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要不要将被禁足的红罗宾悄咪咪跑出来私会超级小子的事情告诉老蝙蝠呢？
红头罩眯了眯眼睛, 一时间居然有点举棋不定。
不管怎么选，总感觉都会很有意思呢。
如果老头子知道他选择代替自己的乖巧继任者私底下其实根本不听话，表情绝对会很精彩的吧？
他早就知道, 这个家里怎么可能会有真正乖巧听话的小鸟呢？
不过，尽管心中升起一丝看老蝙蝠和它的鸟宝宝们之间的笑话的恶意, 他摸了摸藏在内侧口袋中的蝙蝠通讯器, 到底还是没有将其拿出来。
不巧，他来哥谭湾提前蹲守，可不是为了看蝙蝠家的笑话的。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他跟鸟宝宝, 还有那个乱入的超级小子的目的应该是一致的——
趁蝙蝠侠还没来之前, 先提前检查这艘很有可能装载着卢瑟阴谋的货船！
如果非要说他有什么别的目的的话, 大概就是心里盘算着，若是能在货船里找到有用的东西，比如武器弹药什么的，就黑吃黑一波拿下。
呵，哥谭无人不知, 这东区可是他的势力范围, 东西送到他手上来了，就别想拿回去了！
但是这黑吃黑的念头可绝不能让老头子知道, 不然……
脑子里不期然又闪过了那一晚，在自己刚拿下的冰山餐厅，歇斯底里的自己和始终沉默如山的黑暗骑士。
他狠狠咬牙，将心中升起的复杂情绪全部压了下去。
总之, 在他探查完整艘货轮之前，绝不能把蝙蝠侠引过来。
但是等事情都办完之后，他可是很乐意帮着老头子重新认识一下自家的鸟宝宝。
这样想着, 红头罩继续蹲守在这个地方，纵使心里闪过了那么多念头，也没有发出半点多余的动静，自然没有吸引超级小子和红罗宾的注意力。
等确定他们已经降落在货轮上了，他这才悄无声息地开始行动，借着夜色潜入码头集装箱群。
说起来，为了防止闹出不必要的动静，他最好尽量躲着这两人。
但如果真撞上了，他也不怕——
毕竟，自从前段时间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一直忽略了氪星人的威胁，他就想尽办法走私了不少氪石填充自己的武器库。
顺带一提，这些氪石基本上全是来自莱克斯集团的友情赞助。
而如果自己得到的情报无误的话，很快，莱克斯集团还要赞助他一个不得了的东西。
红头罩熟练借助集装箱遮挡自己的身形，躲避规格一看就不合法的巡逻队伍，被头罩遮挡住的眼睛越发幽深。
他被刺客联盟捡走然后又逃出来当雇佣兵的那几年，在世界各地认识了不少能人异士。
其中，刚好有一个曾经的雇佣兵伙伴现在就职于这艘货轮隶属的那个集团，于是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他的眼线——
只有在涉及哥谭事务的时候才会向他汇报，平时就老老实实打工的那种。
于是在这种机缘巧合之下，红头罩得知了蝙蝠侠他们恐怕都不曾知晓的一个绝密情报——
“秘密武器？”
坐在电脑前的红发女孩皱了皱眉，不禁呢喃出声。
这是一间挂在韦恩集团名下的出租屋，位于大都会商圈寸土寸金的地方，对外登记的信息是供偶尔来大都会出差的集团高管使用。
此刻，在外人看来，这间屋子肯定空无一人。
而事实上，红发女孩芭芭拉故意没开灯，蜷缩在一个没有窗户的小房间里，正是为了给外界造成这种错觉。
电脑屏幕散发出来的荧光打在她消瘦的侧脸上，倒映进她那双黯淡无神的大眼睛里，一时间，竟然将她衬得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一样。
此时，距离她在蝙蝠洞朝布鲁斯主动请缨来到大都会盯梢莱克斯集团已经过去了几日，她的状态比起那天居然显得惊人的衰弱。
这几日，她并没有像自己跟布鲁斯承诺的那样，每天健康作息，出门晒晒大都会的日光浴。
她一直把自己关在这个无窗的小房间里，昼夜不停地操纵着电脑，因此，这会儿已经不可避免地显出了疲态。
不过好在，她短暂地成功入侵了莱克斯集团的监控系统，并在被发现之前全身而退——带着她得到的宝贵情报视频一起。
她当然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很有风险，而且也绝非布鲁斯让她过来的本意。
她几乎可以想象，等自己联系了那位严苛的导师之后，会得到怎样不赞同的眼神和责备的话语。
不过，芭芭拉毫不介意。
尽管瘫痪之后，她立刻积极的转换了义警工作路线，化名神谕提供后援技术支援，但她的心里始终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她再也不是蝙蝠少女了，再也不可能跟罗宾或者夜翼一起在哥谭的夜空中滑翔了，也几乎不可能在一线打击罪犯了。
她曾以为自己已经接受了现实。
她在确定自己几乎不可能重新站起来之后，就想把蝙蝠少女的称号交给卡珊德拉继承，但这位身手一流的亚裔少女却拒绝了。
回想起卡珊德拉和斯蒂芬妮坐上前往香港的飞机之前，朝她投来的那个眼神，芭芭拉握紧了拳头。
她知道卡珊在想什么——但是她真的不介意。
蝙蝠少女虽然是她大半个青少年时代的心血，但比起让一个半身瘫痪的残废始终占着这个称号不放，她更希望将其交给一个有能力的义警传承下去。
她……
早已麻木的心头骤然传来一阵刺痛，芭芭拉深吸一口气，熟练地将其压抑下去。
她既然已经不能上一线战斗了，那就必须以神谕的身份做出与蝙蝠少女一样甚至更加超越的成绩，这样才能打动严苛的黑暗骑士。
当她从医院里醒来的时候，还来不及为自己失去知觉的下半身感到痛苦，布鲁斯的一句“希望你从此退出义警活动”就把她吓得清醒了。
她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义警生涯早就已经融进了她的灵魂，成为组成芭芭拉·戈登的一部分了。
所以，她今天冒点风险又算什么？
她一定要在这次横跨两个城市的阴谋中做出点成绩，让蝙蝠侠知道，即使只能化名神谕退居二线，她也有着无可替代性！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芭芭拉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眼神正渐渐变得偏执起来。
稍微缓了几秒，感觉到那股快要将她的胸腔燃尽的火焰稍微平息了一点，她才郑重其事地点开了电脑上的视频。
这就是她成功从莱克斯集团的监控系统中带出来的战利品。
当时，她仅仅成功入侵了不到五秒，莱克斯集团的网络安保系统居然就开始反攻了。
她身边没有其他人的协助，对手却是一整个莱克斯集团的团队，顶多只能撑十来秒。
于是她也来不及仔细筛选监控，只好就近点了几个小屏幕进去，打算看到哪个截哪个。
也许幸运之神在那一刻眷顾了她，她卡着最后两秒点进代表办公室的监控屏幕时，居然刚好看到了卢瑟跟自己最信任的贴身秘书茉西的身影。
“秘密武器……”
才听到卢瑟口中说出这四个字，芭芭拉就心头一跳，直觉自己可能找到不得了的东西了，当机立断，把这一段视频截了回去。
退出系统，并且给自己扫尾之后，她有点兴奋，本想立刻把视频分享到蝙蝠频道里，可想了想，还是暂时压下这股冲动。
毕竟只是一点没有逻辑的直觉而已，万一这段视频里面根本没什么重要情报，她可就糗大了。
以蝙蝠侠的眼力，第一眼就会发现这段视频是自己冒险入侵莱克斯集团监控系统截到的，到时候肯定会不赞同她的举动。
所以，她最好先自己看一遍，确定这里面有真东西，然后再传回去，这样多少能跟蝙蝠battle两下。
抱着这样的念头，她郑重其事地点开视频，然后屏幕上就出现了熟悉的光头和西装女人。
“来吧，告诉我，为什么直到现在还没找到我们的秘密武器，我亲爱的茉西？”
即使监控隔得有点距离，芭芭拉还是能够从卢瑟阴沉的语气中想象他脸上是怎样可怕的表情。
“抱歉，boss，来自亚克集团的那名奸细已经自杀了。医疗团队想尽办法也没能救回来。
“在此之前，能用的手段都用了，还是没能从他嘴里撬出比扎罗被他弄哪去了。”
“亚克集团……”
芭芭拉微微蹙眉，总感觉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她一心二用，一边重复播放这段只有短短十秒的视频，一边敲打键盘，终于从繁杂的情报中找出了有关亚克集团的部分。
虽然她现在人不在哥谭，但这台电脑可以跟蝙蝠电脑情报共享——当然只有蝙蝠侠允许的情况下才可以。
所以，她还是得知了关于哥谭湾今晚会有不速之客的情报。
简单来说，那个据说曾经跟莱克斯集团有着多年合作的，很可能会在今天晚上帮卢瑟运输武器之类的东西抵达哥谭湾的货轮，正是隶属亚克集团。
芭芭拉用指节轻敲桌面，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如果亚克集团跟莱克斯集团是合作密切的伙伴，那么又怎么会往卢瑟身边派遣奸细呢？
尽管她之前也很赞同蝙蝠侠的想法，觉得卢瑟应该不至于安排自己明面上这么亲密很容易被猜到的盟友帮忙运输重要货物，但也没想到这多年盟友居然已经快闹翻了。
反派之间的关系果然很复杂。
还有，茉西话语中提到的“比扎罗”……
芭芭拉脑子里第一个想起的就是之前红罗宾从莱克斯的实验室里得到的“比扎罗实验项目”。
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又快了起来，仿佛已经极为接近真相了。
红罗宾带来的情报里说，莱克斯实验室私底下正在搞的这个比扎罗计划虽然不知道具体是在搞什么，但是因为主要实验体比扎罗不见了，实验进度一直上不去。
然后现在，她又从茉西的口中得知，比扎罗很有可能是被亚克集团劫走了。
按照这个思路想下去，那艘已经靠岸的属于亚克集团的货船，运输的货物该不会……
芭芭拉原本有些激动的情绪很快就冷却下来。
哪里会这么简单？亚克集团跟卢瑟合作多年，却冒着得罪他的风险都要把这个比扎罗劫走，想来应该是很看重这个不知道是人是物的东西身上的利益。
如此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会轻易运到哥谭来进行交易呢？
毕竟，不管是亚克集团还是莱克斯集团，大本营和主要贸易区域都跟哥谭没有关系。
她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真是太着急要做出成绩，想多了。
现实又不是侦探小说，怎么可能会有刚得到一个线索就立刻对上这么巧的事？
——但她忘了，现实确实不是侦探小说，因为侦探小说需要逻辑，但现实不需要。
“不管怎么说，也算是个很重要的情报了。”
这几天始终独自一人蜗居在这里，芭芭拉逐渐有了自言自语整理线索的习惯。
“但还是有一点很奇怪……就现在看来，卢瑟的种种行动都是围绕找回比扎罗实验体推进实验进程而进行的。但是，这一切又跟哥谭有什么关系呢？”
毕竟她可没忘记，早在大约一周前，蝙蝠侠就发现卢瑟私底下在接触哥谭的势力并达成武器交易了。
她心口微紧，总有一种风雨欲来之感。
想到这里，她原本有些涣散的眼神逐渐坚定起来，又重新开始敲打键盘，想再冒一次险，看能不能得到更多情报。
但是这一次，她可没那么好运了。
伴随着尖锐的警报声从电脑里传来，芭芭拉嘴唇紧抿，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糟糕，这次对方早有准备，她才刚试探性地进入莱克斯系统就被反向追踪了！
幸好，她对于这种情况也早有准备，无论如何都不能连累布鲁斯他们，让卢瑟注意到这间位于韦恩集团旗下的房子。
她立刻开始行动，先是简单编了几个程序进行遮掩式抵抗，然后又将对方输入进来的追踪乱码全部导入了自己随身携带的掌上电脑。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删除了房间里最新型台式电脑里面跟莱克斯集团有关的全部数据，随后顺手抄起旁边的安全锤，狠狠砸了过去！
嘭！
她的小臂上鼓起了漂亮的肌肉线条，一下又一下地将价值数万美金的电脑砸了个稀巴烂。
最后，她冷静地在这间屋子里伪造被小偷入侵的痕迹，将东西翻得乱糟糟的，还砸坏了两个柜子。
确定任何人进入这里都只会觉得这间屋子不幸遭遇洗劫，她这才摇着轮椅快速离开。
被她随身携带的掌上电脑正一下一下闪着红光，昭示着向敌人散发信号的木马程序已经完全转移到了这上面。
屏幕上浮现出的简易地图会显示追踪者与她的位置。
