恢复了正常:“承蒙顾总照顾遇北,还想和你碰一杯呢。”
顾见南直直看了金默寒一眼:“对不住金总,失陪了。”
他越过金默寒向前走去。金默寒跟在他身后阴魂不散:“遇北没什么事,你不舒服,让他照顾你。”
陈绪行和方少凡从远处过来。
陈绪行注意到大哥打松的领带,问道:“大哥怎么了?不舒服吗?”
顾见南将领带系正:“我和遇北有事,你们别管我。”
方少凡拉住陈绪行:“来,我们敬金总一杯。”
陈绪行不听劝,甩掉方少凡的胳膊,非要和顾见南一起走。
方少凡无奈,只好一个人牵绊住金默寒:“好久不见了,金总。”
陈绪行和林遇北一左一右保护着顾见南。
走远了一些,顾见南停住脚步:“不是让你和少凡留下,看看金默寒在玩什么吗?”
“我也想看戏啊。”陈绪行提醒他,“但大哥,你是不是演过了。”
顾见南摸摸脸:“有吗?”
陈绪行说:“大哥有没有想过,那杯酒根本没有毒?这是在程家,他敢下毒吗?他醉翁之意根本不在酒。”
林遇北的脸白了:“对不起南哥,我真不知道。”
“北北没事,我们是当局者迷。我给绪行发短信时也没想到这一点,刚刚我装不舒服,看到金默寒愣了一下,才明白这不过是个陷阱。”
林遇北不解:“可我爸……他为什么呀?”
第34章 第 34 章 顾总和林少爷,真的很般……
陈绪行告诉他:“他让你给大哥敬酒, 是想让程家看到,我们两家关系很好。让你以为酒有问题,是想知道你会不会告诉大哥。”
顾见南苦笑说:“金默寒只想看我怎么处理这杯烫手山芋, 他大概也没有想到,还额外看了一场好戏。”
还有一些原因, 他没有说, 陈绪行也没有讲明。
金默寒想试探他和林遇北的关系,到底好到哪一步了,方便以后进一步行事。
林遇北默了默:“南哥, 我想求你一件事。”
顾见南说:“我们之间不要说这个求字。”
林遇北小声说:“我想,暂时别让人知道我们……”
顾见南心里明了,金默寒的试探让林遇北又退缩了。他着急地说:“北北我说过, 你爸要挟不了我。”
“不关他们的事。”林遇北说, “我现在还小,不想……”
陈绪行忍不住插嘴:“成年了啊遇北哥哥,你看我和子航……”
顾见南用眼神示意弟弟闭嘴,沉声说:“好。”
万管家穿过人群,向他们这边走过来:“顾总,陈少爷, 林少爷, 终于找到你们了。”
他恭敬地说, “程总备了好茶, 想请你们聊聊, 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
知道两位老总要谈生意,林遇北连忙告退:“南哥你们去,我去转转。”
万管家呵呵一笑:“林少爷,程总也邀请你了。”
林遇北还想推脱, 顾见南说:“既然万管家这样说了,我们一起去。”
低调而又不失大气的大厅里,儒雅帅气的男人坐在那里,不说话,周身也散发着强大的气场。
不用说,他就是程家的家主程霄铭。旁边内敛含笑的男人,正是他的私助秦辞。
几个人一一握手,万管家将他们的茶奉上,悄然退出了。
聊了几句客套话,程霄铭直入主题:“顾总也知道,我这些年一直在国外发展,但落叶总要归根。我这次回来,用南龙湾作为进军国内市场的敲门砖,我很重视它。”
秦辞饮了一口茶,接着说:“回国前我们做过功课,北城的远腾和路氏,南城的顾氏和金氏,都是以后可以合作的公司。”
顾见南说:“程总和秦特助缪爱,是顾氏的荣幸。”
“我程某讲究靠实力说话。南龙湾项目,我会公事公办。”程霄铭微笑看向顾见南,“不过现在是私下闲聊,我想听听顾总对项目的看法。”
秦辞将桌上几份南龙湾规划方案,分发给了顾见南他们。
顾见南和陈绪行认真看了起来。
林遇北看不懂这些,觉得他进来实在是一个错误,正暗自尴尬,秦辞向他发出邀请:“我想去酒窖取一些酒,林少爷能不能帮我一起拿过来?”
林遇北正求之不得,连忙说:“可以。”
顾见南开口:“我在国外待了十年,你的一些思维和我不谋而合,可还有一些,可能不太符合国人的主流习惯。”
他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最后说,“对于公司的业务规划,我可能还不如我助理和我弟弟。”
“顾总不必过谦,我们只是随便聊聊。”程霄铭看向陈绪行,“不知道陈少爷有什么高见?”
陈绪行落落大方地说:“程总不嫌我看法幼稚的话,我就斗胆一说。”
酒窖里,秦辞和林遇北闲聊着天。秦辞问起林遇北的功课和生活,却绝不涉及他的家庭。
林遇北清楚,他是养子和被“放弃”的事,可能已成为商圈不公开的秘密了。大家心照不宣,他也不会介意什么。
走进大厅,程霄铭问顾见南:“如果将来顾氏中标,你觉得你们能做好吗?”
顾见南实话实说:“我觉得南龙湾不是一个顾氏就能做好的,可能还需要和别的公司联合来做。”
程霄铭看着坐下的林遇北:“你希望是金氏吗?”
顾见南不假思索地说:“那是程总的决策,我不能给你建议。”
他抱歉地看一眼林遇北,林遇北朝他笑笑,他的心安然了。
程霄铭和秦辞也对望了一眼。秦辞已将酒倒好:“霄铭,公事什么时候都能谈,让我们来碰杯酒吧。”
“刚才我先谈公事,是不想私事影响你们的判断。其实我请你们过来坐,是想感谢陈少爷。”程霄铭转向陈绪行,“我给你的邮件一直未读,还以为今晚见不到你,和阿辞商量着晚些天去拜访你。”
“程总,你是我偶像,我应该谢谢你,是你的故事一直激励着我。”
刚才程总和大哥谈公事,陈绪行没有机会表达他对偶像的敬佩,这会儿拉开了话匣子,便说起了高一给他写过信的事。
“我看到那封信了。”程霄铭说,“这两天我查阅信件,看到了你的信,点击往来邮件,才发现两年前你也给我写过。”
秦辞问道:“航行是你的网名吗?”
高一时的那封信,陈绪行留的的确是他的网名:航行。
陈绪行认真说:“是我和朋友名字的缩写。”
航,刘子航;行,陈绪行。
秦辞温和地笑:“航行两个字,‘行’是你,‘航’一定是你男朋友。”
陈绪行震惊。
“我们没有调查你。”程霄铭笑笑,反问陈绪行,“知道我为什么知道你是gay吗?”
陈绪行问:“为什么?”
程霄铭说:“因为,爱是两个人的航行。”
这句话听起来有一些熟悉。陈绪行回思了一下,想起来了。
他和陈绪行确定关系不久,在网上看到了一个求助帖。贴主表示喜欢他的助理八年,因为不知道对方的心,从不敢轻易去表白。
后来他出了车祸,助理无微不至地照料他,他明白了助理对他的喜欢,可他已经落下腿疾,害怕配不上对方,更不敢表白了。
陈绪行刚刚收获真爱,看到对方的暗恋像自己一样,炽热却藏在心底。他写出了自己的心路历程。
如果他永远缄默,这份心事将永远不被人知晓。
助理在他身边默默付出了八年,他的爱只怕比他更浓烈。
后来那个求助人私信他,陈绪行和他聊了许久,最终解开了他的心结。
原来这个求助人是程霄铭,不过腿疾?他还真看不出来。
程霄铭给他们演讲时还行走自如,说明腿疾只是近两年的事。
程霄铭与秦辞深情对望了一眼:“我很感激航行对我的鼓励,反复考虑后我向阿辞告白了,这才知道他也一直深爱着我。”
当时那个求助帖也有人回复,但大多只是无关自身的“冲啊”,还有调侃的“残疾总裁攻X帅气助理受”,只有陈绪行认认真真地解答问题。
也正是这个回答,让程霄铭终于鼓起了勇气袒露心声。八年暗恋,一朝成为爱人,程霄铭宠溺的眼神再也不用遮遮掩掩了。
秦辞笑着说:“我和霄铭很感激你,约你见面被你拒绝了。”
陈绪行想起不久后,对方说起他和男朋友确定了关系,提出想见他一面,确实被他拒绝了。
他不由的笑笑。
程霄铭说:“我的信件有专人处理,那些天查阅信件的王秘身体不适,这才让我看到了你的信,又顺藤摸瓜找到了你,这才有缘让我能当面对你说一句,谢谢。”
秦辞将轮椅旁的一件装饰品拿起,按动机关,装饰物变成了一根拐杖,很自然地递给了程霄铭。
陈绪行明白他们想做什么,忙站起身:“程总不用,你已经感谢过了。”
程霄铭笑笑:“那好,让阿辞谢谢你。”
秦辞站起来,向陈绪行深深鞠了一躬:“谢谢你,陈少爷。”
陈绪行摆手:“我只是有感而发,没想到帮助了你们,举手之劳,不用感谢。”
顾见南恭喜他们:“祝福程总和秦特助,相恋多年得偿心愿。”
他转头看向林遇北,林遇北朝他甜甜一笑。
程霄铭轻笑一声:“谢谢陈少爷和顾总。我很感激你们对我的帮助,不过我这人向来公私分明,不会因此而影响我对合作人的判断。”
顾见南:“我明白。”
程霄铭说:“我和阿辞很希望成为你们的好朋友,不知道我们有没有这个荣幸?”