她扫了一眼，确定自己还有时间，但却故意没有把门关上，而是就这样敞开着，自己则操纵轮椅出来了。
在离开屋子之后，她随意找了个垃圾桶，将硬盘拔下，然后把已经没用的掌上电脑丢了进去，最后若无其事地摇着轮椅来到大马路上，完美融入人群。
直到离那间屋子已经很远了，而目前为止她还没有感觉到追踪自己的视线，她这才轻吐出一口气。
一阵冷风吹过，她打了个哆嗦，这才发现衣服背后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而即使是热情似火的大都会的夜晚，九月的夜风还是有点说不出的凉意。
芭芭拉出神地注视着街道上人来人往，是哥谭的夜晚绝不会有的热闹，突然有点茫然。
接下来她该怎么做呢？
因为共享数据的时候图省事，她把蝙蝠通讯器和自己的手机也跟电脑连上了。
事发突然，为了防止莱克斯集团定位到她，她只能忍痛把蝙蝠通讯器和手机的残骸丢进了下水道里。
然后刚才那台掌心电脑也作为吸引追兵的诱饵丢掉了。
换句话说，她现在身上根本没有任何能够联系远在哥谭的队友的设备。
在砸烂手机之前，她已经用暗号通知司机和保镖前往维恩集团在大都会提前一周设置好的空壳产业，现在安全起见，最好先不要去找他们。
她随便找家咖啡店先熬一阵子吧，然后再想办法找到司机带自己回哥谭。
芭芭拉握紧了手心的硬盘，仿佛握住了自己最重要的希望。
就在这时，一抹跳跃的金色从她眼角一晃而过。
人的目光在无意识的时候会不自觉跟随鲜明的颜色移动，于是等芭芭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跟一双藏在黑镜框之后的蓝眼睛对上了。
她顿时有些尴尬，只好朝被自己莫名其妙盯了几秒的姑娘抱歉地笑了笑。
然后她疯狂摇动轮椅，打算赶紧找间咖啡店坐进去。
但出乎她的意料，那名金发蓝眼的姑娘居然目标明确地朝她的方向走来。
“嘿，这位小姐，你现在是不是需要帮助呢？”
被尽量放轻柔的语调，让她情不自禁地抬头看了过去，然后撞进了如晴空般万里无云的蓝。
其实，除去颜色鲜明到令人惊艳的金与蓝，姑娘的长相反倒没那么出众，是属于看一眼扭头就能忘记的那种平凡五官，也就那副黑框眼镜替她添了一分知性。
不过芭芭拉自然不是那种以貌取人之辈，看到金发姑娘拦住自己是为了提供帮助，顿时感觉心里一暖。
大都会果然好人多。
“不，谢谢，我只是想找家咖啡店坐一会儿，大概等会就会有人来接我了。”
“是吗？”
金发姑娘微微皱眉，犹豫几秒还是没有走开。
她毫不避讳地在芭芭拉面前蹲了下来，这样，她的眼睛就能平视着红发女孩。
“拜托了，告诉我吧，你想去哪里呢？也许我能送你一程。”
芭芭拉实在拗不过这人的热情，一来不好意思随便编个地方，二来也想让她知难而退，于是说了实话。
“我今晚有急事去哥谭。虽然是大都会的姐妹城市，但也太远了，不用送的。”
“这样啊……”金发姑娘看上去有些若有所思，不知为何，芭芭拉总感觉她没有放弃帮忙的事。
非常令她憎恨地，原本因为这位好心的姑娘而有些上扬的心情又猛然低落下去。
芭芭拉用力闭了闭眼睛，知道这都是自己的问题。
对方只是好心而已。可她却忍不住想，金发姑娘坚持要送她一程，是因为觉得她是个残疾人，所以需要额外的关心吗？
她知道这样想不对，但是却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
就好像每一次，布鲁斯劝她退出义警行业或者留在安全的后方时，她都忍不住想，是不是因为她已经没用了，所以不配……
“我知道了！”金发姑娘陡然上扬的兴奋声音打断了她逐渐扭曲的思绪。
芭芭拉猝不及防，有点呆愣地看着她嘴角裂开的笑容。
“你不是有急事吗？等司机送你过去，至少要几个小时呢，多不方便啊。”她还在兴致勃勃地出主意，“不如这样吧，我让超人来送你，行吗？”
芭芭拉：“……啊？”
这一声绝对是真情实感的困惑。
让每天忙着进行全球救援的超人送她回家，而且还是这副把堂堂超级英雄当成计程车的口气……认真的吗？
“别有心理压力呀。”对方仿佛觉察到了她的心思，笑嘻嘻地碰了碰她的肩膀。
“其实超人没那么忙，如果不是真的特别紧要的事情，他还是更倾向于让人类自己解决。没事的时候，他还喜欢帮助大都会的小猫咪下树呢，送你回家不成问题啦。”
芭芭拉感觉自己被触碰到的地方传来阵阵暖意，令她又有些不合时宜的怔愣。
怎么说呢？就算是她十几岁刚跟着蝙蝠侠开始学习与战斗的时候，跟她的罗宾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时候，好像都没有过这么自然而然的亲密举动。
不是身为恋人的亲密，就是一种难以用语言形容的……
“哦，对了，差点忘了说——我叫凯拉·肯特，是KSF的一名记者。”
凯拉，或者说超级少女卡拉，将自己小心翼翼地隐藏在人类的伪装之下，努力抑制住抱着这个过于清瘦的女孩立刻飞到哥谭的冲动。
“相信我吧，也相信超人——我曾经采访过他，他是个性情宽厚的好人，绝对不会介意花几分钟送你回家的。”
卡拉说这话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
本来就是嘛，众所周知，超人乃至超级家族是这对堂姐弟没时间进行记者工作时用来敷衍上司的公用素材。
芭芭拉最终被“几分钟”说服了。
虽然根据她了解的情况，蝙蝠侠此刻应该还在夜巡，但是如果能够早点将情报带回到蝙蝠洞总是好的。
实在不行，事急从权，她可以把提姆叫下来一起帮忙分析啊。
他肯定不会拒绝帮忙的，如果能分析出点什么，想来蝙蝠侠也没办法拒绝提姆继续参与后续工作了。
芭芭拉这样乐观地想，丝毫没不清楚韦恩宅现在已经人去楼空了。
得到她点头作为许可之后，卡拉眼睛一亮，将她的轮椅推到起飞，十几秒功夫就闪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
她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地压低声音呼唤：“超人，超人，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芭芭拉觉得她这副样子很可爱，就像童话故事里召唤小精灵的流程一样，忍不住笑了一声。
不过超人的速度也确实很快，才过了几秒，红披风就从她们眼前飘荡而下。
“两位小姐，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地方吗？”
这还是芭芭拉第一次正面观察超人。
他果然如同传言中一样俊美，温和，如同完美的神明或者圣人，一举一动都挑不出什么毛病。
只是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感觉超人好像往凯拉的方向看了好几眼，并且眼神总有点不对头。
不过也对，毕竟凯拉是曾经采访过他的记者，也许他们之前认识也说不定。
芭芭拉没有多想，也不可能知道超人这会儿心中有多么无奈。
拉奥啊，卡拉到底在搞什么呢？
他刚听到这位堂姐呼唤他的声音还急了一秒，以为她遇到危险了，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
他这几天因为布鲁斯和蝙蝠侠和哥谭和卢瑟的事情有些失眠，今天好不容易早早弄完工作，下定决心要早睡呢。
卡拉精准接收到了堂弟的无奈，只是给了他一个嬉皮笑脸的表情。
两人的互动涌动着一种旁人难以插足的亲密，就好像他们处于同种磁场，跟周围的人都不一样。
这让芭芭拉抿了抿唇，心里有点说不出来的滋味。
……难道超人跟凯拉之间有非同寻常的关系吗？
这倒不奇怪，毕竟那位传说中的超人专属记者露易斯也跟他传过不少绯闻呢。
她仅仅只是愣神两秒，那边就已经交涉完毕了。
“好吧，小姐，我现在就带你去哥谭——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告诉我具体是哪里吗？我可不放心这么晚把你一个人放在外面，干脆直接把你送到目的地吧。”
“那就麻烦超人先生把我送到韦恩庄园所在的那座岛上吧，可以稍微离远一点，因为韦恩先生有点介意外人……你懂的。”
芭芭拉思索一会儿，冲超人歉意一笑。
这姑娘要去的地方居然是自己前几天才刚用小记者的身份去过的韦恩庄园？
她有着一头耀眼的红发，并不是韦恩家曾经公开过的那名黑发亚裔养女。
那她跟韦恩是什么关系？
超人也有一瞬间怔住了，这段时间一直压抑着的思绪又重新漫上心头，不过被他控制的很好，没有表现在脸上。
他冲芭芭拉微微点头，先说了一声得罪，然后便一只手轻轻松松将人拎了起来，像拎猫似的。
当然，他另一只手也没闲着，贴心地帮忙把芭芭拉的轮椅也折叠好拎了起来。
下一秒，风声自耳边呼啸而过，芭芭拉忍不住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看着自己被超人裹挟着腾空而起。
就在这一刻，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低头，看向还站在地上的凯拉，大声道：“我叫芭芭拉！芭芭拉·戈登，很高兴认识你！”
卡拉先是微怔，然后笑弯了眼睛，朝自己今晚认识的红发女孩挥手，一直到再也看不见彼此。
确定金发女孩已经缩成一个看不到的小点之后，芭芭拉这才勉强抬起有些酸涩的脑袋，安静地享受静谧的夜空。
就在超人即将飞跃连接两座城市的那座大桥之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活力十足的女声。
“嘿！”
芭芭拉恍惚了一瞬，脑子里闪过自己在人来人往的街上被凯拉叫住的那一刻。
但她很快清醒过来，眼中闪过一丝戒备：这里可是高空！怎么可能会有人在身后喊他们？
她刚有些紧张，又想到超人肯定比自己飞行经验丰富，逐渐淡定下来。
事实上，超人似乎还真认识来者，听声音，甚至有些无奈。
“卡拉？你怎么来了？”
璀璨到令夜空中的繁星黯然失色的金发闯入她的视野，还有过分相似的名字，令芭芭拉条件反射般想起了刚分别的凯拉……
不对，她是卡拉·佐-艾尔，超级少女，超人的堂姐！
超级少女已经轻盈地飞到了她的面前，芭芭拉也终于得以看见她的模样。
不得不说，真人比冰冷的照片还要好看，是典型的金发蓝眼浓颜系美人，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好看到不像话。
自然，她长得跟那个平平无奇的凯拉·肯特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芭芭拉说不上自己是松了口气还是有点失落。
卡拉也悄悄松了口气，看芭芭拉的眼神应该没有认出自己。
她在芭芭拉看不到的角度朝堂弟眨了眨眼睛，然后故意提高声音。
“卡尔，你要带这位可爱的小姐去哪里呀？你看看，你拎着她的姿势，一点都不舒服，我来帮你吧！”
话音刚落，超人的左手一空，拎着的东西只剩下右手的轮椅了。
而超级少女则一只手揽着芭芭拉的背，一只手捞起她的双腿，看上去轻轻松松，一点也不费力。
不得不承认，这个姿势确实比用一只手拎着她舒服多了，但是芭芭拉还是有些不适地挣扎了一下。
“超级少女……”
“没事的，不麻烦，我刚好路过，顺手帮个忙。”
超级少女嬉皮笑脸地把芭芭拉未竟之言堵回去了。
超人看着她搂着女孩飞走的身影，无奈耸肩。
他这个堂姐不知道是不是独自在飞船里待了十多年，有时候也跟康纳和小乔似的，有种说不出的率真，就像小孩子或者直觉动物。
但有一说一，她应该真的很喜欢戈登小姐吧？
刚以普通人身份见面，扭头又以超级少女的身份过来抱人了，几分钟的苦都不想让戈登小姐吃。
就算有氪星科技出品的眼镜帮忙，这么短的时间里就以两个身份见面……希望别被认出来了。
超人沧桑地叹了口气，深感作为一个大家长实在不易，因为家里除了小乔没一个人是能被他好好说教的。
……也不知道传说中蝙蝠窝里有很多小鸟的黑暗骑士会不会有类似的感觉呢？
这个想法一闪即逝，他只是摇了摇头，就拎着轮椅跟上去了。
事实证明，超级牌顺风车真的很快。
不过两分钟，超级少女就小心翼翼地把芭芭拉重新抱到了超人展开的轮椅上。
“……谢谢你们今天送我回来。”
芭芭拉的心情难得好上了一点，朝他们微笑道谢。
超人已经忍了一路了，直到森*晚*整*理这一刻还是忍不住小心翼翼地询问。
“那个……请问，戈登小姐，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来韦恩庄园吗？你跟韦恩先生……嗷！”
他被超级少女在背后重重拍了一掌，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问法有点不太礼貌，连忙道歉。
“抱歉，我并非有意要刺探你的隐私。”
“没关系的。”芭芭拉只是微笑摇头。
她早年以蝙蝠少女的身份跟B一起出现的时候还被人传过绯闻呢，早就对此非常淡定了。
“我在韦恩集团做文员兼职，今天晚上刚好接到任务，来给韦恩先生送一份文件。”
这也不算假话。就算超人去查，也只会查到芭芭拉·戈登确实在韦恩集团挂了一个文员岗，虽然是方便平时调动集团资源。
“原来如此。”超人感觉到芭芭拉的语气落落大方，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感到有些羞愧。
说到底，这是布鲁斯的私事，跟他有什么关系呢？他竟然以超人的身份觍着脸询问，实在不应该。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看了一眼韦恩庄园的方向，却骤然睁大眼睛。
因为，他感觉到超级视力和听力受阻了！
整个韦恩庄园的外墙都被刷上了一层铅。
但是，就在前几天，他作为克拉克过来的时候，分明是没有感觉到这么多铅层的！
他当然不是个变态，也从来没有真正对韦恩庄园使用过超级视力进行窥视。
只是他即使没有特意动用超能力，也能够感觉到哪里有一种模模糊糊的阻隔自己的感觉，这就说明那里刷了铅层。
超人微微垂眸，突然感觉到一阵说不出的委屈。
之前韦恩宅的铅层含量就已经很夸张了，这才几天功夫，布鲁斯居然还在拼命在自己家里镀铅层，这是有多不信任超人啊？
他感觉心中又酸涩又失落，好像不管是克拉克还是超人都不受到此地主人的欢迎。
勉强撑着跟芭芭拉说了声再见，他就率先飞入夜空的怀抱。
卡拉本来还想多跟芭芭拉说两句话，但是见她神色中有一点掩饰不住的焦虑，知道那个什么文件应该还挺重要的，于是也连忙跟上超人。
“你刚才怎么了？莫名其妙问那种失礼的问题，然后又突然跑掉……咦？”
卡拉突然发出一声惊呼，抬起头，精准朝哥谭东区的方向看了过去。
“我刚才好像在那边感觉到了一点很排斥的气息……”
“是比扎罗——至少是跟比扎罗有关的生物体。”
超人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他的感知比卡拉更清晰一点，大概是因为比扎罗到底是用他的基因混合人类的基因弄出来的。
但他不理解，失踪这么长时间的比扎罗为什么会出现在哥谭？这背后是有卢瑟的授意吗？
比扎罗的身份比较复杂。他跟康纳和小乔都不一样，卢瑟甚至一度厌恶地称他为失败的复制品。
直到后来，他们发现比扎罗有着与其他氪星人完全相反的能力，甚至构成他的整个底层逻辑就是反着的……
总之，超人一家曾经非常担心比扎罗会对他们深爱的这颗星球造成破坏，于是破解了卢瑟的阴谋之后，就对他加以管束。
但是超人心里其实清楚，这并非长久之计，而且心里对比扎罗有一种说不出的愧疚。
对方并非自愿以这样的姿态诞生，而他却为了地球的安全而不得不限制他的行为，甚至有段时间恨不得将尚未犯下罪行的他丢进幻影地带……
“不管是不是他，我们都得去看看。”
尽管知道这里是蝙蝠侠的地盘，黑暗骑士绝不会欢迎他们乱飞，但超人还是做出决定。
两道红蓝色的身影很快飞向了哥谭湾。
而就在离哥谭湾不远的地方，已经有一阵子没踏足东区的蝙蝠侠悄然而至。
“神谕，关于你私自冒险入侵莱克斯集□□统的事情。等我回去再说……”
低沉嘶哑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肃杀。
“但是你带回来的情报很重要。我现在就去哥谭湾。”
“好的，你千万小心，跟我保持联系。”
蝙蝠侠嗯了一声，过了两秒，不知想到了什么，又低声道：“把红罗宾也叫过来，跟你一起分析资料吧。”
虽然没有叫红罗宾上前线跟他一起行动，但这也算是蝙蝠式求和了，允许他继续参与接下来的调查。
“……好的。”
芭芭拉跟身边的老管家对视一眼，心情很沉重。
她到底要不要告诉老蝠亲，小红鸟宝宝的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更要命的是，福至心灵的老管家还顺手去敲了敲达米安的房间门，然后不出意外的发现里面也没人了。
这两个被关禁闭的家伙还真是不甘寂寞，到底跑哪去了？
与此同时，已经跟超级小子一起潜入货舱的红罗宾努力抑制住打喷嚏的冲动。
正在集装箱之间穿行的红头罩一阵恶寒，条件反射地回头，总感觉下一秒就能看到黑披风飘过。
小子们，爹正在赶来打你们的路上.jpg
第24章
“这下该怎么办啊？！”
芭芭拉不敢挂断通讯, 不然差不多相当于明示这里有问题了。
但她也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变出一个红罗宾出现在蝙蝠洞里，最多再拖十分钟，如果蝙蝠侠没听到红罗宾的声音就该起疑了。
她只好偏头看向阿福, 用口型求助。
阿福沉吟片刻，也难得有些无奈。
对于这个家里的家庭成员之间发生的种种冲突, 他看在眼里, 急在心里，但也知道他的老爷随着年纪渐长，越来越固执, 无论怎么劝都劝不动。
而现在, 他完全能明白芭芭拉在担心什么, 为什么不直接把提姆失踪疑似独自外出调查的事情告诉蝙蝠侠——
他们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 蝙蝠侠肯定会低气压拉满，然后等红罗宾回来之后又是无休止的争吵，禁闭……
最后小红鸟终于受不了老蝙蝠的怪脾气，学习前两任，离家出走。
这是他们都不愿意见到的结局。
一想到这种后果, 哪怕是阿福也不愿意现在就告诉蝙蝠侠红罗宾溜走的事, 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吧。
抱着这种沉重的心情，两人都在心里默默祈祷, 红罗宾最好赶在蝙蝠侠回来之前先一步回来。
不过，他们都很了解那个聪明的少年。
他的行动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想来应该会把控好时间的。
只要他别跟蝙蝠侠当场撞上，再有两人帮忙打掩护, 应该能尝试一下瞒天过海。
好在蝙蝠侠说了那句让红罗宾下来之后就好像遗忘了这件事。
把蝙蝠车停在马路边之后，他独自一人开始了专心致志的潜行。
他先是悄无声息地来到了高处，用军用望远镜观察下面的情况, 确定了一下大致的人员分布，就一振披风，飞身而下——
“超人！”
下一秒，即将通电展开成滑翔翼的黑披风被一只大手拢在一起。
蝙蝠侠就像一只被拎住后颈皮的大黑猫一样被人拎在半空中。
披风连接头套和肩膀的部位发出拉直到极限的咔拉声，而他本人则努力回头，发出低沉的咆哮。
事实上，别说咆哮了，他甚至很想从万能腰带里掏出氪石给拎住自己的这家伙来两下。
但奈何人在半空中实在没法用力，只能无力地扑腾，姿势有点狼狈，像是在空气里仰泳。
很好，假如蝙蝠侠心里有个暗杀名单，那至少在这一刻，超人已经荣登榜首了。
“蝙蝠侠！”事实上，拎住他的披风的人确实是超人。
但他刚才也被吓了一跳，现在才渐渐回过味来，自己好像误会了什么。
“你怎么突然往下跳？我刚才还以为……”
“这里是哥谭，不是大都会，没有需要你弄下树的小猫咪！收收你那没处发的善心，然后滚回你的大都会！”
蝙蝠侠这番毫不留情的话语让超人嘴角微抿，脸上再没有了往日的笑容。
但他知道是自己先干的蠢事，也实在不好反驳他。
“——还有，你到底要拎到什么时候？”快把他放下来！
超人一个激灵，第一次感觉自己如此呆头呆脑，赶紧小心翼翼地将大蝙蝠轻拿轻放。
在超人松手的那一瞬间，蝙蝠侠毫不迟疑地一个肘击，然后一个后空翻，跟他拉开了距离，一脸警惕地盯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明日之子。
“超人，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说着，他还不易察觉地揉了揉自己的手肘，只感觉刚才那一下简直像是撞上了钢板。
不愧是钢铁之躯，硬度有保障，他居然被震得手臂发麻。
超人张了张嘴，正欲说话，一道不满的女声却突兀响起。
“喂，蝙蝠侠，卡尔刚才也是误以为你要掉下去了才那么着急，算是好心吧？你至于这么咄咄逼人吗？”
金发蓝眼的卡拉双手叉腰，从天空中缓缓飘落而下，立在超人身边，俨然一副替他做主的样子。
“超级少女？”
蝙蝠侠眯了眯眼睛，低沉嘶哑的声音逐渐放缓，看上去似乎显得比刚才好说话点了，但仔细听就能听出声音里浓浓的凝重。
“你们两个来哥谭，有何贵干？”
——如非必要，尽量别跟两个氪星人硬碰硬。
他想，于是看似不经意地摸了一把万能腰带，已经随时准备打开铅盒层了。
但他更想知道，为什么自从上次不欢而散之后，就再也没有踏足过哥谭的超人会再次降临，甚至还带了一个亲友团？
两位拥有多重超能力的外星人，现在正在跟他对峙——哈，这个配置就算去攻打华盛顿也没问题吧？
两个氪星人感官敏锐，能够轻易觉察到细微的微表情，而且都不是笨蛋，自然感觉到了他看似缓和的语调之下的排斥。
卡拉的脾气可没有超人那么好，这暴脾气顿时就上来了。
“喂，你……”
就在这时，万能腰带里的蝙蝠通讯器突然震动了一下。
蝙蝠侠眼神微凝，一边戒备地盯着对面，一边打开暗格，掏出通讯器看了一眼，发现居然是神谕发来的消息——
【B，超人和超级少女是为了送我回来才来到哥谭的，我当时在大都会遇到了点麻烦，回来细说。你们之间千万别产生误会了。】
发出这条消息的芭芭拉简直感到心累。
她虽然没办法把蝙蝠侠那边的声音听的太清楚，比如超人和超级少女的说话声她就没能听到，但她能听到蝙蝠侠的声音啊，大概明白他那边是撞上两个氪星人了。
她脑子一转就意识到，蝙蝠侠肯定是以为俩外星人趁着夜色偷偷摸摸来哥谭不知道想干什么坏事，生怕他们会打起，急得立刻就要出声解释。
就在她准备开口之前，却突然想起来——
氪星人可是有超级听力的，如果他们从蝙蝠侠的耳麦里听到了韦恩员工芭芭拉的声音，那算怎么一回事啊？！
难道她同时在为布鲁斯和蝙蝠侠打工吗？并且这两人还刚好是邻居是吧？
于是，她只好在蝙蝠侠备战的时候非常“拖后腿”地发了一条消息过去，希望他能拿出通讯器看一眼。
幸好，蝙蝠侠知道芭芭拉在这么要紧的时候发过来的消息肯定很重要，还是看了。
看完之后，蝙蝠侠沉默几秒，再开口的时候声音是真的缓和了一点，但不多。
“所以，你们现在来哥谭湾是想做什么？”
超人拉住又要生气的卡拉，好脾气地低声解释。
“我们本来只是送一个哥谭女孩回家，没想到意外发现哥谭湾这边可能有点跟我们氪星人有关的东西，现在打算去货船那边搜查一下——
“放心，我们会尽量不侵犯货船的权益的，不会偷偷拿走任何属于他们的东西。”
但是比扎罗和跟比扎罗有关的东西都显然不属于任何地球人，而是属于氪星的产物，他就只能带走了。
超人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蝙蝠侠面无表情地盯了他一会儿，也不知道是信还是没信。
又过了几秒，超人实在觉得有点尴尬，悄悄扯了扯披风，给卡拉使了个眼色，想他俩要不要先飞到货轮上去，用超级速度检查了再说。
然而，蝙蝠侠终于开口了，一张口就是一个惊天巨雷。
“所以，比扎罗果然跟氪星人有关？”
“什么？！”
超人难得变了脸色，卡拉也沉下了脸。
“你为什么会知道比扎罗？你还知道些什么？”
说完，他也不知道脑补了什么，脸色越来越难看。
“你早就知道这艘船上有比扎罗了……看来你在卢瑟那边查到了不少东西。
“虽然你没有答应我们之间的合作，但这毕竟跟我有关，你却连通知我一声都没有，就自己一个人行动，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
蝙蝠侠：“？”
他只是想诈一下超人，怎么一个平a就换了大？
他刚想解释，就听见货轮那边居然传来一声可怕的爆炸声。
嘭——
超人眼神一厉，也不再为同行总是什么事都瞒着他，而感到伤心了，立刻就要飞过去查看情况。
“等等，把我也一起带过去！”
蝙蝠侠见状，立刻开口要求带上他一起。
虽然他很不情愿让超人拎着他，但眼下情况紧急，顾不得那么多。
不过，他愿意让超人拎，超人现在却不太愿意拎着他。