顾见南和陈绪行同时表示:“荣幸之至。”
程霄铭向他们发出邀请:“什么时候有空,我想请陈少爷和你男朋友,顾总和林少爷,一起去我的林雾山庄小玩几天。”
陈绪行笑道:“听说林雾山庄冬可避寒夏可避暑,感谢程总相邀,希望将来不会太打扰。”
秦辞说:“刚才我们还在遗憾,今天没能看到陈少爷的男朋友。”
程霄铭接着说:“还好见到了顾总和林少爷,你们真的很般配。”
顾见南看了林遇北一眼:“程总,我们不是……”
林遇北小声解释:“程总误会了。”
“对不起,是我鲁莽了。”程霄铭转换话题,“还是要谢谢陈少爷的点拨,让我和阿辞走到了一起。”
秦辞说:“陈少爷文采斐然,你的勇敢追爱真的让人佩服。”
陈绪行看了看大哥:“其实,我向子航表白,还是大哥鼓励我的。”
“哦。”程霄铭说,“你大哥帮助了你,以后你也要多帮助你大哥才是。”
顾见南何尝不明白程霄铭的暗示,看向旁边的林遇北,发现他极力忍耐的表情,知道他已经困倦了。
他站起身:“对不起程总,我们有事要先走一步,真是对不起。”
程霄铭看得出顾林的浓情,一心只想点拨不自知的他们,以此来回报陈绪行。
听到顾见南突然告辞,懊悔是否自己的暗示太过唐突,想要道歉时,看出了林遇北脸色不对。
他吩咐秦辞:“叫王医生。”
顾见南已扶着林遇北站起来:“谢谢程总,我们没事,不用叫医生。”
程霄铭也不多说:“好。”
林遇北说:“对不起程总,是我有嗜睡症。”
就算说出他的隐私,也不能让程总误会南哥。
程霄铭拄着拐杖站起来:“让阿辞送你们,我就不送了。”
顾见南朝程霄铭道声抱歉,扶好林遇北:“北北坚持住。”
第35章 第 35 章 唱给他的情歌。
一整晚, 林遇北都在想着金默寒对他的试探,他想和南哥正大光明恋爱,又怕影响南哥的前途。
铺天盖地的睡意弥漫了他, 他再也坚持不住了。
所有的理智不再挡路,林遇北的脑海只剩下了一个人:“南哥……”
不顾秦辞还在身边, 顾见南弯腰抱起了林遇北, 轻声说:“北北,对不起。”
他不是不知道当众抱起林遇北会有什么影响,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低头看怀里的小孩, 双眼紧闭,也不知道听见道歉没有。
他们走出门,陈绪行已经联系好了方少凡, 将车直接开到了别墅门前。
顾见南没有在意别人的目光, 抱着林遇北匆匆上了车。
顾见南准备到家再给金默寒电话,哪知道汽车刚开出程家,金默寒的电话就跟过来了。
“顾总,听说遇北病了,要紧吗?”
顾见南淡淡地说:“遇北只是累了,没有什么事。”
金默寒哈哈一笑:“那就好, 那就辛苦顾总照顾遇北了。”
顾见南压下心头的烦躁:“不辛苦。”
这一次, 金默寒真的赢了。
用一个舍弃的养子, 抓牢顾见南的道德, 将顾家和金家紧密结合到了一起。
金默寒打探道:“今晚程总约你喝茶, 看来很青睐你呢。”
顾见南简短地说:“只是随便聊聊。遇北睡了,我们晚点说。”
不等金默寒再说什么,他挂断了电话。
林遇北的睡眠很沉,从下车到上楼, 一直乖巧地搂着顾见南的脖子。
弯腰将林遇北放到床上,顾见南想起身,怀里的人这才动了一下,搂着他的手还交叉着不肯松开。
小孩的嘴里嘟囔着什么,顾见南俯到他唇边去听,只听见小小声的“南哥别走”。
顾见南的心柔软下来,顺势平躺到床上。他打算等林遇北睡稳后再去冲澡,可沉沉的睡意淹没了他,他也进入到了梦乡。
第二天,林遇北睡到大天亮方才起床,顾见南留下字条,出去买做甜点的食材了。
早餐后刘子航过来了,林遇北和好朋友们在一楼书房,闷着头学习了小半天。
陈绪行伸了伸懒腰:“还得是遇北,点拨几句我就开窍了。”
扭头见刘子航还在做,又补充一句,“也只有和子航这样自律的人一起学习才行。”
刘子航从书里抬头:“没事,不用。再多说一句,我不吃醋。”
陈绪行:“嗯?”难道刘子航能听懂他心声嘛。
刘子航:“遇北是我们嫂子,给我们补习不是正常的嘛。”
陈绪行嘿嘿一笑:“对,嫂子。”
林遇北闹了一个大花脸:“以后不许喊我……”
嫂子这两个字他可说不出口。
陈绪行:“知道了,嫂子。”
刘子航:“听你的,嫂子。”
林遇北:“……不许喊!”
刘子航:“那我们喊你什么啊,哥夫?”
“喊我遇北。”林遇北赧颜,“我和南哥还不想公开……”
他的话低了下去。昨晚南哥在程家抱他,怕是没有公开,别人也会多想吧。
刘子航:“还不想公开啊……”
陈绪行打断他:“不公开就不公开吧,我们知道就行。”
“好吧。”刘子航说,“告诉你啊,不是绪行制止,我都忍不住要告诉晨哥了。”
林遇北:“谢谢你啊绪行。”
“我是觉得这种事,还是你自己说比较好。”陈绪行笑笑,“我还挺期待你公开时,晨哥是什么表情。”
刘子航哈哈一笑:“画面太美,不敢想象。”
“晨哥早就免疫了。”陈绪行笑嘻嘻地学起王晨的语气,“一个两个的,都不知道说你们什么好了!”
厨房里飘来甜点的奶香,他吸吸鼻子,“欸,大哥在烤点心,我们去看看好了没。”
刘子航轻咳了一声。
陈绪行改口:“那个子航,刚才遇北给我们讲的题我们再做做。遇北,你帮我们拿些点心。”
林遇北知道这两人给他和南哥留独处空间,点点头去了厨房。
厨房里,顾见南停下忙碌,林遇北上前抱住他。
“南哥……”他将脸贴在南哥宽阔的胸膛。
顾见南向他道歉:“北北,昨晚的事,对不起。”
“没事。”林遇北将手环紧了些,“谢谢南哥。”
“昨天我太着急了,不过我告诉他们你生病了,我带你去看医生,他们不会说什么。”顾见南安慰林遇北。
林遇北声音闷闷的:“嗯。”
“高兴点。”顾见南摸摸他的头发,“北北喜欢的小面包马上就好了哦。”
林遇北听着南哥有力的心跳:“南哥,遇见你真好。”
想离开南哥,不想成为南哥的负累,可又舍不得。
南哥对他太好了。昨晚随口说了一句想吃南哥做的,南哥就记在心上了。
一股煳味弥漫开来。
“好像煳了。”林遇北扭头看煳味来源。
“呀,糟了。”顾见南大踏步来到烤箱前,拉开一看,有几个小面包已经烤糊了,还好大部分还是好的。
两人正商量怎么将那几个焦黑的玩意儿处理掉,于妈风风火火地闯进来:“什么味儿啊。”
看见顾见南两人,她呵呵一笑,“你们在啊,我以为怎么着了呢。”
她一眼看到了林遇北手中的焦面包,“哟,这什么啊这是?”
林遇北笑着说:“我学烤面包来着,火候没把握住烤焦了。”
一抬眼,陈绪行和刘子航两人闻着糊味过来了,听到他的说辞,陈绪行了然于胸地朝他挤挤眼。
于妈信以为真,责怪起顾见南:“你这个老师当得不行,怎么还留一手呐,都不知道帮遇北把一下关。”
顾见南虚心接受批评:“北北,这次怨我。以后我会竭尽全力让你满意。”
林遇北:“……”南哥的话怎么这么别扭!
于妈满意了:“这还差不多。”
陈绪行和刘子航快笑喷了。
顾见南赶他们走:“于妈你歇着,我和北北做饭。”
于妈还想留下帮忙,被陈绪行一把拉走了:“让他们做,大哥会让遇北满意的。”
林遇北:“……”怎么一个两个的话都这么别扭!
厨房又剩下两个人,顾见南伸手搂住林遇北的腰,吻了吻他的脸颊:“你想吃什么,我来做。”
林遇北:“吃……”巴巴嘴,吃什么好呢。
顾见南低头吻住他:“不知道吃什么,就吃我吧。”
顾见南咬住林遇北的唇,林遇北顶开他,卷住了他的舌。
唇舌之间,啧啧声里,拉起了黏黏的银线。
焦面包扔到了一边,暂时没有人想处理它。
深吻过后,顾见南让林遇北给刘子航他们送甜点,他一个人哼着歌儿开始做饭。
林遇北走出厨房,听见了顾见南在哼唱着什么。他停住脚步听了几句,听出来了,南哥哼的是《遇见》。
“那天我遇见了你,遇见了我的爱,遇见了我此生的唯一……”
他在厨房外偷偷听了起来。南哥第一次唱情歌,这样的机会他不能错过。
歌声停止,林遇北悄悄挪动脚步开溜,只听顾见南说,“北北,好喜欢你”,他的脚步又停下了。
以为顾见南发现了他,看向厨房,顾见南还在背对着他忙碌。
林遇北的心里冒起了粉红色的泡泡,所以这首歌,是南哥唱给他的吗?
饭桌上,没来得及处理的焦面包被于妈送上了桌,强迫大家一人一个,说好东西不能浪费。
陈绪行嚷嚷道:“你们的锅,凭什么让我们背!”
刘子航教育他:“这多姿多彩的人生,吃点苦头怎么了?!”
顾见南大口吃着焦面包:“子航说得对,为爱吃苦,我乐意!”
林遇北一边吃着苦苦的面包,一边悲哀地想,爱情不仅仅只有甘甜,也有苦涩。为了南哥,他愿意为爱吃苦。
可他,不愿意南哥吃苦。
想离开的念头又冒了出来。
“南哥……”
顾见南的手机突兀地响起来,打断了林遇北的话。顾见南没有接,而是扭头问道:“怎么了?”