只见自从遇到一只大蝙蝠后冷着脸的次数越来越多的明日之子瞪了他一眼，一句话都没说，就朝货轮的方向飞了过去。
卡拉朝他重重地哼了一声，然后也跟了上去，只留下蝙蝠侠一个人站在高处吹冷风。
很显然，两人还记着蝙蝠侠“明明知道卢瑟在搞事却没有分享情报”。
他脑子里突然划过初见时红罗宾在旁边说过的话。
嗯，氪星人确实挺记仇的。
他抿了抿唇，一抖披风，正准备自力更生飞下去，却发现——
该死的超人！他的滑翔翼被钢铁之手捏了一把之后卡住了！
就在蝙蝠侠骂骂咧咧的时候，超人和超级少女已经飞到了货船甲板上。
“刚才爆炸声就是从这里传来的吧？”
卡拉看了一眼已经被炸穿的货舱，叹了口气，直呼好险。
幸好船底没有被砸穿，而且船上的人好像都已经跑到港口搬箱子了，不然他们这会就要想办法开展救援了。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自是不用多说，立刻朝着货舱里面走去。
“别过来！”
虚弱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让他们脚步一顿，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在看到熟悉的绿莹莹的光芒之前，超人和超级少女已经先后倒在了地上，躺得非常安详。
过了几秒，被红罗宾搀扶着的超级小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过来，欲哭无泪。
“这下好了，红罗宾扶我一个就够呛了，现在这里又躺了两个该怎么办啊？”
红罗宾看了一眼不请自来的两个氪星人，叹了口气，只感觉自己今天真是太沧桑了。
毕竟，当他跟超级小子一起勇闯货舱的时候是真的没想到，迎接他们的居然是整整一舱氪星快乐石啊！
第25章
红罗宾为自己半个小时之前居然觉得超级小子真是个听话的好队友而感到抱歉。
是的, 他承认超级小子性格很好，只要他讲的有道理，基本上都会听, 并且超能力很强……
但是，有时候这小子仗着自己有钢铁之躯真的太莽了！
大约一刻钟之前, 超级小子抱着他降落在甲板上。
为了防止彼此遇到危险（其实红罗宾觉得超级小子主要是担心他会遇到危险, 并为自己被小瞧生闷气一秒），超级小子强烈要求两人绑定行动。
虽然没有分头行动效率高，但两人都是动作快高效率的人, 很快就把除了舱门紧闭的货舱之外的地方全都找了一遍, 一无所获。
“好吧, 看来只有这个地方藏着我们想要的秘密了……”
超级小子浪费了一点时间却没找到任何线索, 丝毫不显得气馁，反而斗志昂扬。
他的想法很简单——既然船上到处找不到线索，那他们想要的线索肯定就在唯一没找过的货舱了。
什么？如果货舱也没东西，一切都是红罗宾和他家蝙蝠疑心病太重了该怎么办？
那就假装今天晚上是出来跟红罗宾进行一场寻宝探险的呗。
超级小子看得很开，甚至还有点小兴奋。
毕竟, 严格意义上来说, 他来到这个世界还没有十年呢。
虽然脑子里被莱克斯塞了很多远超成年人的知识，但他偶尔也想跟小伙伴一起来一场小孩子最喜欢的寻宝探险, 这很正常吧？
不过，话是这么说，但超级小子还是拍着胸脯向红罗宾保证，货舱里面一定有见不得人的好东西——
因为货舱外面镀了一层铅。
他们氪星人好歹也跟超级反派斗智斗勇多年, 大概也琢磨出了点经验：
像这种除了防氪星人的超级视力和听力之外没有任何用处的东西一旦出现，多半就有针对他们的阴谋了。
因此，超级小子用热射线熔断货舱大门与门框的接口时丝毫没有愧疚感。
反正接下来多半就要打反派了, 战损算反派的。
如果搞错了，他现场又用热射线把门焊回去就是了。
红罗宾曾经用各种丝滑的小技巧，打开过各种复杂的大门校门，但还真没见过这么简单粗暴的手段。
不得不承认，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证氪星队友粗犷的作风，整个人都呆了一秒。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超级小子因为太过兴奋，已经先一步飞进去了，暂时遗忘了新队友小红鸟。
看着队友一个俯冲飞进去时扬起的外套在眼前一晃而过，红罗宾：“……”
他倒没生气，只是开始思考一个科学问题：超级小子的外套是像B的披风一样焊死了吗？这都没掉？
他叹了口气，在门口简单布置了一个有人来时报警的装置，然后便小跑着跟了上去。
嘭！
还没来得及看清舱里面装了些什么货物，他就先听到了□□撞在地面上的声音和一声闷哼。
他心中一紧，原本不紧不慢的步伐立刻加快。
“超级小子——康！”
看到脸色惨白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超级小子，他居然感觉心跳漏了一拍。
下一秒，人已经飞扑上前，小心翼翼地将他扶了起来。
“咳咳……”
超级小子费力地抬起左手，紧紧攥着胸前的制服，张大了嘴，看上去连咳嗽都费劲，整个人肉眼可见的虚弱。
“该死，没想到这艘船运的货物居然是氪石！”
红罗宾紧抿着唇，心中满是懊恼。
他怎么就忘了呢？氪星人虽然拥有堪比神明的力量，但却并非真正毫无弱点的神。
而卢瑟的手里显然掌握着大量针对氪星人的氪石，上一次超级小子就是在自己面前被卢瑟用氪石药倒的……
这艘船既然隶属于莱克斯集团的盟友，会装载氪石也并不奇怪。
只是，为什么整整一个仓库全都是氪石？难道这次运输到哥谭进行交易的主要货物就是这些绿油油的石头？
为什么哥谭的组织会突然想要交易这玩意……
红罗宾忽然心头一跳，原本一心二用扶超级小子起来的力道也松了些，差点让他又摔到地上。
他回过神来，道了句歉，但大脑依旧在高速运转。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很重要，似乎直指他之前一直忽略的一些事。
哥谭人为什么会突然对能够克制氪星人的物品产生大量需求？
不，他当然不是在奇怪哥谭人会对隔壁的超级英雄产生防备，只是该防备的应该早就已经采购了，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点再次产生氪石需求……
等等。
红罗宾已经将超级小子的手臂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除了跟同样身为义警的家人在精疲力竭的时候互相搀扶着上蝙蝠车，他还从来没有跟其他人靠这么近过。
超级小子灼热的气息吐在他的脖颈上，但他心无旁骛，完全没有心思分给两人目前过分亲昵的姿势。
他现在才意识到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蝙蝠洞里的氪石储备，好像也是近一周陆陆续续从世界各地收集过来的。
就凭蝙蝠侠的疑心病和掌控欲，红罗宾直觉不对。
按照B的性格，早在超人一家刚出道的时候，就该把氪石收集起来了。
这么多年下来，如果蝙蝠洞里收集的氪石已经比莱克斯集团所占据的还多，他都不会觉得奇怪。
然而，事实却是，根据他的记忆，不管是给蝙蝠洞外面刷上铅层，还是满世界收集氪石，似乎都是最近才开始的……
他一点点搀扶着超级小子远离氪石仓库，还来不及继续思考这一切代表了什么，就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可怕的巨响——
嘭！
他被几乎近在咫尺的爆炸声震得一阵耳鸣。
因为氪石的缘故，现在身体变得比普通人还虚弱的超级小子更是痛苦地闭上眼睛。
有一小股血红的涓涓细流从他耳朵里流了出来。
“康！”
红罗宾一时甚至顾不上自己同样被震得难受的耳朵，也来不及去探索后面仓库里为什么会突然发生爆炸，紧张地观察超级小子的伤势。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意外，他脑子里那些奇奇怪怪的思绪暂时中断，只一秒不到的时间就渐渐淡化了，快得让他反应不过来。
不过他也来不及抓住这些纷乱的思绪，哪怕是世界第二侦探，在这种紧急情况下，也只能选择先顾好眼前。
他一咬牙，脑子里其他繁杂的念头都沉了下去，只一心想着快点将超级小子带离这里，让他恢复超能力自愈系统。
于是他提了一口气，几乎将大半个超级小子的重量都驮到了自己身上，加快步伐，想要快点到甲板上去。
就在这时，有两道身影从象征着希望的门口快步走了进来。
红罗宾脚步一顿，心中突然升起一丝希望。
难道是蝙蝠特供援兵来了？但为什么是两道？
就在这时，远离氪石之后稍微恢复了点力气的超级小子努力张嘴试图提醒，但已经来不及了——
在红罗宾眼中浑身散发着救兵光芒高大威猛的两人啪叽一声倒到了地上。
红罗宾：“……”
哦，来的不是援兵，是两个靠近氪石就拉垮的拖后腿氪星人啊。
很好，已知他只有一个人，两条胳膊，那么他要怎么把三个氪星人全运出去呢？
哦，看看超人身上疑似比蝙蝠侠还发达的肌肉群，看样子他很快就能体会到比搀扶着半昏迷状态的黑暗骑士躺到蝙蝠车上还痛苦的路程了。
身形比超级小子还要劲瘦的红罗宾面无表情地想。
然而，大抵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红罗宾面临的援兵变救援对象的场景已经够恶劣了，但接下来居然还有高手——
“吼！”
伴随着一声形似野兽的咆哮，一道红色的激光从仓库里射了出来，恐怖的热度把合金打造还镀了一层铅的舱壁都直接熔出了一道口子！
伴随着砰砰砰几声，原本只有一个门口的密闭船舱通道瞬间变成露天且四面漏风板，熔得七零八落的墙壁已经能看到外面的景色了。
一阵海风从巨大的墙缝外吹来，把红罗宾吹得一个激灵。
他呆呆地看着瞬间变成强盗过境的船舱，被海风一吹才终于回过神来，一脸凝重地看了看自己面前的三个氪星人，又忍不住扭头看了看后面的仓库。
如果他刚才没看错的话，那是氪星人拥有的超能力之一，热射线吧？
绝对是吧，跟超级小子在自己面前使用过的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难道仓库里那声野兽般的嚎叫属于一个氪星人？或者氪星生物——他记得超人好像有条超狗来着，也拥有同款超能力。
所以那个仓库里面除了氪石之外，还关了一条超狗？这也是能用来交易的吗？
他可能目光比较短浅——如果有这种东西不该自己养着，培养超狗军团吗？为什么要用来跟哥谭人进行交易？
除非交易对象是核/弹，不然怎么想都亏了吧？
不对，他脑子都快震麻了，这些都不是重点啊——
为什么仓库里那个疑似超狗的生物能够在一堆氪石的包围下使用超能力？
毕竟自己眼前这三个氪星人可是跟氪石共处一室都能躺啊，更别提使出超能力了。
难道说……亚克或者莱克斯集团在帮助氪星生物克服弱点的实验上已经取得了突破性进展？
脑子里一个接一个的想法闪过，都快纠结成一团乱麻了，但是红罗宾还是没能想出同时把三个氪星人搬出去的办法。
他一咬牙，歉疚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脸色苍白的超人和超级少女，最终还是决定先不管他们，先把超级小子给运出去再扭头救他们。
至于这两人会不会在虚弱状态下被仓库里那个伤到……
管不了那么多了！再继续纠结下去连一个都救不了了！
超人好像感觉到了他的矛盾与痛苦，明明整个人痛到没有力气了，却还是勉强牵起嘴唇冲他一笑。
“先带超级小子离开。”
他勉强发出虚弱的声音，微弱但坚定，仿佛丝毫不担心自己的安危。
红罗宾好不容易做好的心理建设快裂开了。
这个样子……让他怎么安心地把两人留在这里等死啊？！
就在他不得不做出艰难的抉择的那一刻，一道熟悉的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在现场四个深陷困境的人听来简直不亚于世界上最悦耳的声音。
“红罗宾？你又擅自行动了。”
然后他才将目光移到超人和超级少女的身上，没有嘲讽也没有迟疑，立刻就伸手要把两人拽起来。
“先不提这些。我们赶紧出去。”
这一刻，超人再也想不起来之前对蝙蝠侠的各种不满了，恍惚间好像在黑漆漆身上看到了圣光笼罩——
第26章
在陷入自以为无法逃脱的绝境之时, 一个象征着希望的人从天而降，伸出援手——
这本来就是一件很容易让被救方铭记的事情。
只是以往，超人才是那个带来希望的人。
不管什么时候陷入绝境, 他都不会对救援产生太大的希望。
毕竟，他是人间之神, 地球上最强大的存在, 哪怕是在氪星人家庭内部，他也是肩负重任的父亲和哥哥。
他能指望谁的救援呢？
但是，就在这一刻, 黑暗骑士闯进了动荡的船舱, 狠狠地击溃了超人消极的想法。
凯夫拉纤维战衣勾勒出的好身材显然不是健身房里练出来的花架子, 只见他一手夹起一个, 就把超人和超级少女都带离了危险区。
一离开氪石光芒照耀的范围，超人就感觉自己浑身的抽痛开始逐渐减缓了。
“蝙蝠……咳咳咳！”他勉强张嘴发出声音，但虚弱到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哪怕只是一句道谢。
“先别说话，省点力气吧。”
蝙蝠侠对他的态度很冷淡。
如果是今天之前, 蝙蝠侠用这样的态度对待超人会令他感到生气, 可他刚刚才救了他。
因此，超人心中只有感激和一点难过——
拉奥啊, 蝙蝠侠是这样一个外冷内热的大好人，他们所在的城市又如此之近，本该早早地相知相识才对啊！
为什么直到现在他才认识他呢？
蝙蝠侠不知道表情变幻莫测的外星人在想什么令人恶心的黏糊糊的东西。
他先用凌厉的目光上下扫了一遍红罗宾，确定他身上没伤之后才将视线转移到超人三人身上。
“里面的那个东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来, 你们现在得抓紧时间恢复体力。”
说话间，他已经从万能腰带里掏出了几样小玩意，然后动手组装起来。
不过十几秒的功夫, 他的手里就出现了一个小型黄太阳灯。
当暖融融的黄太阳光照在自己身上时，超人惊呆了。
虽然受限于体型，功率注定不会很强，但在夜晚也能够对氪星人的恢复起到很大的作用了。
“蝙……蝙蝠侠，为什么你会随身携带黄太阳灯？”
蝙蝠侠原本一直警惕地注视着他们刚出来的舱门——现在已经是没有门的空洞了。
听了超人的疑惑，他似乎有点想翻白眼，声音干巴巴的。
“比起这个，我才应该疑惑你怎么敢不带黄太阳灯就出门。”
氪星人固然强大，但却有氪石和红太阳这两个阿喀琉斯之踵。
如果是作为敌人，那么蝙蝠侠将感谢超人的自大。
但问题是他森*晚*整*理们现在勉强算临时合作关系，蝙蝠侠就不得不体会一把“队友心太大连奶自己都不会”的心塞了。
被蝙蝠侠这样冷静地一反问，超人愣了愣，不知为何，明明都是出道这么多年的超英了，忽然感觉有点面对严厉的前辈导师的心虚。
“我……我这些年已经很注意了。我也有黄太阳灯之类的设施，但是都比较大功率，不方便随身携带，一般会有人把我带到那里去进行治疗……”
蝙蝠侠冷笑一声，尖刻道：“你说的有人指的是超级少女和超级小子？所以你就从来没考虑过如果你们仨一起躺了该怎么办是吗？打算如果一起被抓就彻底摆烂？”
这话说得很不客气，但是超人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对的。
毕竟刚才三个氪星人还整整齐齐地躺在氪石库里面呢，如果不是蝙蝠侠半路杀出来，他们不一定会死，但受伤肯定免不了了。
超人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想明白这一点之后就诚恳道谢：“谢谢你，蝙蝠侠，之前确实是我们考虑不周全了。如果不是你的话，还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呢。”
蝙蝠侠本来已经做好了超人被自己气得不轻唇枪舌战或者保持沉默暗生闷气的准备，却没料到对方会一记直球打过来，差点把他砸得头昏眼花。
诡计！这一定是氪星人试图降低他的警惕心的诡计！
他抿了抿唇，难得有些心烦意乱，见超人已经恢复到能站起来了，就将黄太阳小灯扔到他手里。
“自己照。”
他连一句话都懒得多说，一转头就目光凝重地盯着黑洞洞的货舱入口，仿佛整个舱室本身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怪兽，正张着巨口择人而食。
但他必须进去尝试控制住那头怪兽。
“吼——”
又是一道不似人的怒吼，任谁都能感觉到这道声音的主人已经不耐烦并蠢蠢欲动了。
蝙蝠侠不能放任这样一个东西从里面出来，上岸，然后在哥谭掀起任何风浪。
他目光一凝，正要进去，从里面却喷射出两道雪白的激光。
他立刻后退一步，“激光”打到了木板上却没有如他所想熔出两个洞，而是瞬间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在惨淡的月光下凝结出犹如实体的雾白色寒气。
蝙蝠侠：“……”
他目光如炬地瞪向了超人。
经过这一打岔，超人也终于想起了正事，神情急切起来。
他一边拿小太阳照着堂姐和儿子，一边急急地跟蝙蝠侠交流情报。
“里面那个是……”他一时语塞。儿子？他的克隆体？好像怎么说都不合适。
“……是卢瑟弄出来的氪星产物。”
话音刚落，船舱里突然爆发出比先前两声都要更恐怖的咆哮，几乎连船体都被震上一震，自然也传到了不远处的码头上。
码头的哥谭临时工们早在第一次热吐息引发小范围爆炸的时候就意识到不对劲了，现在早就跑光了。
只有几个货船上本来就有的隶属亚克集团的员工战战兢兢地留了下来。
“主管，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们运的不是氪石吗？”
其中一个小喽喽也顾不上隐瞒他们本次运输的货物了，急吼吼地抓住负责本次交易的主管不放。
毕竟在他们看来，这一趟本来应该是很安全的。
他们只需要把一堆死的石头运输到哥谭湾，甚至都不用深入踏足这座犯罪都市，那些买家自然会派人将货物搬回去。
可是现在明显出现了异常情况！就刚才那几下动静，说是货舱里变异出了一只氪石怪他都信！
他们该不会被当成亚克集团某种生物实验的弃子了吧？
“冷静点，蠢货！”主管骂骂咧咧，“就算你们会被当成弃子，集团也不可能让我跟着一起陪葬好吗？”
他深呼吸，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接到的来自上面的任务确实只有运输氪石。
因为他上面有人，所以消息还算灵通，就算有什么别的算计也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就被当成炮灰了。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一声，接到了公司发来的阅后即焚绝密邮件。
他立刻点开看了起来，越看脸色越苍白。
“糟了，那头怪物居然逃出实验室了？！”
手机摔在了地上，而他却无暇顾及，面色惨白，心如死灰。
毕竟，手底下的这些小喽喽可能不清楚，但他可是参与过部分核心实验计划。
他知道，那头叫比扎罗的怪物，现在早就已经被亚克集团改造成只要有氪石就能一直狂暴下去的杀戮机器了！
看看实验室那群蠢货干的好事，居然让他逃出来了，还藏在了这艘运输氪石的货轮上……
现在，那艘船的船舱，还有整座码头上堆成小山的集装箱，全都是比扎罗随时随地补充能量的粮仓啊！
完了，都完了，一头怪物会被这艘船喂养而成，他们——甚至搞不好整个哥谭全都逃不掉了……
“喂。”就在这时，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从上方的集装箱传来。
主管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现在对什么都没兴趣，但还是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
带着红色全包围头罩的男人正跨站在集装箱之上，然后在他震惊的目光中一跃而下，两条肌肉紧实的大腿狠狠绞在了他的脖子上！
嘭！
沐浴着旁边小喽喽惊恐的注目洗礼，红头罩骑在男人身上，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双枪中右手那只在空中转了个弯，枪管一下捅进了男人嘴里。
“你刚才说的那些，我身为东区老大居然不太清楚。如果不想死的话，要不考虑跟我再好好讲一遍？”
嘭——
话音刚落，海面上又传来一声巨响。
红头罩拿枪的手很稳，但心思却不受控制地往那边飞了一下。
鸟宝宝和那几个外星人还在上面。老蝙蝠……刚才也操纵滑翔翼降落到了上面。
他再开口的时候语气冷了下来，明显有些不耐烦了。
“快说，那个怪物到底该怎么对付？”
主管眼神涣散，嘴巴重获自由之后却答非所问。
“氪石……”
“这么多氪石，我们完了——”
“比扎罗不怕氪石，甚至这些东西还能增强他的力量！”
见蝙蝠侠把手按在了万能腰带的铅层旁，超人生怕他犯傻投喂已经快吃撑的敌人，急忙高声提醒。
不过下一秒，他跟蝙蝠侠就因为空气中四溅的火花而不得不分开了。
舱内的比扎罗因为不明原因再度发狂，冰冻视线和热吐息轮番上，将好不容易恢复行动能力的氪星人弄得狼狈不堪。
毕竟，满打满算目前恢复了半血的也只有超人，剩下两人连移动都费劲。
所以他还抽空跑了一趟，将失去战斗力的超级少女和超级小子暂时放在了安全的码头上。
幸好热吐息快把船烧起来的时候就会被乱扫射的冰冻视线灭掉，偶尔有漏网之鱼也会被超人小心翼翼地用冰冻呼吸冻上，所以这船暂时还顽强的挺住了，没沉。
……不然超人简直不敢想象，自己事后要花费多大的力气，想尽办法将沉在哥谭湾下面的氪石打捞上来。
又是一道冰冻视线横扫过来，超人见蝙蝠侠没有躲的意思，心中一紧，明知道对方可能不需要帮助，却还是忍不住上前将他扑倒。
“蝙蝠侠！”
就在黑暗骑士要因为氪星人猝不及防的接触而发怒时，超人凑到了他耳边，低声建议。
“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我们得联手，先把比扎罗制住！”
蝙蝠侠浑身都散发着暴躁的气息。
跟外星人合作？这可从来不在他的规划之中。
但是，他也并非迂腐之人。
眼下这情况已经不是他一个人能控制住的了，超人明显比他更了解这叫比扎罗的怪物……
于是在下一道攻击抵达，两人不得不错身的时候，蝙蝠侠终于发出了低沉的同意声。
“好。”
超人眼前一亮。
明明只是一次普通的合作，可不知为何，他竟然有一瞬间激动到难以自已。
仿佛他等这一次联手已经等了太久，本以为再也不可能拥有了，可命运终于在这一刻来临。
“那么，我会把我知道的情报都说出来，指挥就交给你了，蝙蝠侠！”
第27章
不得不承认, 当超人认真起来的时候，他的嘴里还是能说出几句简练有用的话的。
在比扎罗紧锣密鼓的攻击下，他一边躲闪, 一边三言两语间交代了比扎罗的身世和能力。
“……换句话说，他身为用你和人类的基因杂交出来的实验品, 却因为一场意外拥有跟你相反的能力。”
蝙蝠侠敏捷地躲开了又一道冰冻视线, 看着几乎已经快成一片废墟的船，微微皱眉。
必须得在船被弄沉之前速战速决，尽量别拖到这个怪物上码头！
下定决心之后, 他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 一条条过了一遍比扎罗目前拥有的能力。
与氪星人截然相反的冰冻视线和热吐息, 而超人甚至不能用热射线和冰冻呼吸反击——
不仅是因为刚才遭遇了大量氪石辐射, 现在身体还没完全缓过来，还因为两股冷热力量对冲多半会导致这艘脆弱的船直接爆炸……
还有，氪石的作用对两者来说也是相反的。氪石会让超人虚弱，却能在短时间内强化比扎罗——
该死，这样他们不就得想办法把比扎罗从氪石舱里面引出来吗？不然他在里面边吃边强化, 唯一能够制衡他的超人却还处于虚弱状态, 他们拿什么打？
对了，还有黄太阳灯！
蝙蝠侠终于意识到了破局的关键点, 飞身一跃，躲避快要燎到他脸上的火焰的同时，整个身体直直地撞上了钢铁之躯。
“蝙蝠侠！”
超人甚至来不及意识到他们的姿势简直像一个拥抱，只是急忙扶住了黑暗骑士, 生怕脆弱的血肉之躯被撞坏了。
不过他显然小瞧蝙蝠侠了。
蝙蝠侠没有拒绝他的搀扶，在手握上了那一瞬间，用力一扯, 将比他稍微高一点的超人拉到了自己面前同一水平面。
“黄太阳光会对比扎罗造成氪石对氪星人那样的影响，对吗？”
一股热气扑上耳廓，超人差点被熏红了脸。
他有点想提醒蝙蝠侠是不是忘了自己有超级听力，不需要靠这么近说小话也能听清，但迟疑一秒，觉得这话说出来，蝙蝠侠估计要不高兴了。
不过在听清楚这位黑漆漆的临时队友说了什么之后，他迅速进入状态，严肃地点了点头。
“严格意义上来说，黄太阳对他而言就像红太阳对我一样，会抑制他的超能力并令他逐渐虚弱，但不会像氪石对我那样真正伤到他……”
“这些都不重要。”