林遇北将他手中的焦面包拿过来:“我喜欢吃焦的,南哥别吃了。”
顾见南朝他笑笑,没有再说什么,走出门接电话。
隐隐约约的声音传过来:“要紧吗?”
虽然距离很远,他们还是听到了顾见南的暴怒,“这群人吃干饭的吗?怎么做事的,闹成了这样?”
他们放下手中的筷子,担忧地望着外面。
又说了几句,顾见南说:“好,我马上到。”
陈绪行和刘子航瞬间又拿起筷子,林遇北将焦面包放在嘴里慢慢咀嚼。
顾见南走进厨房,脸上还是笑着:“工作上出了点纰漏,我去处理一下。你们吃,别等我了。”
林遇北咽下口中的苦涩:“南哥,你慢一点,遇事别着急。”
“好,我听北北的。”顾见南告诉林遇北,“我晚上尽量早点回来。如果回不来,北北就早点睡。”
自从和林遇北“同居”后,顾见南还从来没有缺席过林遇北的“晚歌”时间,看来这次的事挺棘手。
陈绪行问他:“出什么事了大哥?”
顾见南不想和弟弟说这些,但弟弟向来是个有主意的,他沉吟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陈绪行去公司找他那次,顾氏出了叛徒,后来逮到金氏的卧底后,顾见南将事情压了下来,借卧底之手给金默寒传递错误情报。
路北区老城重建的项目,金默寒白忙活了一场,结果花落顾氏。
本来这场战役大获全胜,没想到全身而退时出了一些问题。
那人打着顾氏的名义捣乱,煽动路北区的几个原住户,说顾氏强占了他们的地,趁机闹起事来。
顾见南苦涩一笑:“我明知道他是奸细还留着他,结果他在外乱说一通,给我惹下大事了。”
陈绪行思索了一下:“大哥想怎么做?”
顾见南说:“看看怎么摆平呗。”
“不行。”陈绪行说出他的想法,“你要向人们证明他是金氏的人,这样他闹的事就没有什么可信度。你还可以乘热打铁,说他是金氏派过来故意滋事的。”
顾见南想了一下:“好。”
看来这人要彻底滚出顾氏了。
晚上九点,顾见南才摆平这场闹剧,回到家,一楼书房的灯关着。林遇北大概上楼睡觉了吧。
来到二楼,卧室并没有人影。陈绪行也不在家,顾见南慌了。
打电话过去没人接听。刚准备再打,电话打了过来。
顾见南问他:“你在哪?”
陈绪行的声音传过来:“大哥,我们在后边学习。遇北困了,我们正想把他送回去。”
顾见南说:“手机给他。”
林遇北:“南哥。”
“嗯,坚持住北北。”顾见南说完,轻轻哼唱起来,“别怕前路迷茫,别怕黑暗笼罩……”
他一边哼着,一边大踏步向后面小平层赶去。
哼了一会儿,对面静悄悄的,顾见南问道:“怎么了北北?”
“我在听。”林遇北慢声细语道,“南哥再不回来,我就睡着了。”
“还好我回来了。”顾见南笑了笑,继续唱道,“我们要燃起熊熊战火,我们要点亮黑暗……努力吧少年,我们一起奋勇向前。”
远远地看见三个人影,他冲过去扶住林遇北:“还能坚持吗?”
林遇北点头,身子还是软软地倒在他的手臂上。
顾见南弯腰公主抱起他,看向刘子航和陈绪行:“子航,绪行,谢谢你们。”
林遇北挣了一下:“我没事,放我下来。”
顾见南说:“不放。”
陈绪行扭头:“我没看见。”
刘子航做出捂眼动作:“别管我,我看不见。”
两个人一溜烟跑了。
林遇北委屈巴巴地说:“终于等到南哥了。”
顾见南朝他的脸颊落下轻轻一吻:“都怪南哥回来得太晚了。”
“不晚。”林遇北说,“其实我还能坚持,我有分寸的。”
顾见南表扬他:“我的北北最棒了。”
林遇北问道:“南哥事情办完了吗?”
“办妥了,你别担心。”顾见南问他,“还困吗?”
林遇北笑笑:“南哥再给我唱一遍《遇见》,我就不困了。”
顾见南:“你听见了?”
林遇北:“嗯。”
顾见南温柔地唱,林遇北抬起头专注地看着顾见南,等他唱完了一首歌:“南哥,我不困了。”
顾见南以为他又想下来:“北北,我想抱着你。”
林遇北抬头吻住了他。顾见南一愣,低头加深了这个吻。
清晨时,林遇北做了一个梦,顾见南拿着婚戒向他求婚:“你愿意吗?”
他大声说:“我愿意。”
林遇北一下子醒过来,连忙捂住嘴巴。扭头一看,还好南哥不在。
他朝外面喊了一声:“南哥。”
没有人回应。
床头放着一张留言:“昨天的事已办妥,勿念。我去处理遗留事项,中午不回来了。我让于妈做了你爱吃的,晚饭我给北北做。”
午饭后,三个好朋友正在打游戏,方少凡的电话过来了。
陈绪行听了几句挂断了电话,向林遇北抱怨道:“你说我大哥这个人吧,工作起来不要命了,这都几点了,连饭都顾不上吃。”
林遇北刚说了两个字:“南哥……”
陈绪行打断他:“方哥说大哥忙到现在还没吃饭,劝他也不听。唉。”
刘子航提议:“要不让遇北去劝劝大哥?”
陈绪行附议:“对啊遇北,你捎带给我大哥送点吃的,你要不送,大哥怕是午饭晚饭一块吃了。”
虽然林遇北很想给顾见南送饭,但让他一个人去,这种事他做不来。更重要的是,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和顾见南的关系。
看到他请求的目光,陈绪行贴心地表示,他们三人一起去。
陈绪行先打电话让郑伯开车过来,又打电话给公司附近的餐厅,让其做一份午餐,他一会儿过去拿。
林遇北朝他伸出大拇指,这安排得太妥当了。
第36章 第 36 章 吃饭不许亲我。
郑伯将三人送到顾氏集团。刚坐上电梯, 陈绪行的电话响了。
他接通电话:“方哥,我们就到了。”
对面传来方少凡的声音:“你们过来的正好,顾总胃病犯了, 劝他去医院也不去。”
“我知道了。”陈绪行挂断电话,对林遇北说, “大哥胃病犯了, 疼得很。”
林遇北的心悬了起来。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三人冲出电梯,冲向总裁室。
顾见南坐在沙发上, 用手捂着胃,虽然是冬天,头上还是疼得沁出了薄汗。
方少凡和孟助理低声劝说他, 顾见南摇摇头:“没事, 喝点热茶就好了。”
陈绪行吼道:“大哥,都疼成这样了还不去医院啊?”
顾见南抬头,看到写满担忧的三个少年,勉强冲他们笑笑,那笑比哭好不了多少。
“我没事,你们别担心。”
林遇北带上了哭腔:“南哥, 我们去医院。”
刘子航接着说:“大哥去吧, 刚才遇北都吓着了。”
顾见南刚要说话, 一阵痛感袭来, 他轻哼了一声弯下腰, 薄薄的细汗变成了滚落的冷汗。
身子一歪,方少凡连忙扶住他。
“快!”方少凡招呼着他们,一起将顾见南送到了附近的医院。
这家医院的院长方少凡认识,路上提前打过了招呼, 送到后第一时间先给顾见南做了检查,输上了液。
医生告诉他们,是急性胃肠炎引起的,输几天液就好了,没有什么大碍。四人这才放下心。
扭头一看顾见南,双目紧闭着,几个人又紧张起来。
医生安抚他们放心,病人只是睡着了。
方少凡告诉他们,上午他来上班时,看到工作邮件和进度,才知道顾见南几乎一夜未睡,将整个事情打理得差不多了。
上午他们去拜访了几家原住户,中午他劝顾见南回家休息,顾见南却说将扫尾工作做完再休息不迟。
护士进来打断了他们的话,通知去补办住院手续。
方少凡站起来说他去办,让三人先招呼输液。刚走出病房,他又拐进来:“绪行,你知道你大哥身份证在哪儿吗?”
陈绪行说:“不知道,应该在钱夹吧。”
他们一起看向熟睡中的顾见南,陈绪行拿起顾见南的西装递给林遇北:“遇北,你找一下。”
这翻口袋的事,林遇北直觉想推掉,哪知方少凡也接话:“遇北快看看有没有。”
西装已经塞到了他手上,也容不得林遇北再推三阻四。
他翻了翻外面的口袋,没有。又翻了翻内口袋,摸到了硬硬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果真是钱夹!
陈绪行催促他:“打开看看。”
这,翻南哥口袋都不应该了,再翻他的钱夹,太过了。
林遇北拒绝:“你来看。”
说着话将钱夹递给陈绪行,陈绪行连忙退后:“别,我大哥知道我动他钱夹会杀了我!”
方少凡一锤定音:“遇北看。”
办住院手续要紧,林遇北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打开钱夹看了一眼,怔住了。
陈绪行问他:“是不是没在钱夹啊?”
林遇北用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在。”
他匆忙拿出身份证递给方少凡。
方少凡离开病房后,林遇北将钱夹往西装里放,鬼使神差地,又打开看了一眼。
刚才着急照顾病号,窗户还没来得及打开,关得严严实实的,林遇北呼吸不畅起来。
手仿佛被束缚住,没有了一丝力气。
身后的人吃吃笑了一声,林遇北猛地合上钱夹。
陈绪行嘿嘿一笑:“别啊,我什么都没看见。”
林遇北没有说话,只慢慢将钱夹放进西装口袋。
病床上的顾见南紧闭着眼睛,眉头微皱,额头上的薄汗未消。
林遇北取出一张抽纸,替顾见南细细擦拭。
陈绪行和刘子航在一旁打趣,他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只是乱乱的想着心事。
病房里闷闷的。
他站起来走到窗前,打开窗,深深呼吸。
床上的人轻轻喊了声:“北北。”
三人一齐奔了过去。陈绪行和刘子航自觉站在一旁,让林遇北坐到床头。
顾见南伸出手,林遇北将他的手握住:“南哥,你觉得怎么样了?”