蝙蝠侠看似打断了他的长篇大论，其实早就已经竖着耳朵将那些有关氪星人的珍贵情报全都记了下来。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理所当然地行驶超人主动交给他的指挥权。
“超人，你先把那只黄太阳灯交给我，然后掩护我。”
这看起来是个只说了半截的计划，但是超人却神情微怔，然后立刻沉下了眉眼，仿佛已经意识到蝙蝠侠要做什么了。
“不行，那样太危险了！你可能还没接近比扎罗就已经被……”
他尊重这位超英同事以凡人之躯行神所不能的意志和强大能力，但也真心希望他能再考虑一下，不要让自己受伤。
是的，尽管蝙蝠侠的话没说完，但结合前后语境，他们都知道，蝙蝠侠是打算在超人的掩护下潜入氪石舱，然后将黄太阳灯照向比扎罗，令他虚弱下来。
这很危险，但确实是只有蝙蝠侠才能做到的事——毕竟超人只会倒在第一步，他连比扎罗目前待着的氪石舱都接近不了一点。
于是蝙蝠侠只是沉默地盯着他，试图让他明白自己的指挥是不容拒绝的。
最终，超人脸上冷硬的线条渐渐软化下来，化为一声叹息。
“去吧。”
他身形一闪，就消失在原地。
等再次出现的时候，他已经去了一趟码头，把黄太阳灯从留在码头轮流照两个氪星人的红罗宾手里拿回来了。
他郑重地将他们目前手上唯一能克制比扎罗的武器交给了蝙蝠侠。
“千万要小心，不要逞强。”
蝙蝠侠没有说话，只是一点头。
黑色披风从超人的掌心滑落，他微微愣神，然后又看了一眼那个黑洞洞的入口，眼前仿佛已经浮现了最后一次见到比扎罗时的情况——
那个长相丑陋但是其实并没有什么坏心思的大孩子将星球日报的那颗球恶狠狠地丢了下去……然后在它即将触碰到地面被砸烂的前一秒托住了它，又小心翼翼地放了回去。
做完这一切之后，比扎罗抬起头，看着给予自己生命的母本——超人，眼圈通红。
“超人，不喜欢，我，嫌弃我，是个麻烦。”
原本想把他带回孤独堡垒那边继续关着的超人愣住了，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他最终只是眼睁睁地看着比扎罗负气地一飞冲天，不知道去了哪里。
那时候他以为，比扎罗永远也不愿意见到大都会和超人有关的一切了。
没想到再次见面，好不容易摆脱卢瑟控制，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神智的比扎罗，居然再次被当做没有情感的工具，被改造成了现在这副癫狂的样子。
超人的心情很复杂，有点担忧，有点惆怅，还有点说不出的愧疚。
比扎罗待在大都会的那段时间确实快把他逼疯了，毕竟这家伙能听懂的人话很有限，跟他交流都费劲。
他想要学习超人，还经常好心办坏事，最后只能让整个超人家族一起在背后帮他收拾烂摊子……
超人必须得承认，比扎罗被关在孤独堡垒的那段时间真是最让他省心的时候。
后来这个包袱失踪了，他都说不上来自己有没有松一口气。
但是，在超人的内心深处，还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说，比扎罗跟康纳和小乔一样，本身是无辜的。
身为带他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原材料之一——尽管并非他本愿，但是，超人总是有着比其他人更高一点的道德感，总觉得自己应该承担更多的责任。
他总觉得，自己应该是要对比扎罗负起一点责任的。
“蝙蝠侠。”
黑暗骑士停住了脚步，但没有回头。
超人勉强笑了笑，声音似乎有点难过。
“比扎罗以前不是这样的，应该是又有谁拿他做实验了，才让他变成了这副样子……如果可以的话，在他被黄太阳剥夺超能力之后，尽量不要伤害他好吗？”
回答他的是蝙蝠侠毫不迟疑冲进去的身影，还有在身后上下飘荡的披风。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本来也没指望自己会得到回应。
可谁知，前方却传来一道声音极其轻微，几乎快要随风飘散，如果不是超级听力绝对捕捉不到的回复——
“我尽量。”
超人抬起头，望着已经没入铅层的黑色背影，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嘴角已经逐渐扬了起来。
蝙蝠侠……其实是个很好的人。
之前蝙蝠侠对他的态度那么恶劣，果然是因为他们之间有很多误解吧？
以后一定要想办法解开误会，多多合作！
……
还是那句话，蝙蝠侠并不知道自己只是随口应了一句，结果在某个外星人心中造成了多大的误会。
假如他知道超人日后会给他带来怎样的麻烦，也许他会更愿意始终贯彻沉默是金的原则。
不过很可惜，蝙蝠侠真的只是个凡人，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此刻，他正在靠近一个能够轻易扭断他的脖子或者冻死他或者烧死他的怪物。
说实话，心里早就没感觉了，更别说害怕。
有时候他真的觉得超人是不是对他有什么误会——
虽然哥谭确实没那么多超能力者，但他可是无数次成功把毒藤女那个疯狂的环保主义者抓回阿卡姆的蝙蝠侠。
对待这种超规格战力，他当然不会用拳头硬碰硬，自会想别的办法使用巧劲。
比如现在，他射出钩爪枪，在宽敞的船舱中荡来荡去，灵巧地避开了每一道攻击。
事实上，比扎罗虽然很强，但是从攻击密度上来说，躲避的难度甚至还比不上枪林弹雨——
毕竟当攻击密到一定的程度，哪怕是蝙蝠侠也不能完全躲过去，必须得受点伤。
脑子里才刚闪过这样的比较，一个恍神，蝙蝠侠就不慎被热吐息燎到了左侧手臂。
尽管有凯夫拉纤维战衣的保护，但他很确定，绝对烧伤了。
不过这点疼痛算不了什么，他的动作甚至都没有丝毫迟疑，很快就荡到了靠近比扎罗的一座氪石小山后面，立刻掏出黄太阳灯，毫不迟疑地照了过去。
比扎罗发出痛苦的嘶吼。很显然，力量被一点点夺走的滋味令他很难受。
不过，冷酷的蝙蝠侠并不会因此而手抖半分，继续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用黄太阳灯慢慢将他逼到墙角……
咔嚓。
什么动静？
蝙蝠侠顿了顿，谨慎地看了过去。
只见那个身形高大，皮肤却呈现出死一样的灰白的怪物跪坐在地上，忍着力量被剥夺的痛苦，抓起一把氪石就塞进了嘴里。
咔嘣咔嘣……
蝙蝠侠结结实实地愣了一秒，心生不妙。
一边虚弱，一边食补，最后的结果会是什么样？
——这还用说吗？他手上只有一只小灯，而比扎罗身边可是有整整一仓库的氪石！
不行，再这样下去根本耗不过，他会被比扎罗打爆的。
蝙蝠侠迅速做出判断，一咬牙，终于心不甘情不愿地意识到，他必须得求助那个家伙了。
他从万能腰带中掏出类似于响炮一样的小玩意，借助钩爪枪荡到舱顶的时候丢了上去。
砰砰砰！
接二连三的响声自舱顶响起，这让站在外面担忧蝙蝠侠和比扎罗的超人神情一肃。
有情况？是蝙蝠侠在向他求助？还是……
该死！
蝙蝠侠借助手上的黄太阳灯稳稳吸引比扎罗的仇恨值，一边将他往已经被清出一小片空地没有氪石的地方，一边在心里质疑自己刚才的行径。
那个氪星人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吗？他刚才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行动了，是不是有点想当然了？
为什么动起来的那一瞬间，他就没想过超人根本不理解他想要做什么也配合不了的可能？
当费尽心思终于把比扎罗引到约定好的位置的那一刻，蝙蝠侠陷入哲学沉思，开始怀疑自己做的都是无用功，已经做好play c的准备了。
但也就是在这一刻，热射线穿透了铅制的舱顶，垂直落下。
蝙蝠侠没动，任由红色的射线绕着他和比扎罗画了个圈，然后两人一起跌进了冰冷的海水里。
在掉下去的同一秒，他抄起防水黄太阳灯就朝比扎罗照了过去，但心思却已经飞到了某个外星人身上了。
他到底没忍住，快速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看到红蓝色的制服在上空一闪而过。
心里好像有一股不可思议的暖意蔓延开来，但又很快重新变得冷硬。
“好了，接下来我可不会浪费超人给我创造的这个机会，比扎罗先生。”
看着持续处于虚弱状态似乎已经冷静了点的比扎罗，蝙蝠侠冷冷道。
第28章
在铅制舱顶被热射线掀开的那一瞬间, 超人急忙避开，不然他就要被氪石辐射弄得当场狼狈坠海了。
他看着这艘船因为漏水而渐渐沉没，连忙将船上仅剩的几个船员给捞到了岸上顺便打晕, 但目光却忍不住看向在海面浮沉的黑色身影。
这一刻，他甚至没有功夫想沉到海底的氪石该如何打捞上来, 满脑子都是蝙蝠。
直到现在, 他都沉浸在刚才突然福至心灵领悟到蝙蝠侠的意思然后立刻付诸行动时，心中难以言说的震撼之中。
他不明白，明明才刚认识, 明明才见过几面, 甚至都没有正经合作过, 为什么他竟然会狂妄到觉得自己了解蝙蝠侠看似不明所以的举动。
更令他心情复杂的是, 他们居然真的在超级视力和超级听力都没办法运作的情况下，仅凭那几声爆炸就配合上了。
……拉奥啊，这种无论何时何地都能配合另一个人一起行动的感觉，真的太美妙了！
为什么他没能早点认识蝙蝠侠呢？
如果能早一年——哪怕是半年，也许他们现在都已经是朋友了！
不过, 妈说过, 任何好事从现在开始都不算晚，不是吗？
一想到他和蝙蝠侠还会有更多的以后, 超人的心情就再度阴转晴了。
然后他扭头看向渐渐沉没的货轮，又开始感到头疼了。
这么多氪石全都沉进了哥谭湾，他后面要怎么回收啊？
超人不能亲自打捞，那就只能雇人把这些氪石弄上来。
那么问题来了——
去掉这身超人战衣, 克拉克·肯特就是一个平平无奇·得过两次普利策奖·受同事们喜爱的小记者罢了，他有什么能耐组织船队在哥谭湾进行打捞啊？！
他能求助的队友同时也是家人，也都多少沾点氪星。
总不能, 他是说，总不能以克拉克的身份拜托卢瑟帮忙组织打捞队吧？
一想到那个邪恶的光头，超人就一阵恶寒。
不过很快，光头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头浓密的黑发，还有一双如此深情的蓝眼睛……
超人垂头丧气。
如果是布鲁斯的话，也一定能做到的吧？
但是两人只不过是机缘巧合之下搭了几句话的关系罢了，他怎么可能为此而求助他呢？
超人失落地在空中转起了圈圈，而在码头上照顾超级小子和超级少女的红罗宾，则缓缓的敲出了一个问号。
“他在干什么呢？”
超人现在没事了，还不快点过来把自家亲友给拖出去治疗，在空中跳什么大神呢？！
已经到了最在意形象的年纪的超级小子倔强地别过了脸，不愿承认天上那只一点都不酷的超人是自己的父亲。
超人这边正在纠结后续，蝙蝠侠可完全不用纠结。
事实上，当时他未必没有别的办法了，他选择指挥超人用热射线把船底毁掉，未尝没有借机把这一船氪石留在哥谭湾底的打算。
他本来以为经过这段时间的搜集与寻找，他至少已经知道大部分氪石的位置了。现在看来，他知道的还是太少了。
超人……虽然他还是非常警惕，但是经过了今晚的短暂合作，他勉强愿意承认——
这个外星人要么是个影帝，要么就确实没那么邪恶，甚至还多少沾点单纯，不然也不会闷头往氪石库莽只能坐等救援了……
总之，不管出于怎样的考量，他都下定决心，要尽量将地球上绝大部分的氪石都掌握在自己手里。
所以明天就以布鲁西宝贝儿的名义开一场游轮party怎么样？把哥谭湾给圈地了，然后借机打捞氪石。
尽管心里正琢磨着一些邪恶的东西，蝙蝠侠的效率却没有受到半分影响。
在跟他齐齐坠入冰冷的海水里之后，比扎罗的四肢就像旱鸭子一样拼命滑动，确定自己捞不到一块氪石之后陷入了茫然。
蝙蝠侠借机拎着黄太阳灯就往他头上怼——感谢韦恩科技，这玩意防水，没受到什么影响。
大约只过了五分钟，蝙蝠侠就拎着一只疑似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手段的比扎罗一起游到了岸上。
嘭！
伴随着一声巨响，皮肤惨白的大块头被狼狈地丢在了码头上。
“刚才就是这玩意闹出的动静吗？”
红罗宾也闻声赶来，特地与比扎罗保持着一个安全距离，确定自己有回旋的余地，眼神中透出审视意味。
说真的，之前比扎罗突然发威的时候，他忙着把超级小子弄出去，还真没看清。
现在一看，这家伙确实长得挺怪物的，皮肤白到不像活人不说，上面甚至还布着一些奇奇怪怪的紫色纹路，看起来格外骇人。
如果不是超人亲口表示这是拿自己的基因做的失败克隆体，要红罗宾说，这家伙更像哪个实验室里私底下研究的活体僵尸。