顾见南朝他笑笑:“我好多了。谢谢你们。”
陈绪行呵一声:“还行,还有个‘们’。”
刘子航拉了他一把,两个人出去了。
林遇北将顾见南的手贴到自己脸上:“南哥以后别吓我了。”
顾见南用拇指轻轻摩挲着林遇北的脸颊:“让北北担心了,以后不会了。”
林遇北细细交代他:“南哥要答应我,以后再忙再累,也要好好休息,好好吃饭。”
顾见南向他保证:“我答应你。”
林遇北说:“南哥一工作起来就忘了。”
顾见南呵呵地笑:“不会了,真的,我向你发誓。”
顾见南住院不能接送林遇北,把这件事交代给了郑伯。放学后,林遇北让郑伯直接送他去了医院。
顾见南劝阻他,林遇北不听,依然每天在医院陪他。
林遇北盛一汤匙稀粥,轻轻吹温,细心喂给顾见南。顾见南说他只是胃不舒服,又不是手残废了,林遇北还是固执地坚持着。
顾见南妥协了。他张开口,任林遇北喂给他吃。
看着林遇北低头认真搅饭,顾见南伸手搂住他的腰,轻轻吻了吻他的侧脸。
林遇北将一口饭喂到他嘴里,小声说:“不许偷袭我。”
顾见南咽下饭,歪头重重亲了他一下:“我正大光明的。”
林遇北:“吃饭不许亲我。”
顾见南笑呵呵地:“哟,北北嫌弃我了?我没刷牙,我有口臭,我错了。”
林遇北放下碗:“还要不要吃饭了!”
顾见南连忙说:“要吃!”
吃过晚饭,林遇北带顾见南去楼下花园消食。走到无人处,顾见南伸手和林遇北来了个十指相扣,林遇北想松手,顾见南却将他握得更紧。
到了有人的地方,他们的手才默默分开。
顾见南问林遇北:“等你毕业就给我转正好不好?”
林遇北还没说话,有人向他们走过来:“顾总。”
林遇北连忙将自己隐在旁边的阴影里。
虽然经过程氏那晚的事,别人大概也知道了他们的关系,可他还是掩耳盗铃一样不许顾见南公开。
况且,他已经坚定了和南哥分手的决心。
顾见南向前走几步,和林遇北拉开了些距离,这才打招呼:“冯总。”
和顾见南说话的正是冯氏地产的老总冯建青。
冯建青站定:“前些天听闻顾总身体不舒服,现在看起来好多了。”
顾见南淡淡地说:“没什么事,老胃病了,我弟弟不放心,一定要我来医院看看。”
毕竟他胃疼这件事,只要有心人都知道,他也不刻意隐瞒。
冯建青装作顺嘴问道:“听说程氏打算和你们合作了?顾总一定是忙着和程氏合作,这才累坏了吧。”
冯建青自己不够格和程氏合作,可也不愿意顾氏抢了这门生意,毕竟顾氏如果和程氏合作,南城地产三足鼎立的局面就要彻底打破了。
顾见南也不想骗他:“还没有。不过大家不都在做打算吗?既然你都偷偷拜访程总了,我们多做一些准备工作也没什么吧。”
冯建青的脸红了又青。
他去拜访了程总没错,但人家根本没有见他。
冯建青打着哈哈:“是,顾总准备得怎么样了?”
顾见南也打哈哈:“大家都一样,等吧。”
顾见南的邮件里,已经收到了程霄铭的邀请函。
邮件里,程霄铭大方承认,程氏有意向和顾氏合作,除了七分公心,还有三分私心。
两分私心因为陈绪行,一分私心想鼓励顾见南早日勇敢面对自己的心。
程霄铭向来公私分明,现在为他破例,顾见南很感激。如果不是这场胃病,他已经去登门拜访了。
冯建青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将目光转向路边的林遇北:“那是你小男朋友吧?本事挺不小,傍上顾总算他有福气。”
刚才他没有说这些,是想打听程氏的事,既然顾见南保密,他就不客气了。
他阴阳怪气的说:“不过听说他是金总的儿子?大家可都说顾总生病是被金总派的卧底给气着了,金总还真是再接再厉,将自己的儿子也派来了。”
顾见南冷笑,这冯建青挑拨离间的功夫也真行。
他微微一笑:“冯总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呢?我和金总可是多年老朋友了,你这样污蔑金总也不怕传到他耳朵里?”
冯建青脸又由青变黑了。
顾见南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我去病房了,冯总没事就走吧。”
冯建青走后,顾见南向林遇北道歉:“北北对不起,刚才……”
他不确定冯建青的话林遇北听到没有。
林遇北当然听到了,但他还是笑了笑:“南哥,你现在温柔多了,以前都不大理人,今天居然聊了这么久。”
顾见南放心了:“聊了些生意的事,就多说了些。”
想了想,顾见南还是告诉林遇北:“北北你知道吗?我刚才有多想牵着你的手,大大方方出现在他面前。你要是同意,我恨不得现在就公开我们的关系。”
林遇北:“南哥别说了。”
顾见南说:“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是北北,我想让你知道,没有人能威胁到我,你明白吗?”
林遇北说:“知道了,南哥。”
他怔怔看着顾见南微笑的脸。
心头一阵黯然。
如果曾经,他因为外在的原因而有过离开的念头,可这一次,仅仅是因为你,顾见南。
第37章 第 37 章 谢谢南哥救了我。
顾见南住的是单人病房, 这一周时间,林遇北晚上就住在这里。
林遇北看书,顾见南专注看他。隔上十分钟, 再轻轻地哼唱几句。
白天顾见南想工作,让方少凡将他的笔记本电脑送过来, 被无情拒绝了。他闲来无事, 便偷偷学了几首情歌,正好晚上唱给林遇北听。
林遇北放下手中的笔:“南哥怎么不唱战歌了?”
顾见南一笑:“我觉得情歌也好听。”
林遇北说:“听战歌我学习有劲。”
顾见南忙答应:“好,那我还唱战歌。”
一个钟头后, 林遇北放下书,准备休息了。
病床太小,他们一人睡一张床。林遇北偷偷看向顾见南, 不由得出了神。
顾见南扭头, 看到林遇北专注的眼神,笑着说:“北北,你不在我身边我都睡不着。”
林遇北沉吟了一下:“南哥,我不在你身边时,你也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顾见南扬眉:“你知道我照顾不好自己,你照顾我。”
林遇北一阵绞痛:“南哥, 我不可能一直都在你身边。”
顾见南笑吟吟地说:“没关系, 我不会和你分开。将来你毕业, 想去哪里发展, 我就跟去哪里。”
铺天盖地的困倦袭来, 林遇北闭上了眼睛。
在静寂里等了片刻,顾见南翻身下床,来到林遇北的小床前,在他的额头印下一个吻。
“北北, 我爱你。”
一觉睡到大天亮,顾见南看看表,七点。林遇北睡得正香,他都舍不得喊他了。
小孩在睡梦中皱着眉,顾见南走过去,弯腰用手指轻轻抚平它。
顾见南不知道,他的小孩正困在梦魇里。
睡梦里,林遇北站在一片白茫茫的大雾中,东奔西走,怎么也走不出这片透明的屏障。
他想呼救,嗓子发不出一丝声音。
耳边响起了顾见南的歌声,眼前的屏障消失了,顾见南向他微笑着。
他大声喊着,南哥!
顾见南伸手抱住他:“北北,你做噩梦了。”
林遇北睁开眼:“南哥,我梦见你走了。”
顾见南轻声安慰他:“别怕,我不会走,我会一直陪着北北。”
早饭没顾得上吃,顾见南固执要自己送林遇北,让他在车上吃一些面包和牛奶。
顾见南看着眼圈黑黑的林遇北:“这两天怎么了?在想什么?”
“可能认床。”林遇北将面包咽到肚里,“南哥,其实我现在很少做噩梦了。”
顾见南点点头:“还好下午就能出院了。”
林遇北低低地“嗯”一声。
顾见南说:“放学我去接你和绪行,我们出去吃,你告诉他一声。”
林遇北:“南哥,医生让你这几天吃清淡,我们就不出去了。”
顾见南说:“好,我在家做。”
林遇北:“南哥别做,放学我做。”
顾见南不同意:“我已经好了,我来做。”
学校到了,林遇北拉开车门:“南哥,我想为你做一顿饭,好吗?”
他请求道,“你吃不了油腻,我只做几个清淡小炒,保证很快。”
说到这个地步,顾见南只好同意了。
下午还没有输完液,顾见南催方少凡先去办理出院,输完液就能直接走人了。
走到十字路口,方少凡回公司,顾见南开车回家。
经过广贸集市,远远地看到进出买菜的人们,他停住了。他的北北要为他做饭,他想亲自准备食材。
顾见南从来没有进过菜市场,什么菜是当季,菜品如何他都不懂。
他想了一下,又给孟助理打了电话。孟助理可是公司公认的三好男人,只要不加班,家里的饭菜他全包。
孟助理刚从方少凡办公室打听了八卦,一无所获地走出来,见到顾见南来电,腾的一声又返了回去。
“顾总的电话!你不是说顾总回家了吗?怎么又打电话过来?”
方少凡也不解:“也许想起什么事了?”
孟助理:“有什么事,告诉我这几天有什么大事发生!”
方少凡安慰他:“你先接,有什么事我帮你兜着。”
忐忑不安的孟助理接通电话,听到顾见南的请求,一颗心才放到肚子里。
“顾总放心,我会买得妥妥的。”
“你别买,我在广贸集市门前等你,我们一起进去买。”
孟助理挂断电话,不甘心地又问方少凡:“顾总要我陪他买菜!你还说没有情况!”
方少凡好笑:“那你说说。”
孟助理肯定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是金默寒的那个儿子。”
方少凡问他:“你知道了?”
“原来是真的!”孟助理本来想炸方少凡,这次炸到瓜了,得意扬扬地说,“我老婆可是‘遇见’cp粉。”
方少凡:“啊?”
这什么粉还有名字了?
孟助理:“我老婆听他们董经理说的。”
方少凡:“……这老董,真八卦!”
“不是老董八卦,是他爱说。就上次那个男孩来,老董给她们讲了顾总对他不一般的事,她们那帮小姐妹就八卦上了。”
孟助理摇头,“老董前几天还跟我抱怨,说他老婆是不是小说看多了,哪有男的喜欢男的。他怕是不知道什么叫纯爱!”
方少凡告诉他:“这件事具体怎么样,我们都是猜测,你让小吴她们以后别乱说。”
“好。”孟助理嘿嘿一笑,“我和我老婆聊过,我们和金氏是死对头,他们两个大概不好公开。老婆还说我,死对头才好嗑,而且谁说两家不能强强联手,对吧。”
“我想顾总既然没公开,也许不想别人知道这件事。”方少凡交代孟助理,“小吴她们真想嗑就让她们私下嗑,别让顾总知道。”
他和顾见南从幼时相识,顾见南从来没有向他隐瞒过什么,唯独林遇北的事情上,顾见南好像有很多秘密。
下午放学,陈绪行借口约会和刘子航走了。
林遇北回来后,径直来到厨房。所有的食材已经择好洗净,只等他回来就能开炒了。
几个月没有烧菜,林遇北都觉得生疏了,不过很快,他就掌握了节奏。厨房里散发着诱人香味。
顾见南靠在岛台上看着他的小孩,心里异样的满足:“北北,我爱你。”
“我也是。”林遇北轻声回应,突然他转过身来,“亲亲我,南哥。”
林遇北甚少主动,顾见南惊喜,上前几步将林遇北拥入怀中,深深地吻住了他。
两人的舌头在口腔内由温柔的缠绵,变成了激烈的碰撞,像是要将对方拆吃入腹。
拥吻的两人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菜又糊了。
剩下的菜色香味俱全,顾见南吃得很香,一边吃一边赞叹。
“好吃!”
“北北比大厨师做得还好!”
“早知道我就让北北来做了。”
是谁以前要死要活不让他下厨的!
不过以后他也不会再踏入这间厨房了吧。
吃过晚饭,两人又开启了一个学习,一个工作的状态。差十分钟十点,林遇北放下书,顾见南也放下了工作。
梳洗完毕,他们来到卧室。
最后一个晚上,林遇北以为自己会很平静,看到墙上的画,他的双眼还是湿润了。
“困了吗,来睡吧。”顾见南让林遇北先上床,睡在里边,自己睡到了外面。
林遇北平躺了一会儿,没有睡着,翻了个身,还是没有睡着。
顾见南问他:“怎么了?”
林遇北小声说:“抱抱我,南哥。”
顾见南隔着被子将林遇北抱到了怀里。即使隔着两床被子,他们依然能感觉到彼此的心跳。
林遇北闷闷地说:“南哥,我一直想谢谢你。”
顾见南说:“我们之间,不用说这两个字。”
林遇北认真解释说:“我是说,谢谢南哥救了我。”
顾见南没有想到,林遇北竟然提起了往事。因为害怕再次伤害他,顾见南从来没有说起过那些久远的往事。
他惊诧于林遇北的主动,也认真地说:“北北,那些事情我都记得。”
林遇北的眼角泛了红:“南哥,谢谢你,是你支撑我走了这么久。”
可是,说这句话的明明应该是他。
顾见南将林遇北抱紧了些,说:“不,说谢谢的应该是我。”
往事奔涌而来,十年前的那个夜晚,他遇到了他的小孩。他的一生因此而改变。
作为顾氏的未来继承人,不知情的人以为他备受宠爱,风光无限。只有顾见南知道,那暗无天日的生活是怎么熬过来的。
妈妈去世后不久,外公外婆也相继离世。爸爸陈风接管了顾氏,所有的人都在背后指指点点,说他就算是大老板,也不过是顾家的打工仔。
有段时间,陈风甚至想将公司改为陈氏,可抵不过元老们的一致反对,最后悻悻然作罢。
知道顾氏迟早要回到儿子手里,心理扭曲的陈风连儿子也开始嫉妒。平日对顾见南轻则恶语,重则殴打。
他赶走了顾见南身边所有的人,甚至为儿子办了转校,只为阻止他和最好的朋友方少凡见面。
顾见南是一个倔强的人,爸爸越压迫,他就越反抗,挨的打就越多。
后来陈风觉得再也无法管控顾见南,于是想到了一个绝招:用陈绪行挟制他。
每次顾见南一反抗,他就喊来幼小的陈绪行,带着胜利的笑,睥睨地望着他。
“不是你,就是他。”
每一次,都逼儿子主动就范。
顾见南学习不是很好,中考只考到了十二中,高考也只勉强考了个二本大学,陈风更是借机对他又是辱骂殴打又是言语攻击。
顾见南生日前两天,带弟弟出去游玩时,弟弟不小心磕到了额头,陈风更是往死里揍了他一顿。
弟弟在隔壁睡觉,顾见南不想和他起冲突,只能忍痛接受他的棍棒,却引来他更加的疯狂。
趁顾见南晕倒之际,他丧心病狂地用点燃的香烟,一次次地按在顾见南胸前,落下了这块深深的印痕。
顾见南疼醒了,陈风用恶狠狠的话威胁他。
“你要是为弟弟好,就走得远远的,永远别回来。”
“除非你答应我,否则我就打死你。你要敢反抗,我就打死陈绪行。”
“你要敢报警,信不信我先弄死你们俩。”
这一次,他要逼儿子主动离开。
这些话,顾见南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至少陈风是疼爱小儿子的,他不想让陈绪行长大后听到这些话难过。
少年的心倔强又绝望,半夜他叫醒弟弟和他告别,弟弟抱着他哭,不让他走。
“大哥,我以后会小心,不再犯错了,大哥别丢下我好不好?”
被自己的亲爸爸用弟弟威胁,顾见南失去了抗争的勇气。他在弟弟的请求中,拉开了弟弟的手,落荒而逃。
他没有落泪,一个人踏向了远方。
衣服蹭在伤口上,将他刺得生生地疼。
来到车站,顾见南随机坐上一趟汽车,去了一个陌生的城市。
他在这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转了一整天。直到手机没电,也没有一个人来找他。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弟弟,再没有人记得他。
陈风对他不管不顾,身边的人也被赶走了,自然也没有人知道,顾见南已经走了。
深夜,他饥肠辘辘地走进了一家小吃店,乞求老板给他一点剩饭。
小吃店生意不好,没有几个人,老板看着穿戴整齐的少年,没好气的骂骂咧咧,把他当成了好吃懒做的小混混。
一个用餐的好心人拦住他,想帮给他买饭,羞愧难当的他早冲出了饭店。
夜凉如水。
顾见南跑出饭店,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前面出现一座大桥,桥上没有一个人。他恍恍惚惚的,走到桥中间停了下来,伏在桥栏杆上望着黑沉沉的河水。
远远地,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了。
他轻声对自己说:“生日快乐。”
这一刻,他想到了死。
第38章 第 38 章 他们是彼此的救赎。
顾见南手上用力, 脚也抬起伸到了栏杆上,只要几秒钟,他就能结束这世上所有的不幸。
就在这时, 他听到了身后一个男人的大吼:“连遇北你站住,让我逮到你我打死你!”
他扭头向后看去, 一个全身上下只穿着一条内裤, 浑身脏兮兮的小孩拼命地奔跑着,后面一个同样只穿着内裤的男人,死命地追赶着他。
这情形, 和爸爸追赶着殴打自己的场景何其相似。
顾见南的心揪了起来,伸到栏杆上的腿收了回来。
毕竟小孩跑得慢,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眼看大人撵了过来, 顾见南迎上前, 准备与男人拼上一拼。
反正他是要死的人,什么都不怕。
小孩回头看了一眼,突然不再向前,而是改变了方向往桥边跑去。
不知道为什么,顾见南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小孩和他刚才的念头一样, 想去死。
一个七八岁的孩子, 不是受了非人的折磨, 哪里能被逼到要跳河呢?
顾见南心如刀绞。他不再管男人, 而是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 不顾一切向小孩的方向奔去。
小孩已经跑到了栏杆前,没有丝毫犹豫地开始攀爬,顾见南从身后窜出,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将他拉了下来。
这一刻,他看清楚了小孩的后背,皮开肉绽,血肉模糊。顾见南身上的伤口也开始疯狂的喊痛。
夜色寒凉,他迅速将自己的外套给小孩披上,并推了他一把,示意他快走。
男人距离他们只有二三十米了,那样的危急时刻,小孩还是急匆匆说了一声“谢谢”,才快速地向前跑去。
顾见南从口袋里掏出停机的手机,挡住男人过来的路,威胁他:“你别过来,我要报警了。”
男人制止他:“这小孩,你别报警!”
顾见南假装低头按键,为男孩逃跑争取时间。
男人冲过来,他踮脚举起手机,男人伸手来夺,没几下就将手机夺了过去。
害怕男人看到手机,他死命拽住男人,和他扭打在一块。他显然不是男人的对手,几个回合就落了下风,却依然死死纠缠着。
他在心里给小孩加油,快跑啊!
已经跑远的小孩回头看了一眼,又折返回来。
明明刚才那么害怕,宁愿死都不愿落入男人之手的小孩,却因为他陷入到男人之手,再次将自己置身于险境。
顾见南又惊又怕,害怕男人再次抓到小孩,害怕男人发现手机根本没有开机。
他急切地催小孩快走,小孩身体发抖着,还是说:“我不能丢下你。”
正无措间,远处响起警车声,顾见南灵机一动,对男人说:“听见了吗?”