超人也在此时缓缓降落，刚好听到了这句话，微微皱眉，欲言又止。
“他的名字叫比扎罗。其实，他先前已经恢复一点理智了……”
“吼！”比扎罗朝他呲牙，看上去如果不是被黄太阳灯压制得没力气了，随时会扑上去撕咬超人的血肉。
两位哥谭义警都默默看着超人，不说话。
“……他现在一定又是被实验室洗脑控制了。”超人顽强地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超人？”蝙蝠侠眼神一暗。
这种危险的存在，除非超人能够立刻给他说出个计划abcd确保比扎罗再也不会出现了，否则他绝对不会让超人把他带走的，而是会用自己的方式解决——
比如建个黄太阳监狱什么的。
红罗宾只要听一下经典喉癌反问就知道蝙蝠侠准备说什么话了，生怕他又不小心说出一些让人火大的东西，惹怒超人。
他上前一步，尽量用冷静理性的声音分析现在的情况。
“超人，你认识比扎罗？好吧，但是很抱歉，我们恐怕不能就这么让你带着他离开——他现在的状况很危险，不管是被操控还是怎么样。”
“我知道。”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刚才还为比扎罗极力争取人权的超人微微垂目，笑容勉强，但是声音却又温柔又通情达理。
“比扎罗不知道是被哪方偷偷运到哥谭，差点酿成大祸，你们身为哥谭的守护者，不放心也是很正常的。”
“不是……”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刚才表现得像个野兽一样只会嘶吼的比扎罗居然费力地操纵唇舌，吐出了模糊不清的词语。
“没有人……比扎罗偷偷跑出来……”
在场所有人没有一个蠢的，神情微变。
假如比扎罗没有撒谎的话，那今天晚上的一切都只是个意外。
并不是什么反派组织想要打击哥谭，于是把怪物和他的燃料关在同一艘船上运过来。
而是被关在实验室里的怪物找到机会，偷偷溜进了全是自助餐的船舱，逃离了关押自己的地方……
听起来还怪励志的。
如果哥谭不是差点遭殃的那座城市的话。
超人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的时候满是坚定。
“抱歉，之前比扎罗一直在我那边，是我没看好他，才让他被实验室抓住了。”
尽管这番话是对蝙蝠侠说的，但他的目光却一直注视着跪倒在地上的比扎罗，眼中似乎有点不忍，但最终还是化为了决然。
“所以，接下来，我会把他带走，带到我的秘密基地，进行严加看管，绝不会再让任何一座城市受伤了。”
蝙蝠侠抿了抿唇，显然，对这种空洞的承诺并不感冒。
他正要拿不赞同的眼神看向超人，却发现虚弱的比扎罗竟然艰难地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想要站起来。
他用一双通红……通蓝的眼睛直勾勾地瞪着超人，仿佛下一秒就要从里面射出冰冻视线了。
“又是……这样。”他似乎太久没说话了，声音粗哑到可怕，还结结巴巴，但渐渐地却越说越流畅。
“超人又想把比扎罗，关起来。
“超人觉得比扎罗是个失败品，没有用，只会捣乱，嫌弃比扎罗。”
红罗宾打了一半的哈欠都停住了。
这个夜晚实在太过刺激了，不仅有冒险，还有超人家的吃瓜夜话。
说实话，就有限的几次见面来看，他对超人的印象不算差，感觉应该跟大众眼中的刻板印象一样，是个温和老好人。
可是在比扎罗口中，他好像是个虐待小孩的坏蛋？
虽然比扎罗的长相远远称不上小孩，但他的语气实在太委屈了——
就像做错事之后被关在黑暗房间里的笨宝宝，委屈，也有点心虚，但更多的是对家长重拳出击的怨怼。
“比扎罗……”超人的肩膀第一次塌了下来，似乎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很抱歉，但我没办法一直……看着你。你对大都会的破坏力太大了，我不能够……”
蝙蝠侠若有所思地旁观这出大戏，脑子里正在飞快的搜索关于隔壁大都会的资料。
好像新闻里是有过类似的记载，两年前有大都会市民目击一个制服跟超人很像但长得很可怕的怪物在袭击大楼什么的。
但很快，那个怪物就销声匿迹了。
现在看来，他就是比扎罗，那之后应该都是被超人看管起来了。
虽然比扎罗看上去很可怜，但是蝙蝠侠却无动于衷。
他也并不担心超人一时不忍，打算放人什么的。
他多少对这个外星人有了点信心，相信超人最终还是会以市民安全为重，就像两年前一样把人看管起来的。
就在他走神的这两秒，那边又不知道交流了什么，比扎罗开森*晚*整*理始拼命挣扎。
“比扎罗不……回去！超人不要比扎罗，比扎罗也不要超人！”
就在这时，一枚绿莹莹的石头不知从哪里被丢了过来，精准落到了比扎罗手中。
他呆了一秒，到底不是真傻，连忙将氪石放进嘴里。
咔嘣。
下一秒，伴随着一声音爆，稍微恢复了点力气的比扎罗腾空而起，转眼间就消失了。
勤勤恳恳拿着黄太阳灯的蝙蝠侠：“……？”
他用一种很恐怖的眼神，一点点看向了氪石抛过来的方向。
“红头罩！”
伴随着低沉的咆哮，在超人惊讶的目光中，一个戴着红头罩穿皮夹克的青年从铅箱背后走了出来。
他将手里的氪石高高抛起，又接住，嗤笑。
“叫我干什么？老头子。”
伴随着氪石出现，超人的脸色迅速变得惨白，一下子失了力气。
不过蝙蝠侠暂时顾不上了，只是紧紧盯着红头罩：“为什么要这样做？！”
“谁知道呢？”红头罩似乎笑了，声音没满是嘲讽。
“也许，我只是顺手帮一把超人失败的士兵呢。”
第29章
当那一句“失败的士兵”从红头罩嘴里说出来的时候, 尽管因为氪石而浑身发颤，超人依旧敏锐地注意到，蝙蝠侠的下巴瞬间绷紧了。
尽管蝙蝠侠刚才的态度很凶, 但超人直觉他跟红头罩之间的关系不简单。
至少不是他和卢瑟那样相看两厌的纯粹的敌人，多少沾了点复杂的感情。
想到这里, 他的心情也变得复杂起来, 再加上身体的虚弱，这个疑似跟蝙蝠侠有着复杂关系的男人手里还拿着氪石，但蝙蝠侠似乎暂时不打算做什么……
他忽然感觉自己好像有点委屈, 虽然也说不上在委屈什么。
而蝙蝠侠现在确实暂时没有精力管超人家的事情了。
他紧紧地盯着红头罩, 脑子里闪过了无数往事——
墓碑, 一个错误, 是士兵不是儿子，失败品，替代品。
他们似乎一直在错误的漩涡中徘徊，试探，大打出手, 直到前几个月关系才终于渐渐缓和了一些……
然后又随着芭芭拉出事回到了红头罩的原点。
蝙蝠侠一直是理智的。如果不够理智, 他也无法在无数疯子手里救下哥谭。
这一刻，他理智上知道比扎罗被放跑已成定局, 自己应该立刻回到蝙蝠洞进行全城监控。
同时，针对红头罩的反制计划也要继续更新，防止后面还出现类似的事情。
但是，他却站在原地, 没有动。
“你们不一样。”
不，他不能理解，为什么红头罩——杰森总以为自己在他心里是失败的士兵呢？明明真正失败的人是他才对。
是他, 自以为是地把孩子们带入了这个恐怖的漩涡，却没有保护好他们。
杰森为什么会觉得自己从比扎罗身上得到了共鸣呢？他不是让自己头疼的失败品，从来不是——
哪怕是他满怀怒火，想要将哥谭闹得天翻地覆的时候也不是。
不过他心中涌动的这些话语，就算情绪再激烈，也不可能让红头罩感受到。
原本正在把玩氪石的青年微微一顿，然后冷笑一声，顺手打开了离他最近的那只集装箱，将氪石丢了进去。
——顺带一提，箱子打开的时候，里面绿油油的光芒简直快让超人跪下了。
原来码头上的这些集装箱里面装的都是氪石，红头罩居然就地取材。
虽然在多年交锋中，超人早就见识过卢瑟的氪石储备量了，但他还是忍不住感到疑惑——
自己母星的陨石到底落了多少在地球上啊？！
没人能听见超人的哀嚎。
此刻，蝙蝠侠和红头罩形成两角对峙之势，气氛冷凝。
红罗宾左看看右看看，已经安静很久了。
他不懂，明明今天的燃冬主角不是他，为什么他还是会感觉到一种夹在中间的淡淡的胃疼？
突然，红头罩哈了一声，声音有点嘲讽。
“是啊，我跟比扎罗当然不一样——毕竟他是个可以被随随便便关起来的怪物，而我毕竟是个人。”
“红头罩！”
蝙蝠侠握紧了拳头，再一次感觉到了两人之间巨大的裂痕，但却无力修补。
而红头罩的手已经摸到了枪套上。
从刚才比扎罗狼狈自述过去的遭遇开始，他就被勾起了一些不妙的回忆，心情很糟糕，现在正手痒，很想跟谁打上一场呢。
而老蝙蝠显然是最好的选择，不用担心自己被打坏，也不用担心把他打坏，还最能宣泄情绪。
蝙蝠侠显然知道他要动手了，面色绷得更紧，手中已经悄无声息滑落一只蝙蝠镖，但犹豫片刻，却没有先动手。
他曾在红头罩逼他二选一的时候用蝙蝠镖打伤了他的手腕，然后换来了不敢置信到绝望的眼神。
从那以后，只要有的选，他都不愿意再拿蝙蝠镖对着他叛逆的二儿子了。
但就在两人之间气氛逐渐紧张的时候，超人站起来了。
他跌跌撞撞地挡在了蝙蝠侠身前，尽管身上还有点拖累，但看着红头罩的眼神却极为严肃。
红头罩皱了皱眉，不喜欢自己跟老头子的家事有外人参与。
就在他打算故技重施放氪石的时候，超人开口了，声音喑哑，但却带着不容退却的坚定。
“你说错了，比扎罗不是怪物。”
红头罩愣住了。之前超人也说过类似的话，但他本以为那只是在作秀，只是想要先稳住比扎罗，把他关起来再慢慢算账。
他承认，自己对隔壁城市的外星人没什么好感，这艘船上的氪石搞不好还有他下单的一份。
尽管现在关系已经很恶劣了，但他毕竟是蝙蝠侠带出来的，怎么可能没有继承到他的多疑和谨慎呢？
所以蝙蝠侠觉得超人搞不好只是戴着一张太阳之子的假面，红头罩心里未尝没有类似的想法，甚至充满了恶意。
但是现在，比扎罗已经逃走了，可超人却依旧在维护一个已经听不到的人。
他突然觉得有些意兴阑珊，原本想打架的兴致也没了，已经滑出一半的枪管重新塞了回去。
“没意思。”
他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连告别都懒得说一句。
超人被他反复无常的态度弄蒙了，求救般地看了一眼蝙蝠侠。
蝙蝠侠本来还有点心情沉重，又很快被这个该死的不知为何对他毫无警惕新的外星人给弄得无言以对。
看他做什么？两人才见过三面，之前为了对付比扎罗而临时联手也就算了，莫名其妙就对他变得很信任，交出指挥权也就算了，怎么还拿这种依赖的目光看着他？
再说一遍，刚才只是临时合作，他并不打算真的跟一个氪星人成绑定队友了！
蝙蝠侠也没什么心情继续纠缠下去，直接开始赶客。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你现在可以带着超级少女和超级小子离开了。”
见超人还傻站在原地不动，他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用略带嘲讽的声音道：“难道你还想等我邀请你去蝙蝠洞吗？”
“可以吗？”
超人眼睛一亮，似乎充满了期待。
蝙蝠侠：“……”
红罗宾：“噗。”
不小心没忍住的小红鸟很快就得到了自家导师冷飕飕的目光。
又过了几分钟，之前被安置在安全地点的超级少女和超级小子也终于恢复了体力，跑来找超人了。
既然现在没什么事了，他们自然是打算一起离开。只不过超级小子的眼神几乎粘在了红罗宾身上，依依不舍。
“红罗宾，真是抱歉，今天我太大意了，拖后腿了——下次我绝对不会这样了！”
可恶，今天可是他第一次转正跟红罗宾进行搭档任务啊，结果居然躺了半场！他康纳不要面子的吗？！
红罗宾看着他这副沮丧懊恼的样子，忍不住微微勾起唇角。
尤其是他那头黑色卷毛，在沮丧的时候居然还会显得越发毛茸茸的，连那一撮尤为突出的小卷毛也蔫了下来，看起来手感好极了。
他忽然感觉有点手痒，恨不得撸一把。
但就在他忍不住上前一步，想要靠近超级小子的时候，蝙蝠侠的死亡凝视来了。
红罗宾：“……”
差点忘了，他原本在被禁足，是自己勾搭上超级小子偷跑出来的来着。
更要命的是，这件事还被B发现了。
他开始感觉头疼了，想要学习好大哥离家出走的心情越发强烈起来。
最终，在强势大家长的注视下，两人也没来得及多说什么，更别提约定下一次见面了，只来得及告了个别就分开了。
接下来，蝙蝠将会带着他的小鸟回到蝙蝠洞，好好清算一下——
清算对象包括但不限于私自出走的小红鸟，以及为他打掩护的芭芭拉。
蝙蝠洞这边正面临着疾风骤雨，而另一边，红头罩也很不好过。
“Fuck！我刚才脑子是被迪克糊住了吗？”
红头罩骂骂咧咧地在码头旁边寻找自己隐藏在茂密芦苇中的机车——
顺带一提，这位好姑娘的名字叫做斯嘉丽，是他费尽心思改装好的爱车，甚至能在短时间内跟蝙蝠车并驾齐驱。
但很奇怪，他明明记得自己把斯嘉丽停在这附近的，现在却怎么也找不到。