男人紧握他胳膊的手有些松动,他趁机向后挣脱。
一辆汽车向这边开过来,车上有人喊他的名字:“见南,见南。”
虽然知道不是警察,他还是警告男人说:“警察来了。”
汽车的车灯大开,在暗沉的大桥上格外刺目。男人猛地松开了他,转身向桥边冲去。他正疑惑时,男人翻身跳进了河水里。
一辆汽车停在他身边,车上伸出一只手,将他拽了进去。他挣扎着要下去,车上的人却将他箍得更紧。
汽车迅速开走了。
顾见南透过车窗向后看,小孩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冷清的大桥中央。那瘦弱的身影,很快隐入到暗夜里。
他冲小孩大喊:“好好活着。”
远远地飘来小孩的声音:“哥哥,你也是。”
虽然知道小孩听不见了,他还是回答他:“我会的,谢谢你。”
从那时起,无论有什么绝境,顾见南再也没有想过逃避,更没有想过轻生。他答应过小孩,他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
不是他拯救了小孩,而是小孩拯救了他。他们不是谁救了谁,他们是彼此的救赎。
后来顾见南才知道,拉他上车的好心人,是外公家的家庭律师刘伯。
凉城是刘伯的老家,他已经多年没有回来过,那天办事时从老家经过,一时兴起下来看看,在桥头饭店点餐时,看到了讨饭的顾见南。
刘伯没有正面接触过顾见南,但见过他的相片。开始他只觉得少年很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吃着饭后他想起来了,便开车寻了过来。
顾见南不想回去,也不敢回去。后来还是刘伯找到了陈风,不惜要报警撕个你死我活地据理力争,最后送顾见南去了国外。
如果不是遇见林遇北,也许顾见南在刘伯找到他之前,早已经置身于黑沉沉的河底。
而那天,顾见南以为强行带他上车的是爸爸的亲信。他大声喊叫着要下车,刘伯却以为他少年叛逆离家,反而将车开得更快。
等到他们终于弄清楚双方的意图,折返回来时,早已不见了那个孩子的影子。
后来无数次,顾见南梦到那晚的情形。虽然男人是自寻短见,可他还是背上了沉重的包袱。
他不知道男人是小孩的什么人,一边庆幸小孩终于摆脱了他,一边又懊悔小孩因为自己失去了亲人。
这种负罪感直到他再次去凉城,知道那个男人罪有应得才释然。
多年来,顾见南一直惦记着逃跑的小孩,那个和他有着一样命运的小孩。
寻找小孩已经成为他的执念,即使后来身在国外,他也拜托刘伯帮忙。可人海茫茫,他终究没有找到那个叫连遇北的小孩。
几年后刘伯去世,他也失去了和小孩的唯一联系。
还好一切都不算太晚,十年后,他又遇见了他的小孩。
顾见南告诉林遇北:“北北你知道吗?那天我也想自杀的,还好我遇见了你。”
怀里的人没有说话,只有呼吸绵长。顾见南在他的发间,轻轻落下一个吻。
第二天上午,顾见南在家陪着林遇北,林遇北写字,他随便拿出一本书来看。
偶然抬头,林遇北的目光直直落在他的身上。他笑笑,林遇北慌乱地又低头演练。
顾见南不认为是他在这里影响了林遇北。平时林遇北只要投入学习就很认真,恨不得一分钟能当十分钟用,现在这个状态根本不对。
他问道:“北北,有什么事吗?”
林遇北低垂着头:“南哥,如果我做错什么事,你会怪我吗?”
顾见南毫不犹豫地说:“不会。”
林遇北站起来:“南哥,你前几天说徐记清蒸鱼好吃,我去买一份。”
顾见南将他按到座位上:“我去,你学习。”
林遇北没有和他争:“那南哥慢一点。”
顾见南走出书房,林遇北也跟着过来,从后面抱住他:“南哥,我想和你在一起。”
顾见南劝他:“太远了,我去就好,你别耽误时间。”
林遇北轻轻“嗯”了一声,放开了顾见南。去徐记不加排队时间的话,一来一回也需要四五十分钟。
时间还很充足。
他站在窗前,叫了一个出租,看着顾见南颀长的身影走向汽车,汽车消失在大门前。
怔忡了几分钟,他回身麻利地将自己的物品整理好。简单的两个包裹,就像他来的那一天。
书架上放着他做的两个手工小人,这是答应送给南哥的,他没有拿走。
又发了几分钟呆,他拿起笔,在便笺纸写留言。
最后他来到卧室,再看了一眼墙上,两个少年背影的《遇见》,旁边挂着他编织的中国结。
出租司机的电话来了,说马上到。林遇北应了一声,迅速站起身,走出房间,不舍的再看了一眼,将门轻轻关上。
陈绪行没在家,只有于妈一个人在厨房忙碌,他快速地穿过客厅。
一路他紧张的左顾右盼,害怕南哥突然回来,害怕陈绪行突然回来,害怕碰到郑伯。还好担心的情形没有发生,他有惊无险地安全走到了大门前。
半小时后,顾见南进了家门,先将清蒸鱼送到厨房,于妈告诉他再等二十分钟就开饭,他应了一声,步履轻快地上了二楼。
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悄悄走近书房,探头一看,没人。到卧室看一眼,也没在。
他冲着卫生间喊了一嗓子:“北北?”
没有人应答。
大白天的不会睡着了吧?他站起来冲到卫生间,来到门前又喊了一声:“北北?”
打开卫生间,里面也是空无一人。
顾见南着了慌,大声喊道:“北北!北北!”
这一刻,他的心里涌出千百种不好的念头。
他打开手机,颤抖着拨打林遇北的电话,冰冷冷的语音提示他: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点开微信,发送:【北北你在哪?】
一个红色的叹号: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他看着大大的红色叹号,脑海里一片空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明明昨天他们还吻得热烈,明明一个小时前他还拥抱他,说想和他在一起。
顾见南像失去了灵魂的□□,机械地走进书房,又走进卧室,想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是一切如旧。
他冲进更衣室,打开挂衣柜看了一眼,衣服还在。
柜门关住的一瞬,他发现了不对的地方。衣服少了,确切地说,是林遇北从出租屋带过来的衣服不在了。
林遇北走了。
顾见南再次来到卧室,仔细寻找林遇北留下的痕迹,察看一番没有什么发现。
机械地走进书房,干净的书桌上放着一张便笺纸。
【南哥我走了。不是因为你受我爸妈的威胁,而是我受不了别人看我的目光。
我想当一个正常人,不想生活在别人的歧视里。别找我,我不会见你。是我辜负了你,对不起。】
第39章 第 39 章 北北知道我在调查他了。……
顾见南呆呆地坐着, 将那几行字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又一遍。
他努力思索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林遇北突然有了这样的决定。
又拨打了一遍电话, 依然是冷冰冰的无法接通。
电话拉黑,微信拉黑。
顾见南给陈绪行打电话, 接通开口就问:“北北出租屋的钥匙你还了吗?”
陈绪行疑惑:“没, 怎么了大哥?”
顾见南没说什么事,再次问道:“在家还是在你身上?”
陈绪行意识到大哥可能有事,于是干脆地说:“在我书房中间的抽屉里。
顾见南直接去弟弟书房, 一边走一边说:“没什么事,晚点联系。”
拿到钥匙,顾见南冲出房间, 驱车到了四方小区, 一路狂奔向林遇北而去。
房门紧闭,窗帘紧闭。
他拍打房门:“北北,北北。”
没有人回应他。
他手里攥着出租屋的钥匙,不想贸然地冲进去。
“北北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告诉我出什么事了,你快开门呀。”
“北北我错了,快开门好不好?”
回应他的是一片静寂。
难道林遇北回金家了吗?
顾见南走远一些, 拨通金默寒的电话, 很快对方的声音传过来。
“顾总, 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声音有一丝疲惫。
顾见南不动声色道:“我们现在是一家人, 打个电话不是应该的吗?我还想着什么时候金总和夫人有空, 我们一家人出去坐坐。”
金默寒冷笑着打哈哈:“好啊,到时候你带上遇北,我们一家人好好聊聊。”
背景有些嘈杂,顾见南听见有人喊“护士”, 顾见南也不多说,又扯了两句,挂断了电话。
金默寒的态度不像是装的。
想起那一声冷笑,顾见南低头给方少凡发微信。
【打听一下金默寒在医院做什么。】
就算与林遇北无关,防患于未然总是好的。
钥匙握得发热了,顾见南终于做出决定,将它插进了锁孔里。
安静的房间猛然响起“刺拉——”,是椅子腿摩擦地板上发出的声音。
“吧嗒”一声,门从里面反锁了。
钥匙遇到了阻力,顾见南颓然靠在了房门前。
其实不是没有痕迹。林遇北突然要为他做饭,突然间做噩梦,这一切都表明,他那时已经下定了决心。
顾见南回想起这几天,想来想去,只想到了那天和冯建青的见面。林遇北是怕影响自己才走的。
在他们的眼里,只看到林遇北傍上了他,只看到林遇北的养父将其派到自己身边。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不是林遇北需要他,是他需要林遇北。
出租屋内,林遇北按住快要跳出来的心脏,呆坐在门边的书桌前。
包裹放在地上,并没有拆开。
巨大的困倦包围了他,他挣扎着走到床前,倒在了床上,许久不曾有过的梦魇又铺天盖地而来。
第二天早晨,在一遍遍的闹铃里,林遇北头痛欲裂。眼前一团迷雾,浓得拨不开的迷雾,让他陷入其中。
一阵激昂的歌声从房门外缥缈而来,迷雾化开一些,歌声愈来愈近,响到了窗边。
左边的窗户“啪”地打开了,一个女人嚷嚷道:“谁大清早在那儿哭丧呢!要哭回家哭去!”
右边的窗户也打开了,一个男人大声吼道:“谁TM给老子闭嘴!还让不让老子睡觉了!”
林遇北眼前的迷雾消散,他终于醒了。他从床上跳下来,紧张地洗漱,来不及吃饭,抓起背包就向外跑。
他的脚步突然顿住了,悄悄地从窗帘的缝隙向外看,并没有顾见南的身影。刚才明明听到歌声来着,难道是做梦吗?
走进教室,林遇北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他做事实在太欠考虑了,说走就走,不说顾见南,就是陈绪行他就没有办法面对。
看了一下教室,还好陈绪行不在。他找了一个空座位坐下,趴在桌子上想心事。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大课间林遇北醒过来,小心地睁开眼睛,慢慢扭头看向身边,还好是不认识的同学。
后面伸过来一只手推推他,他吓了一跳:“谁?”
王晨探头:“终于醒了啊,快考试了,你也少睡一会儿。”
“知道了。”林遇北迅速扫了一遍教室,陈绪行和刘子航还不在,他小心问道,“他俩呢?”
王晨说:“你忘了?他俩没选这一门。”
林遇北松了一口气。眼看王晨到哪都攀着他,他只得说去找刘老师有事,一路小跑来到指导员办公室。
刘老师看到他问道:“林遇北,有什么事吗?”
林遇北站定:“刘老师,我有个请求。”他小声说,“我想换宿舍。”
刘老师“哦”一声:“怎么突然想换宿舍了?”
林遇北还没有说话,陈绪行闯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不行!”
刘子航跟着进来,向刘老师汇报:“刘老师,不能听林遇北的,我们刚才拌了两句嘴惹他生气了,他就想换宿舍。我们会向他道歉的。”
刘老师笑笑说:“去吧,我看你们平时处得挺好,男孩子吵闹两句没什么。”
林遇北还想说话,被陈绪行和刘子航一人一边给架上走了。
王晨迎面过来:“我好心告诉你们,你们也等着我啊,到底出什么事了?”
陈绪行&刘子航:“没事。”
王晨:“我问遇北……”
林遇北:“没事。”
王晨自闭了。
下一节体育课,所有人都去了操场,林遇北告假来到宿舍。他静静地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办,想来想去只是一团浆糊。
睡了两节课,他现在脑袋还算清明,他打开书本,看不了一点。离下课还有十分钟,陈绪行和刘子航悄悄溜回来了。
林遇北站起来向陈绪行道歉:“对不起,绪行……”
陈绪行打断他的话:“不怪你,怪我大哥。”
陈绪行坐到他旁边,从背包里拿出一包饼干:“早上没吃饭吧,来,吃点饼干先垫垫。”
林遇北:“谢谢,我不饿。”
陈绪行撕开包装,不由分说地将一块饼干递到了他嘴里。
刘子航坐到了林遇北另一边,手里拿着一杯牛奶:“来,喝点牛奶!”
一边说着,一边将牛奶吸管塞到了他嘴里。
陈绪行:“遇北别生气,都怪我们好不好?”
刘子航:“我们可是好朋友,再生气也不能不理我们。”
王晨看着两个好兄弟都悄悄溜走,以为他们要办什么坏事,也悄悄跟了回来。
在门外听到这两人的话,他打开门说:“遇北没有不理你们,刚才还在问你们呢!”
瞬间,四个人都石化了。
刘子航手里拿着牛奶在喂林遇北,陈绪行手里拿着饼干正递到林遇北嘴边。
王晨:“……”
这三人怎么这么奇奇怪怪,林遇北这么大人了还要这两人投喂吗?
还没等他想明白,陈绪行和刘子航的目光递了过来。
怎么有点凶?
陈绪行&刘子航:“有事吗?”
王晨:“没。没。我有事,我走了。”
刘子航:“遇北乖,喝口牛奶,我们还是一家人好不好?”
陈绪行:“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嘛。乖遇北,吃块饼干。”
已经退到门口的王晨,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汗。
真的是三人行!
三人行也可以这么恩爱的吗?
这世界终究癫成了他不懂的样子。
王晨走后,林遇北再次站了起来:“绪行,子航,我知道我错了,一切都是我的错,你们别对我这么好了!”
陈绪行和刘子航也站起来:“对不起。”
三人都沉默了。
放学回来,林遇北谢绝两位好朋友相送,坐公交车回到了出租屋。
顾见南站在拐角的大树下,看见他,大踏步走过来:“北北。”
林遇北大声说:“你别过来!”
顾见南犹豫着向他靠近:“北北……”
林遇北威胁他:“你再过来,我就不回来住了。”
顾见南停住了脚步。
打开出租屋的门,林遇北愣住了,恍惚间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间。
房间一整个大变样。简陋的硬板床不见了,换成了双人大床;三斗桌不见了,换成了带书柜的书桌;硬独凳不见了,换成了舒适的靠椅。
厨房还飘浮饭菜的香味。
林遇北怔怔地站了片刻,看了看手中的钥匙,决定周末就把它换掉。
吃过晚饭,没有歌声,他很快困倦了。躺到南哥为他买的新床上,梦魇依旧没有放过他。
男人喝得酩酊大醉回来,嘴上骂骂咧咧的,对林遇北又是一顿狠揍。
“你们都该死!”
“死吧死吧,我们一块死!”
打累了,男人踢了他一脚,让他去浴室洗干净,别让他看见血迹。
林遇北打开花洒,翻开的皮肉不敢碰水,他用毛巾将流淌的血水蘸掉,痛得忍不住颤抖。
男人打开浴室的门,醉醺醺地走过来,林遇北恐惧地用尽全力推了男人一把。
“咚”的一声,男人没有防备地滑倒在湿漉漉的地板上。
林遇北连滚带爬出了浴室,门口男人的衣裤将他绊了一个跟头。裤子袢带挂的钥匙响了一声,他取下来转身就跑。
打开反锁的门,林遇北冲进新世界。他的南哥等在凉城大桥,向他微笑。
他喃喃道:南哥……
他伸出手,南哥不在他的身边。
一连几天,林遇北与陈绪行和刘子航保持着诡异的和谐感。王晨在的时候,那两人保持沉默,王晨不在,那两人就一问一答向他透露着顾见南的情况。
顾见南的胃病又犯了。方少凡要他看医生,这人倔强地不去。
林遇北没有说话,他心疼得不行,可他不能心软。
周末,林遇北想悄悄离校,陈绪行走到了他左边,刘子航走到了他右边。
不知情的王晨嘻嘻哈哈地凑上来:“跑那么快干嘛,怎么不等我啊?”
收获两道冰冷的视线后,王晨咳一声,“哟,忘拿东西了。”
再不撤退怕要挨打了。
王晨知趣地走了,可有人就是不知趣,同一住宿楼的两个男孩看到他们,慢悠悠地走过来。
一个胖胖的男孩啧啧两声:“哟,钓一个不行,还钓两个?”
另一个男孩说:“林遇北,你金主知道你在外边玩这么花吗?”
刘子航握紧了拳头,上前就要干架,陈绪行拉住了他,平静地对胖男孩说:“胖子,你爸是耿瘦子吧?信不信你再乱说,你爸连现在的公司也待不下去了。”
耿小胖:“你……”
耿瘦子,这个名字林遇北并不陌生。第一次是在金家酒会,那人故意找他麻烦。另一次是在顾氏,他知道了耿瘦子是个背主求荣的家伙。
没想到,他们父子竟是一样的坏!
林遇北嘴笨说不了这胖子,还得是陈绪行知道怎么拿捏他。
陈绪行又说另一个男孩:“樊小花,信不信你再说一句,你爸樊经理的位置就变成别人了。”
樊小花:“我不信!”
陈绪行嗤笑一声:“那就试试。不过我劝你们,试之前先问问你们老子。”
樊小花说:“别拿我爸威胁人,自己玩得花害怕人说?”
刘子航冷脸开口:“还有空说别人,别以为你俩藏的有多好!”
耿小胖和樊小花对望了一眼,两人灰溜溜地走了。
刘子航安慰林遇北:“遇北,别怕,以后他们不会说你了。”
陈绪行说:“那个耿小胖他爸和我大哥工作上有纠纷,不关你的事,都是我大哥没处理好才让他们乱说的。”
刘子航想起来什么:“遇北,是不是你就是害怕这个才离开大哥的啊?”
林遇北点头:“对,我就是受够了流言蜚语,我不想被人指指点点。对不起。”
陈绪行的手机响了一声,他看了一眼告诉林遇北:“方哥说我大哥的胃实在不行了,这会儿逼着他去医院了,我们一起去看看?”
林遇北狠心摇头:“我不去了。”
刘子航:“走吧,一起。”
林遇北:“对不起。”
陈绪行和刘子航匆忙赶到医院,方少凡刚抓了药回来,三人一起向电梯走去。
电梯门打开,金默寒从电梯里出来,方少凡客气地问他:“金小少爷还没好吗?”
“烧退了,医生让再观察两天。”金默寒问他,“顾总生病了?要紧吗?”
方少凡说:“没事。你也知道顾总,一干工作就顾不上吃饭,老胃病了。”
金默寒走后,陈绪行问他:“方哥,我大哥到底怎么样了?”
方少凡说:“这几天白天拼命工作,晚上去遇北那蹲点,休息不好吃不好,老胃病又犯了。”
刘子航:“用住院吗?”
方少凡摇头:“医生建议住院,可你们知道你大哥那脾气,连水都不想输,还想硬扛。”
推开病房的门,顾见南正低头专注地看着什么,眼里一片柔情。
陈绪行一眼看到打开的钱夹,心酸道:“大哥,你别看了。”
顾见南猛地抬起头:“你看我钱夹了?”