这让他的情绪变得越来越恶劣，忍不住狠狠踹了一脚芦苇中的小石子。
所以，他刚才因为听到了比扎罗那几句断断续续的悲情回忆，就鬼使神差地把一个拥有氪星人相对款超能力的家伙给放走了……
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他的脑子果然是被迪克入侵了吧？！
再怎么说，红头罩至少在哥谭安全方面是跟蝙蝠侠一条心的，之前选择放跑比扎罗多少有点情绪上头了。
现在回过头来，他越想越后悔，但又死嘴硬不肯承认。
“该死，最好别让我知道是谁把我的斯嘉丽给骑走了……哇！”
红头罩差点被吓一跳，双枪已经持在手上了。
只见芦苇丛中蹲着一大坨奇奇怪怪的东西，见他来了，激动地扑了过来，差点让他以为是敌袭。
不过看清这东西的长相之后……
“比扎罗？！”
红头罩又惊又疑，差点以为这小子果然不怀好意，埋伏在他的爱车旁边想恩将仇报了。
不过下一秒，比扎罗脸上过于好懂的表情和过于笨拙真诚的话语就打消了他的怀疑。
“红头罩，要，比扎罗帮忙。”
“我吗？”红头罩暗自惊奇，这个看上去脑子就不好使的超大号宝宝居然记住了他的名字，但是也没什么兴趣养一个结巴小孩。
“不，我不需要。”然后下一秒，他就看到了一只垂头丧气的比扎罗。
虽然他的长相很恐怖，但现在看上去却可怜巴巴的。
红头罩：“……”
他忽然产生了一个念头。
比扎罗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放在外面也不知道会被谁抓走，多少是个威胁，但如果带走他的人是他红头罩呢？
原本只是突然冒出来的一个想法，但他却越想越觉得可行。
毕竟比扎罗现在看上去可以沟通，貌似还有点听自己的话……
“喂，比扎罗。”他尝试跟这家伙沟通，“我现在刚好缺一个随身保镖。你在我的身边待一段时间，怎么样？
“作为报酬，我可以负担你这段时间的开销……嗯，包括氪石投喂？”
出乎意料，比扎罗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比扎罗愿意，跟着红头罩。红头罩，好人。”
“……”好久没被发好人卡的红头罩一阵恶寒。
“但是氪石，不用。比扎罗吃了会难受，失控。”
红头罩皱了皱眉，回想起自己之前得到的情报。
“氪石能够短时间内增强你的能力，但是吃多了之后会失控？”看来这应该就是实验对他的影响了。
比扎罗点了点头，看上去憨憨的。
红头罩打量了他一番，眼中忽然闪过一丝狐疑。
说起来，他的斯嘉丽突然不见了，该不会就是这家伙搞的吧？
这家伙假装自己只是个单纯的实验体，其实为了被收留偷偷摸摸弄走了他心爱的机车？
不过这个想法也只是一闪即逝。毕竟比扎罗看上去真的没有这种心机。
“算了。”红头罩也懒得想的太明白，大不了先把他留身边观察，不对劲就赏他黄太阳灯伺候。
“总之，作为我的保镖，我给你的第一个任务就是——
“送我回家……喂喂喂！”
红头罩的声音陡然提高八度，声音都快在高速摩擦的空气中扭曲变调了。
“你干什么？不要这么突然把我拎起来啊？！”
而比扎罗只是像个孩子一样欢呼一声，拎着手里的200磅在哥谭的夜空下翱翔。
“比扎罗送红头罩回家！”
第30章
就在红头罩骂骂咧咧地被自己新认的好大儿拎着飞回安全屋的时候, 另一边，蝙蝠侠也终于抵达了他忠实的蝙蝠洞。
“红罗宾。”
原本想要蹑手蹑脚上楼的红罗宾僵住了。
“神谕。”
红发女孩快把轮椅摇出残影了。
“既然你们已经回来了，那我就先回家了——再这样下去, 我爸又要担心我在外面干坏事了。”
蝙蝠侠没做声，就这样安静地看着芭芭拉摇着轮椅狂飙离开。
只剩下跑不了的红罗宾站在蝙蝠洞里, 满脸沧桑。
他就知道, 接下来逃不了一番蝙蝠式训诫了。
“我记得你还在禁闭中。”蝙蝠侠心中有气，毕竟今天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三个虚弱到极点的氪星人和红罗宾一个普通人, 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于是他绝口不提自己今天觉得禁闭已经是时候取消了, 只是冷声道。
红罗宾本来可能确实有点心虚, 但是听他这副冷硬的口气, 抿了抿唇，只感觉自己压抑已久的逆反心理都上来了。
“但是B，你一个人总有力所不能及的地方。你需要我——”
“我不需要！”
蝙蝠侠发出低沉的咆哮。
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很快，眼前依次闪过受伤的迪克，爆炸的杰森, 还有被枪击中脊椎的芭芭拉……
最后, 这些画面又全都汇聚到一起，隐约能看到倒在血泊里的提姆和达米安……
他是个失败的骑士, 也是最蠢最傲慢的父亲和导师。
他把一群孩子们带到了危险的境地，让他们以当罪犯为豪。
从迪克第一次在夜巡中受重伤开始，他就知道自己罪孽深重。
他本该在这条黑暗无光的道路上独自前行，不需要任何同伴, 也不需要这些本该有光明未来的孩子们陪同坠落。
蝙蝠侠已经被今天自己赶到时看到的画面给激起ptsd了，而红罗宾也愣住了。
他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握紧成拳，胸口涌现一股深深的无力。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 自己跟前两任罗宾是不一样的。
因为那两任罗宾都是由蝙蝠侠选择的，可他却是上门自荐的。倒不是说自荐的就低人一等了，但是……
提摩西·德雷克确实想过，他必须很乖，很听话，必须证明自己很有用，真的能够帮到蝙蝠侠——
这样才能证明他是有资格留在黑暗骑士身边的，是有资格参与哥谭的风云涌动的。
可是，B好像从来没有真的认为，他是一个很有用的助手，很棒的罗宾。
一开始把他引荐过来当罗宾的迪克倒是不吝于夸奖，但是在关键时刻，他选择了达米安。
红罗宾忽然感觉自己的胃一阵绞痛。也许他真的喝了太多咖啡了。
“我知道了。我不会妨碍你的，B。”
脚步声渐渐远去，蝙蝠洞最终只剩下蝙蝠矗立在原地。
良久，他摘下头套，疲惫地叹了口气。
就在他准备收拾收拾也上楼休息的时候，他突然目光一厉。
“出来。”
过了好几秒，眼看老父亲要不耐烦了，穿着罗宾制服的小男孩才心不甘情不愿地从暗处走出来。
“父亲。”
蝙蝠侠没第一时间说话，只是用那双如X光的眼睛上下扫了一遍，确定他身上没有明显狼狈的伤口，才微微松口气。
“你也偷偷出去了。”
他用的是肯定的口气，同时心里觉得有点荒唐好笑。
没想到芭芭拉和阿福居然口径一致的瞒住了他。
家里的两个男孩竟然都选择在今天偷偷溜出去。看来他之前觉得禁足令能持续至少一周还是太小瞧他们了。
罗宾皱了皱眉，忍不住提高声音。
“首先，父亲，我不是偷偷出去的，而是光明正大出去的。然后……
“我这次出门可没有做任何您不允许的事情！”
他必须要强调这一点！
真是太可恶了，如果他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被父亲说也就算了，可他今天明明非常安分！
“哦？”已经摘下面罩的蝙蝠侠——布鲁斯挑了挑眉，钢蓝色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终于感觉自己的心情渐渐缓过来了。
“你今天出门不是偷偷去调查卢瑟了？没有拔刀捅罪犯？难道你今天是出门扶老奶奶过马路，送迷路小孩回家了吗？”
他本来只是借着调侃缓和一下气氛，最好能出其不意攻破达米安的防线，兵不见血刃得知他今天干了什么好事。
但他没想到自己随口说的话好像说中了。
罗宾脸上没有被多米诺面具挡住的肌肤立刻开始发红，刚才的气势也弱了下来。
“没，没有扶老奶奶过马路，但……”
应该算是送了迷路小孩回家吧？
他有点不确定，但是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溜出去，结果一晚上都浪费在小乔纳森身上了，又有点来气。
这可是最强大的罗宾、蝙蝠侠的唯一继承人宝贵的一晚上时间啊！
本来他打算用来探查卢瑟的底细或者跟某些罪犯玩肢体消失术的，结果全浪费在送莫名乱入的小乔回家上了！
如果这在父亲眼里都不算助人为乐，都不算没违反规定的话，他真的会很生气的。
所以，罗宾如金子般宝贵的时间到底是怎么流逝的呢？
他还记得，自己明明只是简简单单地出门，随随便便溜到了哥谭湾旁边。
本来只打算看一圈，确定没有罪犯就离开的，却万万没想到，他竟然发现了陶德的踪迹。
这下罗宾可来了兴致。
陶德会出现在这里，就说明这里多半有大鱼，看来这一趟是来对了。
然而，就在他准备悄咪咪跟上去的时候，却听到一声痛苦的闷哼，还有什么东西倒在地上的声音。
“谁在那里？！”
罗宾的表情瞬间变得凌厉起来，手上已经拔出了自己最喜欢的武士刀。
但是当他拨开草丛之后，脸上的表情全都化为了愕然。
“乔纳森·肯特？！你怎么会在这里？”
“咳咳……”小乔纳森原本是因为最近康纳哥哥不怎么找他玩了，很不高兴，这才趁着自己有超能力的时候，跟在哥哥身后跌跌撞撞地飞到了哥谭。
但他还从来没有在拥有超能力的时候被氪石袭击过，所以，当红头罩在下面掀开集装箱的盖子，绿莹莹的光辉冒出来的时候，完全没有半点抗性的他隔这么远都受到了影响，直接摔了个跟头。
“好难受……”
他甚至顾不上思考，为什么从来没见过的罗宾鸟会知道他的名字，眼角都冒出了泪花。
小乔纳森从小到大被保护的太好了，从来没这么难受过。
对他来说，超能力觉醒的时候不小心把自己弄成重感冒，已经是最难受的事情了，没想到还能有这种可怕的感受——
明明隔这么远，他都能感觉到那股刻在基因中的味觉，仿佛浑身上下的每一粒细胞都在溶解。
因为隔得远，所以溶解的速度很缓慢，但是那股渐渐迫近死亡的感觉，却因此变得更加真实，恐怖。
罗宾被他这副快死了的样子给吓到了。
——哦，当然，韦恩和奥古之子是不会承认自己被轻易吓到的。
他只觉得自己已经定下来将来要领走的狗狗没有被照顾好，所以很愤怒。
于是他连一秒都没有犹豫就放弃了原本跟上陶德的打算，而是快步靠近小乔纳森，尽量轻柔地将他半抱起来。
“喂，你到底怎么了？犯病了？撑着点，我把你送去医院。”
他的声音看似不耐，很好地掩饰住了他觉得自己本不该有的焦躁。
“不……不去医院。”小乔纳森就算再难受，也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去医院。
“把我弄到远一点的地方，缓一会儿就好了……”
事实上，在下面的红头罩把集装箱又重新关上之后，铅隔绝了氪石的力量，他感觉自己已经在渐渐好起来了。
罗宾也感觉到他的声音正在逐渐恢复活力，微微松了口气。
于是他的心思又活络起来。
嘭嘭嘭！
货轮上接连传来爆炸声，傻子都知道上面肯定有情况。
既然小乔纳森已经没事了，那他……
“唔！”黑发蓝眼的男孩突然捂住胸口，弯下腰，又一副发病了快不行了的样子。
“又怎么了？”
罗宾只好再度扶住他，拍他的背，给他顺气——虽然那么大的力道很难说是不是想把他拍入土。
小乔纳森眼角含泪，听了他略带不耐烦的疑问之后，如果不是跟罗宾不太熟，简直想埋进他的怀里。
太委屈了！下面那个红色的大个子是不是针对他啊？怎么又把集装箱打开了？
呜呜呜痛死他啦！
就这样，罗宾路遇发病儿童，拼尽全力无法战胜，遂放弃自己今晚的宏伟计划，决定先想个办法，把病糊涂了都不肯上医院的小乔纳森先送到韦恩旗下的医院。
但问题是，他是自己长途跋涉一小时过来的，难道他也要背着小乔跑至少半个小时，到最近的医院去吗？
看着状态时好时坏（取决于红头罩什么时候开箱）的小乔，达米安稍一迟疑，最终咬牙。
“好吧，好吧，父亲说了，人命关天。让我看看陶德把他的机车停哪了，能够用来救人一命，也算他的荣幸……”
于是，当小乔纳森感觉自己正在渐渐远离氪石，并且有风从他脸颊边吹过的时候，恍惚间，他还以为自己终于被康纳找到了，正被带着他飞往家里。
于是他迷迷糊糊抱住了身前人的腰，依赖地蹭了蹭。
“哥哥……”
真奇怪，康纳哥哥的腰肢有这么纤细吗？好小哦。
与此同时，罗宾僵硬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松手……不，你还是抱着吧，但别蹭了！我不是你哥！”
小乔纳森顿时被吓清醒了。
他看着面前不到一米四的罗宾鸟正握着掌管两人性命的机车龙头，脸瞬间僵住了。
“呜哇哇哇罗宾你快停下来！小孩子不能开机车啊！”