“没。”陈绪行意识到说漏了嘴,小声说,“就是你上次住院,办手续要用身份证……”
看到大哥吃人的眼神,他忙辩解道,“是遇北拿的,我就无意看了一眼。”
方少凡回来后,顾见南平静地让陈绪行他们先回,等他们走出房间,他才开口说:“北北知道我在调查他了。”
方少凡顺着顾见南的目光投向钱夹,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照片,一个七八岁的瘦弱男孩。
顾见南解释说,“这是他小时候。”
林遇北打开钱夹时看到了这张照片,聪明如他,再结合平时的蛛丝马迹,不难推断出这个结论。
方少凡问他:“你准备怎么做?”
顾见南拔下输液的针头:“亡羊补牢。”
谢绝方少凡相陪,他开车一路来到江边别墅,打开保险箱,取出档案袋,直奔邵逸家。
第40章 第 40 章 做了两次亲子鉴定。……
顾见南开门见山说出来意:“邵逸, 我想让你帮我重出一份档案。”
他补充说,“和金默寒那份一模一样的档案。”
邵逸看他一脸严肃,什么也没有问, 干脆地说:“行,原档案销毁吗?”
“销毁。”顾见南点点头, “明天我找你。”
“别明天了。”邵逸站起身, “事不宜迟,现在就开始。”
邵逸让顾见南坐到自己旁边,他将电脑保存的林遇北初版打开, 快速浏览了一遍,告诉顾见南:“这份是我给你的那一版,我现在删除。”
他熟练地点击电脑, 一番操作之后, 文件彻底删除且不能恢复。
顾见南知道,邵逸做这些是给他看的,便真诚地说:“谢谢你。”
邵逸笑着说:“要谢我,就帮忙把你手里的那份纸质也给销毁吧。”
邵逸做新档案,顾见南在碎纸机前粉碎旧档案。看一页,粉碎一页。
看到凉城经历时, 顾见南抬头问道:“邵逸, 这份资料全是你做的吗?”
邵逸郑重地说:“林遇北的所有资料都是我亲自做的。就算少凡不交代我, 你的事我也不会假手他人。”
顾见南再次道谢:“谢谢。”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对你事务所有影响吗?”
“没有。”邵逸实话实说, “我没有以事务所的名义开展,这是我们的私事,你放心好了。”
一个小时后,资料准备完毕, 邵逸将资料装档密封,递给顾见南:“拆开翻阅一遍。”
顾见南接过档案:“谢谢。”
他看了看表,林遇北应该放学了。
林遇北走进小区,习惯性地看向拐弯的隐蔽角落,每天固定站的那个位置空了,他长出一口气,又不由得担心起来。
南哥每天守在他这里,吃不好睡不好,胃怎么能好?
他想南哥,心疼南哥,又气恼南哥。脑海里浮现出那天,在医院里打开钱夹的那一刻,他有多震惊。
南哥的钱夹里,竟然有他童年时期的照片!
那张照片的背景是凉城大桥。他轻易便想到了照片的来历。
那天养父将他带着,坐了车又下了车,走过大桥时,照相馆的大叔给两个穿着漂亮的孩子拍照,他们开怀地笑着,他羡慕地看着,并不知道,他接下来将要被倒卖到另一家。
大叔看出他的渴望,邀请他来照一张,他拿祈求的目光看向养父,养父摇摇头,大叔说当模特有报酬,养父这才破天荒的同意了。
大叔在镜头外做鬼脸逗他,他被逗乐了,大叔的相机抓住了这一瞬间。
那么久远的照片,连他都没有,南哥怎么会有?
他花了好大工夫才想通其中的关窍:南哥在调查他。
晚饭后,林遇北强迫自己坐下学习,没有南哥的歌声,他很难集中精力。
七点四十,他打了一个呵欠,连忙放下手头的书,来到浴室冲澡。
手碰到了身上的结疤,他想到了每一次,南哥触向他后背时躲避的手,忍不住在水里无声地啜泣。
顾见南喜欢他,又讨厌他;拥抱他,又抵触他。
他们同床共眠这么久,明明动了情,南哥却一直不要他。以前他不明白,现在才知道了南哥的介意,介意他一身的丑陋,还有,他不堪的过去。
当所有的过往都无处可遁,他的一切犹如赤裸展露在顾见南的面前,他们终究推开了彼此。
外面下起了大雨,铺天盖地的雨,一直下到了他的梦里。
他在雨中跪着,皮鞭落在身上清脆作响,血水伴着雨水一起流淌。
第二天他睡到九点,外面依然是狂风暴雨。
打开手机,才发现陈绪行昨晚发了好多消息。
【大哥拔了输液去你那儿了,你能劝他回来吗】
【雨太大了,我怕他身体受不了】
【你睡了吗】
林遇北惊慌地拉开窗帘,探头向外望去,拐角处,一个修长的身影,倔强地站在大雨里。
昨天从邵逸事务所回来,顾见南将档案锁进了河边别墅,就来到了林遇北家。
天空下起了雨,一阵紧似一阵。他突然产生了一个卑劣的念头。
利用自己的痛苦,来博取林遇北的同情。
顾见南没有去屋檐避雨,径直站在了大雨中。
胃疼住院没能打动林遇北,如果他发烧晕倒,林遇北还会无动于衷吗?
他知道这个办法很拙劣,但对他心软的神一定有用。
顾见南有失眠症,可也熬不过天天折腾自己,他的头脑昏昏沉沉的,快要坚持不住了。
林遇北没有出来,他不能倒下。在这样的坚定里,在愈来愈模糊的意识里,他看到林遇北走过来的身影。
紧绷的弦终于断裂,他缓缓倒在了大雨中。
林遇北扔下手里的伞,朝他扑过来,大声呼喊着。
“南哥,南哥……”
“南哥你醒醒!”
“南哥你别吓我!”
像是将他从深渊里拉出,顾见南的思绪飘忽不定,眼前是林遇北惨白的脸,还有一声声的呼唤。
他清醒了一点,用尽全力安抚林遇北:“没事,我就是太困了。”
林遇北大声说:“我带你去医院。”
顾见南制止他:“没事,我睡一觉就好了。”
脚下像踩了棉花,身子也软软的,缠绕在林遇北身上。林遇北吃力地扶着他,将他扶到了床上。
他全身心地放松了,倒头就睡。
醒来时已近黄昏,睁开眼,是林遇北担忧的脸,目光相遇,两个人一时相顾无言。
林遇北站起来:“南哥饿了吗?我给你盛饭。”
顾见南看了看时间,下午五点半。他竟然一口气睡了八个小时。
窗外的雨还在下个不停。
两个人在雨声里,默默吃完了饭。
林遇北开口:“南哥,对不起。”
“不,是我对不起你。”顾见南伸手握住林遇北的手,“北北,原谅我好吗?”
“既然我们都有错,那就这样吧。”林遇北抽出手,狠了狠心说,“南哥走吧,别再影响我的生活了。”
“既然怕影响你的生活,又何必出来看我呢?”顾见南目光炽烈,“北北,你还关心我。”
林遇北否认:“我不是关心你,我是怕你再晕倒……”他停了一下想好措辞,“警察追查到我这里。”
顾见南站起来,走到房门前,手拧在把手上:“北北没有别的话要说了吗?”
林遇北摇摇头,强忍住声音的颤抖:“南哥以后好好吃饭,好好照顾自己。”
“你还关心我。”顾见南再次说出这句话,转身靠在门前问林遇北,“北北,是因为上次冯建青的话吗?”
“我们那天在超市牵手,有人看见我们了,你没见到那人的表情吗?”
既然顾见南给了他理由,林遇北就照这样的理由说下去,“学校也有人知道我是gay,还嘲笑我找了金主,我不想再这样了。”
顾见南直视他:“我知道不是,北北,是了为什么?”
这是一根刺,如果就此避过不谈,这根刺只会越埋越深。
对林遇北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他迎向顾见南的目光:“因为你在调查我。”
顾见南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看到了你钱夹里的照片。”林遇北想起顾见南退缩的手,一根刺,两根刺,密密麻麻的刺,刺得他的心生生地疼,“你能让我看看调查结果吗?”
半个小时后,顾见南带林遇北来到了江边别墅,打开书房的保险箱,里面有一份已经打开的档案。
顾见南辩解道:“北北,我只是想找到你。”
林遇北不置可否。
顾见南走出书房,将私人空间留给了林遇北。
林遇北颤抖着打开档案袋。所以,在他苦苦寻找南哥时,南哥也在寻找他吗?
他一目十行的看着,大概因为年代太过久远,前面的经历大都简略,只有寥寥的数笔。
他的目光落到了两个字上。
凉城。
林遇北深吸一口气,看向眼前的文字:男人对他动辄打骂,林遇北伺机逃跑。
眼前又闪现出变态男对他的折磨,他的呼吸有一刹那的停滞。
努力平复好心情,再次看向那几行简短的叙述,压在他心头的巨石终于落地了。
南哥不知道那些往事。
可纵然没有那些往事,南哥还是嫌弃他满身的伤痕,林遇北又沮丧了。
眼前变得模糊,泪水滴落在纸上,将那些文字洇染开来,他用手胡乱去擦,水渍擦干了,印痕却留了下来。
摆烂吧,心已经千疮百孔,还能再糟糕成了什么样子?
翻到最后一页,“支持”、“生物学父亲”几个大字触目惊心。
看到医院的名字,他轻蔑地笑笑,就是当初这份伪造的亲子鉴定,才让他天真地以为,金默寒是他的亲生父亲。
林遇北不知道坐了许久,直到黑沉沉的夜幕笼罩了整个房间。
他坐在黑暗里一动未动。
“啪——”
灯亮了。
顾见南走过来坐到林遇北身边,伸手想抱他,走到半路又停下来。
看着面色消沉的林遇北,他心痛得厉害:“北北,你还好吗?”
桌上的档案还停留在最后一页。有风吹来,纸张簌簌作响。
“这份亲子鉴定是伪造的。”林遇北艰难开口,“但其实……后来我和爸爸还做过一次亲子鉴定。”
他深吸一口气,“很可笑吧,我其实,真的是他亲生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